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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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懵圈,十二小時后替換成正文,么么噠~

御醫踟躕了一下,說:「這樣深的傷,只怕難免留疤痕,不過皇後年紀輕,或許能將養到不太顯眼也是有的。臣去配些藥膏,擦了試一試吧。」

到了夜幕降臨的時候,阿菩才匆匆回來,在銀盆里洗了洗手,笑道:「主子,陛下說今日晚膳開到玉華宮來,順便瞧瞧主子可曾大好了。」見完顏綽挑眉似乎想說什麼,她又笑道:「主子放心,奴都打聽了,陛下今日確實是在宣德殿和幾位夷離堇商討國事商討了半日,出來時眉頭也皺著。只等貼身服侍陛下的劉李兒提議到玉華宮來,陛下的臉色才迴轉了。」

完顏綽笑道:「盡說些沒用的!他跟夷離堇們商量什麼?還是太后裝病不肯去先帝望陵?然後海西王妃哭著鬧著不肯回娘家?」

阿菩由衷贊道:「漢人說的:秀才不出門,全知天下事。主子的能耐真是沒話說!太后躺在榻上,說除非陛下把她綁門板上抬到望陵去;海西王妃不許世子去都,說世子在哪兒她在哪兒,鬧得完顏大人都說不出話來。夷離堇們商量對策,都說——」她故意停下口,偏著頭一副調皮相,等完顏綽自己猜。

完顏綽指指她的腦袋,淺笑道:「那幫老傢伙,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然是勸陛下以和為貴,事緩則圓,先瞧著再說。」

兩人正聊著,外頭有人氣喘吁吁來敲玉華宮的外院門,通報皇帝即將到來。

完顏綽翻身睡下,故意把那條傷重的胳膊擱在醒目的地方,然後對阿菩說:「廚下備好了陛下愛吃的飯菜了么?」

飯菜早就備好了,香噴噴地端過來。當蕭邑澄從打起的帘子下進門,正好從飯菜蒸騰的熱氣里瞧見慵妝懶鬢而天然粉嫩的完顏綽,忍不住就疾步上前,坐在她榻前道:「手還疼不疼了?」

沒等完顏綽回答,他已然心疼地捧起了那條受傷的手臂,自然而然地吹了吹,皺著眉對完顏綽說:「叫你受苦了!唉,你何必冒著這樣的風險趕過來呢?」

完顏綽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他的臉,既擺出一副深情凝視的模樣,又仔細端詳著他的細微神色,未見破綻,倒也有一些感動,她嬌憨地笑道:「可是,我冒這樣的風險,為陛下掙回了權力,打敗了叛黨,別說只是傷了一條胳膊,就算殞了命,也是值當的!」

蕭邑澄伸手去捂她的嘴:「不許這樣說!若是沒了你,當皇帝又有什麼意思?」他緊跟著嘆口氣說:「可惜前朝還有些委決不下的事,你幫我拿拿主意。」於是把阿菩打探來的那些事一一說了,眉頭糾起一團核桃似的。

完顏綽成竹在胸,試探地問道:「太后畢竟是陛下的母親,不僅有感情,而且要尊孝道,所以為難得很,是么?」

蕭邑澄「哼」了一聲:「感情?若不是看在她總歸是生養我的人,我也實在找不出她對我的好處了。但是,就算她生養我,難道我就合該把一切都供奉她,不能稍有自己的看法想法?我活了這二十年,好歹算是個皇帝,也不能做回自己么?」

完顏綽心裡瞭然,又故意問:「我妹妹吧,也是可憐人,丈夫沒了,孩子這麼小就要充軍,不知能活過幾年。」

蕭邑澄依然搖搖頭:「她鬧騰得太不像!原本攛掇阿清造反,她就是頭一份,現在還仗著是夷離堇的女兒,居然還敢跟我拿喬!難道『兒子在哪兒她在哪兒』,這話也能夠威脅到我?」

「我父親是什麼意見?」

蕭邑澄說:「國丈自然心疼女兒和外孫,覺得不如折衷處置。海西王府抄沒時,奴婢部曲便有三四千,地牢里關押的還有好幾百,也不需多,留百十個伺候照顧母子倆;軍屯日子太苦,孩子如何吃得消,不如到西京道上尋一處草原,讓他們娘兒倆過過日子;如果完顏緗在那裡有了看上的人,就再嫁也不妨事。」

遠遠地遣開,配些沒啥本事的奴婢,倒也不失為兩全其美的法子。完顏綽心頭一軟,點了點頭,用沒有受傷的手給蕭邑澄斟了酒,搛了菜,正想開口要什麼,突然聽見喝得正歡的蕭邑澄興緻勃勃說:「對了,你知道阿清家的地牢里有誰?」

又自問自答:「就是那個王葯!」

完顏綽心一跳,故意道:「關我什麼事?」說完,覺得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好在蕭邑澄根本沒有發覺異樣,仍在那兒當故事說得津津有味:「阿清那時候一心要造反,把王葯往地牢里一丟了事。他從地牢里放出來時,衣服已經髒得不能看,第一句話就是:『看來海西王伏誅了。』嘿,他怎麼知道?」

他和自己狼狽為奸、運籌帷幄,利用海西王的自大和貪慾,把他送上了不歸路。他當然知道!完顏綽暗想,臉上只是抿嘴笑著,做著一個最好的傾聽者。

蕭邑澄最後擊節叫好:「這南蠻子,還真是有點本事!而且也不怕死,在地牢里尚且有閑情雅緻寫詩!」

「舊山雖在不關身,

且向長安過暮春。

一樹梨花一溪月,

不知今夜屬何人?」(1)

蕭邑澄吟詩吟得全無味道,完顏綽卻聽得呆了,彷彿鑽進王葯的心窩裡,聽著他的心跳,看著他沒用狂狷掩飾的純凈雙眸,他的心臟和眸子似乎都在說著情話,把他的過往剖析開來,最坦誠地展現在她的面前。

她終於說道:「這樣一個有本事的人,還是留下吧?」

蕭邑澄挑著眉毛不做聲,似乎還有點不願意。完顏綽勸道:「陛下想殺他,無非兩件事,一是害得太后斷腕。可是若無他在朝堂的發言,或許太后是不用斷腕,我卻難以逃過生天。二是陛下南征的時候,他的策略錯誤了。可是他自己也說了這是失誤。既然不是故意為之,陛下何不寬宏大量?畢竟將來偌大的中原,沒有這些漢人幫助,我們怎麼打下來?怎麼管得住?」

她巧舌如簧,終於使皇帝鬆了口:「命就不要他的了,但總要懲處一下,以儆效尤。」

完顏綽本想再為王葯求情,但想到朝堂上還有父親會為王葯進言,自己不必做得太顯,所以點點頭笑道:「那是自然。我看,貶職鞭杖,缺一不可。我阿爺掌管的北院里,不是也有刑司?自然不會便宜了他。」

蕭邑澄心裡也舒服了,之前朝堂上的煩心事在美人、美酒、佳肴的作用下,煙消雲散。他漱口擦臉之後,躺倒在完顏綽的床榻上,摟著她說:「母后不在,好些事情還真是難以決策,身心俱疲!」

完顏綽貼心地為他捏肩按頭,看他舒適得閉上眼睛,昏昏欲睡了,才附在皇帝耳邊說:「陛下這麼辛苦,妾看得也心疼呢!如果妾能分憂,也義不容辭。只是玉華宮雖好,離陛下的宣德殿畢竟還有段距離,陛下若不嫌棄,不拘哪處偏殿,大小不論,妾住進去協助陛下佐理一些事務,陛下覺得如何?」

蕭邑澄正舒服的時候,想都沒想就點了點頭:「我的就是你的,你能幫我,我豈不是求之不得?」

皇后入主帝宮,在女人能佔半邊天的契丹,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何況,與強勢鐵血的完顏珮太后比,新皇后完顏綽總是藏身在珠簾之後,很少說話,很少指手畫腳,只是在皇帝為難的當口,悄悄湊在珠簾后,對他低語幾句,皇帝便笑逐顏開。

皇後有才有謀,不遜太后,又能與人為善,和她父親完顏速類似,簡直是朝堂諸人的福分!

一片誇讚聲中,蕭邑澄自然對妻子大為放心。當完顏綽對他說,王葯監_禁在南院刑部大牢里日久,也該恩威並施,以期他再為朝廷效力時。蕭邑澄為難地說:「又要恩,又要威,其間的尺度實在難以把控!我今天下午正要去南郊圍獵,要麼,你和國丈辛苦一下,商討一下處置他的辦法。隨你怎麼處置,都無所謂。」

他自然無所謂。多一個王葯不多,少一個王葯不少。何況他說去圍獵,完顏綽格外伺候照應得周到,他的輕甲都是她親手一件件披掛好,系帶時那溫柔的模樣,水蓮花似的嬌羞。皇帝頓生一股豪氣,抖了抖身上的軟甲,又用自感有力的臂膀攬著完顏綽深吻了一通,笑道:「晚上我就回來。帶最好的獵物給你!」又說:「其實,你就是我最好的獵物。」

他的比喻讓完顏綽大生反感,不過她「咯咯」笑著,像尋常夫妻一樣輕推了他一把,笑罵道:「死鬼!」

一送走皇帝,完顏綽心跳得簡直要從喉嚨口蹦出來。情況比她想象得還要好,她便又一次讓想象騰飛起來。父親自然要叫過來,只是在宮殿外的值廬守候而已,倒是宣德殿的外侍內侍,這陣子受皇后賞賜頗為豐厚,但是人心向背還需考察。完顏綽最後還是冷靜下來,在召見王葯的側殿里設了一座雕屏,又大方落落喚人在一旁侍奉。

王葯進來,已具衣冠。他遠遠的影子,還看不清臉,身形略顯消瘦,步態依然矯健,收得很緊的背,微微上揚的下頜——他還真是不以變故為意,還是那樣洒脫自若的王葯!

完顏綽不等他說出來,搶先道:「巧呢!我也有一事相求。」

兩人俱沉默了片刻,王葯大度地說:「那你先說吧。」

完顏綽捧起茶碗呷了一口茶,鳳目微彎,凝望著王葯的眼睛:「朝中人心浮動,同情你的有之,恨你入骨的也有之,只是於情於理,不處置你都說不過去。我知道卻疾你不畏懼死亡,可是在我心裡……」她睫毛一翣,闔了闔又抬起眼皮,頰上胭脂般染著粉色,嫵媚得動人心魄,紅唇翕動,大概王葯很難拒絕她的懇求了:「卻疾是英雄,也是……值得愛重的人。若是可以說動海西王,不僅保命不難,而且將來前途無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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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宮情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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