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蘇父的小算盤

丞相府和將軍府分別在長安城的東西兩頭，坐馬車大概半個時辰就到了。

馬車一停，穆晟奕就快步下了車，當真是一時一刻都不願和蘇長笙同處一地。

蘇長笙則緊著他隨後由紅袖扶著下車，下車時還慌亂的踉蹌了一下，幸好紅袖及時扶住才避免摔個跟頭的尷尬。

蘇長笙沖紅袖歉意的笑笑，餘光瞧見穆晟奕一臉鄙視，又窘得低下了頭。

原本熱熱鬧鬧等在門口迎接新婚夫婦的一群人見著這般情景，個個都大氣不敢喘一下，稍有點眼色的都知道，這兩人有點不對勁。

就這樣，幾十號人安安靜靜的在丞相府門口當石像，大街上遠遠圍觀的百姓都看得莫名其妙的。

片刻后，穆晟奕冷哼一聲，「走了，還站著幹嘛？」說完，就獨自轉身率先進了丞相府。

其餘人像是終於清醒過來，紛紛忙活起來，領著蘇長笙進去。

哎，怎麼回自己家都感覺怪怪的。

蘇長笙邊走邊在心裡嘀咕，見前頭大步走的穆晟奕，暗暗吐槽了句。

正屋裡，丞相蘇傅恆一早就等著，旁邊紅木桌上擺滿了各種禮盒。透過屋門見穆晟奕領著自家寶貝女兒走來，笑容越張越大，滿心滿意的看著幾日未見的蘇長笙，連穆晟奕的黑臉都看不見了。

照著禮儀跪拜倒茶，穆晟奕做得還順當。蘇父也樂呵呵給了他一封大大的紅包。

隨意的客套幾句，見穆晟奕的心思也不在這，蘇父瞭然的讓他自便，隨他在丞相府到處走，便拉著蘇長笙的手去了花園涼亭，打算和女兒好好嘮嘮嗑。

「讓爹好好瞧瞧，」蘇父拉著蘇長笙左看右看，甚至還打算數數頭髮絲有沒有少，「哎呦，怎麼感覺瘦了一點。」眉頭皺成了川字。

蘇長笙扶著他坐下，「哪有，是阿爹不放心，看什麼都覺得不對。」

「你總是不說真話，你信不過。」蘇父還是不放心。

蘇長笙記掛著另一件事，「阿爹，未央怎樣了？」

蘇父長嘆一聲，「未央也是掛心你，阿爹之前跟她說了這事，誰知她竟然說，你已經嫁入將軍府，就是將軍夫人，她定然要斷了和將軍的聯繫，免得將軍對你不好。」

蘇長笙急了，「怎能這樣，未央和將軍情投意合，之前也說好了，我嫁過去之後，無論病能不能好，待十九歲生辰過後，我就會與將軍和離，到時，未央就能風風光光嫁給將軍，她不必為了我委屈自己，也委屈將軍。」

蘇父道：「她也與爹一般疼愛你，怕你和離之後再難覓佳胥，所以想和將軍斷了，念著你和將軍若是處久了，總能有幾分情誼，到時做個長長久久的將軍夫人。」

蘇長笙眼睛都紅了，「未央，她總是想著我，不顧自己。」

蘇父道：「你成親那日，她還想偷偷離開京城，被我逮住，怕她再做出什麼傻事，就把她先關了起來。」

蘇長笙道：「未央，她對我真是太好了。阿爹，你再與未央說說，將軍與我並無半分情誼，只要再等半年，我就會和他和離的。將軍還是她的。」

蘇父拍拍她手，說：「好，好。爹會好好跟她說的，現在，爹有件事要問問你。」

見蘇父擺出嚴肅的表情，蘇長笙也乖乖坐好，「阿爹你說。」

「圓房了沒有？」蘇父問。

「阿爹！」蘇長笙臉一紅，「怎麼，怎麼能在這裡問這事？」四周瞧瞧，幸好沒下人。

「不在這問，要去哪問？爹特地選了這個空曠的亭子，下人早就遣走了，」蘇父笑道，「別害羞，就當爹是大夫，你要明白，你嫁給將軍的目的就是治病。」

蘇長笙紅著臉低著頭，「沒有。」

蘇父又問：「那日，你們沒喝交杯酒？」

蘇長笙點頭，「喝了。」

那不應該啊，當日明明特地吩咐紅袖，讓將軍在掀紅蓋頭時先喝交杯酒，就因為那酒中加了一點助興的葯，若是喝了酒，怎麼還沒圓房。

蘇長笙不知那日的交杯酒有問題，疑惑的問：「怎麼了？」

蘇父又問：「那他那晚去了哪裡？」

蘇長笙歪著頭回憶了一下，無所謂的說：「據說去了侍妾那裡。」

哦，原來如此，是不是葯太少了，發作比較晚，人跑了？

葯若是少了，就再加點，要是等將軍自願去幫長笙，也不知道長笙能不能等到，畢竟此番是算計了將軍，他心裡恐怕不太痛快，這會未央也不知能不能勸勸，好讓他消消氣。哎，太后也不知怎得，硬要將軍娶長笙。

蘇父回過神來，「你也要努力，知道不？早日把病給治了，到時候爹把你給接回來，然後再給你尋一戶人家。」

「阿爹！」蘇長笙紅著臉跺了下腳。

蘇父笑道：「這有什麼，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爹不是老古董，到時候，等你身子養好了，爹天天帶著你四處逛，你自己去挑夫婿，看中哪個爹找媒人給你說去。」

「不準說不準說。」蘇長笙急得拍桌子。

「哎呦，小心手疼！」蘇父拿起她小手吹吹，「這有什麼說不得的，高門大戶的人家，爹怕你進去后受委屈，不太願意，若是比我們家差一點，你進去后，必定是好好待你的。爹不求別的，就求你能平平安安和和美美的，只要爹還是丞相，大燕國的男子大部分還是可以由著你挑的，只要你不是看中皇上就成。」

蘇長笙捂住耳朵，「我不聽我不聽！」

蘇父逗女兒逗得開心，「若是你看中個平民男子，也成。到時候看你們，若是想自己出去單過，爹就把咱們府旁邊那處宅子給買下來，讓你們住。他想做生意，爹就出本錢，想做官，爹就給他謀個一官半職。若是他願意住在咱們府上，那就更好，爹就能天天看著，免得他欺負你。到時候啊，你再生個一男半女的，爹就辭官，在家帶孫子，過過天倫之樂。」

「阿爹，你再說，再說我就走了。」

蘇父見女兒眼睛都有點小紅，怕逗過了火，急忙哄著，「好好好，這些不急這些不急，等病好了再說。」

許諾長笙可以吃半塊糕點，總算把女兒哄好了，想著她今日早早就起床，現在必定是累了，就讓她回了房休息休息，蘇傅恆叫了紅袖過來問話。

「將軍對小姐如何？」蘇父問。

紅袖如實回答，「不太好，平日里將軍對小姐都是冷言冷語，到了將軍府三天，將軍和小姐見面的時間加起來恐怕還沒有半炷香，而且小姐看起來也有點怕將軍。」紅袖沒敢把蘇長笙停葯這事告訴蘇父。

蘇父有點為難，若是照著現在這個樣子，長笙的病何時才能好。

「你過來！」蘇父遞給紅袖一個小瓶子，「裡面是一些葯，和當日交杯酒的藥效差不多，不過更烈一點，五日之後，太後設宴，到時他們會一同進宮，當晚會留宿宮中，你瞧著機會，往他的飯菜或者酒里多加一點。」

紅袖道：「大人，我怕，將軍會跑。」要是再像新婚那夜，就是再下猛葯也沒用啊。

蘇父皺著眉，「這是個問題，我會提前跟太后講，估計太後會有法子，你只要加藥就行。還有，如今小姐住在將軍府，少不得跟府里的人打交道，你留心一下，做事要體面有禮，但也不能讓他們輕視了，尤其要注意那位侍妾。」

紅袖瞭然，應承之後收好瓶子就回了房間照顧蘇長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