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 68 章
歐冽文盯著她,臉上明明沒有表情,可聶程程總覺得這個蠟像一樣的男人對著她笑。
對著她冷笑。
「你不是希望我打死他,或者他打死我么?」
歐冽文現在的模樣不比剛才進來的周淮安好多少,一樣的恐怖,甚至比周淮安更可怕。
聶程程拔地而起,跳起來往後。
歐冽文迅速追上去,在她離開床之間,他抓住了她的腿,手臂一凸,他輕輕一扯,就把她真箇人都掀在身子底下。
「歐冽文你幹什麼!」
「你說呢?」
「你不是同性戀嗎——!」
「哼你做那麼多,不就是想要我這樣對你么……」
歐冽文找到周淮安留在她身上的咬痕,張開嘴,俯身狠狠咬了下去。
「歐冽文——!」
聶程程咬著牙忍住這一股強烈的刺痛,血紅的眼睛瞪著他。
齜目欲裂。
「你想搞壞我們的關係,讓我們窩裡反,自相殘殺?」歐冽文抬起頭,他一邊掣制聶程程亂動的手,一邊將手指伸入她的身,用力攪和虐待。
「你不就是缺男人么?我這樣對你不爽快?」
「歐冽文,你神經病——!」
聶程程扯嗓子罵,歐冽文一抬手,「啪啪」兩聲,落在聶程程的臉上。
左右兩邊,兩個清晰的巴掌。
聶程程嘴角被打出血,可她沒哭。
沒鬧沒哭,扭頭冷看著他,淡淡地笑。
歐冽文的手慢慢放下。
「你的膽色,我確實很欣賞,但是——」
他眼神沒有一絲感情,冷冰冰看著聶程程,他說:「可惜你是一個女人。」
「女人怎麼了?」
「女人都賤,就像你這樣,犯賤又欠揍。」
斯文敗類。
聶程程當初見他帶著眼鏡,一副讀書人的樣子,腦子裡就冒出這個成語,現在想想,她形容的沒錯。
歐冽文就是一個斯文敗類。
他骨子裡有著一種暴戾凌虐的傾向。
歐冽文大概是被惹急了,嘴裡不斷的罵著話,手也沒閑著,把虐.待當是好玩的遊戲。
聶程程輕輕抽氣,被打的疼極了,可她沒有哭。
她很堅強。
看她隱忍,看她被欺負的表情,歐冽文破天荒樂的一笑。
「你記住,我不動你,是因為我剋制力好,不是因為我不會。」
聶程程憋紅臉,眼睛睜的大大的,目光如炬看著他,希望她現在的憤怒能燒死他。
玩夠了,他終於拿開手,低頭在聶程程的耳邊低語:
「如果你真的想惹我,就繼續,我讓你試一試什麼是姦殺!」
歐冽文走了。
他走後,聶程程一直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剛剛穿好的衣服,又被他粗暴的撕開了,像兩片秋日裡的枯葉,一盪兒一盪兒,掛在樹梢的頭上。
聶程程此時想的,不是身體上的疼痛,也不是回憶剛才帶給她無邊驚悚的經歷。
她現在是想,中東的衣服質量可真差。
怎麼隨隨便便一扯,都能扯成這樣。
想的差不多,聶程程下來,又去洗了一把澡,回到屋子裡的時候,也只有她一個人。
屋外的雨水不停。
上帝像扣了一個屎盆子,裡面的水嘩嘩地流。
黑山煙雨,夜語輕似一股風。
聶程程沒有穿衣服,她站在屋子裡的一塊落地鏡前,看著身上七零八落的印記,耳邊是跑掉而過的呼聲。
她沒有開燈,屋子裡漆黑一片,只是偶爾的雷撕裂了大地,光從鏡子里反射出來,印出了她閃爍的人影,像鬼魅一樣。
聶程程站在黑暗的角落裡,手指敲打鏡子,指甲一下一下慢慢的刮鏡面。
冷靜、沉著、一點點的籌劃布局——
連環計,一環扣一環,一計生一計。
接下來還有……
第二天。
事情傳播的很快,昨天晚上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奎天仇的耳朵里,吃過早點后,他把聶程程請到他的辦公室。
聶程程進去的時候,看見裡面站了很多人,除了熟悉的幾個,還有——
那些脖子後面刺青的團伙。
聶程程的目光一動,略過了他們,看見站在角落裡的周淮安。
他的樣子不太好。
聶程程眯著眼,奎天仇這時站起來說:「聶博士,你來了。」
聶程程轉頭,對上奎天仇假惺惺的笑臉,她也裝模作樣地笑了一笑,「奎老闆請我,我一定要來。」
笑的時候,臉皮子扯的一疼。
奎天仇看了看她,說:「哎喲,聶博士這臉怎麼回事,前幾天好像還不是這樣的。」
聶程程:「呵呵。」
她瞪了瞪旁邊的歐冽文,轉頭對奎天仇說:「這就要問你的兄弟了。」
歐冽文冷冷的,看都不看她一眼。
奎天仇也不知道是不是裝模作樣的意思,看見聶程程瞪歐冽文,他轉身對歐冽文說:「是不是你欺負聶博士了。」
歐冽文一點也不否認。
「是我。」
奎天仇抬手,「啪」的一聲扇在他臉上。
歐冽文的眼鏡被猛得打飛,右邊的小白臉上,瞬間浮腫出來紅光一片的五根手指印。
力道十足的一掌。
他硬生生挨下,抹了一下嘴角的血,一聲不吭。
奎天仇這一巴掌跟打雷似的響,聶程程沒心理準備,嚇的一跳。她看了看奎天仇,心中定論,姓奎的也是一個狠辣的角色。
自己的人都能下這樣的狠手。
奎天仇:「道歉。」
歐冽文照辦,看向聶程程,動了動嘴:「聶博士,對不起。」
「……」
聶程程沉默地看他,看了一會,說:「道歉不必,該發生的都發生了,道歉也沒有用。」
奎天仇問聶程程:「昨天我這小弟到底怎麼了,惹聶博士這樣生氣。」
聶程程說:「他強.奸我!」
奎天仇:「什麼?」
聶程程又指了指站在角落裡,聽見她剛才的話猛地轉過身來看他的周淮安,她淡淡說:「還有這個人,他也要強.奸我。」
聶程程的臉還有一點浮腫,可她並沒有化妝扮容,一張臉看上去慘白,眼神清冷疏離。
一個普通女人被強.奸後會出現什麼反應——
是憤怒、大哭大鬧、恨不得把每一個人都殺了,或者更極端,什麼話都不說,什麼人都不理。
但是聶程程都沒有。
她剛才提到強.奸的時候很冷靜。
彷彿她剛才說的,只是別人身上的事情,與她無關似的。
好膽色。
這個女人有頑強的理智,也有過人的魄力。
奎天仇聽完指控,不著急表面態度,他慢慢坐下來,兩手交叉抵著下巴。
眸光黯然。
奎天仇一直沒說話,聶程程看過去,看不清他的臉色。儘管是白天,可是這個辦公室很暗。她只能看見他的下巴一點一點,手不停的拂面。
他彷彿在思考什麼。
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發出一個聲音。
聶程程安靜餓等著,她怕么,當然不,她的臉上、身上……都是證據。
她怕什麼?
沉默了好一會,奎天仇思考完畢,抬頭先看歐冽文:「你說,聶博士剛才說的對不對。」
歐冽文:「不對。」
聶程程的眉尖一動,擰著看過去。
歐冽文說:「我沒碰她。」
奎天仇點頭,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他看向聶程程,說:「聶博士,你看呢,我的小弟說他沒碰你。」
聶程程:「他說沒碰就沒碰了,我說我強.奸他媽,那我真的強.奸了?」
「噗——」
「哈哈哈……」
「呵。」
旁邊幾個刺青男人一起笑了出來,低聲用一些聶程程聽不懂的語言交流,表情下流。
奎天仇像是很無奈的樣子,說:「那怎麼辦,現在聶博士和我小弟的話對不上,你讓我怎麼判,我總不能偏袒某一個,只信其中一個吧。」
聶程程抬下巴,說:「奎老闆的記性不太好,把另一個當事人給忘了。」
「不是還有一個周淮安么。」
被聶程程提到了名字,站在角落裡的周淮安一愣。
奎天仇看過去,問周淮安:「六弟,你來說——是聶博士說的是實話,還是你五哥撒謊了。」
周淮安沒說話。
他在聶程程的臉上打量了一會,發現她的兩頰腫的要命。
很明顯,被人打過了。
聶程程也用一臉:「看看你兄弟對我乾的好事,你幫他還是幫我?」的表情,冷淡地盯著他。
周淮安的眉頭狠狠掐起來。
昨天他被歐冽文打的差點昏了過去,沒去看聶程程,他以為她應該不會再有什麼事,沒想到,歐冽文這個王八蛋打了她……
或許不止打了她,他可能還對聶程程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六弟。」
奎天仇看周淮安盯著聶程程的臉發獃,他提高聲音,提醒他,「你快說,不要有隱瞞。」
「有我在,都講實話。」
周淮安收回視線,看著奎天仇,不咸不淡說:「聶博士說的對。」
「我們都對她動了手。」
聶程程鼓掌:「看啊奎老闆,還是有明辨是非的。光是看他們臉上的傷,您就知道了吧。」
「分贓不均,爭先恐後要先第一個上,窩裡反打起來。」
聶程程這話說完,三個同夥笑的極其猥瑣,一個說:「暈……,我想哥幾個臉上怎麼回事,居然是這個原因。」
「還以為歐冽文小子是太監廟裡出來的,一個勁對女人沒興趣。」
「看見女人還不一樣。」
「行了,人家不是同性戀上你就不錯了,少嗶嗶。」
底下污穢的言語越來越多,歐冽文的臉色極其難看,奎天仇敲了敲桌:「都閉嘴。」
馬上息聲。
奎天仇先看歐冽文:「聶博士說的是真的?」
歐冽文:「不是。」
奎天仇沒說什麼,再去問周淮安:「你呢,聶博士說的是真的假的。「
周淮安一秒的遲疑也沒有。
「是真的。」
周淮安抬頭看著奎天仇,認真回答:「聶程程說的,都是真的。
「我發誓。」
歐冽文朝他的方向猛然飛去一個眼刀,「周淮安,你——」後面的狡辯被奎天仇硬是打掉了。
另一邊臉上,也被狠狠抽了一耳刮子。
歐冽文被教訓的徹底沒話,不去看聶程程,也不看奎天仇。
他低著頭。
奎天仇看他一眼:「去撿回你的眼鏡,再給聶博士道歉。」
歐冽文就去撿回眼鏡,戴上。
然後他走到聶程程的面前,彎腰說:「聶博士,對不起。」
奎天仇:「跪下道歉。」
歐冽文就要跪下,聶程程的手一動,留住他的膝蓋,她轉頭看奎天仇,說:「奎老闆,中國有一句話,希望你能記住。」
奎天仇:「聶博士,您說。」
聶程程說:「男兒膝下有黃金,男人不能輕易跪。」
奎天仇:「我知道聶博士有意繞過他一馬,可是聶博士的好意,這小子不一定記在心裡。」
聶程程:「我不需要他記在心裡,我只是覺得不需要他這個膝蓋,這對我來說沒有用。」
歐冽文的目光一動,可他低著頭,沒有人看見。
奎天仇沉默。
片刻后,他笑著坐下來,兩手一左一右松懶的往扶手上一放,手掌輕拍,黑幫老大的模樣。
奎天仇笑著看聶程程:「看來,聶博士還有別的條件。」
聶程程:「奎老闆是做生意的人。」
「聶博士,您請說。」
「我要出門一次。」
歐冽文一聽,馬上抬頭盯住了聶程程的臉,說:
「不行。」
旁人附和:「對啊,不能讓她出去啊仇哥。」
「是,萬一她去報警呢。」
「她逃掉怎麼辦,仇哥我們抓這個妞可不容易,現在難得有那麼極品的妞啊仇哥……」
所有人都不同意。
奎天仇沒表態,他問聶程程說:「聶博士,給我一個好的理由。」
聶程程:「我的衣服被他們兩個禽獸給撕了。」
「……」
眾人無語。
奎天仇笑了笑:「這個好辦,我讓別人去給你買,多少套衣服都能給你買回來。」
聶程程:「你們買的什麼破東西,被他們一下就撕碎了,我不要。」
「我要親自挑。」
聶程程說:「奎老闆何必擺出一副為難的樣子,難道我一個弱女子還能跑出你們一群男人的手裡?你們一群男人,是怕看不住我一個女人,還是覺得自己太笨,我太聰明,一個腦袋抵上你們十幾個腦袋?」
「你們那麼多男人還不如我么?」
點頭。
她好像說的有道理。
聶程程收到效果,繼續說:「何況,我昨天經歷了一件……不對,是兩件不好的事情,我需要散一下心,否則很難繼續試驗了。」
奎天仇:「聶博士,你是想威脅我。」
聶程程說:「威不威脅,全看奎老闆怎麼想,我沒這個意思。我的老師和師母都還在你的手上,我不跟你耍花樣。」
奎天仇一笑:「你知道就好。」
聶程程:「我雖然是一個博士,可是也是一個女人。一個普通女人遭遇強.奸這種事,是不是應該進行一下心裡疏導?」
再……點頭。
她說的好像還是很有道理。
歐冽文皺著眉,懷疑地看向她。
「所以,奎老闆您怎麼說?」聶程程看著他,冷漠的臉有了一絲笑,眸光清淡,她說:「你可以派一個人跟著我,或者兩三個都可以。」
「我相信以奎老闆兄弟的身手和智慧,不會讓我一個弱女人跑掉吧。」
奎天仇這一次也沒思考很久。
「好,我同意。」
「仇哥!」
奎天仇抬手,所有人閉了嘴,低下頭。奎天仇看向聶程程,說:「你可以出去買東西,但是必須有人跟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