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蠃魚
「你說的這種妖怪應該就是蠃魚。」李辰逸喝著呂未瑰端過去的茶說道。
小翠被救下來之後,呂未瑰第一時間通知了這裡的縣官,順便自己帶過去了一包東西。過了半時的時間,縣官手下的衛兵來到呂家大院將整個魚池裡面的淡水魚全部撈出來然後殺死。至於海油子,他就是孤身一人生活在這個小鎮里,沒有什麼親人。所以今天的事情就被所有人主動的忘記了。海油子的事情就到此為止,小翠被送到了自己的房間裡面休息,有人看著倒也不是很擔心。
這些事情都解決了,陳軒明被呂未瑰叫到了主樓的餐廳中。餐廳中已經擺上了一個軟椅,軟椅上坐著的正是自稱狐狸的李辰逸。陳軒明來到這裡之後了襯衣就讓他將自己前天經歷的事情全部重新說了一遍,而且這一回能夠有多細就說的有多細。
聽完陳軒明長達半時的敘述之後,李辰逸說出了他遇到的妖怪的名字。
「蠃魚,那種東西就是蠃魚么?」陳軒明聽到對方這麼說便反問道。
「怎麼聽你的意思好像你知道這個妖怪的名字一樣。」
「啊,其實沒有什麼,這段時間看到了一本小說中提到了這個名字。」
「這樣子啊,小說中的事情不能全信,雖然名字這個東西說到底不過是一個代號,但是小說中很少有人能有足夠嚴謹的意識將這種生物研究清楚。為了我們之後的行動,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將小說中的那些印象忘掉的比較好,然後聽我給你講。小說說到了這個名字,不過我覺得小說應該沒有提到這妖怪的特點,所以接下來的事情你要好好的聽一下哦。」
「按照我這邊知道的情況來說,蠃魚是海洋生物的一種。蠃魚其實並不是非常傳統意義上的妖怪,他不過是另外一種有著非常高智商的智慧生物。如果真的要說蠃魚和人類有什麼不同的話,除去兩個生物在生物形態上的不同,就只有新陳代謝速度和能量理解兩個不同的地方了。後面那個不同你並不需要詳細了解,更多的你需要知道前一個不同。那就是蠃魚和我們的新陳代謝的效率不一樣。簡單來說就是我們兩個生物之間感受的時間流速快慢是不一樣的,按照一般的認知,對於蠃魚的一天時間,對於我們是五十七天左右。對於這一點的體現不僅體現在蠃魚的行動緩慢,而且表現在他們的成長周期中。一般一條蠃魚的生存時間是兩千六百年左右,這其中蠃魚只有成長了一千一百年最後才能算是成年。成年之後的蠃魚體形會發生一次改變,這次改變是蠃魚生活中的一個契機,因為蠃魚會在這一次改變中有四分之一的機會變成蠃魚精。」
「所以,我吃的是一隻蠃魚而不是蠃魚精了?」
「嗯,如果你遇到的是一隻蠃魚精的話,你現在已經不能坐在這裡和我說話了。因為成年的蠃魚精體型非常龐大,龐大的一般只能生活在深海中,需要持續不斷的遊動自己的身體才能讓自己堅持的活下去。」
「大概是什麼樣子的?」
「嗯,這一點我看過的圖書上都沒有記載,畢竟蠃魚精已經是一種傳說中的生物了,這樣隨隨便便的被人發現然後記述下來實在是有損它作為妖怪的名聲呢。現在業內普遍將蠃魚精的形象猜想成一種類似人形的妖怪,為什麼這樣猜想我也不是很清楚,也不是現在交談的重點我們不說。」
「接著說蠃魚。你的身體我已經看過了,並沒有出現什麼非常棘手的改變,現在可以理解為蠃魚整個已經被你完全吸收。從能量到肉質,甚至連骨頭都沒有在你的身體充留下痕迹。說真的你的身體最近沒有什麼改變么?」
聽到對方發問陳軒明回憶了一下:「改變,真的沒有。至少我舅舅說我在剛吃了蠃魚之後的那種身體液化的情況根本沒有出現過了。」
「在那之後呢?」
「沒有什麼吧,應該是這樣的。至少在我的感覺中沒有出現什麼改變。」
李辰逸揉了揉自己的眉間:「可能是我問問題的方式不對。蠃魚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能力,它能夠操控水。」
「操控水,改變水的流速么?」
「自然不是那麼簡單。」李辰逸反手將茶杯中剩下的茶水倒了出來,倒出來的半杯茶水沒有灑落在地上,而是懸浮在空中形成一個小小的水球。李辰逸隨手動了動這個水球,茶水球一下變成方形一下變成一支箭矢的樣子,最後凝結成一塊冰落在李辰逸的手中。李辰逸看著陳軒明:「你看,水流,方向,形成的形狀,狀態,全部的一切關於水的變化,只要是其中任何的一個都可以。我想看看被你吃下去的那一隻蠃魚對你到底造成了什麼影響,如果這些影響沒有發生的話,那問題就嚴重了。」
陳軒明聽到這裡表情出現了一點點的尷尬:「其實這些變化的話我還是多多少少有一點的。」
「哦,是怎麼樣的?」
「沒有你做的那麼厲害,我能做到的只有一點點。」陳軒明取了一點水倒在面前的茶几上。接著茶几上的水好像變成了一段靈蛇在桌面上靈活的流動著。陳軒明能夠讓水流動起來,但是並沒有改變水各種形態的能力。不過僅僅是水在桌面上流動,李辰逸就已經相當滿意了。
李辰逸舒了一口氣:「既然知道你已經吸收了蠃魚,那接下來的工作就方便很多了。」
「為什麼我吸收了之後就會更方便呢?」
「因為對於你的治療可以結束了,現在只需要對付一些想要殺掉你的生物就可以。所以簡單了很多。」
「想要殺掉我的,生物。」
「對啊,蠃魚之間的家庭觀念是非常嚴重的,一個家庭內的蠃魚之間情感相當好,而且成年的蠃魚可以調節自己的新陳代謝效率,速度上來的話能夠擁有和正常人類一樣的生活速度。說遠了,蠃魚之間的家庭觀念強大到了什麼地步呢,大概你當你吃掉那一隻蠃魚的同時,這蠃魚的父母和兄弟姐妹會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且自己的家人是在什麼地方遇害的。」
「難道他們是生活在一起的么,這麼遠的距離都能感應到。」
「嗯,感應的方法不是很清楚,但是我說的東西一定會知道的。蠃魚之間的感應至少能覆蓋我們生活的大陸,而且蠃魚對於傷害自己家人的對象會以命相搏為了求對方一死。不過還是不錯的啦,因為蠃魚精已經失去了家庭觀念所以是不會參與到這種事情中來的,你也不用擔心哪一天睡覺的時候突然出現了一個完全沒有見過的怪物將你直接吞噬掉。」
「這沒有什麼不錯的吧,話說蠃魚不是生活在海洋中的么,怎麼對我進行復仇。」
「不要小看蠃魚操控水的能力啊,難道你這一輩子都不會接近水么。」
「這倒是,那我豈不是必死了?」
「本來是這樣的,記得我之前一直在問你身體有沒有出現什麼改變。這個問題其實是我是否去救你的前提。蠃魚還有一個生物習性,就是死亡的蠃魚非常難以被分解,而且處散發出一種只有蠃魚才能察覺的波動。但是蠃魚已經被你分解吸收了,這種波動應該就不會存在。這個時候蠃魚一般會因為找不到復仇的對象而出現暴動,為了不波及其他人,所以我必出手進行阻止。」
「這樣啊,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如果我沒有將蠃魚的屍體完全消化掉,我就會被你拿出去直接交給想要殺我的蠃魚。」
「這個不會的,我會將你常委中全部的東西都整理出來然後讓一隻狗吃掉。再把這隻狗綁到一根浮木上放在你吃掉蠃魚的案發現場,這樣做應該就沒有問題了。不過直接把你本人放過去好像也是一個比較不錯的方法呢,過去我怎麼沒有想過這樣的事情呢。」
呂未瑰和李辰逸還是比較熟悉的,他回到自己的位置整理文件,順便說了一句:「李大師不要說笑啊,您應該知道你的這些笑話沒有什麼人會發笑的。」
李辰逸見陳軒明確實沒有發笑說道:「哈哈哈,這個就有點尷尬了呢。」
陳軒明:「李大師,我想知道,蠃魚這種生物的復仇是什麼樣的?」
李辰逸笑了笑:「你真的想知道這種事情么。」
陳軒明沒有說話,只是點頭,而且拿出了自己隨身的筆記本和炭筆。
「呂誠啊,看來你真的沒有騙我,你的侄子確實有著一個作家應該有的些許素質呢。」說著話李辰逸從自己的上衣中拿出了一支煙桿,「其實非常簡單,一種是蠃魚靠著自己的翅膀和控制水的能力,讓自己儘可能擱淺在陸地上,然後讓殺了自己親人的人肺部積水而死。還有一種就是直接犧牲自己的生命讓海嘯帶走一切。」
晚上的宵夜之後,陳軒明在自己的房間中沒有絲毫的睡意。
妖怪這種東西,真的讓陳軒明倍感無力。
陳軒明憑藉著自己的感覺一個個的改變桌面上的水漬樣式。對於陳軒明現在的這種能力,李辰逸的解釋是,這是妖怪曾經在人體內出現過的一種證明,不過這種能力就是無源之水,過一段時間就會消失。
「這種能力會消失啊,這樣子的話豈不是非常的寂寞。」陳軒明說著話將手指按到一個水漬組成的圖案上,瞬間這個水漬就凍住,然後被陳軒明提了起來。陳軒明看著手指夾著的一片雪花外形的冰片苦笑了一下:「本來還想將這個能力拿回去給紫涵顯擺一下呢,看來應該是不可能了。」
將手中的冰片往地上一甩,陳軒明開始看書了。
陳軒明不知道的是,現在在他窗戶外面的一棵老楊樹的樹枝上,一隻全身毛髮漆黑的貓咪正在盯著陳軒明看。這隻喵咪的雙瞳中映射出兩柄長劍的形象,喵咪的身後是一隻蜷縮成一團的青蛇。這青蛇死死地盯著面前的黑貓,等到它衝出去的一瞬間,青蛇的身體化作無數的粉塵從樹枝上消失了。
「喵——」貓咪搖了搖自己的兩條尾巴,跳下了樹枝。這喵咪跳下去的時候踩住了一隻長著翅膀的同一灘水包裹這自己的魚。這魚就是蠃魚,蠃魚看著踩住自己的喵咪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這種時候跳出來,你這真的是想死啊。」貓咪張嘴說話了。
蠃魚開始瘋狂掙扎,這一灘水也將貓咪裹住好像是想要將貓咪窒息在水中。
貓咪冷哼一聲,踩住蠃魚的爪子一用力,三道深不見底的裂縫憑空出現在安靜的街道上。沒有任何的聲音,好像整個街道的空間被直接分割出了三道裂縫一樣。包裹住貓咪的水散開來滲進泥土中,水中的貓咪身上沒有沾染一點點水痕,抓下的蠃魚已經被均分成了三份。
「喵~」貓咪的尾巴隨著這一聲鳴叫繞城一個月牙的形狀。
黑夜一點點的侵蝕過來,貓咪將自己的身體融進黑暗之中。
窗外的一切陳軒明都不知道,他在自己的房間中看書。再一次閱讀那些自己死去的姥爺留下的相關妖怪的記錄,或者說,是相關蠃魚的記錄。
沉沙灣向東二百海里的海洋中。
一道黑影在月光下越發的清晰。經過海風的長時吹拂,天空中的雲層逐漸消失,露出的圓月終於照清楚了這海面上的黑影是什麼東西。這黑影也是一條蠃魚,和陳軒明遇到的不一樣,這條蠃魚的僅僅露出海面的那一部分就已經有十二米長。這黑影朝著沉沙灣的方向眺望,眼神中充滿了擔憂和無奈。突然,它的眼神改變了,從擔憂變成了悲傷,夾雜的無奈全部轉化成憤怒。
「嗚————————」低頻率的震動,是蠃魚的悲鳴。
沒有人能聽懂這是什麼意思,因為人類的耳朵並不能聽懂這種低頻率的聲音。
海面上正在進行深夜捕魚的打漁船上。一個船工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什麼奇怪的聲音,在他放下手中的漁網看向蠃魚所在的方向時,月光已經重新被雲彩遮擋,這個船員沒有看見那裡有什麼東西。不過模模糊糊的黑影黑市被船員看在了眼中。
「老大,你看看東北邊那裡有什麼東西。」這個船員對著身後的控制漁船方向的船長喊道。
「有什麼東西么?」
「不清楚,看樣子像是深海大魚!」
船員這一次的回話讓船長非常興奮,深海大魚,這種東西一直是漁民們可望不可求的。如果是遠洋航船還好說,但是向他們這樣的近海漁船,想要抓到深海魚真的是看運氣的。雖然穿上的各位沒有捕捉深海魚的經驗,但是對付大型魚的長魚槍還是有很多的。
船長興奮的拿出了自己的望遠鏡,看向船的東北方。通過船長手中已經有二十年歷史的望遠鏡,他看見了自己這一生中見過的最大的海魚。這條魚非常大而且魚沒有什麼行動,從外形上看完全不是什麼島嶼。船長馬上叫喊起來:「收東西,左滿舵,我們出發!老三,你去把倉庫中的魚槍拿出來,我們要開始幹活了!」
「哦————」船上的船員們發出了自己興奮地吼叫聲。
漁船開始改變自己的航行方向,整艘船開始出現了傾斜。
船長剛開始非常的興奮,不過他馬上發現了事情的不正常之處。他看到整個船開始出現傾斜,這個傾斜的角度已經超過了船在轉彎過程中能做到的極限。當船長想去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他突然看見了一個東西。
船長看見的是一個巨大的魚頭。
其實這個魚頭真是大小並沒有達到需要用「巨大」來形容。
至於船長覺得這個魚頭很大是因為這個魚頭距離船長非常的近。兩者之間已經接近到,船長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的腦袋就已經被什麼東西包裹住了。「這是什……啊————」一條一人大小的蠃魚將船長的整個腦袋吞進了自己的嘴巴中。蠃魚的最終有一千六百多克長針一樣的牙齒,這些牙齒在蠃魚用力的撕咬下從各個方面刺穿了船長的腦袋。
船員們沒有反應過來,穿上一共就七個人,副手還離開這裡去拿魚槍。
沒有人下達命令船員們只能繼續讓船向左邊轉動。接著漁船撞上了什麼東西,一張巨大的翅膀從海面下翻起來將整艘漁船掀翻。漁船的悲鳴混雜著船員的尖叫,頃刻之間就被海面上突然湧起的海浪擊碎。海面突然出現的海浪出現的突兀消失的也很突兀,甚至連海浪中的魚兒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巨大的蠃魚愛好了兩聲就消失在了海洋中。
這隻巨型的蠃魚消失的方面是朝著沉沙灣相反的方向的,在它消失之後,又有很多隻一人大小的蠃魚出現在這裡。這些蠃魚相互嚎叫,像是在交流什麼東西。過了一段時間,最後只有三隻蠃魚留在了這裡,剩下的蠃魚叫了幾聲就跟隨者巨型蠃魚消失的方向遊走了。
剩下的三隻蠃魚看了看遠離的同伴,三隻蠃魚叫了一聲潛入水中消失了。
除了這些蠃魚和已經消失的船員,沒有人知道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哪怕是臨近的沉沙灣居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知道過了今天,鎮子裡面的漁民失去了七位,而且他們的家人這一生都不能見到他們的屍首。但是這些都是后話,隔天的小鎮因為一件事情而鬧的沸沸揚揚,沒有任何一個鎮民在意這些出海捕魚沒有回來的人。
第二天的沉沙灣出出現的事情非常詭異。
一個小鎮在一個晚上出現了三條人命,這樣的事情對於這個五六年不出現一次人命事件的小鎮來說真的是一個很大的衝擊。一個月的時間,現實呂家二老,然後是一個地痞流氓,緊接著又是三外沒有什麼聯繫的鎮民。這件事情在一上午就傳遍了整個小鎮,中午的時候鎮民中就有很多人到縣官和保衛軍那裡請願,想讓縣官趕緊搞清楚是怎麼回事。
沉沙灣的縣官名字叫做王百萬,本來是一個商業世家的次子。因為人性說到底比較老實,大機遇不敢搶只敢動些小便宜,年輕的時候和一群二世祖一起玩最後習得一身的壞脾性,最後被老家的人趕出了家。好在他有一個不錯的哥哥,花了一些錢買了一個小官算是能平平安安過一生。
但是誰知道沉沙灣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王百萬昨天在呂家玩到了很晚,呂未瑰是一個來自都城的大官,但是做事情時滴水不露。家裡面出了人命首先讓所有人都證明這件事情是出於正當的防護,然後讓自己親自來到府上請自己去呂家看案情,主動積極配合調查,更主要的是王百萬的手中已經多了一袋用於保證自己下一個任期的保證。這些喜訊讓王百萬在呂家住了一個晚上,上午開開心心地回到自己的刑問宮中。
這一回來,王百萬就被自己的副手拉住了。聽到了一個晚上出現了三起命案的噩耗。
「這,這,這是怎麼回事?」王百萬聽到這件事情當時臉色就變了。
陳軒明和呂未瑰兩個人是來送王百萬回宮的。呂未瑰看到了王百萬那裡氣氛不對,悄悄地走過去問道:「王縣官,發生了什麼事情么?」
王百萬的副手一看呂未瑰:「請問您是。」
「啊,我來介紹,這是來自帝都總刑問宮的新進法官,也就是呂家二老的兒子——呂未瑰法官。正好,呂法官在這裡,老劉不要在意,直接說發生了什麼事情。呂法官在京城眼界應該比我們開闊,對於這樣的案子我相信他一定比我們有發言權。」
呂未瑰笑了笑:「什麼案子啊,這麼緊張。」
「不是什麼大案子,昨天晚上,出了三條人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