第十六章

【第六章】

清晨五點五十分，凌翼雲提早醒了過來，因為他要帶映菊回家。

他來到小胖妞的卧房，敲了敲門沒有反應，於是他將門輕輕地推開。

映菊不受他的叫聲影響，一動也不動地躺在棉被裡。

小胖妞的睡相好可愛，眼旋毛濃密，嘴唇紅艷，臉頰白皙鼓脹地的樣子，就像灌過氣的胖洋娃娃。

「小胖妞，快起床。」他還要送小胖妞回家換校服，拿書包，實在沒時間讓她繼續這麼可愛地睡下去。

映菊沒有反應，仍一動也不動地躺在床上。

「小胖妞，你再睡覺的話，我要咬你哦！」睡美人要王子的吻才能夠喚醒她，但他如果吻小胖妞，小胖妞可能會睡得更穩，更香。

凌翼雲威脅的話沒有用，映菊仍恬靜地睡著。

他俯下身往她白裡透紅的臉蛋咬下去，稍微地用力——

「啪！」映菊抬手往自己的臉龐打過去。

「小胖妞！」他不過是輕輕地咬她一下，她竟然打他一巴掌。

映菊在睡夢中呢喃地說：「蚊子，別咬我，去咬凌翼雲，我要睡覺……」

竟然叫蚊子咬他，而且蚊子是用叮的，不是用咬的，小胖妞真可惡，將他當作是討人厭的蚊子。

他附到她的耳旁，先是小聲，然後大聲地叫道：「小胖妞，你知道豬是怎麼死的嗎？」

映菊在睡夢裡呢喃地說：「豬死了可以做成豬排，別來煩我。」她揮揮手，繼續沉浸在香甜的睡夢中。

看來這一招對小胖妞已失效。

凌翼雲走入浴室，將一條毛巾弄濕，走到床旁，扶起映菊有點沉重的身體，為她擦拭臉頰。

映菊終於睜開惺忪的雙眼：「凌翼雲，你在幫我擦臉？那擦乾淨后，你會讓我繼續沉睡在美夢中，對不對！」

沒想到凌翼雲這麼有人性，對她這麼好。

「不對！今天要上學，你再不醒，昨晚我們看的恐怖電影里的兇手，會出來找你，抓你去和她作伴。」

「在哪裡？」映菊立刻睜大雙眼，睡意全失。

「小胖妞，你比愛麗絲還愛麗絲。」

「什麼意思？」

「你比愛麗絲還更會夢遊仙境，我在想你會不會得嗜睡症？」

「喜歡睡覺有什麼不對，人生以睡覺為目的，以吃東西為己任。」她看看他，發現他的臉上浮現清晰的紅掌印，於是開口對他問道：「凌翼雲，你的臉怎麼紅紅的？」

好奇怪哦！那個手掌印……她好像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沒好氣的說：「被你打的。」

映菊指了指自己的鼻頭說：「真的是我嗎？」

他以肯定的口氣回答：「對！就是你！」

她露出純真、善良、無耶的笑容。「嘻！」她以後要記得伸出兩隻手，這樣凌翼雲的臉龐才會比較均衡，不會一邊有，一邊沒有。

「真拿你沒辦法，你快去洗把臉，我還要載你回家。」小胖妞真是個沉重的負擔。

映菊有點搖晃地走進浴室，她掬了把清水，潑向自己的臉，然後看向鏡子，接著發出高八度的聲音喊道：「凌翼雲，你是不是偷咬我？」

可惡，真可惡！映菊的問話，讓凌翼雲露出心虎的表情，他往卧室外移動而去。

她氣得跳腳，走出浴室，向凌翼雲追去。「凌翼雲，你怎麼偷咬我？」

一定是他，這個屋子沒有第二個嫌疑犯了。

「我是光明正大地咬，誰叫你睡得跟小白豬一樣沉。」兩人又在屋裡嬉鬧了片刻，才施施然地出門。

凌翼雲載著映菊來到她家的門口，遠遠地映菊就看見了她的父親和姊姊們全站在門口等候她。

「你看你的家人多關心你，映菊，你別想太多了。」

「我是想很多，可是現在這一刻我腦中一片空白。」

映菊一下凌翼雲的機車，怯生生地喊：「爸爸，媽媽，姊姊……」昨天晚上她這樣跑出家裡，他們一定會很擔心她。

江昱霖走上前，撫摸小女兒可愛的臉龐說：「映菊，你想通了嗎？你永遠都是爸爸的寶貝女兒，一切並沒有什麼不同。」四個女兒中，他非常地疼小妹，小妹應該了解他的心意。

「想通了。」巧克力一進入她的肚子里，很多事她也就想開了。

爸爸，媽媽這些年對她這麼好，和姊姊們的對待也沒有不同，她應該感到幸福，不然她現在不曉得會在哪裡？

在這個家有溫暖，她不想離開……雖然她和姊姊們不同，但是她會努力、努力的追上姊姊們。

「小妹，你永運都是我的小妹，三姊愛你。」映竹上前，抱住映菊說。

「大姊也一樣，我們的心永遠都相連在一起。」

映菊抬眼看著一直不出聲的映蘭，慢慢地喊了聲：「二姊……」

映蘭的明眸大眼瞪了她一眼說：「我不能原諒你的就是你當三妹的信差，不過你仍然是我的小妹，這一點永遠不變。」她是對事不對人，在她心裡對三妹的恨意，只有越來越強烈，因為所有的人都在幫她。

「二姊，你原諒三姊好不好？」兩個人都是她的姊姊，處在中間，她覺得就像夾心餅。

「不要叫我原諒她，你無法明白我心裡的感覺，一個是我的親妹妹，一個是我喜歡的人。」從小到大，沒有什麼是她得不到的，她不服輸。

映蘭轉身，沖入屋內，拿起書包走了。

「唉！這孩子……」江昱霖無奈地長嘆一口氣，然後他的注意力轉到映菊的身上說：「小妹，別再不說一聲就跑出家裡，爸爸會擔心。」孩子是父母細心呵護長大的，每個都是寶！

映菊委屈地說：「我以後不會再離家出走，凌翼雲偷咬我……」聽到映菊的描述，江里霖拿著掃帚出來：「你敢動我女兒一根汗毛。」

凌翼雲趕緊跑開，但江昱霖在後面追著他。

搞錯了吧？小胖妞打他一掌，他才是受害者那！他就知道不該收留一個麻煩！

映菊看著凌翼雲被父親追，她捂著臉，低頭竊笑著。

藍色的微雲在天空飄著，風吹過了樹梢，在校園內的大榕樹旁，一個高俊挺拔的男孩和一個女孩面對面的站著，他們互望著對方，都在等待著對方先開口。

「冷傲風，你約我來這裡，為什麼又一句話都不說？」他會約她，她也很詫弄，不曉得他想告訴她什麼？

「我想告訴你……」

「告訴我什麼？」在看到他的這一剎那，映梅發現她可以燒掉要給他的信，卻燒不掉這些年來愛他的記憶，有些事忘了會對自己比較好，但自己卻無法忘記……曾經存在過喜歡的痕迹。

他看著她的臉龐，慢慢地說出：「我想請你當我的女朋友。」

這是她一直期待聽到的話，但是……

「你為什麼突然有這樣的決定？」如果他要她當他的女朋友，昨天就可以告訴她，為什麼要等到今天？

「因為我想忘記你的二妹，江映蘭。」昨天和她有過那樣的對話后，他是死心了。那樣一個偏執的女孩，他不想再白費力氣了。

「所以我是個替身？你為什麼要這麼誠實。」她多麼希望能從他口中聽到一、兩句好聽的話，回應她這些年來的等待。

「因為我知道沒有辦法對自己說謊，我不期待你會答應。」他轉身背對她，就要離去。

在他身後的映梅，對著他即將遠離的身影，大聲喊道：「我答應你！」他們原是平行線，但現在有交會的機會，她寧願欺騙自己，在他的心裡終究會有一個可以容納她的小小角落。

他面對著她慎重地說：「我要你當我的女朋友並不是真心愛你，而是想忘記另一個人。」他希望將事情講清楚，讓她不要對他抱有期望。

「是替身也好，能假裝被你愛一回就值得！」她也不想欺騙自己，她根本忘不了他，不管是真也好，是假也罷，就當她在做原本一場不可能的夢吧。

「你……」這兩句話，讓冷傲風真的有些受到震撼了！

「你只是說說而已嗎？還是真的要我當你的女朋友，你知道嗎？在這校園裡，很多人都希望成為你的女朋友，我想我不是你唯一的選擇。」

他沉默了片刻，定定的看著她說：「你是。」

「只要這兩個字就夠了。」她的內心滿盈著喜悅。

「你不介意嗎？」他以為自己這個要求很過分，她不會答應他。

「如果我說介意，你怎麼說？」

「我就會打消這個念頭。」

「我不介意。」

「映梅，我也想過或許我這麼做是錯，或許你拒絕我才是對的。」

「傲風，你怎麼認為梅可能拒絕風呢？我不會對你說不，永遠不會，不管以後如何，我想請你答應我，讓我一直、一直喜歡你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