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撒辛的下場

在一群人的矚目之下，甚至還有刀刃的脅迫，阿比噶爾看似艱難實則流利的把他的故事繼續了下去。

「沒有獵到食物，我們感到非常的沮喪，但是我們也知道自己絕不能夠就這樣回去，沒有食物，接下來我們絕對捱不過這個寒冷的冬天。」

這一點，不只是其他人，撒辛自己也感同身受，對於黑暗巨魔，不，眾多卡利姆多上的生物來說，冬天都是一個代表著死亡和煎熬的季節。

他放下了架在阿比噶爾肩上的匕首，聲音也變得柔和了一些：「然後呢，你們是怎麼活下來的？」

「我們陷入了無法前進也無法後退的窘境，入耳的到處都是抱怨的聲音，卻拿不出實際的辦法，這讓我忍不住想起了在首領大人您領導下大家吃飽穿暖的時候，果然，跟著您才是我們唯一的出路和希望。」

「說得好！」撒辛忍不住稱讚道，黑臉上綻放出紅光：「你，繼續說。」

在一通馬屁拍的撒辛笑逐顏開之後，阿比噶爾又把話題一引，說道：「而就在我們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天突然下起了大雪，像您這樣有過豐富經驗的領導者一定知道，冬泉谷的雪一旦下下來之後，幾天都停不下來，如果在這種時候再胡亂走，那只有在大雪中徹底迷路被葬送一途。」

「沒錯。」撒辛肯定了他的話，他依稀回憶起自己當初跟族人一起去狩獵冬狼，遇上大雪的經歷，那一次去的壯丁最後只有不足三分之一回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慘，撒辛自己也差點折在了那裡。

「原本的情況就已經糟糕透頂，再加上這場大雪，我們當中的很多人都已經絕望了，」阿比噶爾如此說道，從他的臉上，彷彿真的能夠感受到他們在那個時候所經歷的恐慌一樣：「隊伍里有幾個經驗豐富的老手，在他們的指引下，我們開始尋找一個能夠讓我們躲避風雪的地方，而就在這個時候，狼群追上了我們。」

撒辛和他的一應侍從眼中，立即就浮現出那些貪婪的狼群在襲擊了他們一行人之後，在冬狼王的帶領下還想要獵取更多食物的畫面。雖然暴雪會讓黑暗巨魔迷失，但對於常年生活在冬泉谷的冬狼們來說，這正是狩獵的好時節。

「它們瘋狂地在後面追趕，而我們拚命地在前面逃，當時我們很多人都以為已經不行了，但利瓦伊大哥拚命地鼓勵我們，讓我們堅持不要放棄。」

突然被叫到名字的利瓦伊愣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嘴笨，畫蛇添足可能會破壞阿比噶爾好不容易營造的信任，於是就是一個勁地點頭。

「接下來呢？」

阿比噶爾的眼睛亮了起來：「我們的好運來了。」

他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地說道：「風雪中我們慌不擇路，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跑了多遠，但我們踏上了一座冰做的浮橋，橋身很狹窄，只容納兩個人，冬狼在這裡就沒辦法施展它們一慣的作戰方式了。」

「你們逃脫了嗎？」

阿比噶爾搖了搖頭：「我們當時也是這麼想的，因為冬狼們都停了下來，它們似乎並不想冒這個險，因為冰橋下就是萬丈深淵。而東狼王卻不願意讓到嘴的肥肉從眼皮底下溜掉，它用爪子惱火地掃開了那些駐足不前的狼群，朝我們追了過來。」

不僅是撒辛，就連周圍的其他人也屏住了呼吸，伴隨著阿比噶爾抑揚頓挫的聲音，彷彿真的能夠在北風呼嘯的冰原上，兇惡的霍拉佩斯將窮途末路的人們逼入絕境的畫面。

「我們只能拚命的逃，沒人敢在這個時候回頭，因為我們都知道被它追上的結果會是什麼，但是霍拉佩斯比我們更健壯也更強大，我們很快又失去了兩名同伴，就在我們抵達冰橋中央的時候，霍拉佩斯追上了我，他把我踩在腳下，」阿比噶爾說到這裡的時候一時哽咽了：「我真的被嚇尿了，因為它是如此的恐怖，我預感自己馬上就要死了，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的父親全力地沖了過來，他似乎是想要把東狼王從我的身上撞開，將我從它的爪牙下解救出來，但即便是他用盡全力，也只是讓霍拉佩斯稍稍踉蹌了一下。」

「你的父親是？」

「阿爾瓦。」

「我記得他，他是個勇敢的人。」撒辛評價道，雖然他很快的在心裡添加了冥頑不靈的評價：「然後呢？」

「大概是這一撞激怒了它，霍拉佩斯的視線從我的身上轉移到了父親的身上，它似乎從未受到過這樣的挑釁，它要讓這個黑暗巨魔好看——它的樣子當時就是這麼說的。」阿比噶爾如此描述道：「我的父親意識到這是唯一的機會，於是由他充當誘餌，朝著與我們相反的方向翻滾出去，而我被趕過來的同伴們救了下來。很顯然，他不是那頭巨狼的對手，不久就被敗下陣來，但是之前也說過，這條冰橋對於霍拉佩斯來說太窄了，因為東狼王剛才引發的動靜，冰橋已經出現了多處的裂痕，而父親就趁著霍拉佩斯撲向他的一瞬間，用他的武器拚命地鑿開了身下的冰縫，和霍拉佩斯一起從碎裂的冰橋上面墜落了下去。」

故事到了這裡，基本上也到了尾聲了。

「因為這一點，我們得救了，冬狼們因為冰橋斷裂，無法再追擊我們，它們對失去了王而哀鳴不止。而劫後餘生的我們也沒有慶賀來之不易勝利的心情，繼續沿著道口向下走，幸運的找到了一個冰窖，這裡竟然蘊存著一些我們從未見過的東西和食物，或許他們屬於某個古老的種族，但不管怎麼說，我們藉此捱過了這個可怕的冬天。」

撒辛和其他人一樣，一開始也沉浸在這個故事裡，但他很快地意識到了什麼。

「你說你們發現了一個洞穴，裡面有其他種族遺留下的東西？」

「是的，尊敬的首領。」阿比噶爾在編造了這麼一個故事之後，終於將一切扯回到了正題上：「我們在洞穴里發現了一些稀奇的東西，正是它們，讓我們安然地度過了那個難熬的冬天，也讓我們在之後返程的時候抓到了被卡在裂縫中的霍拉佩斯，我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將我們發現的東西獻給您，藉此請求您的原諒和寬容，讓我們能夠重新回歸部族。」

「哦？」撒辛聽完這個故事之後，一瞬間變得好奇心爆棚，忙說：「你們究竟發現了什麼，快給我遞上來。」

阿比噶爾給利瓦伊遞了一個眼色，後者立即反應過來：「在這裡，首領。」

他恭敬地把火槍呈了過去。

「這是什麼？」看到從未見過的武器，撒辛也表現出了萬分驚奇的模樣，不過他比利瓦伊就謹慎多了，沒有拿自己的眼睛去堵彈孔，只是用手觸摸著火槍凹凸有致的表面，嘖嘖稱奇。

利瓦伊知道這個時候是自己該出手的時候了，他有些緊張，額頭滲著汗珠磕磕碰碰地說道：「族長，請讓我替你示範一下。」

撒辛抬起眼睛，久久地望向了利瓦伊，他從他的眼中讀出了什麼。

「不用。」他把火槍隨手交給他的手下，然後用力地推了開焦急難耐卻不知道該怎麼做的利瓦伊，走到阿比噶爾的面前，把手中的獸牙匕首翻了一轉，遞到了他的手上：「你說這頭狼王害死了你的父親，我給你一個報仇的機會，我對活著的野獸沒什麼興趣，我喜歡的是收集它們的牙齒和骨頭，你殺了它，我就讓你重新回到族裡。」

「……」

阿比噶爾沉默地從撒辛的手中接過匕首，他的腦門也開始冒汗了。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裡讓撒辛起疑了，而事實上，並不是他的故事說的不好，而是撒辛他本身就是靠背叛才坐上今天這個位置的，對什麼都抱有一絲懷疑，更何況利瓦伊的表現更是加重了他心頭的猜忌。

現在的結果已經很明顯了，如果阿比噶爾不動手，或者退縮了，撒辛會立即下令處死他們。

看到這一幕的伊瑟拉望著艾倫，後者用手遮住了眼睛。

全部亂套了。

「準備過去救援吧，我不能讓這些黑暗巨魔就死在這裡，尤其是剛才那個小子，將來一定會有前途的。」

「即使他在撒謊？」

「撒謊也是一門學問。」艾倫答道。

就在伊瑟拉準備打開通道，前去支援的時候，場上的情況又起了變化，阿比噶爾握著從撒辛那裡接過的匕首，正在向霜刃豹王接近，而後者的表情很平靜，也在定定地看著他。一人一獸的對視足有數秒鐘，讓邊上的撒辛都響起了催促：「怎麼了，它被綁住了，快動手啊！」

這個時候，阿比噶爾才舉起了刀刃，他咬緊牙，朝著霜刃豹用盡全力地王揮下了刀刃，卻不是刺進它的胸口而是砸開了束縛在它身上的鎖鏈，他大喊：「霍拉佩斯，我知道你聽得懂我們的話，我為之前所說的話道歉，但請幫幫我們！」

而作為回應，霜刃豹王怒吼一聲，撲躍而出，把他身邊那些效忠於撒辛的黑暗巨魔戰士全部一掃而空。

這一瞬間的變故驚呆了撒辛，當他回過神來，嘶喊著：「殺了他們，快，殺死這些該死的叛徒！」的時候。

利瓦伊一行的黑暗巨魔也猛然醒神，配合著霍拉佩斯對撒辛一行發動了攻擊，雖然嘴上的功夫不行，但利瓦伊一行人到底是被酋長古拉沃特別挑選出來的菁英，他一把衝過去騎在了科里的身上，一拳砸在了對方那張欠扁的臉上，不僅砸爛了他的鼻子，還打斷了他半根獠牙。

利瓦伊絲毫不顧自己流血的手，一把抓起了從對方手中掉出的火槍，然後按下保險，將他對準了正朝他撲過來的撒辛。

「去死吧，暴君！」

一聲凄厲的槍響，為所有的一切劃下了句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