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那一聲首肯,激動得蘇予險些從凳子上蹦起來,他這一日過得真特么太憋屈,原以為一點希望都沒了沒想到峰迴路轉。
【恭喜宿主,成功邁出第一步。】
蘇予老淚縱橫:「同喜同喜。」
「本公子不屑欠人人情,不過……」
細長眼尾挑起,楚天音玩味地瞥了蘇予一眼,那種狩獵者面對獵物的壓制,讓蘇予不知為何腦中閃過那身薄衣下的細膩肌肉,脖子不禁往後縮了縮。
有話就說,別、別大喘氣。
「你方才說,是這裡的小倌兒,夜裡應當事情不少。我可以指點一二,不過你需遵我三道命令,其一,不許讓他人知曉此事,知曉你我關係。其二,既然隨我學琴,就必須全然聽我安排,不準有半句怨言不從。其三,你的工作還需照常完成,我算你半個師傅,我的吩咐你必須完成。」
「是!」提心弔膽以為楚天音後悔,現實卻是稍微沒那麼慘的結果,蘇予幾乎是興高采烈地接受了這壓榨性條款。
天已經大亮,樓外漸漸有了人聲。起早貪黑的攤販們已經忙碌活躍起來。
太陽甚好,艷陽光照進這間小屋,可以看清這裡連空氣中漂浮的塵埃都不多。蘇予得到初步勝利,卸下驚恐擔憂,百無聊賴地左顧右盼打量。
昨天夜裡累得精神恍惚地沒仔細看,此處房間雖然並不大但乾淨整潔,鋥亮的桌面在陽光直射下都是一塵不染,可以想見主人有輕微潔癖。
蘭花香重新被點上,靜心怡人。簾帳后的琴桌上依稀可見一架古琴,亮漆如新,平日必是得到細心保養。
素凈床簾上綉著蘭花,清雅秀美,除了那一方古琴房裡並無多餘奢華裝飾。與樓中處處紅紗綾羅,曖昧裝飾相比,此處仿若隔絕靜室,只在窗欄邊擺了一束蘭花,大約是因為主人沒來得及照料,花瓣有些蔫了。
簡約優雅,無處不傾訴著主人的別具一格清冷孤傲。
清雅格局配上楚天音火爆脾氣,呵呵。
蘇予正在胡思亂想,楚天音捏著茶杯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怎麼還不走?」
「……」走去哪,你讓我走了嗎?
「事情已經交代完了,你為何還坐在這裡?」
楚天音惜字如金,話都不願說,全靠別人猜,猜不中還是別人的過失。蘇予憤憤起身,拱手告辭。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人聲,砰砰地敲門,話語很急促但動作柔和,像是怕驚擾了屋內的人。
「楚公子,可起身了?」
楚天音給了蘇予一個眼神:「去開門,順便出去。」
掌握技術的是老大,我忍忍忍!
蘇予面上仍是克己復禮,恭敬道別。剛一拉開門栓就被迎面洞開的大門砸一臉。蘇予邊捂著鼻子邊哼哼,眼淚都要流出來了。身心俱疲,委屈加倍。
「楚公子叨擾了……余蘇?你小子怎麼在這?」
徹夜勞碌,不得安眠,未曾進食,剛剛只喝了一口水的蘇予如同一隻乾癟的氣球,經不起折騰。被撞得頭暈眼花,好不容易雙眼清明,才看眼前的美艷嬌娘,原來是醉仙居的老鴇菱娘,珠環玉翠叮噹作響,撲鼻而來的脂粉氣讓蘇予險些又暈了過去。
嬌娘舞著手中綉扇敲了蘇予腦袋,轉頭滿臉歉意對楚天音道:「對不住楚公子,這小倌愣頭愣腦的,說了他幾次也學不會機靈,不懂規矩,驚擾公子安生。」
楚天音巋然不動,目不斜視道:「菱娘,這人是樂生?」
「沒錯,不過資質平庸泛泛之輩,我只讓他和個聲撐場面。」
「呵,的確是平庸之極。」楚天音勉強抬眼,又皺眉道,「你怎麼還在這裡?」
在這裡聽罵啊!蘇予最後一絲力氣也被怒火燒完了,草草向菱娘楚天音點頭鞠躬,急匆匆關門離開。
蘇予滿腔怒火:「我的房間究竟在哪!要是再帶錯路老子情願自殺!」
【在下無所不能,宿主不必擔心。前方十米左轉,繼續,左轉,直走,到了。】
回憶鋪天蓋地湧來,蘇予目及屋內陳設想起了昨日之事。一身髒兮兮,本該沐浴凈身,但蘇予實在沒有能力再去打水,但面對淡香鬆軟的卧榻,也不方便弄髒。
思前想後,蘇予果斷將外衫中衣裡衣一股腦全脫在地上,放下烏髮鑽進被窩。
裸睡,舒坦。
大概是在楚天音的房裡呆久了,連髮絲都染上了淡淡的蘭花香。舒服得腳趾都縮起來,蘇予半眯著眼側躺著,摘下玉簪,放在手心裡握得久了,溫潤剔透。
畫面如走馬燈似的在腦海里閃過,鼻子不爭氣地發酸,曾經被人捧在手心放在心尖上,如今卻落得低聲下氣吃力不討好。蘇予委屈得狠踹一腳被子。
「樂藝比賽奪魁,難度有多大。」
【京城花街柳巷共有大小妓院九十九家,往年參賽者少則一二百人,多則四五百人。】
他只不過是一初級小菜鳥,對音律一竅不通,要跨越百人障礙順利攀頂,楚天音是神嗎?
【宿主先不必灰心,宿主天資聰穎冰雪聰明,在下認為很有希望。】
蘇予沾沾自喜:「論智商,我的確是不會輸的。」畢業背景擺在這,高材生!
【首先,各家妓院會自行選出代表參賽的樂師。】
蘇予:「誰選?菱娘?」
【按目前情況看,應該是楚天音。】
近水樓台先得月!楚天音沒有門生,只有他這麼半拉徒弟,系統果然替他找了根好大腿!
蘇予信心十足:「這一關應當沒問題。」
【宿主要想辦法讓楚天音對你傾囊相授,醉仙居內競爭對手很多,請宿主把握機會。】
一個念頭在腦中閃過,蘇予有些局促不安:「楚天音大半夜不睡覺究竟跑出去幹什麼,還一身血回來,這裡的琴師不但看臉還武功高強嗎?」
【楚天音是前朝皇族後裔。】
蘇予:「……」
金大腿越來越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