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斬屍明志
「那還不簡單,我用秘術,直接搜魂,沒有一點隱秘可以逃過。」
言罷,邪修就欲動手,正在這時,一道身影極速而來,大聲呵斥道:「你果然還在!受死!」
來者體殼無雙,氣血如海般充盈,正是道衍聖地傳人陳煜。
邪修皺眉,沒有人比他更恨陳煜,但他也比之多數人更了解道衍傳人的可怕,此時他身負重傷,恐不是其對手。是以此時快速喊道:「走,一個凡人而已,別管了!」言罷,攜林宋二者飛遁。
陳煜極速而至,掃了一眼此地,大驚失色,衝到玄武侯屍身邊,憤恨怒吼:「邪魔!!!」
怒吼后,他轉身冷眼橫向劉承。
劉承此時被玄武侯屍身上龐大的天人氣息壓迫得無法動彈,但他卻依舊瞪大眼睛,一瞬不瞬的望著屍身眉心那一點觸目驚心的血痕,心念複雜到了極致。
道衍傳人揮手將屍身上狂涌的元力風暴斂去,而後點指劉承,道:「一個凡人,跑到這裡幹什麼,充當累贅嗎!」
劉承抬頭,張口欲言,但終究沒能出口。
陳煜揮手,一柄長劍擲出,並將玄武侯屍身送至劉承處,道:「玄武侯死了,你卻還活著,既然他生前護佑過你,便由你將他的屍身掩埋,如此不算難為你吧?」
而後,他冷言,道:「埋葬之後,便留在這裡,好好守墓!若玄武侯的屍身出半點時差錯,我便讓你留下永遠陪他!」
言罷,他直接飛遁走,似追擊邪修而去。
劉承手握長劍,橫於胸前,卻怔怔的看著,許久都沒有動彈。
遠處在大戰,光影與神輝交錯,極為驚懾人心,代表著兇險與危機。
這裡已經一片混亂,到處是碎石斷木,被天人交戰毀得破敗不堪,變得十分蕭索與荒涼。
忽然,劉承嘴角牽強的扯出一絲弧度,自嘲笑道:「這裡全是天驕人傑,我一個凡人在此,真的有些可笑與累贅了,呵…」
「玄武侯因救我而死,可他有真正在意過我的死活嗎?」
「他不在意!這些天人,高高在上,又豈會將一隻螻蟻放在心上。」
「天地都不曾仁義,何況其他!」
……
劉承將手中的寶劍豎起,插入地面,開始挖掘墳坑。
古殿之地堅硬無比,即使以寶劍為鋤,挖掘起來也很艱難,劉承的身體狀況很不堪,之前從空中墜落下,受傷頗重,但他卻一直面無表情,沒有出聲。
許久后,墳坑成形,劉承將玄武侯的屍身奮力抬起,置入其中。
突然,他猛得躍起,手持長劍,居高而下,一劍刺向玄武侯心臟。
長劍直刺而下,全沒屍身,只留一截劍柄在外。
「斬你一劍,便算我欠你一命!不管之前你是什麼心思,這一劍總不會錯。」
劉承的聲音沒有太大的起伏,他面無表情,似玄武侯屍身上的那一劍不是他刺出的一般。
劉承清楚,這一劍刺出,後果將十分嚴重,但是有些事情必須去做,他不能接受自己再次以可憐的姿態出現在李墟他們面前,更不能讓自己一直充當需要保護,卻一無是處的凡人!
這一劍是明志!
怯懦軟弱,何以明心?瞻前顧後,何以問道?
遠處,大戰已經白熱化,雷鳴搖搖欲墜,就要被陣子立斬,突然,陳煜出現,以絕世寶體擋住這一擊,將前者救下。
道衍傳人追擊邪修而去,但無果,便立即往反,正好將雷鳴救下。
很快,平衡被打破,陳煜極強,雖傷之神海,但也不是不擅攻伐的陣修能夠抵擋,陣子雖是天驕,也不得敗退。
這時,道衍傳人又轉戰岳落雲,與許衡合力攻伐,立時便讓後者疲於奔命。
陳煜心有火燒,玄墟仙國李墟與玄武侯皆為他至交好友,之前李墟更是出手救他於危難,可此時玄武侯卻命隕,讓他恨欲狂。
岳落雲身形暴退,怒而出言:「道衍傳人,勝不過我,就做這等小人行徑嗎?」
陳煜充耳不聞,依舊出手,轟出一拳,氣血染紅天,光芒照四野,沒有任何留情,直接就是全力。
岳落雲敗退,直接遁走,再不走很危險,有可能命隕,擁有大能後手都無用。
不遠處,婁小染徹底佔據了主動,御劍將齊青石手中羽扇都掀飛,然後一劍就欲封其喉,驚得後者亡魂皆冒,立刻遠遁,法寶都棄之不顧。
這時,有一些觀戰的天驕走出,不願蜀山與玄墟全面佔據上風,否則黑色石碑很可能便沒他們的事了。
是以有人出手,相助絕塵殿與海涯宗,抵住陳煜,和他對決。
但是,兵敗如山倒,婁小染與許衡都抽出身來,立即便出手相助其餘人。
天空最高處,李墟與方驚塵一戰,兩人都屬最強天驕一列,出手自然不凡,但他們卻只交手了片刻就停下,一齊收手了,此時站在高處對峙,觀戰身下。
李墟道:「方道友,看來此地一戰不能盡興了。」
方驚塵皺眉看著身下,道:「下一屆聖地之爭,我們在戰。」
言罷,後者轉身就走,一刻都沒有停留。
李墟抽身後,與何存悼對決的妖族種子立刻暴退遁走,出手抵住陳煜的天驕也皺眉遠遁,羲和聖地的傳人秦鎮被趙璽阻攔多時,根本無寸功,此時很是憤懣,也恨恨罷手。
立時,這一處便以蜀山與玄墟的勢力為尊,餘下的數位天驕,如參加過攻伐古殿禁制的神修,都退走數里,表示不參加此戰,人傑們更是在見勢不好的第一時間便遠遁。
這時,李墟笑著開口:「玄武侯呢?此時不應該他第一個跳出來慶喝嗎?」
陳煜心中微沉,低聲道:「玄武侯隕落了。」
李墟沒有如想象中激動大怒,而是有幾分平靜的道:「就隕落了嗎?之前在蠻林一戰,他還有所收穫,原以為他能在此行之後,突破至我等的境界呢。」
他問陳煜:「陳兄,玄武侯為誰所殺?」
陳煜出言:「和海涯宗勾結的那個邪修。」
李墟搖了搖頭,道:「之前玄武侯便說過,這海涯宗沒什麼存在的必要,看來會真的如他所言了。」
此時許衡站出來開口:「這海涯宗,以為有幾個後起之秀,就能彌補在巔峰戰力上的不足嗎?」說到這裡,他望向李墟,道:「玄墟仙國如果出兵,我們蜀山定有大能出世。」
陳煜也道:「道衍聖地的大能也會臨塵。」
李墟一一代玄武侯道謝,然後道:「既然如此,此事尚待之後,許兄,收取石碑吧,我們還需前行。」
許衡點頭,向石碑走去,以元力將石碑完全包裹,正要收取,正在這時,黑色石碑突然顫抖,一股仙聖的氣息從中嘭涌而出。
這種氣息很快就沸然,根本制止不住,許衡都被壓迫開,石碑自己懸浮,被疑似仙聖元力的力量托起,綻出極為熾烈的光,直接向高空中飛去。
這個變故很迅速,所有人都還未反應,石碑便已飛出了百丈高,許衡當即御空追去,但是,一股仙元力向下狂涌,將他擊落,不能接近。
終於,石碑飛至萬丈虛空,綻著耀目的光華,如一顆太陽般,定在那裡。
這個情景,在不升日晷,終年隱在夜色中的仙人洞天極為顯目。
很多尤自探險,已經走到藏寶殿極深位置的天驕與人傑皆抬頭望向那裡,吃驚於此時的變故。
劉承此時也望向天空,他距離石碑飛升的距離不算太遠,是以完整的看到足有十數丈高的石碑在天空中划拉出一條耀世的軌跡,最後懸停於萬丈虛空,如一枚陽子般耀世,這種景象深深將之震撼。
很多天驕第一時間御空而起,向著天穹之上的這顆「耀世星辰」衝去,但是,石碑之上有仙元力揮灑,將所有人都壓落了下來,沒有人可以接近。
很多人因此聚集在了一起,紛紛議論,商討發生此變故的原因。
岳落雲此時出現,他被許衡與陳煜合力擊退,遠走了不知多少里,但石碑飛升時卻將一切都看得分明,此時冷笑道:「蜀山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不惜與所有人為敵,卻只得了這麼個東西,而且還跑了,真是好笑。」
他的身邊,同為絕塵殿天驕的方驚塵抱劍而立,一瞬不瞬的望著天空,卻沒有出言。
這一刻,幾乎所有身在藏寶殿的修士皆能看到這顆近乎耀世的「星辰」,全都在觀察與打量,不知出現了什麼變故。
正在這時,石碑懸浮處的那虛空突然肉眼可見的輕顫了一下,過了數息方才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這一瞬間,仙人氣息瀰漫驚世,一道道粗壯無比的秩序仙鏈自虛空中化生出,鑽入石碑中,石碑的仙芒更加耀眼,從萬丈高空中綻放的神光,都刺得天人不能睜眼。
「怎會如此?這種氣息壓迫得人透不過氣,像是有真正的仙人復活了,那種高等級的生命對我等有一種天然的壓制!」有人傑低下頭,不能直視高空中的神光。
終於,仙碑的光曜達到了最頂峰,如大日懸空般,幾乎將整個洞天世界都照耀的恍若白晝。
突然,仙碑中走出一個仙影,邁出一步,立時便化生百丈高,如仙人法相臨世,正在天空俯視眾生。
「一夢萬年,再次醒來,已是滄海桑田!」
法相莊嚴,站在萬丈高空中,遠視前方,他像是能夠看穿洞天與仙陣,良久后,居然發出一聲恍若隔世的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