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歸途

艾倫和伊瑟拉出現的時候，這場騷亂其實已經臨近了尾聲。

撒辛一死，讓他建立的那套班子立即崩盤，那些原本臣服於他的人各個都是面面相覷，內心產生了極大的動搖。他過去擔心的並沒有錯，族裡的菁英當初不是被艾薩拉帶走，就是剩下對他心懷不滿，附有讎隙的，而甘願歸順他的人要麼就是像他那樣原本鬱郁不得志的，比如說科里，還有一些見風使舵的人，要讓這些傢伙拚死抵抗，那實在是太難了。

再加上如今他們所要面對的敵人，除了昔日的同伴之外，還有那頭正在發飆的霜刃豹王，它真的很聰明，記住了伊瑟拉對它能夠吃個飽的許諾，所以專門挑撒辛那些屬下下手，這些人想要抵抗？直接被一巴掌拍飛，按在地上一口咬斷了脖子——他們可沒有艾倫的瞬移和變羊術為他們化解麻煩，更不用提伊瑟拉那樣河東龍吼了。

所以艾倫和伊瑟拉大抵上看到的，就是一場一面倒的戰鬥了。

最後，艾倫還要提防利瓦伊他們殺紅了眼，把所以跟隨撒辛的人全部都給滅了，而出手阻止了他們。這些人當中，有不少是迫於形勢和撒辛的淫威才加入他們的，看上去確實是牆頭草，不過因為現在暗夜精靈這個總人口基數實在太低，所以只要不是像科里那樣撒辛的死忠，艾倫就都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唯一難辦的是女人。

這本來是沒有任何可以爭議的東西，就算殘暴入撒辛，也不會對女人痛下殺手，因為她們是繁育下一代的重要組成，但問題也出在這兒，撒辛是個色胚，他在篡奪了黑暗巨魔最高的權柄之後，就肆無忌憚地把過去首領拜爾德定下的規矩拋到了一邊，除了那些他親信的家眷沒碰之外，幾乎染指了部族裡剩下的每一個女人，其中有不少已經懷上和生下了他的孩子的。

利瓦伊等人對撒辛的仇恨這點就不必再多說了，那傢伙可是強搶了他們的妻子女兒，殺死了他們的父母長輩，然後又幾度將他們逼上絕路，這種仇恨刻骨銘心，甚至在殺死了撒辛之後，也無法藉此消除。

斬草除根這個道理，並不是只有後人才知道的。

他們當中狠一點的，立即提出把懷孕的女人都給做了，稍微仁慈一點的，則表示等孩子生出來之後，把他們丟棄掉。有意思的是在他們當中鮮少有人提出反對意見的，就算覺得這樣做太過殘忍的，也僅僅是選擇了沉默。

在黑暗巨魔當中，女性作為附庸非常明顯，她們根本沒有為自己做主的權利，誰贏歸誰，曾經撒辛如是，現在黑暗巨魔迎來了改朝換代，這樣的情況依舊如是。

伊瑟拉早已見識過這些凡人生物的愚昧，但她從很久以前就不再插手過問凡人的事務，這次僅僅只是因為艾倫的原因她才摻入其中的。面對這個問題，她並不打算插嘴，而是扭頭望向了艾倫，想要看一看他是如何決斷的。

艾倫反應很平淡，甚至連眉頭都沒有動一下：「我要跟你說不行，你們怎麼辦？」

「什麼？」以利瓦伊為首的黑暗巨魔們露出了不解的表情，並不是他們沒有聽清楚艾倫的話，而是他們不明白對方說這話的意思。

「你們不需要她們的話我會負責帶走她們，讓她們跟我們生活在一起，成為暗夜精靈中的一員。」艾倫算是做了簡單的說明。

「不行，我們決不能允許撒辛的餘孽留下來。」剛才提出要斬草除根當中的一人立即提出了異議，但他突然發現自己所站立的地面上猛然間冒出一團火來，火柱衝天而起，嚇得周圍的黑暗巨魔們全部向後跳開了，遠離了站在當中的艾倫。

艾倫一伸手，火焰才收斂了氣勢，鑽入土中消失了。

黑暗巨魔們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這位法師，感覺對方越發的高深起來，他伸手一招，打了個眼色，巨大的霜刃豹王朝他走了過來，像是臣服一般收起爪牙匍匐在他的身前，讓他撫摸了一下對方脖子上的毛，足見親昵和服從。

艾倫心裡給霍拉佩斯這個舉動打了滿分，但臉上卻依舊裝作威嚴滿滿地說道：「你們是否搞錯了什麼？我來這裡並不是請求你們合作，而是給你們一個選擇，我要殺死撒辛很簡單，就像這樣。」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一個臉盆一樣的火球翻滾了出去，砸在了山洞前面那個兩米多粗的大樹上把整個樹榦砸成了兩截，而竄燃的火焰還在不斷地吞噬著枝幹。

然後湯成又揮了揮他的右手，結果剛才還在熊熊燃燒的木枝一瞬間凝結成了冰雕，他轉過頭，望向那群目瞪口呆的黑暗巨魔們：「之所以選擇你們，是因為艾薩拉覺得你們不同於撒辛，是可以溝通與共存的，本著過去族人之間的情誼，才讓我前來邀請你們，但是別搞錯一點——這並不是必須的，我將帶走願意跟我們走的人，而留下那些固執己見的人，順便一提，這是最後的機會，暗夜精靈們早已在聖地落地生根，繁衍生息，那裡四季如春，不僅有著取之不盡的食物，還有著下雨也不會被淋濕的房屋，像這樣荒涼的土地，我們已經不會再回來了，如果不願遵守我們的規則，就留下來被飢餓和冬雪掩埋吧。」

艾倫這麼酷酷地說完，便不去看他們，直接走向那些為自己命運驚慌失措的女人和小孩，老實說，他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利瓦伊他們，腦門上一個個綠油油的，但凡是個男人都不好受，但是艾倫還真沒辦法給他們出氣，因為對於暗夜精靈們來說，戰士不是必須的，而孩子則是延續種族的希望。

當然，按照艾倫的想法自然是把這些剩餘的黑暗巨魔一起打包帶走，他其實挺惡毒，老子把女人和小孩全部帶走，就把你們幾個大老爺們留在這裡能活的下去嗎？

果然，這群黑暗巨魔們在一番動搖之後，還是厚著臉皮跟了上來。

他們其實自己也明白的，現在待在這裡已經生活不下去了，即使苟延殘喘能做到的也很有限，而且誰不嚮往著美好的生活呢，當艾倫提到那衣食無憂，四季如春的生活，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們也無法拒絕——

因為這正是他們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

在埋掉了撒辛一行的屍體之後（主要怕疫病傳播），伊瑟拉負責為艾倫和他的移民們開啟一條通往靜謐森林的通道。

「我會在把米露恩和露娜拉她們也送過來之後，再跟你匯合。」伊瑟拉並沒有一起進入到通道之中，而是目送著他們離開。

艾倫點了點頭，回過頭，他發現自己竟然心中有著些許的小激動。

艾薩拉，暗夜精靈們，我回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