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唐笙,你下賤!
「如果是為了馮寫意的事,免談。」這是白卓寒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就像兩軍交鋒時,第一個回合下乾淨利落的過招。
他甚至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把這個柔弱到可以隨意踐踏的女人當成嚴肅的對手來看待了。
可能是因為今天的唐笙很不一樣吧。
今天的她穿著一件黑色襯衫,雪白的西褲配一雙精巧的低幫靴子。飄逸修身的米色風衣架在她單薄的身材上,倒也顯得有幾分強勢OL的風韻。
而且她扎了利落的馬尾,並化了淡妝。
在白卓寒的印象里,唐笙上一次束馬尾。還是五年多前離別的機場。
自結婚以後,她的披肩長發只會給幽怨的神情更添憔悴。白卓寒已經好久都沒見過她這樣元氣蓬勃的樣子了。
那一瞬間,他甚至不知自己該欣慰還是該難受。
原來離開了自己。她過得那麼好……
「卓寒,我記得我跟你說的很清楚。我們之間的事,請不要扯上我的家人和朋友。」
唐笙的口吻還像以前一樣。徐徐淡淡不急不亢。略有沙啞的婉音里,卻彷彿平添了幾分責問的自信。
白卓寒很不喜歡她這樣跟自己說話,雖然他早已猜到唐笙會為了馮寫意而來。但當這一刻真的落定現實。他還是找不到套路和策略來面對。
所有的憤恨和霸氣,最後就只化成了一句『如果我偏要跟他為難呢?』
唐笙嘆了口氣,神色未變:「那我只能,盡全力幫助他想辦法應對了。」
「你該不會把我們今天的話錄下來,對外聲稱我白氏聖光以權謀私?」
白卓寒咬了咬牙,好不容易才屏住想要再次把她按進牆裡的衝動。
「我不會那麼LOW的。」唐笙淺笑一聲,「卓寒,寫意是我的朋友,我不能讓他因我的事兒受累。如果你認為,用這種手段來試圖逼迫我控制我,那你當初又何苦把我從死亡線上救回來呢?」
唐笙的眼中閃出一絲堅定,那彷彿『不自由,毋寧死』的決然深深刺痛了白卓寒的心。
「你以前何曾有過這種勇氣?還敢說自己不是因為馮寫意才離開我!」
白卓寒上前一步,將唐笙牢牢禁錮在牆上:「我告訴你,我一天沒簽字。你就還是我的女人!我想要你,他馮寫意就算是咬碎了牙也只能站在一邊看著!」
「卓寒,你這樣子……只會讓我越來越慶幸自己的離開是正確的。」
唐笙別過臉。由著他頓住雙手的動作。
「你簡直是這世上最愚蠢,最狂妄的女人!」白卓寒捏住唐笙的臉頰,血紅的雙目在她波瀾不驚的瞳仁里顯得那麼無助而瘋狂,「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馮寫意是真心愛你真心想要對你好么!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公主與騎士的故事?你當他真的是來闖關救你出修羅場的么!
唐笙,你憑什麼跑到我這裡來裝出一副白蓮婊的樣子,口口聲聲讓我放過他!」
唐笙別過臉去。笑容清冷而攝人心魂。她太熟悉白卓寒吞喉嚨的這個動作了。每一次,都像是理智喪失殆盡前的饑渴前奏。
「就憑這個。」她慢慢按住白卓寒的手,自己主動解開了領口的第一顆紐扣。
「你不是就想要我屈服於你么?你說的沒錯,我依然是白太太。只要你不在為難馮寫意,我可以履行我做妻子的責任。你想怎樣都行?在窗戶前,還是在辦公桌上?」
白卓寒的肩膀僵住了,他凝著雙眸,從上到下地打量著唐笙。
原來她故作嫵媚的樣子,一點都不會輸給湯藍那樣的女人。
他曾無數次幻想。若有一天。兩人可以真正打開心結。他擁著她的全部,看她嬌羞似靨地縮在自己身邊。聽她嬌喘如蘭,纏繞亢奮。把自己最真實最渴望的一面全都交給他。
可是白卓寒從沒敢想過,唐笙第一次主動『誘引』的原因,竟會是為了另一個男人!
「唐笙!你下賤!」
這一個耳光甩出去,白卓寒甚至連半點後悔都沒有。他的手掌全麻了,而唐笙白皙的臉頰上,頃刻隆起了紅印。
她對家暴一點都不陌生了,卻沒有哪一次,會比現在更心痛。
「你不做的話,我就當你自己放棄了。該給的條件我已經給了,如果你還是執意要對付馮寫意。我也沒辦法了。
你給他帶來多少損失,我就有多少義務幫你償還。誰叫我們是共患難的夫妻呢?」
「唐笙你是不是瘋了!」白卓寒拎起她的身子,按在明亮的落地窗上。
那一刻。他甚至祈禱,這窗戶玻璃能不能不要這麼結實呢?
他寧願抱著眼前的女人從這九十九層雲端直衝而下,摔成灰碾成泥,這一生一世再也分不開……
「真以為我不敢動你是不是!你怎麼會這麼下賤,你到底中了誰的毒!」
再次撕開她的襯衫,看她精巧的胸膛上,竟穿戴著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內衣!
水藍色的蕾絲花紋,像海一樣包容。前扣的設計,擠壓出飽滿的流線。
純白而無暇的程度,就像天工的藝術品。
男人對妻子的內衣都有一種執著,因為無論它們設計的多美多性感,終究也只是給自己一人觀賞的。
可是白卓寒,竟然沒有見過唐笙的新內衣!這是離開他以後,才買的?!
憑什麼
你要穿給誰看!
一股難以抑制的衝動再次擱淺了他的理智,白卓寒抱住唐笙的腰。將她整個人扔上了辦公桌。
鍵盤被壓得噼里啪啦,滑鼠被擠得卡卡作響。
唐笙面無表情地閉上眼,四肢像被打斷了一樣軟綿綿地癱著。
「你不是在取悅我么!這樣一副生無可戀的死魚樣。我沒興趣要你!」
「你有哪次是因為興趣?」唐笙轉過臉,冷笑。
她的冷笑太過有殺傷力,浮在臉頰紅腫的一端。像極了小丑的嘲諷。
白卓寒怒了。
「打開一點!不知道怎麼伺候男人么?」
他擰住唐笙的臉,呼吸急促而狂躁。
「我流血了么?」突然間,唐笙盯住白卓寒的眼睛,雙手推向他的胸膛。
「你說什麼?」
「沒什麼。你忘了你之前衝到我家來對我做的事了么?又沒戴套,我事後也沒吃藥。」
唐笙冷笑一聲,「不過沒關係,我例假期還沒到,賭五五的概率而已。況且,你也不是第一次弄掉我的孩子了。繼續吧。」
白卓寒退身出來。一點不誇張地說,那一刻他腳軟得就像腎虛一場。
唐笙從辦公桌上爬起來,平靜地穿好衣服,梳理頭髮。
白卓寒啞了啞聲音。突然失聲笑道:「唐笙你是在報復我對么?好,只要你承認你是在報復我。我心甘情願被你報復……」
只要不是……為了別的男人,就算殺了他,白卓寒也毫無怨言。
「抱歉,讓你失望了。」唐笙轉身冷笑,「我才不會用傷害自己身體的方式來報復前夫呢。我就是為了馮寫意。」
唐笙出門的瞬間,聽到屋子裡一聲玻璃碎。
恍恍惚惚地飄出一股血腥味,讓她甚至錯覺了自己的嗅覺是不是真的恢復了。
***
「Steven!你在做什麼!」上官言聽到聲音后,衝進辦公室。
就看到白卓寒靠在牆角,檔案櫃的玻璃碎了一地。
他的左手垂在膝蓋上,汩汩的鮮血染透西褲和地毯。
「我以為你已經有心理準備了。」上官言給樓下行政處打了個電話,要他們送上醫藥箱,「我輸給你的一張鈔票,都不夠這點藥費的。」
「上官……」白卓寒抬起眼睛,「我突然在想,如果馮寫意真的願意好好對她。我就算把白氏拱手相讓……也在所不惜。」
「你的智商都跟血一塊流出去了吧?」上官言皺著眉吼他一句,「馮寫意怎麼可能真心對唐笙好!當年賣給馮俊天那批原材料的上手公司,就是海山日化!」
「你說什麼?!」
***
唐笙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衝進浴室。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瘋狂地沖洗身子,令她作嘔的分明不是這具被白卓寒侵佔過的身軀,而是自己越來越骯髒的靈魂。
熱水鋪面迎上來的時候,唐笙的淚水就像燙開了的蛋花順流而下。
如果不是那天白卓寒突然失控地衝進來強暴了自己,她根本不會下定這樣狠的心意對他說出這些話。
唐笙很清楚,自己根本不是為了馮寫意。她是為了維護自己好不容易才有的新開始!
不想再讓白卓寒無休止地踏入,不想再做無休止地糾纏。
因為唐笙太了解自己了,她沒辦法一直對那個男人狠得下心。
尤其是在所謂的墨菲定律來臨之際,就像現在一樣
唐笙披了浴巾出來,看了一眼洗面台上,驗孕棒中央,有一道淺淺的意念灰。
她告訴自己,可能是哭腫了眼睛,花了。
距離例假時間還有三天呢。也許,不會那麼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