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12
吃完飯,姚夏按照說明書,把碗放進洗碗機。靠著櫥櫃,看了眼窗外,彼時,夜已沉,夏夏吃了晚飯後就趴在地上昏昏欲睡,姚夏俯身抱起它上了樓。正準備要踏進卧室,便聽得書房傳來薄司寒的笑聲。
姚夏身子一頓,瞥了眼手上的表。自他接了電話到現在,已經足足在書房中窩了一個小時。
他在跟誰打電話?打了這麼久,居然還笑……
心中隱隱升騰起一種不安,她把夏夏放進卧室,輕聲關了卧室的門,隨後躡手躡腳地走到書房門口。把耳朵貼近門,仔細聽著。
「當年的事,就不提了。為你高興,恩,明天見。」薄司寒掛斷電話,便聽得隱隱有衣服摩擦門板的聲音傳來。由是轉過身,盯著門口,眸光微斂,「進來。」
姚夏聞言身子一僵,長舒一口氣,推開門,「你不是說有話要對我說?」
薄司寒靠坐在辦公桌邊沿,指著茶几上的劇本,「看看這些。」
「你開會的時候我看了,不就是劇本嗎?」姚夏在沙發上坐下,眉心微蹙,「我一個唱歌的,看這些幹嘛?」
「你的定位有變,將不再走性感路線。完成既定的工作后,你的工作重心將轉為演戲。」薄司寒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將茶几上的劇本推開,「這些都是下半年要開拍的劇,你從中選一個。」
「But,Why?(但是,為什麼)」姚夏聳了聳肩,滿臉不解,「我在歌壇混得好好的,為什麼突然要去吃演員的飯?」
「我想你有誤會。」薄司寒側眸看向她,眸光幽邃,「這是通知,不是在徵求你的同意。」
姚夏迎上他的目光,雙唇微抿,「BR對藝人向來如此嗎?」
「如果你無法選擇,我可以幫你。」薄司寒俯身要拿過劇本,卻被姚夏搶先拿走。
「謝謝你的好意,我自己來。」
姚夏隨意打開一個劇本翻了翻,繼而又拿過另一個看了看,沒看幾頁就開始犯困,便隨意拿過一個劇本塞到薄司寒手裡。
「都是古裝戲,在我這個外行人看來沒什麼區別,就它吧。」
薄司寒瞥了眼劇本,眉峰微挑,「確定?」
「確定,我從不做後悔的事。」姚夏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睡了。」
話音未落,便被薄司寒拽過手腕,下一刻,她便又跌坐回沙發。
他眸光微斂,「為什麼偷聽?」
「誰說我偷聽?我只是剛吃完飯,想到你說找我有事,就過來找你。我怎麼知道你一個電話打了一個小時?」姚夏目光有些閃躲。
薄司寒把劇本放到她手中,「你還有一個月的時間背熟。」
「謝謝提醒。」姚夏握著劇本朝門口走去。
才推開卧室門,夏夏便跑出來,無論姚夏在後面如何叫它,它都像是沒聽到一般,直接嗅著氣味跑到書房。
沒想到悉心照顧五年,居然養出這麼個白眼狼。姚夏躺在床上,也是心塞塞,舉起手中的劇本翻了翻,雙眼越瞪越大,「靠,怎麼這麼多頁?!」
某人低沉的聲音再次在耳邊迴響,「你確定?」
「我不確定!」姚夏手肘一放鬆,劇本遮在臉上。
腳步聲漸近,姚夏猛地坐起身,抬眸間,剛好迎上薄司寒的目光。只見他丟下一個劇本,嘴角笑意未明。
「這本更適合你。」
姚夏瞥了眼他懷中的某隻,伸過手去,「夏夏還我。」
薄司寒把夏夏遞到她懷中,隨後轉回身,走遠。
夏夏見爸爸走了,小短腿撲騰個不停,奈何被姚夏抓得太緊,無從逃脫,最後也只得伏在她腿上哼唧。
「哼唧什麼?!」姚夏把夏夏放在床上,指著它的鼻子訓道,「這五年誰養的你?他給你吃了一盆狗糧,你就跟人家屁股後面跑?我真是看錯你了!」
夏夏趴在那,可憐兮兮地看著她。
見它那般可憐的模樣,姚夏又於心不忍,抱起它,「算了算了,睡覺。」
*
正午的陽光很毒,落在臉上,灼熱難耐,汗順著前|胸後背流淌。姚夏坐在舞台邊沿,擰開礦泉水瓶,猛灌了口冰水。
「當年的事,就不提了。為你高興,恩,明天見。」薄司寒低沉的聲音在耳邊回蕩。
當年的事?會不會和他消失的這幾年有關?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薄司寒今天要見的人,很重要。
握著礦泉水瓶的手,漸漸握緊。拿出手機,解了鎖又放下,由是,幾個來回,終於還是播了過去。
「你在哪?」
「有事?」薄司寒抬眸看了眼面前的人,眸色漸沉。
姚夏微咬著下唇,「關於我定位的事,我有些想法,想和你談談。」
薄司寒垂眸抿了口咖啡,「回去談。」
「靈感這東西稍縱即逝,就現在吧。」姚夏單手撐著舞台邊沿,跳下舞台,拿過墨鏡戴上,「給個坐標,我去找你。」
「我在談工作。」薄司寒身子向後一靠,眉心緊蹙。
「我要跟你談的也是工作。」姚夏攔了輛計程車,「師傅等下,我問問地址。」
手機那頭沉默了片刻,「西四廣場。」
姚夏掛了電話,看著窗外車來車往,胸口的煩躁感越發強烈。
西四廣場在老城區,和BR處於北禹的對角位置,且工廠居多,居住在附近的大多是工薪階層,選擇在那談工作?確定不是在逗她?
一小時后,姚夏站在西四廣場,再次撥通了薄司寒的電話。
「我到了,你在哪?」
「轉身。」
姚夏轉過身,便見不遠處的一家咖啡廳窗口,薄司寒端起咖啡杯,而彼時,他對面的位置空著。
幾步跑過去,推開門,剛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下來,便聞到一股夾雜著機油的汗味,她不禁皺緊了眉。
「和你談工作的人呢?」
「談完走了。」薄司寒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抬眸看向她,「你想和我談什麼?」
姚夏垂下眸,「你給我的劇本,我看過,不適合我。」
「那就換別的。」薄司寒身子向後一靠,淡然答道。
「我就不想去演什麼戲,我唱自己的歌有什麼不好……」
話音未落,濃郁的機油味撲過來,姚夏側眸看去,就見穿著工服的男人從她身側走過。
她的目光始終追隨著那人,眉心不自覺地皺起。
「這是公司的決定。」薄司寒拍了下玻璃桌,姚夏才斂回目光。
「你剛剛真的是在談工作?」她眉峰微挑,雙眼微眯。
「你這是——」薄司寒身子微向前傾,眸光幽邃至極,「來查崗?」
「當然不是!」姚夏的目光有些閃躲,「我今天去綵排,我發現我深愛我的歌舞事業,不想去趟演戲這趟渾水。」
「恩,這借口不錯,但不夠充分。」
「……」
薄司寒垂眸喝了口咖啡,「公司的決定不會變,你有時間在這和我爭辯,倒不如多去背背台詞。」
姚夏看著窗外,剛好那個穿著工服的男人經過窗口,她雙眼瞬間瞪得很大。
「好,那我先走了,回去背台詞。」姚夏丟下這句話,便追了出去。
見姚夏走遠,一個身材枯瘦,皮膚黝黑的男人在薄司寒對面坐下來。
「她還不知道你的事?」
「恩。」薄司寒垂眸看著面前的咖啡杯,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你們都結婚了,這樣瞞著她,不好吧?」陸利撓了撓頭髮,面露難色。
「等我查明真相,自然會告訴她。」薄司寒舉起咖啡杯,「以咖啡代酒,恭喜你順利找到工作。」
「謝謝兄弟,以後還要常聯繫。」陸利舉起咖啡杯撞了下薄司寒的杯,仰頭飲盡。
而此時,姚夏一路追著那個男人來到一處衚衕,終究還是追丟了。腳下地勢低洼,雨水混合著碳灰在其中沉積。沒走幾步,白色的運動鞋鞋邊,便濺上了泥點。遠處依稀有小販叫賣的聲音傳來,近處卻極靜,水珠從身邊老舊的水管中滴落,她不自覺地抱緊雙臂。
正要轉回身,身後一陣涼意襲來,下一刻脖子上抵上一片冰涼。
「你和薄弈,什麼關係?」男人的臉自暗處顯現,褪去之前的勞苦模樣,更多了些猙|獰。
姚夏默默吞了下口水,「上下級關係。」
「上下級?」男人冷笑一聲,架在她脖子間的刀更貼近她的皮膚,「你他媽當我傻?!不想死在這,就打電話給他。」
與此同時,咖啡廳中,薄司寒站起身。
「今日,志行公司被傳出奴|隸對待旗下藝人,限制旗下藝人人身自由……」
他側眸看向吧台上方的液晶電視,眉心緊蹙。
手機鈴聲正在這時傳來。
「志行的新聞,我有看到。」
手機那頭沉默了片刻,沙啞的男音傳來,「薄弈,我想你了,你想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