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一切為了圓房努力
蘇長笙一臉笑意的回了房,讓紅袖她們好生奇怪。
怎麼早上見完將軍懨懨的,現在不到半天的功夫,再見之後,就笑眯眯的了,問也不願說,真是讓人好奇。
這時,一個小丫鬟端上了一碗黑漆漆的葯。
原本已經喝慣各種湯藥的蘇長笙此時像看毒藥似得,怎麼都不願喝。
穆晟奕討厭藥味,還讓她除了藥味再找他,若是她再喝葯,那一輩子都得帶著這股子藥味了,那何時才能與穆晟奕圓房,何時才能病癒。
紅袖奇怪,平日里,小姐都乖乖的,一端上湯藥就立馬喝光,連蜜餞都不用準備,今日怎麼反常了?
蘇長笙把湯藥挪得遠遠的,問紅袖,「你問問,我身上是不是有股藥味?」
紅袖湊近了,往她領口聞聞,說道:「是有。」
蘇長笙立馬成了個苦瓜臉,「是不是很難聞?」
紅袖連忙搖頭,「怎麼會,藥味雖然不及香味,但也說不上難聞,再說了,紅袖服侍小姐那麼多年,早就聞慣了。」
小姐今日怎麼關注起藥味來了,早上回來時,也拉著她們挨個問了一圈,還特地沐浴更衣焚香,把自個弄得香香的。
「將軍說,他聞著噁心。」蘇長笙說道,「他說,等我沒了藥味,再來和我圓房。」
「這,」紅袖為難了,所謂陪嫁,她算得上是蘇長笙的心腹,對於這樁婚事,她自然清楚最終的目的是圓房,現在將軍提出那麼刁鑽的條件,讓人如何是好。
「有沒有什麼法子除藥味?」蘇長笙皺著眉頭問。
紅袖答不出來。
蘇長笙吃藥的日子快趕上吃飯了,一日三頓外帶宵夜,身上的藥味早就深入骨髓,要是想去除,僅僅靠著漱口沐浴和焚香是遠遠不夠的。
紅袖的眉頭也皺起來,這將軍恐怕只是想為難小姐,而不是想幫她。
「我決定了,」蘇長笙突然拍了下桌子,嚇得紅袖立馬拉起她手掌細細查看,怕她傷到自己。
「我決定了,以後不吃藥了,還要天天泡兩次澡,每次都要放花瓣。」蘇長笙神情很堅決的說。
紅袖立馬反對:「不行,這葯是治小姐的心悸病的,若是停了,你可是會心痛的,你不記得,有一次你都痛得暈過去了?」
蘇長笙不聽她的,「沒事,我頂得住,暈了你再掐醒我。」見紅袖還有話說,急急伸手捂住她嘴,「我病了好多年,大夫都說我活不到十九歲,如今還有半年就到十九歲生辰了,現在有個希望,你就讓我試一試,成嗎?」
紅袖和她一起多年,自然知道她求生的意願有多強烈,以前一個江湖混子說讓她在佛祖前磕滿九千九百九十九個頭,就能病癒,她愣是咬著呀做完,期間連一滴水一粒米都沒吃過,磕完頭差點死掉了,當時大人連死去的夫人都搬出來勸,還沒能讓她回心轉意,如今只是讓她不吃藥,她當然會乖乖去照做。
很多人覺得荒謬,但隨時可能死去的人會覺得那就是希望。哪怕是一根稻草,但對於溺水之人也無異於是逃出生天的木筏。而現在,穆晟奕就是她的稻草,而不吃湯藥出去藥味是拿到稻草的漫漫長路,即使再難,她也要抓住這跟稻草。
只有試過,才知道行不行,若是成功了,那就是生,若是失敗了,就再另尋他法。
這十幾年,蘇長笙就是這般過來的。
她失望過,但又一次次滿懷信心,這條命既然老天爺給了她,她就不會輕易還給它,因為這是她娘抵上了自己的命換來的。
紅袖眼紅紅的,摸摸她頭,輕聲說:「好。」
蘇長笙高興的摟住她腰,「那如果我真昏過去了,你一定要掐醒我,不要心疼,多用點力,我最討厭暈了。」
她害怕,害怕從此會一睡不醒。
從那天起,蘇長笙就再也沒喝過一滴湯藥,甚至連看都沒看過,嚴厲禁止任何湯藥出現在她十步範圍之內,她怕味道會飄到身上。
紅袖把這事給瞞了下來,除了她們主僕倆,都沒有人知道,那每天每頓都熬的葯,究竟去了哪裡。
蘇長笙的身體也算爭氣,停了葯之後,除了偶爾幾次小的心悸之外,還沒有什麼大礙。
每日她都泡花瓣澡,每次沐浴完,都逮著那些小丫鬟,挨個往人家鼻子下伸脖子,讓人聞聞她味道。
小丫鬟不明所以,只好齊齊道:「香,香到打噴嚏了!」
每回蘇長笙聽了都笑得像只偷腥的貓,只有紅袖在一旁暗暗擔心。
這日,被穆晟奕打發去丞相府的穆楓也回來了。
「屬下在丞相府外待了一天一夜,都沒見著二小姐,連她身邊的丫鬟也不見出府。後來花了點銀子跟出府採買菜肉的廚娘打聽,那廚娘也不甚清楚,只是說二小姐貌似跟丞相吵了一家,之後就一直待在房中。」
「難道是被軟禁?」穆晟奕猜測。
「屬下不敢斷言,但二小姐的院子有幾名侍衛把手,平日里,也只有一個小丫頭去送飯,依屬下觀察所看,也沒有請大夫過府,不像是患病在家休養。」
「豈有此理!」穆晟奕怒道,「之前皇兄說未央知情,現在看來,怕是蘇傅恆和蘇長笙擅自做的主,怕未央不肯,就軟禁了她。」
穆楓低頭,不做揣測。
「那蘇傅恆的妾氏林芳呢?」穆晟奕又問。
「她倒是常到二小姐的院子,但是也進不得,只不過她回回都在院門口哭鬧,屬下留意聽了幾句,她像是在說,什麼娘害了你,之類的。」
「行了,你下去吧,明日就是三朝回門,我親自去丞相府瞧瞧,看看他會不會攔我。」穆晟奕眼中有狠色。
回門那日,蘇長笙早早就起床準備禮品,她不奢望穆晟奕能記得這日子,做好了獨自回丞相府的打算。
這兩日,蘇長笙沒喝湯藥,臉色反倒是好了一點,有點白裡透紅的感覺,看著舒服了一點,連紅袖也說,逢葯三分毒,停了葯也是停了毒。
蘇長笙有點高興,忙活起來也更輕快。
等她安排好禮品馬車,剛出將軍府的大門,就見她準備要坐的馬車裡多了一個人。
正是穆晟奕。
蘇長笙獃獃看著他,「將軍,你要用這馬車?」
若是他也要用,她就讓給他。
穆晟奕冷言道,「難道你不讓本將軍去丞相府?」
蘇長笙有點受寵若驚,「不,不,不,」她只是沒奢望他願意陪她一道回門。
穆晟奕沒空聽她廢話,「還不趕緊上車。」
蘇長笙趕緊點頭,剛抬起腳準備上馬車,突然靈光一閃想到某事,又退縮起來,搖著頭後退幾步,「將軍坐這輛,我再讓人準備車馬。」
穆晟奕眉頭皺起來,「墨跡什麼,哪有新婚夫婦回門分坐兩輛馬車的?!」這是要全長安的人看笑話嗎?
雖然娶了這個病秧子已經夠笑話的了。
蘇長笙支支吾吾的道:「我身上還有股藥味。」
「上來!」穆晟奕也有點惱了,他覺得,這蘇長笙就是生來跟自己作對的。
蘇長笙有點怕他,連忙聽話上了馬車,挨著他坐下。
車廂里有點窄,蘇長笙怎麼躲避,還是時不時的碰到他,看著穆晟奕越來越黑的臉色,蘇長笙突然想到一句話:討厭你的人,會覺得,連你呼吸都是錯的。
蘇長笙把自己往邊上靠,哪怕被顛簸的車廂隔得生疼,她也不願意再往穆晟奕那邊湊了。
她的命,還懸在穆晟奕的命根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