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白蕖

70.白蕖

錄完今天的節目,白蕖正式開始休產假。主管給她找了一個代班主播,白蕖以為是新人之類的,結果一見......

「筱筱姐~!」白蕖震驚,不敢置信的看著主管,「這是我的代班?」

筱筱姐是隔壁財經頻道的主播,也是剛生完孩子不久,她是這個行業的老牌了,白蕖怎麼也沒想到是她來給自己代班。

筱筱姐今年三十四歲,生了孩子后反而有些少女的紅暈,整個人精神飽滿,笑意盈盈的看著白蕖。

「你不用覺得奇怪,反正我是要得兩份兒工資的。」她笑著說。

白蕖抱著敬仰的態度連連點頭,「別說兩份兒工資了,就把我的工資打你卡上我都願意。」

「這是你說的啊,改明兒我通知會計,讓她下個月就開始這樣干。」筱筱指著白蕖,豪爽大笑。

因為有筱筱姐的「拔刀相助」,白蕖自然可以安心休產假了。正巧霍毅也被批准出院回去靜養,兩個人閑在了一塊兒,天天起口角之爭。

於是家裡的傭人天天都充當了消防隊員,忙著滅火。

霍毅是欲求不滿的火,白蕖是產前狂躁的火,兩個人都把火發到對方的身上,吵起架來十分有意思。

盛千媚圍觀了幾次,開始還覺得有意思,稀罕,但越到最後她越品出味兒來了,這不像是吵架啊,這分明就是換著法子秀恩愛啊!

日子一天天的過,白蕖的肚皮也不再變大,再大她沒法兒活了。霍毅在一旁用電腦,白蕖在旁邊看書,手機叮的一聲響,她瞟了一眼,似乎是關於七夕節的推送。

白蕖看了一眼霍毅,他知道今天是七夕嗎?

霍毅動了動胳膊,伸了一個懶腰,「你看我幹嘛。」

白蕖撅嘴,「誰看你了。」

「哦,沒看我你心虛什麼?」

眼看兩人又要鬥起來了,傭人趕緊跑來報告,「太太來了。」

話音剛落,一道深藍色的影子就出現在了門口。

「今天是七夕啊,你們不出去玩兒嗎?」盛子芙笑著說。

白蕖看霍毅,他眉毛一挑,反問:「今天是七夕?」

「對啊,一大早你爸就送了我好一大束玫瑰花,每一朵都特別漂亮。」盛子芙落座,笑眯眯的說。

白蕖的目光像是刀子一樣來回凌遲著霍毅的臉皮,只是他臉皮向來太厚,反而要讓她的刀卷刃了。

「哦,這樣啊......」他點點頭,說,「那晚上我們一起吃個飯吧,我去安排一下。」

他起身,親吻了一下白蕖的額頭,說:「不準生氣,晚上我把禮物補上。」

「切,誰稀罕!」白蕖側過頭,從鼻子里發出哼哼聲。

霍毅笑著離開,盛子芙坐到白蕖的旁邊,安慰她,「這小子受了傷想必是腦袋壞了,你別跟他計較啊。」

「不會。」白蕖搖頭,心想我會鈍刀子割肉,慢慢跟他算賬的。

「這就好,那我們去逛街吧,我看到好多漂亮的裙子,肯定很適合你。」

「我這樣除了孕婦裙怎麼塞得下去嘛。」

「生了就可以穿啦,我們先買著,按著你以前的那個型號買。」

白蕖起身,說:「我陪您去逛吧,我自己到沒準備現在買。」

「好啊,陪我逛也行。」盛子芙笑著點頭,眼睛里劃過一絲狡黠。

白蕖上樓換衣服,並沒有注意到她的竊笑。

她心裡咒罵著霍毅,七夕哎,之前她就盼了好久,結果他居然光明正大的忘了?還不準人生氣,什麼人嘛!

孕婦記性不好,難道他也記不住嗎?

王八蛋,這顯然是沒把她放在心上。

白蕖腹中怨念十足,跟著盛子芙逛街還要強顏歡笑,裝作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

「小蕖兒,你來試試這件。」盛子芙向她招手。

白蕖挺著大肚子不想去試,奈何盛子芙實在是堅持,而且那件裙子說實話挺漂亮的。

即使是白蕖如今這樣的茶壺身材,穿上這件水綠色的裙子也是步步生蓮碧波蕩漾的感覺,像是給炎炎夏日送來了一縷清爽的風。

「買了,刷我的卡。」盛子芙那信用卡遞給售貨員,售貨員笑眯眯的接過,連連讚歎白蕖漂亮。

長裙剛好在小腿肚的地方,從側面看她的肚皮圓圓的十分可愛,從正面看更是看不出她是即將生產的孕婦。兩條細帶子搭在後面,系成一個蝴蝶結,落落大方。

白蕖說:「還是刷我的卡吧,我最近攢了一點錢。」

盛子芙摟著她的肩膀說:「就當是我代小毅給你賠罪吧,你就不要跟我客氣了。」

「什麼賠罪啊,我根本沒生氣嘛。」白蕖搓了搓臉蛋兒,有些不自然。

「好好好,你沒生氣。」盛子芙搭著她的肩膀,好脾氣的配合她。

售貨員裝好她之前的衣服,將信用卡和袋子一併遞過來。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去吃飯吧。」盛子芙的後面鑽出了一個人,默默無聞的幫她拎著袋子。

「好啊,去哪裡吃?我請客啊。」

「我來打電話問一下小毅。」盛子芙說。

盛子芙撥通了電話,走到門口說了幾句,回來說:「好像挺遠的,我們得坐一會兒車。」

白蕖的腰有些酸脹,她說:「也好,我在車上歇歇。」

盛子芙扶著她往外走去,說:「預產期是什麼時候?」

「醫生說是下一周,但我怕不是很准,所以提前就休假了。」

「想不到我居然這麼快就要當奶奶了,我還以為有幾年呢。」盛子芙感慨。

她剛剛滿二十就嫁給了霍鼎山,現在五十齣頭的樣子更是比人家四十歲都要年輕,哪裡像是要當奶奶的人呢?

「我也想不到這麼快就當媽媽了......」坐在車上,白蕖偏著頭靠著盛子芙,嘴角掛著笑意。

盛子芙拍拍她的頭,說:「靠著我睡一會兒吧,你肯定也累了。」

「嗯......」白蕖閉上眼睛,不到一會兒就睡著了。

車子在高速路上疾馳,漸漸的臨近海邊。

白蕖睡了一覺還沒有到,她揉了揉眼睛,發現車子沿著海岸線在走。

「怎麼到海邊來了?不是吃飯嗎?」白蕖扒著窗戶看了看,回頭問盛子芙。

「小毅說這裡的海鮮不錯的。」盛子芙攤手。

海鮮......王八蛋,她能吃海鮮嗎?!

一下車,徐徐海風吹來,空氣里的悶熱被吹散了,白蕖心裡的怨念也隨之消失。

「海好藍啊。」她伸展胳膊,閉眼感受咸濕的海風。

「上船吧,他們一定在等著了。」盛子芙牽起她的手往海邊停靠的輪船走去。

一艘巨大的游輪停在那裡,白色的船身像是落在海面上的白鷗,靜靜地與景色融為一體。

上了船,盛子芙說她要去一下洗手間,讓白蕖先到甲板上和他們會合。

「您知道洗手間在哪裡嗎?」白蕖問。

「知道,有人帶我去。」盛子芙推推她,說,「你快上去幫我點餐,你知道我的口味。」

「哦,好。」白蕖不疑有他,提著裙子往甲板上去。

微風吹來揚起了她的裙擺,她伸手撩了一下擋在眼前的頭髮。

甲板上,一張白色的餐桌放在中央,船邊的欄杆都用白色的布纏繞好了,每一米都會有一個粉色的蝴蝶結,溫馨可愛。

霍毅坐在那裡,對著一隻氣球戳啊戳啊。

白蕖坐在他對面,問他,「霍叔呢?」

霍毅把氣球繩子繞到一邊的酒杯上,停下手,說:「他暈船,去找酒喝了。」

「暈船還要喝酒?」白蕖錯愕。

霍毅一笑,有絕代風華之姿。

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了一朵玫瑰,他捏在手中,嗅了一口,送到白蕖的面前,「送給你。」

「就一朵?」白蕖輕笑接過。

「一心一意,再多了也沒用。」霍毅盯著她,嘴角掛著微笑。

白蕖的心跳漏了一拍,總覺得他很詭異。他這種肆無忌憚的釋放荷爾蒙的狀態多半是在床上,很少在白天出現。

天邊的夕陽即將落下,晚霞在兩人身上灑滿了光輝,金黃金黃,暖洋洋的。

游輪已經開出了很遠,白蕖暈乎乎的看著霍毅,一點一點的看著他的唇靠近。

「唔......」

她雙手纏繞上他的脖子,仰著頭,盡情的回應他。

這個吻,在時間上很短暫,但在白蕖的心裡卻十分悠長。像是吃了那種甜絲絲的糖,明明拿開了,卻仍然黏在嘴唇上。

「霍毅......」白蕖迷濛著雙眼看他。

霍毅側坐在桌上,把系著氣球的酒杯推給她,「這個送給你。」

白蕖舉起空空的酒杯,氣球隨著風一盪一盪的,像是她難以控制的心。

白蕖學著他的樣子戳著氣球,撅著嘴說:「人家七夕要送很貴很貴的禮物,你就送我一隻氣球?」

「氣球不好嗎?你想飛多遠飛多遠,繩子在我手裡,我輕輕一拉,你便回來。」霍毅低頭,蹭了蹭她的鼻尖。

白蕖推開他,說:「難道不應該你是氣球我是握繩子的人嗎?你飛得再高再遠都要落在我的懷裡。」

「嗯。說得好。」霍毅嘴角漾起大大的笑容,點頭表示贊同。

白蕖紅著臉低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戳氣球,她的臉色都快要跟這紅氣球一樣的臉色了。

砰!

白蕖瞪大眼嚇呆了,氣球它......爆了。

低頭看自己的指甲,這是罪魁禍首。被比作他們的氣球,就這樣毫無預兆的被自己戳爆了......白蕖欲哭無淚,太壞氣氛了。

「我......」她正準備道歉,卻聽見叮咚一聲清響,一顆東西落到了空杯子里,亮閃閃的。

霍毅捏著那枚亮閃閃的東西,再一次單膝下跪。

「我的天......」白蕖驚呼,捂住了自己的臉。

估計是天色漸暗的緣故,她戳著氣球半天都沒有發現它的秘密,實在是遲鈍。

霍毅穿著黑色的西裝,一表人才,風流倜儻。他單膝跪在白蕖的面前,眼睛里的笑意跟那戒指上的鑽石一樣閃亮。

「這是第幾次了?」霍毅輕笑。

「三?四?」白蕖眼眶含淚,她的眼睛在笑,手半撐在桌面上看他。

「你肯定怪我怎麼忘了七夕這麼重要的日子,今天一天都在吐槽我吧?」霍毅一手捏著她的手,細細的摩挲。

「我沒忘......」他執起她的手,輕輕吻了一下她的手背,他說,「這是我策劃求婚的日子,怎麼可能輕易忘記。」

白蕖眨了眨眼憋住眼淚,抑制住心裡的激動,她笑著問:「那你這次想好怎麼說服我了嗎?」

霍毅點頭,他說:「我們現在已經離海岸線很遠了,我想好了,這次你要是不答應我就跳下去喂鯊魚。」

「什麼?」白蕖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求婚多次失敗,我還有何顏面見我們的孩子。」霍毅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眉頭輕蹙,十分可憐。

白蕖哭笑不得,「喂,這麼浪漫的場景,你非要毀了才算好嘛!」

夕陽一點點的落下,很快就消失在了地平線,游輪上的彩燈亮了起來,五顏六色,在朦朧的白紗里,影影綽綽。

霍毅跪在那裡,脊背挺得筆直,他說:「我打了很多草稿都沒有一篇滿意的,那些肉麻的字眼和蒼白的句子根本配不上我們的愛情。」

「能讓我一次又一次求婚,一次又一次甘心失敗的人,只有你,我的小蕖兒。」霍毅繞著白蕖的手指,將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他說,「有時候我甚至覺得『我愛你』三個字都太沒意思,恨不得自己發明一個詞語,才可以完整的詮釋我對你的愛。」

「但你也知道,我向來文科不太好,沒有這方面的造詣。」他輕輕一笑,像是拂過她臉頰的風,讓她發燙髮熱。

「所以委屈你將就聽一下吧。」他認真的看著她,一字一句的說,「白蕖,我愛你,這一次嫁給我?」

因為被拒絕了太多次,以至於一向蔑視一切自信心爆棚的他最後不得不用一個問句來結束。

白蕖撇著嘴,表情痛苦。

「不答應就算了,沒必要這麼難受吧。」霍毅握著她的手,嘴上在開玩笑,心裡卻像漏了風的小房子,寒風呼嘯。

白蕖的手指顫抖,捂著肚子,她說:「好酸,好痛......」

她堅持聽完他的告白,到這裡實在是忍不下去,終於喊疼了。

霍毅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手忙腳亂的準備把她抱起來。旁邊的人一看情況不對,也都立馬涌了出來。

「怎麼了?怎麼了?」

「我怕是要生了......」白蕖撐著桌面,感覺整個人往下在墜。

「回航,快往回走!」

眾人皆是一片驚慌,沒有預料到她會在今天發作。

白蕖搖頭,眼淚一個勁兒的往下掉,白雋來抱她,她撐著桌面不走。

為什麼是白雋來抱她呢?因為正主手腳發軟的跪在她腳下,雙手握住她的手,像是在安慰她像是在催眠自己,「不怕不怕,我在我在......」

「來,起來。」白雋和魏遜一塊兒扶起白蕖。

「等一下......」白蕖叫道。

「等什麼等!你馬上要生了,外面風大趕緊進去躺著啊。」盛千媚焦躁的說。

白蕖握著霍毅的手,緊緊的握著,低呼:「我的戒指,我要戴戒指......」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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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不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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