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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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懵圈,十二小時后替換成正文,么么噠~太后卻犯了躊躇。她雖然心狠,但在北院掌權的夷離堇*是她的弟弟,也是完顏綽和完顏紓的父親,縱使不論家人的情誼,也該「不看僧面看佛面」。完顏珮收了刀笑道:「原是試試你的膽子。若要做皇后,將來要面對的何止是這樣的磋磨?」

(*夷離堇這個官職為遼代契丹語,直譯為「北院大王」,大概是指軍事管理的最高長官,類似為宰相或樞密使)

完顏綽真心實意地點點頭說:「妾明白。」她感覺自己的手被皇帝蕭邑澄在下頭悄悄握住了,便用手指輕輕搔一搔他的掌心,示意領情。

太后完顏珮最後道:「我也乏了,這裡氣味不好。得換個地方睡覺。」

皇帝立刻道:「還多虧了阿雁提醒,前一陣一直在命人修繕紫宸宮,本是準備給阿娘一個驚喜的,今日說不得先用起來。雖則家什和幔帳還有部分沒有到位,只能委屈阿娘先將就一下了。」

完顏珮笑道:「這有什麼將就的?我朝開國,是打馬背上來。我小時候睡氈帳睡得慣,後來陪著先帝南征北戰打仗時,營幄也亦是倒頭就能酣睡的。」她突然想起了那個在營幄里陪伴自己酣睡的男人——那時他還是皇子,還沒有廣納妾妃,還和自己恩愛甚篤,那些營帳里的記憶,如今隨著時光的長河一起飄散掉了,連曾經相濡以沫的愛意都敵不過時間,敵不過你死我活的現實。

她嗒然發獃,好一會兒才抬起頭,對兒子說:「我這也都是為了你。」沒頭沒腦一句說完,她目光又硬了起來:「我身邊的人,一半留在玉華宮,一半跟著我去紫宸宮。宮裡侍衛,和以往一樣,須有我的虎符才能行動。你覺得如何?」

皇帝何敢說個「不」字?趕緊一一應下,才算把母親這尊菩薩給送走了。

玉華宮的血腥味似乎愈發濃烈,令人作嘔。外頭已經是漆黑一片,星星在藍_絲_絨般的天宇中一閃一閃的。蕭邑澄道:「阿雁,我送你回青鸞宮去。」

完顏綽輕輕把手從他的掌心抽出來:「陛下,現在『妾身未分明』,太后的意思您也看出來了,未必是肯的。我能多看這星空幾天,也就是心滿意足了,還敢抱什麼非分之想?」

宮牆在甬道兩邊壓抑地高聳著,連星空都變作了窄窄的一道,蕭邑澄獃獃地看著掙脫了自己的完顏綽,揚起看天空時,下巴形成了好看的弧線,眸子中晶瑩閃動,如有水光,又如同天上的星星掉落入她的眼中去了。他想到自己的身份,不由踏了一步上前,也顧不得身後遠遠跟著的宮女侍衛,把完顏綽按在甬道的牆上,說了一句「什麼叫『非分之想』?」便扳過她的後腦勺,尋著她的嘴唇吻了下去。

他意欲粗暴一點,來懲罰她的悲觀與不從,然而唇齒相接,她腴軟的雙唇很快佔據了主動,從羞澀的試探,再到瘋狂的吸吮,再到她主動地攬過來,丁香般的氣息裹滿了蕭邑澄的全身。

皇帝忍不住先發出低吟,睜開眼睛只覺得眼前一片金花閃動,又缺氧得渾身發軟,雙手握著完顏綽纖細的腰身只覺得恨不得把她揉進懷裡。

完顏綽微眯著眼睛,睫毛遮著她眸子里清醒的光,感覺差不多了,便鬆開。他生澀地索求著她繼續吻他,又把攬在腰上的手繼續向下挪動。火候既然到了,她一把按住蕭邑澄的手,撇過頭低下,帶著一點點哭腔,苦笑著說:「太后總有一天會叫我為先帝殉節——我這副樣子,哪裡有臉去見先帝呢?」

「我不會讓這事發生!」

男人意亂情迷的時候,起誓都是假的。完顏綽拭了拭眼角,表情越加苦澀,輕聲道:「別傻了!」她的手在皇帝的胸口按了按,覺察到他肌肉繃緊時便使了點力推開他,轉身疾步離開。皇帝愣怔在當場,回味著她身上青春的淡香味道,回味著**的長吻,回味著她的柔荑按在胸前的軟和,耳畔隱隱聽到她壓抑的哭聲,心裡不是滋味,也勃然而生出一些叛逆氣來。

只不過皇帝不傻,自知不論從公從私,他還都沒有對抗母親的本事。自己弟弟海西王進了上京,母親二話不說,賜下了最好的王府,又命他到北院夷離堇那裡學習處置中樞政務。這分明就是警告:敢作對,分分鐘換個皇帝都不在話下!

被這樣的情緒支配著,蕭邑澄開始覺得母親坐在宣德殿與自己一起處置時的臉色都變得惹厭起來。沒幾日後,太后又笑著對一個忤逆了她的官員道:「統軍使既然覺得先帝和談的意思對,而我出兵的意思不對,不妨下去和先帝做對知己,也不枉先帝的知遇之恩。」

那個統軍使目瞪口呆,倉促辯解了幾句,太后哪裡要聽!統軍使情知不妙,「撲通」一聲跪倒求饒,可是也已經晚了。太后一個眼色使過去,殿上侍衛便熟稔地拔出刀丟過去:「請統軍使自行了斷吧,免得卑職動手不知輕重,弄疼了統軍使。」

宣德殿再次喋血,太后完顏珮邊看那統軍使無奈自刎,割了脖子兩三回才頸血噴濺,邊閑適地撥著指甲。只等死屍拖出去了,才環顧下面問道:「大家還有什麼意見?」見所有人都在搖頭,才又扭頭問自己兒子:「皇帝覺得呢?」

蕭邑澄恭順地說:「太后英明,兒子佩服還來不及呢!」他陪著笑,卻牢牢記住了剛剛太后要殺人時,有個年輕人眉棱一挑,嘴角一勾,一副渾不怕的模樣。

「叫南院的郎中王葯,到朕的書房來談談太后講的、出兵晉國的軍策。」蕭邑澄尋了個堂皇的理由。

皇帝在書房枯坐著,好容易等到門口的宦官通報王葯的到來,對於投降的南人,蕭邑澄和大部分契丹貴族一樣,既好奇,但也懷著一絲絲不屑,見王葯昂揚著來了,又絲毫不錯地行了面君的大禮,一絲錯誤都挑不出來。皇帝也只好笑一笑,隨意地先問道:「在我們這裡,生活得習慣不習慣?」

王葯一臉慣常的微笑,頓首道:「蒓鱸之思,還是有的。不過,大碗喝酒,大塊吃肉,臣也適應。」

不等皇帝再客套,王葯抬頭一瞥,又低下頭說:「陛下傳旨,要臣說一說向南的用兵之策,臣正好有篇策論,想請陛下過目裁奪。」從袖子里掏出幾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紙,膝行遞送了上去。

蕭邑澄哪裡是想問他這個,無奈接過掃了兩眼:「卿主張不對晉國用兵?」又掃了兩眼笑道:「可惜這與國策相悖,說得再有道理,太后也不會應允啊。」

王葯不屈不撓說:「陛下,晉國並不是國力空虛的時候,它與大夏差不多是同時立國,開國太_祖也是馬上皇帝,前次欲破雁門而不得,這次劍指應州和朔州,這些皆是連結漠北和中原的要地,晉國豈能不嚴防死守?打下來勞兵費餉,還不一定能贏,臣以為不是善策。」

蕭邑澄有些不耐煩地揮揮手:「我們大夏的騎兵,兵餉沒有南蠻子那麼費。這事且不論,今日太后在朝堂上的意思,你也看到了,你再說和談的話,太后就要你『報答』先帝的知遇之恩,你打算如何應對?」

王葯不覺一挑眉,揣度著皇帝的意思,好一會兒才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蕭邑澄一臉失落,半晌才有些焦躁地對外頭說:「今日怎麼這麼燥氣?取水來。」又對王葯揮手道:「你走吧。」

王葯應了聲是,轉身離開的瞬間,他眼尖地突然看到刺繡屏風后一抹熟悉的影子,不由頓了片刻。那影子似乎毫無顧忌,沒等王葯出門,已經轉到皇帝身邊,低聲嗔怪道:「陛下這麼大聲幹什麼?雖然周圍的人都遣開了,難保沒有聽壁角的——如今各處的人色,陛下又不是不知道……」

聲音婉轉低沉,帶著令人舒適的嫵媚,王葯不覺喉結一動,腳步又滯了滯。

皇帝長長一聲嘆息:「還不是……擔心你……」

王葯決然轉身,直視著跪坐在皇帝身邊,穿戴著孝服的完顏綽,朗聲道:「陛下,大臣殉葬先帝,道理上駁不過。不過,可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故意又膽大包天地瞥了一眼姑射仙子一般的完顏綽,才低頭道:「臣失禮了!」

王葯渾身被捆著,腳上的鐵鐐一動就噹啷作響。他想笑一笑,但是臉上紫腫的肌膚扯得生疼,牙關脹得打不開,只能放棄笑意,瓮瓮地說:「多謝你的關心。王葯受賞這個『郎中』的稱號,自己都覺得有愧。賤命斷送掉后,還是清清白白被人叫做『王葯』這個名字,比什麼『王舉人』、『王別駕』、『王郎中』啥的聽著都要舒坦。」

完顏綽低聲道:「卻疾,我呼你的字『卻疾』可好?」

王葯那張五顏六色的臉上,眼圈紫著,嘴唇腫著,倒是眉棱骨還靈活,先是一皺,再是一挑,最後峻厲如利劍一般的走勢變柔和了,大約是凝聚著笑意在眉梢里:「太抬舉了!將死之人,只有一事相求。」

完顏綽不等他說出來,搶先道:「巧呢!我也有一事相求。」

兩人俱沉默了片刻,王葯大度地說:「那你先說吧。」

完顏綽捧起茶碗呷了一口茶,鳳目微彎,凝望著王葯的眼睛:「朝中人心浮動,同情你的有之,恨你入骨的也有之,只是於情於理,不處置你都說不過去。我知道卻疾你不畏懼死亡,可是在我心裡……」她睫毛一翣,闔了闔又抬起眼皮,頰上胭脂般染著粉色,嫵媚得動人心魄,紅唇翕動,大概王葯很難拒絕她的懇求了:「卻疾是英雄,也是……值得愛重的人。若是可以說動海西王,不僅保命不難,而且將來前途無可限量。」

王葯的心像沉在溫軟的浴水裡,花香盈盈,滑潤如酥,他努力提起心裡的明智,掙脫這魂靈的溫柔之鄉:「王葯已經苟且偷生了一回,再來一次,不僅無趣,而且,也只怕難以啟齒——海西王恨不得吃我的肉,要在他那裡保命,只怕我得下賤得夠可以才行吧?」他眼珠子微微轉動,似在認真打量完顏綽的上上下下,見她嘟起紅唇有些落寞嬌憨的樣子,便又說道:「我的請求也很簡單:王葯是晉國人士,狐死首丘,遺骨——哪怕是灰燼——能歸於南邊,也就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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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宮情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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