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可以選擇的未來（二）

電話里傳來了帶著一點懶意的聲音。

「喂，喂，是誰啊？」

當麻的聲音穿過話筒直達幻空的耳朵之中。

「當麻，有點事情要和你說，現在趕快來小萌老師的家裡。」

「哈？現在都已經那麼晚啦，明天不行么？」

「是關於茵蒂克絲的，請務必快點到。」

話筒那邊沉默了一下，然後當麻的聲音再一次傳來。

「我明白了，這就來。」

***

「被耍了啊……」

聽完幻空詳細又不失條理的敘述，當麻也對目前的狀況有了一定的了解。

「那麼你想讓我怎麼做？」

「試試看吧？」

幻空看著依然在熟睡之中的茵蒂克絲輕聲說道。

「你的右手說不定能破壞那個束縛。」

「但是不是還沒有確定不是嗎？那個……像符文一樣的東西……到底是不是，如果不是的話……」

「那又如何呢？」

幻空打斷了當麻的話語，轉過頭去看向當麻。

「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就要試一試。」

一邊說著一邊拍了拍當麻的肩膀。

「放心吧，趁著茵蒂克絲睡著把手伸進她的喉嚨里最多被醒過來的茵蒂克絲教訓一頓啦，沒什麼大不了的。」

「……」

看著茵蒂克絲張大著嘴呼吸著的樣子，當麻緊張地咽了咽口水，然後伸出了他的右手。

連神跡都可以抹殺的右手。

而一邊幻空也是神經緊繃，一副隨時準備應付突髮狀況的樣子。

當麻猶豫了一下，用右手的拇指與食指伸進她的雙唇間。

喉嚨深處。

由於沒有頭蓋骨保護，以直線距離來說，這裡可以說是比頭頂更接近「大腦」的地方。而且很少有機會被人看見，更不可能被他人所觸摸。在暗紅色的喉嚨深處，那個黑色符號安靜地呆在那裡。

唾液帶著異常的高溫，沾在當麻的手指上。當麻因這種詭異的舌頭觸感而猶豫片刻，但馬上決定一口氣將乎伸進她的喉嚨深處。

或許是因為強烈的嘔吐感，茵蒂克絲的身體──似乎劇烈地顫動了一下。

「啪」的一聲，當麻的右手食指似乎感覺到一股靜電般的觸感。就在這時──

咚！當麻的右手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彈飛向後方。

「喂，沒事吧？」

幻空連忙將摔得四腳朝天的當麻扶了起來，一邊皺著眉頭看向茵蒂克絲。

「果然有……奇怪。」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在兩人對面的不遠處……

原本書睡在地鋪上的茵蒂克絲，靜靜地張開雙眼，眼中泛著紅光。

那不是眼球的顏色。

在眼球中浮現的，是如同血液般鮮紅的魔法陣。

一陣令人背脊發麻的感覺之後，茵蒂克絲的雙眼便射出了可怕而耀眼的鮮紅色光芒，並且發生了爆炸。

衝擊波直直地襲向了當麻和幻空兩人所在的位置，當麻被這一裝空弄得十足有些呆愣，甚至還來不及將可以抹殺一切異能之力的右手伸出去……

眼看著紅色光芒就要撞上自己，那看上去有著十足威勢的光芒卻在身前的十幾公分的位置一下子消失不見。

「呼，我該感到高興嗎？至少是真的有效了呢。」

幻空露出了一點笑容，把又一次坐倒在地上的當麻拉了起來。

當麻情不自禁地再一次咽了咽口水，說道：

「現在這個……到底是不是茵蒂克絲？！」

沒有等上一邊的幻空介面，「茵蒂克絲」卻是發出了機械一般的聲音。

「──警告！第三章第二節，Index－Librorum－Prohibitorum──**目錄的『項圈』，第一至第三結界已確認破壞。再生準備……失敗。『項圈』無法自行再生，依現狀判斷，為保護十萬三千冊的『書庫』以迎擊侵入者為優先。」

茵蒂克絲如同完全沒有骨頭跟關節，就像塞在塑膠袋裡的果凍一般，緩慢地用詭異的動作站了起來。兩眼中的紅色魔法陣射向兩人。

那已經不能稱作是人類的眼睛。

眼神完全不帶絲毫人性，也看不到少女應該有的溫暖。

這一次當麻反應了過來伸出了右手，消除了這一擊。

是這樣么？

幻空歪了歪腦袋看向失去了茵蒂克絲的人性的「**目錄」。

教會在她身上，布下了多層防禦網。如果有人知道了「完全記憶能力」的秘密，而且想解開「項圈」，茵蒂克絲就會自動運用十萬三千本魔道書中的知識，施展出「最強」魔法，將知道真相的人滅口。茵蒂克絲的所有魔力，想必都被用在這自動迎擊系統上了。

因此，知道那麼多魔法知識的茵蒂克絲本身卻不會任何的魔法，就算是治療術式也需要小萌老師的幫忙才能夠執行。

「──依照『書庫』內十萬三千本書的情報，逆算突破防壁的魔法公式……失敗。沒有找到符合條件之魔法。開始準備執行對抗侵入者用的特定魔法，以取得魔法公式。」

茵蒂克絲如同被絲線所操縱的屍體，微微偏了一下腦袋，

「──成功準備執行對抗單體侵入者最有效的魔法。接下來將發動特定魔法『聖喬治聖域』，摧毀侵入者。」

隨著一聲巨大轟響，茵蒂克絲兩眼中的兩個魔法陣一口氣擴大了。在茵蒂克絲眼前，兩個直徑兩公尺多的魔法陣交疊在一起。如同分別被固定在兩顆眼球上，茵蒂克絲輕輕擺動腦袋，浮在空中的魔法陣也跟著移動。

茵蒂克絲開始唱歌──以人類的頭腦已經無法理解的「歌」。

一瞬間，以茵蒂克絲雙眼為中心的兩個魔法陣突然開始放出光芒，發生了爆炸。那個景象就像是空中的一個點──靠近茵蒂克絲眉心位置的地方，產生高壓電流的爆炸，閃電向四面八方飛散的感覺。

但是，冒出的並不是藍白色火花，而是漆黑的閃電。

雖然完全不符合科學原理，但看起來就像是空間被撕裂產生了裂縫。接著又是啪的一聲巨響，以兩個魔法陣的接點為中心，如同朝玻璃開槍一般，漆黑的龜裂再度朝四面八方散開，直射到房間各個角落。這些龜裂看起來彷彿本身就是一道防壁，阻止任何人靠近茵蒂克絲。

在龜裂的內側，似乎有某種脈動，正在發出聲音向外膨脹。

從微微開啟的漆黑龜裂縫隙中所流出的，是某種類似野獸的味道。

在同一瞬間，龜裂啪的一聲一口氣「打開」了。

感覺就像是什麼東西被強行撕裂般，有種莫名的疼痛感。延伸至房間各個角落的巨大龜裂深處，某樣「東西」正在看著當麻和幻空兩個人。

轟的一聲，從龜裂的深處發出了一道光柱。

若要打個比方，就好像是一道直徑一公尺的雷射光束。似乎連太陽都會被溶解的白色光束。

站在幻空面前的當麻毫不猶豫地伸出了右手，擋住了光柱。

一瞬間，發出了如同將肉片放在燒燙鐵板上的吱吱聲。

如同從消防水管中噴出的水柱，撞在透明的牆壁上一樣，光柱在接觸到當麻右手的瞬間便朝四面八方飛散。

但是，「光柱」本身卻沒有被完全消除。

踏在榻榻米上的兩腳逐漸向後退，沉重的壓力幾乎要將右手給撞飛。

當麻不禁用空著的左手抓住快被撞飛的右手手腕。右手手掌的皮膚開始感覺到疼痛，看來魔法正逐漸侵蝕當麻的手掌……右手的處理能力趕不上魔法的速度，光柱正逐漸一公釐、一公釐地朝當麻逼近。

眼看著就要支撐不住，一個身影突兀地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露給了自己一個背影，同時右手上的壓力陡然消失。

「幻、幻空？」

甩了甩酸麻的右手，當麻吃驚地對著自己前方的身影說道。

「嘛……真是足夠強大的能量啊……就連空間都快被撕裂了呢。」

帶著輕鬆地語調，幻空的聲音里聽不到一點的焦急。

這時候，房門外傳出了吵鬧的聲音。

「他們來得可真慢吶。」

光柱無窮無止地向著自己襲來但是卻又在胸前十幾公分的地方消失。

房門被快速地打開，兩個魔法師沖了進來。

「你、你們，做了什麼！！！？？」

原本在呼喊著什麼的史提爾，才喊到一半，突然像是背上被捶了一拳似的，連呼吸都停了。

看到眼前這道光柱，還有正在放出光柱的茵蒂克絲，史提爾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好像連心臟也已經停止了。

神裂……原本如此孤高，彷彿天下絕無敵手的神裂，看到眼前的景象，一樣呆了。

「……龍、龍王的嘆息（DragonBreath）！……這怎麼可能！這孩子……應該完全無法使用魔法才對啊！」

「喂喂，這不是驚訝的時候吧，趕快想想辦法吧，啊對了，神裂這下你該相信我說的話了吧？」

幻空帶著一點無奈的聲音在房間里迴響著。

「再不幫忙的話，我可有點堅持不住了呢。」

而一旁看到友人似乎陷入危機的當麻對著痴獃的兩個魔法師大吼起來：

「你們最好再遲鈍一點！看到這個狀況還不明白嗎？茵蒂克絲使出魔法了！這已經證明了教會告訴你們的『茵蒂克絲無法使用魔法』這件事根本是個謊言！沒錯！『茵蒂克絲每年都要被消除記憶否則就會死』這件事也是個彌天大謊！她的腦袋只是被教會用魔法動了手腳而已！也就是說只要消滅這玩意，茵蒂克絲就沒有必要再被奪走記憶！」

兩個魔法師似乎茫然地把視線栘向龜裂的另一側──茵蒂克絲身上。

「──『聖喬治聖域』對侵入者無法發揮效果。切換為其他魔法，繼續執行摧毀侵入者任務，保護『項圈』安全。」

沒有錯，這樣的茵蒂克絲，不是兩個魔法師所熟之的茵蒂克絲。

沒有錯，這樣的茵蒂克絲，不是教會所告訴他們的茵蒂克絲。

「……」

史提爾在一瞬間，真的非常短的一瞬間，彷彿要咬碎牙齒般咬緊了牙關大喊：

「──Fortis931！」

「──Salvare000！」

與此同時響起的是神裂的呼喊聲。

一場拯救少女的戰鬥……慢慢展開了……

也許……少女的未來並不是被既定的，而是可以被選擇的。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