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溫馨
暗戳戳跟在後面不遠處的熊司文,玖黎和衛誠也終於寬心了。尤其是衛誠,心底翻滾的愧疚在這一刻也被稍稍撫平,孫伶韻對他有恩,他急於救人卻讓王爺陷入險境,又置王妃於困境。
事後不需點播,衛誠也多少意識到了不對,事情發展太過巧合,若王妃真的因為此事發生了什麼意外,不止王爺,就連他自己也無法釋懷。
玖黎笑著拍了拍衛誠。「孫伶韻不是你想象中那麼簡單,王妃卻也不是你想象中那麼柔弱,無需擔心,自有人護她周全。」
何況小狐狸恐怕已經看清了孫伶韻,白念幽的通透和聰慧確實難得。
熊司文憋的臉通紅才沒讓自己大笑出聲。「奇怪,同樣的話,王妃重複一遍就聽著順耳多了。」
玖黎看了熊司文一眼。「你是順耳了,孫伶韻估計是要氣死了。」
同樣的話,白念幽只是改了個稱呼,親疏立見。並且坦蕩於心,有恃無恐,這副我有靠山,你能把我怎樣的神態恐怕會憋屈死孫伶韻。
「怎麼?你聽著不順耳嗎?」
「順耳,順耳……」
三人寬心,又去處理事務了,沒辦法,王爺抱媳婦回家了,他們三個還得接著幹活。
孫伶韻被白念幽一句話噎住,即使是同樣的話,她卻能聽出深深的嘲諷,無論哪一世,她都沒稱呼過冷閻夫君,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敢。
冷閻被夫君二字安撫的舒心不已,迫不及待的抱著白幽回府了。
兩人身後,湯圓抖抖毛髮,扭頭看著自己雪白身子上一個大大的血紅色腳印黑線,女主人這智商令人堪憂啊!操心不已的湯圓立刻邁開四爪,追了上去。
將軍府內,冷閻抱著白幽進了浴室,屋內早已有下人備好的熱水。白幽盯著那半人高的浴桶默默臉紅了,這麼大的浴桶,裝兩個人好像綽綽有餘的樣子……
事實證明,思想還是純潔一點的好,白幽被冷閻按在浴桶里揉搓,鼓著臉撲騰了一陣,最終認命。
只是臨到最後,冷閻盯了半天,若有所思的說道。「好像長大了?」那不確定的語氣和眼神,換來白幽的一爪子。
洗過澡后,白幽被抱回床上,冷閻才去自己清洗。
白幽在床上滾了一陣,總覺得哪裡不太對,於是下了床,惦著腳溜回浴室。
冷閻早已習慣了白幽的不良於行,因此並未防備,所以當發覺白幽時已經來不及遮掩。
白幽愣愣的站在屏風旁邊,視線有些模糊,抬手去擦才發現眼淚已經涌了出來。
冷閻身高八尺有餘,身型寬闊,肌肉流暢極具爆發力,但是現在,身上斑駁,傷痕交錯。
最醒目就是幾處大大小小的橢圓形割傷,那是真的片下去一塊皮肉,即使現在已經結痂,白幽還是感覺陣陣抽痛。
冷閻伸手去拿浴巾,決定還是要先哄好媳婦在處理傷口。
白幽見狀,一抹眼淚,噠噠噠的跑了過去。「不許動。」
冷閻僵住,白幽拿過濕毛巾,小心避開傷口,一點一點擦洗起冷閻身上的血跡。
冷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是偶爾配合的抬抬手臂,白幽圍著他轉來轉去,后又因為身高不夠,搬來了小凳子。
忙碌許久,白幽終於滿意,這才領著冷閻回了卧室,又在空間里找來傷葯,將冷閻按到床上,細心抹葯,小的貼上創可貼,大的纏上繃帶。
等再次忙完,白幽才發現冷閻幾乎要被自己纏城木乃伊了。白幽有些窘迫,自己好像沒什麼照顧人的天分。
冷閻一伸手,將白幽拉倒在床上。白幽唯恐壓到冷閻的傷口,掙扎著想要起身。
冷閻低沉的聲音傳來。「別動,這樣很好。」這樣真的很好。
冷閻緊緊抱著懷裡的人,從未有人將他當成孩子一般照顧,因為他是冷閻,他是煞神,人人都覺得他無所不能,不會受傷,沒有疼痛,就連他自己,也曾經這樣認為。
但是現在,他突然感覺自己很脆弱,因為有人怕他碎了,怕他疼了。
即使動作笨拙,心疼的情緒卻如此強烈,強烈到他同樣能夠感覺。真是奇怪,這世上,恐怕沒有第二個人能感覺到別人心疼自己的心疼。
白幽聽話的不在動作,乖乖窩在冷閻的懷裡,因為冷閻一直按著她的腦袋,所以她看不到冷閻濕潤的眼角和微紅的耳朵。
是的,除了感動,冷閻其實還有點害羞,雖然被媳婦照顧很甜蜜,但是他全程都沒穿衣服啊!
偏偏□□的小丫頭這次一點都沒覺得哪裡不對,還在他身上動手動腳,摸來摸去,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努力才控制住自己,以免嚇跑難得的福利。
想到這裡,冷閻又開始惆悵,不斷安慰自己,快了快了,明年小丫頭就及笄了,不著急,他真的一點也不著急。雖然這樣想著,但是那狼一樣的目光怎麼也遮不住。
白幽還不知道自己早已成了別人碗里的肉,窩在冷閻的懷裡越來越暖和,尤其是多日情緒不穩,睡眠不足,現在一放鬆下來,很快就進入了黒甜的夢鄉。
睡去之前,白幽還在想,自己是不是忘了點什麼,遲鈍的腦袋轉了半下,什麼也沒想起來,算了,明天再想吧。
門外,重新洗的白白的湯圓鬱卒的望著關死的房門,嗷嗚嗷嗚~
次日清晨,白幽睡得昏天暗地,冷閻起身,糾結的看著一條一條的繃帶,動作困難的將一條條鬆了的繃帶又重新纏好,位置和打結的方式都與昨日白幽纏的相差無幾。
綁好之後,冷閻給白幽蓋好被子出門了。
昨日圍城雖然危急,但北蠻八萬精銳死傷殆盡,幾乎全軍覆沒,北蠻若想再成氣候,沒有十年八年是不可能了。
這一戰之後,北蠻元氣大傷,涼都城也換來了多年的安定,西征之事告一段落,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帶著小丫頭回長寧了。
推開房門,冷閻一眼就看到了趴在門前的那隻白糰子,身上的毛髮已經被洗乾淨,重新恢復了雪白無暇。
半死不活的湯圓立刻爬了起來,這個男人給人的壓迫感太強。
冷閻拎起湯圓,查看了它的爪子和牙齒,皺起眉頭,又查看了湯圓的性別,眉頭越皺越緊。這東西雖然有一點狗的血統,但更偏向狼,而且還是只公的,冷閻是一百個不放心。
本想低調的湯圓憤怒了,從人變成一隻動物,還是只幼崽,他已經做好了示弱的準備,可是被人這樣擺弄,尊嚴何在,湯圓顯然忘記了昨天的教訓,張嘴去咬,伸爪子去撓。
結果當然是,湯圓再次被毫不留情的丟了出去。趴在地上的湯圓用兩隻前爪埋住臉,頗有生無可戀的模樣。露在外面的小耳朵顫了顫,悲傷的嗷嗚嗷嗚的叫起來。
冷閻剛離開,白幽就醒了,聽到門外湯圓的叫聲趕緊披了衣服出來。
一開門,就看到湯圓可憐兮兮的趴在地上,一副被欺負了小模樣,而冷閻則一臉今天天氣真好,這事和我沒關係的樣子。
白幽狐疑的看了眼冷閻,跨出門要去抱湯圓,一隻腳剛邁出去,就被冷閻抱回了屋。「外面涼,先穿衣服,我吩咐下人去喂狗。」
「狗?湯圓是狼啊。」白幽可不認為冷閻會分不清狗和狼。
「而且湯圓一直是和我吃的,啊!昨天睡覺是不是把湯圓關門外了!湯圓一直是和我睡的。」
冷閻眸色沉沉,思索自己現在把那隻狗扔出去會不會太晚了?「不是純血的狼,不過狼的血統偏重,而且畢竟是只寵物,難免不幹凈,還是養在外面的好。」
冷閻剛說完,就聽到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哪個下人這麼不懂規矩?
冷閻不悅望去,卻看到門開了一道縫,然後那個白糰子鑽了進來,跑到門邊的一個軟墊上,先是蹭蹭兩隻前爪,然後是兩隻后爪子,又在旁邊的墊子上滾了兩圈,確定身上乾淨了,才踏上地板。
冷閻:「……」
這狗是成精了吧?
「你看,湯圓很愛乾淨的,還特別聰明,這些都是我教的,湯圓都學會了。」白幽對此特別驕傲,這些她家元寶也會,所以白幽並沒有覺得湯圓哪裡不對。
無言以對,又不想顯得自己太小氣的冷閻默默無語。這種無語在吃飯的時候轉變為捏斷了兩雙筷子。
湯圓坐在凳子上,圍著圍嘴,搖著尾巴乖乖吃著自己盤子里的東西,對冷閻看過來殺意滿滿的眼神視而不見,偶爾還會賣個萌,白幽立刻將美食夾到湯圓面前的盤子中。
冷閻低頭看了看自己碗,只有單一的白米飯,哪裡有一點菜。「咔嚓!」又一雙筷子犧牲了。
湯圓的耳朵顫了顫,尾巴搖的更歡了。
「湯圓會搖尾巴了,原來真的是狗啊!」白幽驚嘆。
湯圓搖尾巴的動作一僵,它當然早就發現自己會搖尾巴,只是一直控制著自己這愚蠢的舉動,沒想到今天被發現了,可是控制不住怎麼辦?湯圓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