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牛刀小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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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灣路屬於一條偏僻的小路，每到夜幕降臨，這條路就自發形成了一條遠近聞名的美食街。街道兩邊擺了一長串的流動商販，有烤羊肉串的，有賣炭燒生蚝的，有賣炒米粉、炒河粉的，有賣湯圓、混沌、餃子、涼粉、米線什麼的。
當然，也有賣盜版的，給手機貼膜的等等等等。相當的熱鬧。
那油光鋥亮的烤雞翅膀，那滋滋冒熱氣的烤生蚝，那又酸又辣的酸辣粉、、、。
太有誘惑力了。
誰走到這，都難免把持不住。
憨熊把車開進這條街，濃郁的香味一飄進來，孩子們肚子就有反應了。
算起來，從走出那間農民房到現在，已經在路上遊盪了近五個小時了，晚飯本來就吃不飽，現在小肚子都咕咕的叫了，口水都開始流了。
坐在後面一個叫傻丫的女孩說：「書生，我餓，真的。」
傻丫是個長得傻大傻大的漂亮女孩，雖然年齡比憨熊小一點，但個頭並不比憨熊矮。她的飯量，還真不是一般的大。而且，她什麼都敢說，是個思維比較大條的女孩子。
其他幾個小孩早就按耐不住了，聽她一挑頭，七嘴八舌地嚷嚷起來：「我也餓」，「我也餓」，「我也餓」。
憨熊匝吧著嘴說：「餓也不行，誰有錢啊？再說咱們、、、」。
猴子打斷他說：「憨熊哥，咱們還差錢嗎？要十分鐘就夠大傢伙吃一頓了，是吧，嘻嘻。」
說完，他詭譎地對眾人眨著眼睛。
叫快手的女孩心領神會，接著說：「是啊，書生，保證不用十分鐘，我和二瞎子出手，二分鐘搞定二百以上，咱們就少吃點嗎？嗯、、、」。
撒嬌是她的拿手好戲。
這些孩子雖然年齡不大，但都是經過多年實操訓練的老手了，搞錢經驗絕對豐富。在貢北口岸，一人一天的任務可是三千，基本上都能按時完成，現在地方雖然變了，要幾百塊還不是問題。
「嗯、、、？」
憨熊托著長音，遲疑的嗯了一聲。其實，他早就動搖了，這一聲嗯是在請示聖手書生。
按照他們之間的默契，聖手書生通常負責出謀劃策，而他負責貫徹執行。
聖手書生看了看熱熱鬧鬧的街道，各種香味直衝進鼻子。他也吞了吞口水，說道：「憨熊，那就找個地方停車吧，說實話，我也真餓了。」
憨熊無奈的聳聳肩，假模假式的說了句：「咳，愁人。」
一毛馬上配合地說：「咋整。」
然後兩人相視一笑。
憨熊找了個地方停好車，一群小孩子紛紛跳下來，就開始沒心沒肺的你抓我一把，他撓他一下，伸胳膊踢腿的鬧騰起來。
叫快手的女孩則自覺自動的牽著兩眼朦朧的二瞎子，默不作聲的走了。
他們倆搭檔搞錢，是這群孩子里的「頭牌」，運氣好的時候，一個小時就可以搞到幾千甚至上萬。
這個女孩非常聰明，非常機靈，不但手快而且眼睛也很毒辣。
她牽著二瞎子走了沒幾步，就鎖定了目標，那是一對剛勾搭到一起的狗男女。從那個老男人的衣著打扮就可以看出，他明顯不是海珠本地人。
這都是帶足了錢來的，他們的目標就是這種賤人。
海珠市絕對是一個兼收並蓄的城市，任何一個貧困山區的女孩子，只要你勤勞肯「干」，都可以在這裡發家致富。街上走過的十個漂亮女孩中，起碼有八個是蒼/井/美眉的同門師妹，而且各個青春靚麗花枝招展。
所以，這裡的夜晚就比白天更熱鬧，更繁榮。而且，還都是出雙入對的」野鴛鴦」。
如果那男人是香港人，本地人就叫他們「香港老嫖」，如果那人是內地人，本地人則叫他們「內陸燒包仔」。
快手和二瞎子所用的賺錢方法不是乞討不是偷，而是、、、應該叫高技術含量的藝術性「碰瓷」。
快手牽著二瞎子迎面朝這對狗男女走去，在離他們一米左右遠的時候，快手的那隻僅有的右手微微一動，一個很小的東西就悄無聲息的飛了出去，這對狗男女的身後「啪」的，突然發出一聲清脆的爆響。
這個聲音並不大，只是一個廉價的摔炮而已，目的就是為了分散苦主的注意力。
那個老男人果然回頭了，他這一回頭，身體就剛好撞在二瞎子身上。
「啊、、、！」二瞎子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仰面朝天，摔倒在地。
「哇、、、媽，媽、、、」，快手急忙抱住二瞎子的脖子，大聲哭起來，嘴裡還無助的喊媽。
老男人停下來，就看到那個小女孩的手上有血？二瞎子則瞪著他那雙明顯有病的死魚眼，氣息微弱地安慰快手說：「小妹不怕，小妹不怕，都是哥哥不好，都是哥哥不好，快給人家道歉。」
這、、、？
那個小女人嗔怪地說：「你看你啊，走路也不看著點，人家這小孩是瞎子，你撞了人家快送人去醫院啊？」
「這個、、、？」
老男人戀戀不捨地看著小女人。捨不得走啊！
快手客氣地說道：「姐姐，不用去醫院了，我們走了媽媽找不到會著急的。」
對呀，女孩確實在喊媽。
小女人看著那個老男人說道：「要不給人點錢吧，破財免災。你看他腦袋都嗑出血了，波勒蓋也突擼皮了，怪可憐的？」
知道這妞是哪兒的人吧？
這就簡單了。
老男人毫不猶豫地掏出錢包，隨便抽出幾張鈔票，俯下身遞給快手說道：「小妹妹，是我不小心碰了你哥哥，我給你道歉好嗎。這幾百塊錢你拿著，一會找到媽媽讓她帶你們包一下。我還要、、、我還要、、、！」
這貨，出來一次肯定不容易。
快手怯怯地接過錢，微微低下頭，道了聲：「謝謝大姐姐！都是我們不好，你們有事就走吧，我還要帶哥哥找媽媽。」
態度不卑不亢，有禮有度。表情也拿捏得恰到好處。
多好的孩子啊！
老男人和小女人都感動了。最後還是那小女人拉了一下老男人，說：「咱走吧，這回走路小心點。」
老男人突然心裡一動，他頓悟了。
不會是、、、？
他警惕地打量著快手和二瞎子，看到快手小心翼翼的給二瞎子整理著衣服，根本就沒有慌張逃跑的樣子。
形象沒有半點猥瑣，怎麼看都是有教養的孩子，不應該是訛詐。
老男人在自我安慰中打消了猜疑，帶著愧疚的心情被小女人拉走了。
看他們真的走遠了，快手拉著二瞎子，一溜煙的去找她那幫難兄難弟去了。
什麼叫藝術性「碰瓷」？
就是拿了你錢還得讓你心存愧疚。
事件整個過程只有幾句簡單的對白，用時不到兩分鐘。
賣拐有這效率嗎？
憨熊數了數手裡的鈔票，整八百，吃一頓燒烤應該足夠了。
他大聲說道：「走，宵夜開始了。」
孩子們一聲歡呼，分頭去找想吃的東西了。
這小日子，就一個字「爽」。
有好吃的，而且還是隨便吃，這是前所未有的快樂！
至於危險？有嗎？
起碼現在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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