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華夏守護

夏剛過半，未到說天涼，武夷山上天已涼。夕陽西斜，已近黃昏，南山湖染上一片紅。昏鴉停在崖邊的老樹上，時不時地發出一聲寂寥的鳴叫，樹下兩隻螞蟻為了爭奪一隻蜻蜓的殘骸進行一場殊死搏鬥，遠處的大山，沉默著。

山下炊煙裊裊，山上寂寞如雪。一個身著古裝的中年男子站在崖邊，眉頭緊皺，神情凝重，他就是與木噓蓉有著3年之約的老頭子，當世之人則稱他為伏龍先生。

目光透過濃霧，越過樹梢，落在了遠處的南山。

一個紅袍老者沿落魄溪而上，在南山湖畔看了一會兒魚，在落魄林撿了一片楓葉，在湖西亭休息了半響，像是一個觀光的遊客。

他沒有就此停下，而是繼續沿溪而上，穿過紫竹林，登上南天石。

老者往崖坪的方向望去，看見了崖坪上的老頭子。

「不要試圖挑戰我的極限」。老頭子終於忍不住說話，言語中透著無上威嚴。衣訣無風而動，氣息與之前迥然不同。

暮鴉停止了鼓噪，螞蟻停止了搏鬥，時間彷彿靜止。

「你何嘗不是在挑戰我的極限」。感知到他氣息變化，紅袍老者神色不變。

紅袍老者是華夏7大守護之首，同時他也是一個老人。老人一般都非常頑固，他也一樣。他不能容忍華夏大陸遭到外族的侵略，更加不能忍受禍起蕭牆，哪怕可能引起災禍的是被大多數人所遺忘卻極其強大八門。

「你我本是同門，不至於如此」。

「我們只是被遺棄的人，同門二字還是不提的好」。

大明皇朝之前，並無華夏守護一說，大明皇朝建立之初，明始皇為了削弱八門的勢力，策劃了一場驚天陰謀，此後八門的核心人物開始蟄伏，流散在外的人則自謀生路，華夏守護就在那時誕生了。

華夏守護被八門稱為是背叛者，他們卻認為自己是被遺棄的人。

「不要以為我不敢殺你」。老頭子不管大守護此行的目的是什麼，他都不能讓他上山。

「伏龍先生又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是的，什麼事情他做不出來，30年前一劍斬斷龍脈，就足以說明一切。

「我有我的苦衷，你就算不是完全知曉，也應該猜到一些」。

「所以華夏守護30年前沒有出手，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就不該重來，你有點過了」。

「是我過了還是你們格局太狹隘，你還不清楚么」。

「我是華夏守護，職責就是守護華夏這片土地，何況我曾向明始皇立下誓言，你們八門的事情我管不了」。

華夏守護的目光止於華夏大陸，八門的目光一直都在另外一個世界，格局不同，立場不同，一言不和就要論生死。

「你果然是一個墨守成規的老不死，當年我就應該讓你們通通去面聖」。

「你現在也可以讓我去死」。

「要是你再敢往前一步我會讓你死」。

「我死了，那個小傢伙也活不了」。

這樣的對話聽著很像兩個混混在罵街，互相耍無賴，誰也不服誰，誰也不敢先動手。

「那我就再下一次山」。大守護是在威脅他，而他在陳述事實。

「你的做法太過極端，不是你的命，你就應該等待，而不是苛求。我承認你很強，30年前如果不是那個女人，你或許真的可以重複八門往日的榮光。然而不是你的終究不是你的，你擁有天心這都看不明白么」。

他想起那個女人，心中一痛，憤憤的說道:「我當然明白，明白就能看透么，八門從誕生以來就在計算天下人，但唯獨算不了自己」。

「你可知道你們無法計算自己是因為什麼，一個身負枷鎖的人，又怎麼完全看清自己。八門的宿命讓你們變得強大同時也讓你們迷失，這是你們最大優勢也是最大的弱點，這種強和弱即將出現在那個小傢伙身上」。

「所以你做了一些事，我應該感謝你吧」。

一個是華夏大守護，一個是八門盟主，他們是世間最強大的兩個人，同時擁有半顆天心，目光自然要長遠一些。3年前他們先後找到了那個天生兼愛的人，大守護與他說了一段話，老頭子收他為徒。

他們想影響那個人，現在他們都想說服對方。

「你知道感謝，就應該放下心中執念，不要干涉他的行為」。

「我修的是天志，行的也是天志，所作所為就不會錯」。

「你的錯在於你太低估了人的意志，你害怕他走你的路，卻讓他走的更加堅定」。

「你來這只是為了和我說這個」？

「當然不是，我想看看你有沒有通天」。

「你太高看我了，歷代盟主都沒有到達的境界，我又怎能達到」。

「我活了一大把年紀，從來不曾小看一個人，尤其是你，哪怕今天不能下山我也要知曉答案」。

「那就試試吧」。

。。。

崖坪上響起一聲龍吟，一把巨劍自茅草屋飛來，橫在老頭子胸前。劍長八尺，劍寬7寸，劍起有龍嘯生，是為龍吟劍。

南山湖水沸騰了，落魄林的落葉越積越多，紫竹林發出沙沙的聲響。

老頭子還站在崖坪上，他的劍消失了。

大守護也消失了，在他消失的同時龍吟劍斬在南天石上。一聲巨響驚天動地，南天石化為粉末，后側的山岩四散，出現一個深不見底的山洞。

紅袍出現在南山湖，手裡多了一個黑色的球體。

心意起，劍又出。然而劍還未落下，大守護再一次消失。

紅袍老者在山間快速的穿梭，化為一道流光。

然而速度再快也在規則之內，只要不是通天就快不過老頭子的眼睛，他的心是天心，眼就是天眼。

老者不需要快過他的眼睛，只要快過那把劍。他知道劍會落在何處，何時落下，因為他也有天心。

老者的聲音在落魄林中響起。

「你擁有天心，我手握天心，用一把破劍就想趕我下山，未免太小看我了」。

「我不曾小看你，就如同你說的未曾小看我一樣，一把劍你就能讓你停在這裡，我又何必下台」。

「伏龍先生不愧為伏龍先生，果然精於計算，但你不要忘了有一個人和你一樣精於計算」。

老頭子眉頭微挑。

「沒想到你竟會和他連手」。

夕陽里，一個人出現在南山山頂，手裡托著一張棋盤。他將棋盤拋至空中，棋盤上的線條漆黑如墨，墨色擴散向四周蔓延，變成一個巨大的網，落在了山間，形成一個巨大的棋盤。

老者站在某個線條的交接處，恬靜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