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謊言

「首領，利瓦伊他們已經被帶回了。」

隨著手持長矛的黑暗巨魔戰士一聲吆喝，撒辛在親衛的前後簇擁下從山洞裡走了出來。

這個時候自然沒有王冠之類象徵權力的東西，而作為替代品，撒辛讓部族裡的女人們用狩獵來的動物牙齒，爪子和骨頭磨成項墜腳環披掛在身上，並且在臉上和身上用碾碎的花瓣，草葉和石灰製作的塗料畫上了奇怪的圖紋，藉此來象徵著自己的獨一無二和至高無上。

雖然這在艾倫看起來真是又丑又土。

「你說他這樣弄起來好看嗎？」他不確定地問邊上的伊瑟拉，或許女性的目光有特別獨到之處。

「你或許也可以試試看，應該挺別緻的。」伊瑟拉笑著回答。

好吧，並沒有。

不過他們兩個對於黑暗巨魔來說都屬於「外人」，至少撒辛的裝扮在他的族人看來似乎沒什麼問題。

距離上次刺殺首領拜爾德，夥同艾薩拉殺死酋長古拉沃篡奪部族領袖位置，至今已經過去了半年多的時間。撒辛的身體看起來比過去發福了一些，原本精瘦的身子愈發福態，肚子上還生出了小肚腩，不過他倒是已經習慣了這個位置，變得頗具領導者的氣勢，至少看起來像是那麼一回事，只不過眉宇間的煞氣更重了。

「我聽說你們是來投降的，利瓦伊？」他用細長的眼睛打量著眼前被自己的戰士繳械的利瓦伊一行人，神色頗為不善。

「是的，首領。」利瓦伊俯首帖耳道。

「……」利瓦伊還沒來得及再多說些什麼，撒辛的目光被一聲嘯叫給吸引了過去，然後，他注意到了山洞外邊被人哼哧哈哧給抬上來的霜刃豹王霍拉佩斯。

「那是什麼！」撒辛大聲地質問道，他著實被嚇了一跳。

當初前來報告的那群斥候雖然有報告利瓦伊前來投降的事，但當時的撒辛正在女人的肚子上發泄著他過剩的精力，可沒功夫讓前來報告的人事無巨細的說完，是以現在狠狠地吃了一驚。

「首領，那是冬狼王。」侍衛當中有人出言提醒。

「廢話，我能不知道那是霍拉佩斯嗎？」撒辛剛愎自用，聽不進諫言，尤其是他當了首領之後，這一點更加明顯。因為他這個首領的位置來路不正，所以他對於他人的指責異常敏感，一點風吹草動就認為是有人密謀對自己圖謀不軌散布的謠言。

他的手下們也趕緊收聲，不敢觸怒撒辛的逆鱗。

不過要說資格，撒辛也確實有說這話的資格，雖然現在的他已經基本上不再參加狩獵了，但在過去，他除了酋長古拉沃之外，也是部族裡面的一名彪悍的勇士，所以跟冬狼打交道的次數也是不少了，對於他們口中的冬狼王霍拉佩斯自然不會陌生。

他只是抱有跟其他人同樣的疑惑——這樣費盡心力也沒有搞定的猛獸，為什麼現在會出現在這裡，而且看上去還是被綁回來的。

他的目光望向了面前的利瓦伊，問道：「是你把它獵回來的嗎？」

利瓦伊支支吾吾地回答：「這是送來給首領您的……」

「我問的可不是這個問題！」撒辛大聲地打斷了他的聲音。利瓦伊的額頭和臉上頓時滲出了冷汗，而撒辛望著他輕蔑地說道：「肯定不是你，你只不過是一個徒有其表的膽小鬼。」

他一把推開利瓦伊，然後望向他的身後：「是你，還是說是你……」

撒辛的目光挨個巡望了一圈，聳了聳肩：「抱歉，我在你們當中沒有看到一個人是能夠擔此大任的，雖然我極其不齒古拉沃的為人，但必須承認他的實力確實略高我一籌。那麼，你們當中有人覺得自己比古拉沃更強，比我更強的嗎，站出來！」

他大聲地吼道，眼睛里綻放著灼熱的殺意，說真的，確實把在場的人給鎮住了。

「告訴我，你們究竟是怎麼抓住這頭霍拉佩斯的，如果你們膽敢撒謊，科里。」撒辛叫了他助手的名字，一個強壯的黑暗巨魔戰士握著石矛從行列中走了出來，神色不善地望著利瓦伊一行人：「你就把他們給剁碎了去喂那頭狼。」

「遵命。」科里扭著一邊的頰肌，露出一副怪笑如看著砧板上的肉般看著他們。

利瓦伊竭力地想要說些什麼，但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發不聲，艾倫來的時候可沒有告訴他究竟要如何面對這種情況。

「這個人真的不行啊。」在翡翠夢境中的伊瑟拉看到這一幕，對艾倫說道。

後者嘆了口氣：「他確實不是當領導的料。」

「那現在怎麼辦，他們的情況看起來似乎不太妙。」

伊瑟拉並沒有說錯，咄咄逼人的撒辛從利瓦伊和其他人的反應上察覺出了不妥來，他的臉上狐疑越來越重，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從人群中冒了出來。

「尊貴的大首領，這隻霍拉佩斯嚴格來說不是我們狩到的，而是我們撿到的。」

「哦？」眾人循聲望去，好不容易才在一群壯漢中看到一個瘦竹竿的身影，如果說這群人的領隊利瓦伊已經很年輕了，那麼說話的這個少年是他們當中年紀最小的一個。

「你叫什麼名字？」撒辛的目光投望了過來。

「阿比噶爾。」

「那麼阿比噶爾，告訴我，你們是怎麼『撿』到這頭兇惡的霍拉佩斯的呢？」撒辛拔出了邊上侍衛的匕首，然後朝著說話的少年走了過去：「如果我覺得你是在說謊，我會立即用這把匕首刺穿你的喉嚨，所以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

這個名叫阿比噶爾的少年看起來被嚇壞了，然後他就像是倒豆子一般地把他們如何因為飢餓不得不到冬泉谷獵食的故事向撒辛等人說了出來。

撒辛本來還覺得挺不可思議的，這麼一個冬天，這群傢伙怎麼在又沒食物又沒住的地方捱過來的，但聽阿比噶爾這麼一說，他總算是明白了，原來這群傢伙效仿了他們過去走的老路，去冬泉谷獵冬狼了。

撒辛的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問道：「那你們就這樣把霍拉佩斯給獵回來了？」

阿比噶爾把頭搖成了撥浪鼓：「不是的，我們可不是冬狼的對手。雖然一開始確實是瞄著冬狼的，但我們折損了幾個人，卻一點好處都沒有撈著就放棄了。」

撒辛臉上出現了一副揶揄的表情，就像是在說『我早就知道』，但他又繼續催促著阿比噶爾把話給說下去。

遠在翡翠夢境的艾倫和伊瑟拉此刻自然也在聽著，他們赫然發現，如果不是這頭霜刃豹王是他們親自給弄回來的，還真信了這個小傢伙說的鬼話。

「這小傢伙前途無量啊。」艾倫如是感慨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