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雙頭寒蟒
謝無憂此時已然站起身,看向那兩條蛇時面色不由一變,口中詫異的喃喃道:「原來世上真的有雙頭寒蟒存在!」他滿目驚恐的看著「兩條」巨蟒,一步一步的慢慢向後退去,生怕惹起它們的注意,只是其中一條蛇此時正緊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他剛剛退了幾步,那條蛇便跟著移動身軀,似是生怕他跑了,嚇得他趕緊停住腳步,不敢動彈,謝無憂勉強向席慕雪笑笑,道:「這位師姐你還是快跑吧!晚了只怕就來不及了。」
席慕雪哼了一聲,舉起手中長劍,冷冷道:「兩條蛇而已,有什麼好怕的!」
謝無憂苦笑道:「你再仔細看看,這分明就是一條蛇,哪兒來的兩條,如果當真是兩條還就好了。」
席慕雪聞言細看,又是一驚,見那果然是一條身體兩邊各長了一個頭的巨蟒,暗自詫異道:「世間怎麼會有這種怪物?」
謝無憂一動也不動,口中小聲道:「我曾從古書上見到過有關這種蛇的介紹,據書上記載這種蛇叫雙頭寒蟒,渾身白鱗,兇猛無比,乃是上古時有名的凶獸,只是傳說中這種蛇只有在北方冰原處才有,怎麼這裡也有一條?」
雙頭寒蟒似是再也沒有耐心等他們嘮叨個不停,兩個頭各自發出一聲嘶吼,其中一個頭猛地張開血盆大口向席慕雪撲去,另一個則撲向謝無憂,這條雙頭寒蟒兩個頭間距離極長,一時倒也不用擔心身子不夠長,謝無憂嚇得轉身就跑,席慕雪則黛眉一動,舉起手中長劍,一道寒芒劈向迎面而來的巨頭,「蓬」的一聲,那蛇頭頓了頓,皮肉卻沒有絲毫損壞,席慕雪大為詫異,心想:「我這冰魄乃上古神物,怎麼傷不了這個怪物?」
她卻不知這雙頭寒蟒本是北極冰原上所特有的一種稀少凶獸,體質本就極為陰寒,因此並不怎麼畏懼她手中那把冰魄神劍。
雙頭寒蟒被席慕雪所發的那道劍氣砍得頭上一陣劇痛,頓時狂性大發,另一個頭與之身軀相連,同感疼痛,舍卻跑掉的謝無憂,轉回頭來,兩個頭都兇狠的盯著席慕雪,瘋狂嘶吼著向席慕雪撲去,恨不能將她一口吞了,席慕雪飛身空中,紫衣飄舞,身形不定,與雙頭寒蟒游鬥起來。
雙頭寒蟒全身雪白鱗片堅逾鋼鐵,席慕雪發出的一道道劍氣,雖然盡皆斬到它身上,卻也只能讓它感到疼痛,讓它越加怒發如狂,卻始終不能真正傷到它,而且它兩個頭前後同時夾擊席慕雪,一時間她應付的也有些吃力起來。
謝無憂跑了一會兒,離方才遇到雙頭寒蟒的地方已有一段距離,耳中仍不斷聽見雙頭寒蟒巨大的吼聲與謝慕雪的嬌喝,他停下身來,心想:「不知道她是不是雙頭寒蟒的對手,那怪物可是厲害的緊,不過即使我回去也幫不上忙,再說萬一她把那巨蟒打跑了,只怕到時還要殺我,我還是先走的好!」。
他又向前走了幾步,發現自己置身的環境忽然有了變化,好像比剛才明亮了不少,剛剛他心中驚慌一時間也沒加註意,現在他看了一眼四周,發現這是一處空曠處,沒有樹木,就連草也沒生半根,遍地砂礫碎石,中間處孤零零的立著一座建築。
遠遠望去,似是一座極大的祭壇,依稀便是剛才自己跌倒后爬起時眼光掃到的那座,他走到近前仔細分辨,見那確實是一座祭壇,三四丈高,分為上下兩層,壇底的築基巨石上,刻滿一幅幅怪獸圖案,一個個面目猙獰張牙舞爪的樣子,他以前連聽都沒有聽過。
這座祭壇不知建於什麼時候,連表面原本極為堅硬平滑的石頭都已經有些風化,上面石塊斑駁脫落,布滿裂痕。他圍著祭壇轉了一圈,見祭壇底座上每隔幾步遠,便突出著一個用石頭雕刻而成的怪獸頭顱,那雕像分佈的極有規律,看上去依稀有些像傳說中的龍的樣子,每個雕像張開的巨口中都露出兩個黑色石頭雕成的長長獠牙,抵在雕像下頜上,看上去更添威勢。
遠處雙頭寒蟒的吼聲更加巨大,聲勢驚人,林中宿鳥紛紛飛起,驚叫著飛向天際,謝無憂忽然有些為那女子擔心起來,他以前在古籍上見過有關這雙頭寒蟒的記載,現在將以前看到的說法回想起來,忽然想起書中有關這怪物能口吐毒霧的記載,心下一驚,心想:「這一點不知她知不知道,可千萬別中了那怪物的毒霧了。」當下也來不及細想便沿原路跑回,想要給席慕雪提個醒。
說來也是奇怪,那紫衣女子雖然想要殺她,但他此時竟不由自主的為她擔心。難道是我太善良了?謝無憂邊走邊奇怪道。
此時席慕雪與雙頭寒蟒激斗正酣,那怪物攻擊的兩個頭一次又一次被席慕雪砍中,雖未受傷但是劇痛之下性子卻是越發狂暴,它萬萬沒想到這對自己來說猶如螞蟻一般大小的生物,竟然這般厲害,狂怒之下它忽然將身子縮成半圓,兩個蛇頭一前一後,將席慕雪圍在中間。
兩張巨口一齊開,各自吐出血紅色的毒霧來,瞬間瀰漫全場。這毒霧是它最為厲害的一招,百試百靈,雖然並不致命,卻能使獵物極快昏迷,任它吞食,不過它每次吐霧過後總會有段時間不能再次使用,因此不到萬不得已,它不會輕易用出。
席慕雪見勢不好,身子拔高,升至半空,竭力想避開那些毒霧,可是口鼻閉氣時終究有些晚了,稍稍的吸進了一些,頓時一陣頭暈目眩,失去知覺,從半空中摔落下來。
毒霧散盡后,雙頭寒蟒見強敵被自己制服,兩個頭得意地仰天嘶吼著,巨大的身軀蜿蜿蜒蜒的在地面上爬行著,昂頭並排向席慕雪而去,自是要享受這好不容易得來的美食。
哪知它尚未到近前,一個少年忽然自旁邊竄出,抱起昏倒在地的席慕雪,發足狂奔而去。
雙頭寒蟒兩個頭都愣了愣,萬萬想不到居然有人敢搶走自己辛辛苦苦得來的眼看就要到口的美食,狂怒之下,它嘶吼一聲,飛快追了上去!
那半路斜刺里殺出的少年自是謝無憂,他趕到之時恰逢毒霧散盡,席慕雪摔落地上的那一刻,大駭下他也來不及細想,沖了進去,抱起席慕雪就跑。
只是此時雙頭寒蟒在後緊追不捨,他二人仍然身處險境,時刻都有葬身蛇腹之憂。何況雙頭寒蟒雖然身軀龐大,但速度卻並不慢,而謝無憂則由於剛剛就被席慕雪追得跑了半天,尚未完全恢復過來,身上戴著四個加起來重達四百多斤的黑金鐲,再加上此刻懷中又抱了個人,並且席慕雪身材高挑修長,比謝無憂還要高上幾分,是以他奔跑起來越來越是吃力,與那雙頭寒蟒間距離越來越短,口鼻呼吸時雙頭寒蟒身上散發出的濃烈腥臭氣息已然清晰可聞,情勢已經危急到了極點!
謝無憂心想:「難道我二人今天當真要被這惡獸吃了?」,他腳下不停,一路奔行,速度卻越來越慢,累得直感覺連眼前都陣陣發黑,慌不擇路下他發現自己竟然跑上了剛才到過的那處空曠地帶,不由暗罵自己笨蛋,若是跑到別的地方,在樹木遮擋下,這雙頭寒蟒身軀巨大,為樹木所阻,倒也追不太快,現在自己哪都不跑卻偏偏跑到這片寸草不生,一棵樹木也無的地方,豈不是自尋死路?但無論怎樣都錯悔難返,只得抱緊席慕雪咬著牙發力奔行,漸漸的離剛剛看過的那座祭壇越來越近,祭壇底座上的那些龍頭雕塑也漸漸清晰起來。
雙頭寒蟒在這塊空曠處爬行更快,兩個巨大蛇頭得意的發出震天嘶吼,四隻血紅色的蛇目放出陰狠冷酷光芒,已把謝無憂看成是到口美食,它在前面的一個蛇頭昂起的那段蛇身向後猛弓,隨時準備撲向謝無憂,發動致命的一擊。
謝無憂雙腿一軟,再也跑不動了,當下他奮力將尚未清醒過來的席慕雪向前扔出,他自己卻控制不住身形,踉踉蹌蹌的向前撲倒,「蓬」的一聲不偏不倚恰恰撞到祭壇底座上一個龍頭雕塑嘴裡的一根黑石獠牙上,頓時頭破血流,眼前金星亂冒,疼得險些暈去。
那根獠牙似乎是鑲嵌在那龍口之中的,並沒有與之連為一體,因此並不是特別牢固,被謝無憂一撞之下頓時脫離龍口,掉了下來,上面沾了不少謝無憂額頭流出的鮮血!
雙頭寒蟒見機不可失,其中一個頭張開血盆巨口向謝無憂咬去,口中發出的比先前濃烈百倍的腥臭氣息差點沒把他熏死,額頭上的鮮血涔涔流下,蓋住他的眼睛,讓他看東西越加模糊,他此時已完全無力移動,別無選擇下他一把抓起那塊剛剛被他撞落的黑石龍牙,向迎面咬來的巨口刺去,心中尚存僥倖,希望有奇迹發生。
雙頭寒蟒一撲之下,滿心以為必有美食入口,卻不料從大口中傳來一陣刺痛,頓時縮回頭顱,另一個頭本來想去吃躺倒在前面的席慕雪,但吃痛下也嘶吼著轉向謝無憂,讓昏迷之中的席慕雪暫時脫了困。
原來這雙頭寒蟒的兩個頭雖然各有自己的思維,卻共用一套內臟,而且二者的感覺也是相連。剛才謝無憂隨手一刺,卻不料歪打正著,一下刺入了那巨蟒口中,雙頭寒蟒雖然渾身為鱗甲覆蓋不畏砍劈,但巨口之中卻全是軟肉,而那黑色獠牙尖端又甚是銳利,是以謝無憂一刺之下竟然將它巨口刺傷,將它暫時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