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黑石龍牙
雙頭寒蟒被刺痛之下,更加狂暴,只覺自打自己出世以來從未吃過如此大虧,從來都是自己吃掉別的飛禽走獸,什麼時候自己被人欺負過?眼前這個「小爬蟲」現在竟敢傷了自己,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簡直是生平未遇之奇恥大辱!它兩對蛇眼寒光冷放,準備重整旗鼓將謝無憂一口吞了。
謝無憂一擊擊退雙頭寒蟒,暫時脫困,這也出乎他自己意料之外,不由心中大呼真是神靈保佑神靈保佑,同時暗暗祈禱眾位神靈可千萬要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可不能半途而廢。
雙頭寒蟒兩頭緊縮,緒力待發,正欲發難時,異變突起!
從謝無憂剛剛撞斷獠牙的那座石雕龍口中忽然冒出絲絲白氣,那絲白氣開始時尚且飄飄裊裊,若有若無,過了一段時間后竟然越來越濃,漸漸將身處近前的謝無憂包裹其中。
剛剛還囂張狂霸的雙頭寒蟒像是見到了世間最可怕的怪物般,兩個頭忽然匍匐在地,渾身瑟瑟的發著抖,哪還有半分剛才不可一世的氣焰?
謝無憂不明所以的被白氣包裹著,心中惴惴不安,心中驚懼:「這是什麼東西?」,想要動動身子逃出去,奈何雙腿仍然酸軟無力,腦袋剛剛又被撞得七葷八素,此刻兀自有鮮血流出,卻是說什麼也不能稍動,心中無奈道:「罷了罷了,只能聽天由命了。」
白氣不斷由龍口中流水般汩汩冒出,越來越濃,不僅謝無憂,就連整個祭壇都被其包裹其中,而且大有向這空曠處不斷擴散趨勢。
雙頭寒蟒似是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的恐懼,兩個頭心意相通,同時轉回,灰溜溜的跑了,它龐大的身軀漸漸隱沒在樹林中,沒了蹤影,哪還有追來時的那股氣勢?
謝無憂身處濃濃白氣包裹之中,心中眾多念頭閃過:「雙頭寒蟒怎麼沒了聲息?那位師姐怎麼樣了,是不是仍然沒有醒來?這些白氣到底是什麼東西?我是不是要死在這裡了……」
自然沒有人能夠回答他,四周萬籟俱靜,只有那些白氣無聲無息的不斷冒出,從中分出的一縷圍著謝無憂轉了一圈,接著又似被那黑色石質獠牙上的鮮血吸引,竟然直直奔向那石頭上的血跡,開始不斷注入其中,接著又以那鮮血為引慢慢注入那塊黑色石頭獠牙中,初時那些白氣只是慢慢注入其中,過了一段時間后,卻如百川歸海般迅疾。
這些變化如置身五里霧中的謝無憂初時尚不知覺,直到那絲白氣又以那黑色石頭獠牙為媒介開始注入他握著那黑色石頭的手中時,他才發覺一股奇異感覺正順著自己手臂傳上來,在自己四肢百骸間蔓延開來。那是一種很奇異的感覺,開始時涼涼的,在自己體內遊走幾圈之後又暖暖的,讓他渾身舒服的幾乎要懶洋洋的睡去,就連額頭上本來甚為疼痛的傷口都似乎漸漸有了好轉。
不過發覺變化得謝無憂可沒把這件事當成什麼好事,大吃一驚下他急忙用力想將那塊石頭甩脫,誰知那塊石頭此時竟像是長在他手上一樣甩之不脫,心中驚駭下他越加拚命用力甩去,卻依然一點用也沒有,片刻之後他的身體竟然也開始漸漸麻痹,動彈不得,好在那種奇異感覺在他體內遊走幾圈后,他便再也感覺不到動靜,而那些白氣卻接連不斷的由龍口中冒出,又接連不斷的以那鮮血為引注入那塊獠牙型黑色石塊中,簡直無窮無盡,此時那些白氣早已瀰漫整個空間,卻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完成了。
謝無憂身子雖然動彈不得,神智卻清醒著,他驚懼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卻絲毫沒有辦法改變,只能順其自然的頹然靠在那祭壇底部,等待著怪事結束的一刻。
黑夜漸漸過去,天光放亮
黎明后的一縷晨曦投射在謝無憂的臉上,他緩緩睜開眼來,微微搖了搖頭,額頭上一股疼痛感覺傳來,讓他一下子清醒過來,他猛地坐起身,喃喃道:「我竟然睡著了?」,剛想用手摸摸額頭,卻發覺自己左手中仍緊緊握著昨晚那塊甩之不脫的黑色石頭獠牙,大駭下他一把將它丟開,「噹啷」一聲,那塊石頭應聲落地,謝無憂頓時放下心來,自語道:「還好,還好,沒長在我手上,要不我非被人當成怪物不可。」想起昨晚的事,心裡仍然惴惴不安。
他轉眼掃了一眼四周,見那雙頭寒蟒也已沒了蹤影,忽然想到了昏迷了的席慕雪,一拍腦門驚道:「哎呀,那位師姐不會被那怪蟒吃了吧?」,緊跟著卻是一聲痛呼,卻是剛剛忘了額頭有傷,一下子拍疼了傷口。
他連忙站起身向昨晚自己將席慕雪身軀扔向的方向尋去,發現她此刻仍然躺倒在地,尚未醒來,頓時放心,心想:「她大概是因為中了那雙頭寒蟒的毒霧,是以仍沒醒來,不過據書中所載雙頭寒蟒性喜吞食活物,因此所發的毒霧並不是劇毒之物,只是能將動物置於昏迷而已,想來她一會兒就該沒事了。」
他正想著,心中忽感一絲異樣,接著背部傳來一陣微微刺痛感覺,他心中一驚,回過頭去,見竟然是剛剛被自己扔掉的那塊黑色獠牙型石頭飛在空中,輕輕的觸碰著自己後背,頓時嚇得他一下跳開,吃驚的看著它。
那石頭似有靈性般,跟到謝無憂身旁,接著又開始輕輕的觸碰他,謝無憂茫然不明所以,心裡又是好奇又有一絲提防,一連試了好幾次,那石頭都寸步不離的跟著自己,無奈下伸手接過,那石頭居然就老老實實的呆在自己手中,再無半分異動。
握著那黑石龍牙光滑沉重的石身,謝無憂心中忽然泛起一陣血脈相連的奇異感覺,他下意識的將它扔出,隨即以意念控制,那塊黑石龍牙竟然真如他意念所想,左右翻飛,就彷彿他與它之間有一道無形的手,可以隨心所欲的控制著它的一舉一動。
謝無憂閉上眼睛,他吃驚的發現,就算自己目不能視,他依然能夠清晰的感應到它的存在,就彷彿一個人即使目不能視,耳不能聞,卻依然能夠感應和控制自己的手,那種玄妙感覺簡直妙不可言,這塊奇異的黑色石頭隱然竟彷彿成了他身體遊離於外卻又能隨意控制的一部分。
謝無憂如控制自己雙手般靈活的以意念驅使那塊黑石龍牙在空中飛舞,輕重緩急,莫不得心應手。
他有意驅使那塊黑石龍牙以最快速度凌空急刺不遠處的一棵碗口粗樹木。
篤,一聲輕響,那塊黑石龍牙如流星般射至,尖銳的尖端竟然一舉刺入樹榦,硬是將樹榦整個刺穿。
不會吧!謝無憂目瞪口呆,這種穿透力,即使是自小跟隨易不雲修鍊,沒有被那死老頭限制住能力之時的他都做不到。
他急忙用意念將那塊黑石龍牙召回,細細查看,見其尖銳的尖端部分竟然沒有一絲破損,顯然石質堅硬無比。
見識了這塊石頭的奇妙,謝無憂心中不由萬分驚奇,不過他此刻心懸席慕雪安危,當下也來不及細想,只得先拿了那塊石頭向席慕雪走去。
此時席慕雪仍然躺在地上,尚未醒來,出水芙蓉般的臉上少了幾分平時的冷艷卻多了幾分清純柔美,長長的睫毛覆蓋住眼帘,均勻輕柔的呼吸著。
謝無憂見她呼吸平穩登時大為放心,知道她已經沒事了。此時脫離險境,謝無憂漸漸放下心來,望著眼前橫躺在地的女子那張美絕人寰的臉頰,他忽然遏制不住的產生一個念頭——若是我親她一下會怎樣?
他怔怔望著席慕雪那張絕美臉龐,心中一陣亂跳,想要上前又有些猶豫,過了半響,謝無憂忽然一咬牙,心道我何時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他***,想親就親,怕什麼。接著,他就彷彿著了魔般,鬼使神差的蹲在席慕雪身邊,俯身向席慕雪的雙唇吻去。
近了,又近了,謝無憂的鼻端儘是發自席慕雪身上的醉人幽香,他的頭一寸一寸,逐漸向席慕雪靠近。
就在謝無憂覺得自己的唇已微微觸到席慕雪那動人紅唇之時,他忽然感覺席慕雪長長的睫毛動了動,似乎就要醒來。
大驚之下,他連忙起身,遠遠跳開,唯恐被席慕雪知道他剛才所作所為。
一輪紅紅旭日升上半空,片刻后開始散發出萬道光芒,撒落萬物
席慕雪長長的睫毛動了動,眼眸中如同蒙上一層淡淡迷霧般,緩緩睜開,帶著一絲茫然,隨即瞬間又恢復往日的清冷。
謝無憂見席慕雪的身子動了動,知道她醒了,連忙起身遠遠躲了開去,心想:「她若是再想殺我,我也好趕快跑路。」
席慕雪緩緩坐起身,想起昨晚的事,心中一驚,頓時神志更加清醒,雙眸環視四周,發現置身之地已然變化,那條雙頭怪蛇也已沒了蹤影,卻是微微一怔,想起昨晚那怪蛇口吐毒霧,自己不小心吸入了一些,當時便人事不知了,怎麼現在卻到了這裡?那條怪蛇呢?明眸轉動,又是一怔,原來是昨晚那少年在離自己有一段距離的一棵大樹后正探頭探腦的望著自己,見他額頭上一處傷口,臉上滿是乾涸的血跡,手中還拿著一根奇怪的獠牙型石塊,心中思忖道:「難道是他救了我?」又見那古老的祭壇滿目瘡痍的矗立在那裡,越發覺得驚異。
她兀自疑惑時,忽聽那少年在那大樹後向自己喊道:「喂,這位師姐,你沒事了吧,你要是沒事的話,我先走了!」卻是謝無憂見她醒來怕她又找自己麻煩,想要先走。
席慕雪優雅起身,她所穿衣衫不知是什麼材料製成,紫衣上的塵土隨風而落,竟然半分也沾不到她身上。耳中又傳來那少年的話「這位師姐,你要是沒事的話,就趕緊回去吧,這裡可危險的緊,若是那雙頭寒蟒去而復返可就糟了。」又見他指了指遠處巍峨矗立的落劍山主峰,聽他喊道:「你要是不認識路,就把落劍山主峰當成指引好了,不會迷路的。」接著就見他匆匆跑了。
席慕雪站在清晨陽光下,望向剛剛那少年指向的落劍山主峰,一輪紅日下,峰頂白雪也被映上淡淡金光,心中思潮起伏:「是他打敗了那雙頭怪蛇,救了我?他竟然如此厲害?那他昨晚聽到自己要殺他的話時又何必要逃?或者還是另有原因?」她在這裡怔怔出身,而謝無憂此時卻早已跑的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