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白蕖
白蕖坐在病床上玩兒手機,一看到護士長把裹成一團的孩子抱了過來,她連連後退,幾乎是要掀被子跑掉的陣仗。
白媽媽按住她的肩膀,說:「再試一次,沒那麼疼的。」
白蕖頭皮發麻,「媽媽,你也是經歷過的人,你應該懂的啊。」
白媽媽拍了拍她的肩膀,同情的份量更重一些。
「自己的孩子,你就忍忍吧。」
看著逐步逼近的小糰子,白蕖差點尖叫出聲。
「啊.......」
走到病房門口的霍毅和白雋同時停下腳步,對視了一眼,守在病房的門口。
白蕖冷汗直流,痛得彎了腰。
「出來了,出來了......」伴隨著白媽媽的一聲驚喜的呼喊,白蕖懷裡的小子終於喝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口母奶。
白蕖用拳頭抵住腦門,她說不出那種感覺,像是密集的金針刺進肉里,以至於她看到這小子就開始害怕。
可是漸漸的,習慣了這種疼痛之後,她低頭看懷裡的孩子,那個光禿禿的腦門和皺成一團的眉毛,既不像她更不像霍毅。
「好醜哦你......」白蕖低頭,忍不住親了親他的腦門。
被打擾的孩子停下吮吸的動作,睜開眼看她。
「呵......」白蕖被嚇了一大跳。
「怎麼了?怎麼了?」白媽媽慌忙上前察看。
「他的眼睛好亮,好像霍毅。」白蕖驚訝的指著兒子的眼睛,這是母子倆的第一次對視。
他毫不怯場,用那一雙又黑又亮的眼睛回視她。
白媽媽拍了一下她的腦袋嫌棄她大驚小怪,叮囑了她不能再嚇孩子后,轉頭又和護士長聊了起來。
白蕖低頭看他,這小子的眼睛已經閉上了,似乎剛才只是懶洋洋的一瞥。
他努力的吸著,一腦門的薄汗,白蕖親了又親,愛不釋手。
「是醜八怪媽媽也愛你。」她抱著懷裡的寶貝,覺得整個人生都圓滿了。
龜苓膏:⊙﹏⊙
白蕖在醫院住了兩天就回家了,她是順產,雖然當時比較痛但之後就恢復得很快了。
霍毅一手牽著她一手抱著兒子,妥妥的人生贏家既視感。
「其他人呢?」白蕖戴著一頂帽子,左右四顧。
「閑雜人等,不來也罷。」霍毅摟著她下樓梯,整個人輕飄飄的。
白蕖瞭然,問:「他們是不是在家給我辦party?」
「這麼能猜?」
「當然啦,一個都沒到,不像他們湊熱鬧的風格。」白蕖撇嘴。連求婚儀式都要插一手的這些人呢,怎麼可能錯過她出院的日子?明顯是在家搗鼓什麼。
霍毅護著她上了車,說:「你等會兒只要裝作驚訝的樣子就行了。」
「好累哦,我可是剛剛生完孩子呢,沒力氣表演。」白蕖癱在座椅上,興緻缺缺。
霍毅一手抱著兒子一手從口袋裡掏出個盒子,遞給她。
「哎,你不是求婚成功了嗎?又送戒指啊.......」白蕖促狹一笑,邊說邊打開盒子。
Cartier藍氣球滿天星系列手錶,特點是......錶盤特么的全是鑽石,缺點因為全是鑽石所以你根本看不清到底幾點鐘了,上面根本沒有數字或刻度。
白蕖錯愕,合上盒子心跳加速。
「送給我了?」她嘴唇有些顫抖。
這塊表,夠買一輛最高配置的帕薩特了。如果白蕖沒有記錯,當時在雜誌上看到的標價是45萬人民幣......
「送你了。」霍毅低頭看著兒子,用手指碰了碰他的臉蛋兒,父子倆一起笑。
咽了咽口水,她重新打開盒子,直愣愣的盯著這名副其實的鑽石手錶。
盛千媚說得沒錯,女人抵抗不了兩件東西,亮晶晶的東西和帥氣的男人。如今,一個帥得沒邊兒的人送給你一個亮晶晶的東西,如何不動心?
白蕖一個狠撲掛在霍毅的身上,笑得十分狂妄,「你果然愛我!」
霍毅無奈,接受她的熱情。
......
車子駛進大門,靜悄悄的。
白蕖扒著窗戶哼了一聲,大搖大擺的下車。霍毅一手抱孩子一手把帽子蓋到她腦袋上去,白媽媽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不要涼著腦袋,她自己沒注意,但霍毅一直盯著。
「surprise!」
一推開門,「砰」的一聲,彩帶噴出來掛滿兩人身上,大家站在客廳笑嘻嘻的恭賀他們喜得貴子。
白蕖吐了一下,彩帶絲從嘴裡出來。
盛千媚上前搭著她的肩膀,說:「為了迎接你回來我們可是翹了班啊,損失慘重,難道不表示表示嘛?」
「把家裡弄得這麼亂,還要請功?」白蕖斜睨了她一眼。
「這還不是你家呢,你說了不算!」魏遜從沙發後面走出來,搓著手朝著霍毅走去,「來來來,把乾兒子給我抱抱。」
霍毅側身,一腳踹開他,「喊誰呢?」
「好好好,叔叔,叔叔行了吧!」魏遜無語。
霍毅繞過他走到沙發旁邊的小床旁,小心翼翼的把兒子放了進去。魏遜伸過腦袋去看,一個圓嘟嘟的臉蛋兒睡得紅暈滿臉,看不出像誰。
「我怎麼覺得這鼻子像我呀。」魏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嘻嘻的說。
白蕖彎腰看著兒子,翹著腿說:「我跟你睡了嘛就說像你?」
凌厲的眼刀飛過,魏遜遁走。
霍毅捏著白蕖的手,兩人一起看著小床里的肉團,他輕輕一笑,說:「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兒子。」
白蕖裝腔作勢的嗯了一聲,說:「也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從我肚子里出來的。」
霍毅笑著拉過她,鼻尖碰鼻尖,蹭了蹭,然後忍不住低頭吻她。
盛千媚見此大呼:「成人世界的大門打開了,開香檳!」
砰!
......
回家的第一個晚上,白蕖凌晨兩點才睡,她是陪他們嗨累的,霍毅是被灌醉的。
兩人癱在床上,連澡都沒洗,就這樣睡過去了。
「嚶嚶.......」輕輕的啼哭聲在夜裡響起,兩個大人睡得熟透透的,一點反應都沒有。
「哇......」嬰兒的聲音大了起來,似乎有掀開房頂之勢。
白蕖一個翻身坐起來,茫然四顧,然後衝到床邊的小床旁,輕輕地把哭得滿臉通紅的孩子抱起來。
「怎麼了?寶寶?」白蕖強撐著眼皮,抱著他在屋子裡轉。
「哇......」
霍毅終於被吵醒,坐起來,他揉了揉額角,說:「可能是餓了。」
白蕖一抖,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條件反射。
「你怎麼了?」霍毅起身。
「你......去沖奶粉吧。」白蕖為難的說。
霍毅覷了一眼她的胸部,說:「你......沒有?」
白蕖咽了咽口水,說:「我怕痛......」
霍毅也沒有強辯,他只是用手帕擦了擦兒子的汗水,溫柔的說:「他多可憐啊,你看看他。」
小寶寶哭得一抽一抽的,想必是十分餓了,看著白蕖的眼睛也是一片水蒙蒙,可憐得要命。
白蕖是受不了這樣的「攻擊」的,她坐下來撩起衣服,閉著眼讓兒子吸,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龜苓膏東戳戳西碰碰,始終沒有辦法吃到夜宵,急得扯著嗓子亂嚎。
他爸看不過去了,扶著他的腦袋對準他的「糧倉」,輕笑著說:「第一次我幫你,下次就得靠你自己了啊。」
龜苓膏大口大口的吞咽,額頭的汗越來越細密,白蕖的面部表情也越來越扭曲。
霍毅坐在床邊,伸手攬過她將她按在自己的懷裡,笑她:「之前受了那麼重的傷都沒哭,不會現在被兒子嘬幾口就要掉眼淚了吧?」
「你來試試被他嘬......疼死了。」白蕖埋頭在他的胸膛,全身綳得死緊。
霍毅撫著她的頭髮,順著往下,溫柔地拍拍她的背,耐心的哄勸,「以後就不疼了,咱們先忍忍啊。」
龜苓膏閉著眼吃得正歡,完全不知道他給她媽造成了多麼大的心理陰影,以至於後來白蕖一看到他嘴巴動她就胸疼。
但是除了餵奶以外,龜苓膏帶給她的快樂卻是她從未體會過的。她抱著小小的他,心裡軟成了一團棉花。
霍毅說他沒辦法再去做那些危險的事情了,他不再是鐵板一塊兒了。
白蕖偏頭看他,不懂他的意思。
霍毅指了指胸口,說:「這裡,現在有兩個弱點。」
她和兒子,他滿身盔甲的肉身里最柔軟的地方。
白蕖忍不住追問,「真的嗎?再也不會讓我膽戰心驚了嗎?」
霍毅一笑,攬著她說:「我就算開個車出去你也是膽戰心驚的,有什麼區別嗎?」
「有啊......」白蕖歪著腦袋靠在他的肩上,「開車出去你會回來,可......」
那些遊走在刀尖上的事情,一旦出錯,他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霍毅側頭吻她,「不會,我有你,在哪裡都會回家的。」
白蕖眼眶一熱,想到生產那日的夢境,她忍不住縮回他的懷裡。
白蕖和霍毅,他們是註定要綁在一起的。
「什麼時候去領證?」他突然側頭問她。
白蕖愣了一下,「這麼快?」
「不然呢?兒子就要上戶口了,你是準備讓他上我這邊還是你那邊?」霍毅反問。
白蕖這點腦子根本跟不上霍毅,被他說得暈暈乎乎的,「哦,那好吧。」
「所以,什麼時候?」
「明早起來我看個日曆吧。」
霍毅:「我找大師算過了,明天是後面半年內最好的日子,宜婚嫁。」
白蕖暴汗,不得不存疑,「哪個大師?」這麼會說話會騙錢,不怕人家砸攤子嗎?
「哦,霍大師。」旁邊的人一派坦蕩的回答,煞有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