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原本按照程序，亦瀲是沒必要特地跑過來的進行所謂『接親』的，只需要在亦華帝國的禮堂中等著南卓的到來即可，可誰知這個人偏偏就是要跑過來。對於其他人而言，有些意外的同時，又多少能理解亦瀲的這番行為。

在他們看來，南卓和亦瀲應該從未見過，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元帥也是人，結婚這種大事，迫不及待的想早點兒見到自己今後另一半的衝動也很正常，所以倒也沒人阻止他，不過說到底，也沒人敢去阻止他。

元帥大人要去迎接元帥夫人這種事，誰敢阻止？那簡直就是不要命行為！

被帶上飛船的時候，南卓瞥了一眼半空中的攝像機，有些不適的皺了皺眉頭。他和亦瀲的聯姻可以列入為星際中的頭等大事，從剛剛出門開始，就有攝像機跟著，這個攝像機的背後其實就是星際直播，他老早就注意到了，只不過懶得多說罷了，因為說再多，估計也沒什麼效果。

「把那個攝像機拆了。」亦瀲面無表情的對著身邊的人說。

對方點頭應了一聲，便取出腰間的長劍，輕輕一揮，那攝像機便硬生生的給砍成了兩半，啪嚓一聲砸落在地。而另一邊根據命令前來進行直播的人連忙沖了過去，心疼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攝像機，滿臉氣急敗壞的喊道：「這可是皇室要求直播的！」

只見對方將長劍一收，冷聲道：「元帥可不是能夠供你們觀看戲樂的人。」

聽到這話，他不由得身體一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立馬低下頭，不敢在作聲。

將剛剛那一幕都收入眼底的南卓神色微動，隨機立馬收回視線。

寬敞的飛船內放置著沙發等一應俱全的傢具，南卓環視了一圈，忍不住有些頭疼。

「喜歡嗎？這可是我特意為了接你而布置的。」亦瀲拉著南卓的手在沙發上坐下。

喜歡？為了接他而特意布置的？南卓再次抬眼看了一圈這個被裝飾成大紅色的飛船，默默的移開了視線，真是——辣眼睛。

他抽回了被握住的手，起身，走到另一邊的長沙發坐下。

亦瀲看著面前的人，嘴角微微抿起一絲弧度，「這麼明顯的拒絕？」

「元帥，雖說我們是初次見面，」南卓靠著椅背，鬆了松被領帶束縛的有些難受的領子，悠悠開口：「但您答應給我的聘禮呢？」

聞言，亦瀲挑了挑眉，「急什麼，答應夫人的，自然會給夫人。」

這聲夫人聽得南卓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他微微蹙眉看著對方，二人在飛船內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等飛船通知起飛的時候，南卓才移開視線。

「從這兒到禮堂，得飛多久？」

「雖然我對我的飛船挺有信心的，不過還是得勞煩夫人多坐那麼幾個小時。」

南卓看了他一眼，對方一臉笑意，明顯是叫上癮的模樣，他懶得理會，無聲的打了個哈欠。早上還沒睡醒就被人從夢中拖了起來做準備，既然還有那麼長時間才到，對方也不肯給他想要的東西，雖說不知道會不會耍賴，但無論如何他總會要來的，至於眼下與其坐著乾瞪眼，還不如補眠來的實在。

「到了叫我。」說罷便順勢在沙發上躺了下來，結果剛剛準備閉眼，一個身形突然就壓了下來。

兩人的距離不過咫尺之間，以至於一時之間連灼熱的呼吸都都交錯在了一起，分不清誰是誰的。南卓眯著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他看，亦瀲低聲道：「睡覺這種事情，當然得留到晚上了，不是嗎？」

聽到這話，南卓眯眼眉頭微挑，隨即道：「是嗎？」話落，他伸手把人推開，轉了個身，面朝沙發的椅背，默默打了個哈欠，「你覺得睡覺是晚上的事情，但對我而言我困了就是晚上，那麼晚安。」

被推開的亦瀲看著已經閉上眼睛的南卓，無聲盯了好半晌，才意味深長的收回視線。

……

……

「報告元帥，飛船已安全降落。」

亦瀲應了一聲示意知道后，看向對面躺在沙發上的南卓，剛剛起身，就見對方心有靈犀一般睜開了眼睛，並且坐起身來。

南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才眯著眼睛打了個飽含困意的哈欠。

事實上他從一開始就沒睡著，只是闔著眼睛閉目養神而已，一是緩解今早被人打擾睡眠的困意；二是為了避免與亦瀲單獨共處一個空間的尷尬。

看到對方，他就總是不由自主的回憶起過往的種種，每一幕都像是前一刻剛剛發生一般，在腦中清晰無比的回放，像是在提醒著它什麼。

「很困嗎？」恰好亦瀲在這時走到他面前，聽到問話，南卓下意識看向對方，發現此時的亦瀲已經換去了之前的一身軍裝，只見對方穿的是與他同款的黑色西裝。量身定做的西服緊緊貼合著對方的身體，勾勒出那勁瘦的腰身，以及被長褲包裹著的修長筆直的雙腿。

換了一身裝扮的亦瀲，比起剛剛身著軍裝的他，少了些讓人心生一顫的凌人氣勢，多了一種平日間所見不到的其他味道。

南卓望著對方，眼中閃過一絲愣怔，隨即迅速反應過來。他收回視線，轉而道：「早點兒結束就行。」

「我們的婚禮，怎麼能草率的早點結束呢？」亦瀲道：「不過既然你困了，那麼我就讓人加快些進程吧，然後早些回去……睡覺。」

聽到最後那意味深長的兩個字，南卓微微蹙眉，只是瞥了對方一眼，便不再多言，邁步朝著已經開始打開的飛船門走去，未料剛邁出一步，就被拽住了手腕，一股力傳來，猛地一下，身體突然騰空了起來。

南卓有些懵，難得臉上出現了愣怔的神情，然而只見亦瀲一邊走，一邊湊到南卓的臉前，低聲道：「亦華帝國有傳統，新郎應當在婚禮的紅毯上抱著他的伴侶進入禮堂。」

「元帥，我是個男人。」南卓壓下心中湧上的暴躁，一隻手看似搭在亦瀲的肩膀上，實則可力道不輕的按壓著，他眯著眼睛平靜道：「這場婚禮上，我也是新郎，如果亦華帝國有這個傳統，不如我們調換一下位置吧。」

他眼中的神色中帶著些暗沉，嘴角卻展露出絲絲笑意：「我對自己的臂力還是挺有信心的，元帥您大可放心的交給我。」

大概是為了製造氣氛的緣故，所以飛船的門打開的速度並不快，甚至是有些緩慢。而外頭更是早已站滿了前來參加婚禮的人，假若有個普通人來這兒看上一眼，非得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不說星際中各國的總帥，至少都來了少將中將，有的甚至連皇室的人都來了。不僅如此，據說亦華帝國的皇帝也親自派人送來了祝福。

這一刻，全場寂靜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直勾勾的盯著飛船那緩緩打開的門，卻未料到，還沒看見飛船里的人，一股強大到無與倫比的精神力便先一步從飛船中沖了出來。

剎那間，所有人的神經均都一凜。

不過這股精神力只出現了一瞬，便再次迅速消失，但在場的人還是禁不住面面相覷。

先一步到達禮堂處等待的南謙與南騁對視了一眼，心下都忍不住有些擔憂。而另一邊的南元帥倒是依舊沉著臉，雙目一眨不眨的盯著飛船看。

重新回到地面上，南卓用手整了整衣領，腦中不由自主的再次想到剛剛那個突如其來的橫抱，心中有些說不出的怪異，瞥了一眼旁邊的人，故意道：「元帥，我一向說到做到，其實我對自己的臂力還是很有信心的。」

聞言，亦瀲挑眉一笑：「那你體力怎麼樣？」

南卓挺直了背，按了按手腕的關節，「三言兩語說不清，不如你親自試試？」

「可以。」說著，亦瀲抓過對方的手，五指擠進指縫間扣住，用著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音量，故意用曖昧的語氣道：「不過現在，還是讓我們先把婚禮舉行完。」

他最後一個字眼落下的那一刻，面前的門終於全數打開，南卓微微蹙眉，未來得及將被扣住的手抽出，便被對方拽了出去。

兩人走下飛船的那一刻，婚禮進行曲便及時奏響，隨之而來的還有響徹全場的掌聲。周圍的所有目光都注視在南卓與亦瀲身上，因此兩人再細微的一舉一動，也都會被其他人看入眼底。

南卓放棄了掙扎，任由對方拽著他的手，眼睛從在場的所有人臉上掃過，最後落在了身邊與他一同行走的男人身上，只見亦瀲嘴角揚著一絲弧度，不大，但任何人都能看出這個人是在笑著的。面對現場的目光，他沒有任何緊張之色，十分冷靜的牽著南卓。

恰好這時，亦瀲注意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便微微側目看了過來，南卓沒來得及收回視線，便恰好來了個四目相交。

「緊張了？」踏上禮堂紅毯的那一刻，在掌聲之下，亦瀲低聲對著南卓說道。

「沒有。」說到底這一切不過是逢場作戲，他們兩人誰也沒當真，緊張這種東西，又怎麼可能會有？

兩人沒有再說話，而是在眾人的注視下走到了禮堂的最里處，那兒站著一個中年牧師，他神情莊嚴的看著面前停下的兩人，一字一句的念出早已被在人們心中記的爛熟的宣誓語，然後再鄭重的看著兩個人，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當然，我願意。」亦瀲笑著十分輕巧的說了出來，他的回答沒有一絲猶豫與停頓，這讓南卓在心中忍不住譏諷一笑。

「南卓先生……」

南卓眯了眯眼，最後在全場的矚目之下，看著那位牧師，漫不經心的說：「我願意，結束了嗎？」

被問話的牧師愣了愣，有些尷尬，隨即接著道：「兩位新人請交換戒指。」話落，便走來一個人，他手中端著一個木製的方盤，上面鋪著一塊布，放著兩枚精緻的對戒。

「還在緊張？」亦瀲拿起戒指，嘴角帶著笑意的抓起南卓的手，南卓抖了一下，才忍住沒抽回，瞥了對方一眼，沒回答，只是看著亦瀲手中的那枚戒指牢牢套進自己的無名指里，不緊不松剛剛好。

帶好后，南卓拿起另一枚，亦瀲十分主動的伸出手，南卓看著面前這隻指骨分明修長好看的手，眯了眯眼，隨即拿著戒指隨便往無名指上一套，便放手。

「現在兩位可以親吻了。」

南卓愣了下，微微蹙眉道：「等下，我……」

「不行哦親愛的，你剛剛可是已經說了。」亦瀲抓住握著南卓的手，一把摟住對方的腰，低下頭湊近，說話間，熾熱的鼻息打落在南卓的臉上，下一刻，南卓那還未說完的話便被堵了回去。

當嘴裡毫無防備的侵入一個溫熱濕軟的外來物時，南卓終於久違的再次體會了一把什麼叫做大腦當機。

親吻持續並不長，不過十來秒，兩人便在現場的一片掌聲中分開，結束了這個吻。

亦瀲看著南卓那出了神的面容，嘴角揚起一絲清晰可見的弧度。他伸出拇指，輕輕摸了下對方的唇角，帶著磁性的聲音在南卓耳邊低低響起。

「我們已經是伴侶了，而你、已經沒有機會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