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Chapter-13
空氣中瀰漫著塵土和鐵鏽的氣味,被蒙住的雙眼,只看得一片漆黑。雙手被麻繩捆綁在身後,已經麻木。那人冰涼的手始終掐在她的肩膀處,某一刻,背後傳來一陣疼痛,隔著一層薄薄的運動褲,膝蓋狠狠戳在地面上,火辣辣的疼。
眼前的遮攔驟然撤去,突然的光亮太過刺眼,姚夏緩緩睜開雙眼,足有6米高的頂棚已有幾處破損,陽光順著其中縫隙闖入,殘破不堪的建築,許多地方只剩下鋼結構,門窗早已不知去向。
廢棄廠房!
男人從她身側繞到她面前,蹲下身,食指和拇指捻起她的下巴,緩緩抬高,對著手機屏幕中的照片,嘴角微微揚起。
「怪不得不管我們怎麼欺壓他,他都不肯出手,原來有這麼個美女在外面等著呢。大□□星姚夏。」男人雙眼微眯。
姚夏的雙眸狠狠地等著他,「你說什麼欺壓?」
「他沒跟你說?」男人眉峰一挑,旋即站起身,「那我給你講個唯美的故事。」
「你的心上人,五年前,因酒|駕致|人重|傷入|獄。恰好和我同一牢房,你說這是不是緣分?」
似是心頭遭受重擊,姚夏怔了半晌,眸光開始飄忽不定,「你說謊!不可能,他不可能酒|駕!」
不可能!他那麼一個思維縝密的人,怎麼可能明知故犯?絕不可能!
「他入獄前是個什麼樣的人,我不知道。」男人轉過身,一側嘴角勾起,「美女,你知道監|獄里什麼規矩嗎?像他這種非殺|人|犯的新人,活在食物鏈最底層。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姚夏的雙眼早已溫熱,視線開始模糊,拚命搖著頭,撕心裂肺地吼道,「你在說謊,我不聽!我不聽!」
男人走近,雙手緊緊箍住她的頭,雙唇湊至她耳邊,「幾乎我們所有人,可以不把他當人看。我還以為他這樣的人得多要面子,沒想到居然是個軟茄子,每天挨打,竟然都不還手,真沒勁。不過有一點,他倒是拚死護住了,知道是什麼嗎?」
姚夏雙眼瞪得很大,空洞地盯著半空,眼淚滿溢而出。
「那裡。」男人突然笑了,笑得很放肆,「你說他是不是傻?寧可被打死,都不肯。」
雖然她極力控制,聲音卻還是抑制不住地顫抖,「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好玩啊。」男人聳了聳肩,突然想起什麼般,雙眼放光,「哦對,要是給你錄上些視頻放到網上,也能賺一筆呢。」
「無恥!」姚夏惡狠狠地瞪著他。
男人掏出手機,姚夏立馬垂下頭。
「別動!」男人一把拽過她的衣領,將她提起。
「住手!」
熟悉的聲音傳來,姚夏轉過頭,便見薄司寒提著一個箱子,站在身後不遠處。
男人收起手機,「真是掃興。」
「你要的東西,把人放了。」薄司寒舉起手中的箱子,眉宇間儘是戾氣。
男人扼住姚夏的喉嚨,將她緊緊箍在懷裡,一側嘴角微勾,「我才知道自己綁了個大明星,你給的錢不夠。」
「你要多少?」薄司寒眉心緊蹙。
「Nonono,我突然想到個比較有趣的玩法。」男人嘴角劃過一絲狡|黠,「你錄一段視頻發到網上,公開承認自己五年前入|獄的事,我就放人,怎麼樣?」
公司老闆曾因酒|駕致|人重|傷入獄,如果被公之於眾,對BR的打擊,可想而知。如果處理得不好,自此一蹶不振,也不無可能。
讓薄司寒自毀名譽,這不像是一個工薪階層人會考慮到的問題,相比之下,他們應該更看重錢,但他卻選擇了前者。
姚夏雙眼微眯,「誰派你來的?」
身後人明顯身子一僵,「呵,老子他媽向來獨來獨往,美女你電視劇看多了吧?」
「好。」薄司寒邁開步子走近,眸光幽邃至極,「怎麼錄?」
姚夏看向他,胸口像是被剜去一塊肉般疼。
「站那別動!」男人拿出手機,對準薄司寒,「我說開始,你就開始。」
薄司寒停下腳步,面無表情地看著男人手中的手機。
男人點了錄製,輕笑出聲,「開始!」
薄司寒眸光微斂,「我是BR的總裁,薄司寒。近期,BR和北禹基金將會啟動孤兒白血病救助計劃……」
「薄弈,你他媽玩我?!」男人掐緊姚夏的脖子,從口袋中掏出匕|首,「不想讓她活了是嗎?!好啊,老子成全你!」
男人剛拿出的匕首,突然應聲落地。脖子上的束縛撤去,姚夏腿上一軟,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薄司寒跑過去,解開她手腕上的繩子,緊握了下她的肩膀,便朝她身後扭打作一團的兩人跑過去。
男人見勢不妙,拼儘力氣拾起地上的匕|首,猛扎了陸利兩下,推開他逃了。
薄司寒扶起陸利,捂住他腹部的傷口,眉心蹙緊,「怎麼樣?」
「沒事。」陸利嘴角一勾,「這都是小傷。」
姚夏緩過來些,拾起地上男人掉落的手機,跑過去,忙拿出手機播了120。
一小時后,經過搶救,陸利終於脫離生命危險,但因為失血過多,還處在昏迷狀態。
薄司寒去交住院費,姚夏就坐在病房中陪著陸利。
男人的話像是魔|zhou不斷在腦海中盤旋,她的目光空洞地盯著地面,指甲深陷在指腹間,卻感覺不到疼痛。
如果男人說的都是真的,她實在不敢想象,那麼驕傲的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越是深向,脊背就越發陣陣生涼,她不自覺地抱緊雙臂。
「姚,姚夏?」
姚夏聞聲,看向床上躺著的人,「我在。」
陸利慘白的雙唇微動,「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感覺怎麼樣?」姚夏走到病床邊。
陸利搖了搖頭。
「你認識那個男人嗎?」姚夏見他微怔,補充道,「就今天綁我的那個人。」
「他跟你說了什麼?」陸利抬眸迎上她的目光。
「我想,可能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姚夏眉心微蹙,「他說的是真的嗎?」
陸利垂下眸,乾裂的唇微抿。
*
黑色轎車在地下車庫停下。
「當年你不告而別,是因為入|獄了。」姚夏側眸看向薄司寒,「對嗎?」
薄司寒正要解開安全帶的手一頓,眸色變得暗沉無光,薄唇微啟,「是。」
姚夏垂下眸,握緊安全帶,「為什麼不告訴我?」
「如果你接受不了一個有前|科的人,明天就可以去民政局。」薄司寒解開安全帶,正要開車門,手背覆上一片冰涼,被她握緊。
「我們認識那麼多年,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難道不知道嗎?」姚夏眉心微蹙,「如果我知道你……」
「你問我為什麼不告訴你。」薄司寒冰冷地打斷她的話,側眸看向她,眸光幽邃至極,「你給我機會了嗎?」
姚夏瞬間愣在原地。
「我出事當天,你就迫不及待地出了國。」薄司寒瞥了她一眼,推開車門,冷笑出聲,「躲的真快。」
摔門聲刺耳,姚夏盯著後視鏡中,走遠的人,心漸漸墜入谷底。
薄司寒走出車庫,平復了許久,掏出手機。
「Wes,查個電話。」他掏出一部黑色手機,翻出通訊錄。
*
昏黃的路燈照亮衚衕邊沿,男人半張臉掩蓋在陰影中,左手夾著香煙遞至唇邊,「視頻呢?」
「沒,沒拿到。」穿工服的男人聳了聳肩,「這事不怪我,誰知道那個利子會跟他一起來,媽|的,錢沒拿到,還差點掛那。」
男人丟下煙頭,皮鞋踩在上面,年個粉碎,「你的手機呢?」
穿工服的男人身子一顫,忙摸向身上的口袋,幾度摸索無果后,傻了眼。
「我現在就去取回來。」
「不必。」趙河東從陰影中走出,徑直從男人身側走過時,突然從口袋中拿出一根麻繩,勒緊他的脖子。男人瘋狂地抓著趙河東身上的西裝,但很快就沒了力氣,最後青筋暴起的手,也垂落身側。
趙河東顫抖地從口袋中拿出手套戴上,滿滿一桶汽油倒在倒地的人身上,昏暗中,打火機的光亮隨風忽明忽暗,墜落在地。
車開了很遠,趙河東才播了熟悉的電話好嗎。
「解決了?」聽筒中傳來低沉的男聲。
「恩。」趙河東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可,可是我們,有這個必要嗎?」
男人全當沒聽到一般,轉移了話題,「把你聯繫他的手機毀了。」
趙河東一腳剎車踩下去,車在路邊停下來,「可是,Boss……」
男人打斷他的話,「還想賺錢嗎?」
趙河東沉思了片刻,「想。」
「那就照我說的做。」
而此時,城南路18號……
「老城區東里衚衕中,發生命案,現場燃起大火,但已被撲滅……」
薄司寒抬手關了電視,揉了揉眉心。
「Baron,追|蹤信號在西四廣場附近斷了。」衛斯踢了腳街邊的易拉罐,嘆了口氣,「現在怎麼辦?」
「靜觀其變。」薄司寒眸光微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