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後來系統洋洋洒洒給他介紹楚天音的基本情況,事無巨細舉一反三,比之前果然升級了一個檔次。可惜蘇予沒怎麼聽,因為實在太困太累,暖和的光灑在被窩上,聞著陽光的味道很快就陷入沉睡。
這一覺睡得很沉,好不容易醒來時已是星河滿天。蘇予舒服地眯著眼,用力在被窩裡滾來滾去,伸懶腰抖腿,像是要把因疲倦殆盡的精氣都從骨頭縫裡逼出來。
「你還真是不像樣。」
戲謔輕慢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蘇予猛地睜眼,圈著被褥翻身過去,楚天音正坐在床邊,眼神孤傲俯視他。
「啊啊啊你怎麼在這裡!」蘇予急匆匆坐起,將被子往上提了提,縮到床腳露出一截光溜溜的手臂,厲聲控訴,「這是我的房間。」
楚天音輕笑:「你這是對貴人說話的態度?」
如一桶冰水澆灌而下,蘇予想起眼前人是他非抱不可的金大腿,氣勢霎時滅個精光,小聲道:「公子恕罪,我太累,剛睡醒。」
楚天音大人大量不計較他失禮的事,漠然道:「夜場已經開始,菱娘四處尋你,你不是要我傳你琴藝?且讓我看看你如今水準。」
原來是提醒他上班,沒有鬧鐘果然不方便。蘇予謝過楚天音,就準備起床梳洗,剛伸出一隻腳就像觸電般收回,那一方被褥仿若窩殼般,蘇予縮在裡頭只露出一個腦袋。
「那個…公子,可否迴避一下,容我換件衣服。」
「呵呵。」楚天音嘴角微漾,笑容裡帶著一分邪氣一分魅惑,「剛剛你睡著的時候,我已經勉為其難看完了。」
啪嗒。蘇予清晰的聽到理智斷線的聲音,表情凝固如同時光停滯。
「沒想到你看起來平庸,身體卻不錯。若是菱娘看到了,怕是會後悔讓你做個樂生。」
【宿主請保持理智克制,以免負情緒過高影響評估結果。】
蘇予:「我只有一個問題想問。」
【宿主請說,在下一定儘力解答。】
蘇予:「為什麼我遇到的都是流氓??」
【……】
蘇予很有職業道德地暫時擱置系統bug,儘力忽略楚天音在他更衣時落在他身上□□裸的視線,和越發放肆的唇角弧度。
「站起來看,身材更好。」
胭脂都省了,蘇予臉紅心跳奪門而出,想當初都是他逗的女生面紅耳赤嬌嗔嬉鬧,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蒼天繞過誰!
蘇予趕到一樓大堂時,已是一片歡聲笑語,連空氣都熱鬧溫暖很多。雅廳圓桌客席,不少恩客已經入座,好酒好菜,美人在懷。高台上可見樂器滿布,簾帳后忙碌來回的人影。
他的工作和昨日一樣,主要任務是湊人頭撐場面和伴奏。蘇予分神之際,視線瞥到楚天音正蒙著一層薄紗坐在角落裡,雙手交疊在胸前,泰然自若的望著台上。
也是,他正是京城最有名望的樂師,身份尊貴,輕易不露面。
蘇予覺得匪夷所思,台上舞樂齊鳴,台下人聲鼎沸,楚天音怎麼能聽出他的琴藝?雖然系統禮貌性地提醒他,內行與外行的差別,手無縛雞之力和身懷超凡武藝之人的差別,但蘇予還是選擇我不聽我不信。
當夜楚天音就打了他的臉。
蘇予按時上班,客人離開后的打掃工作不再需要他,就趁著眾人不注意,熟門熟路摸到楚天音的房裡。對方似是等候多時,正坐在琴桌前高冷弄弦。
「開始吧。」
慢慢地,蘇予發現楚天音雖然孤傲清高,但確實是個正人君子。說是授他技藝,並不敷衍了事馬馬虎虎,先是一節節指出剛才他在眾人面前所奏何處不妥,如何修改,又親自彈奏演示一遍。
接著擺出曲譜,就像最正規的樂理先生般,章樂彈奏,挑錯,示範,周而復始。楚天音的神色一改冷傲輕視,雙眸如一片靜湖深邃專註,嚴肅認真地聆聽他蹩腳的琴藝。往日京城上流名門,皇親貴胄一擲千金也未必能換來楚天音的一首曲,現在他毫無保留地撥動琴弦。
面冷心善。蘇予望著全情投入為他示範的楚天音,想到這個人的身世,還有那被血染紅的素衣,不自禁升起一股憐憫心疼。
楚天音敏銳地察覺到不尋常的視線,停下指尖抬頭,蘇予雙眼失焦,眉間一縷愁雲,獃獃地望著他的臉。
「你看我的臉做什麼?」是最嚴厲的老師,楚天音不悅地呵斥,「你應該看的是曲譜和我的手。」
課上走神被現場抓包,即刻將視線移走的效果並不好,蘇予湊近了誠懇道歉。
「對不起公子,我看你臉色不是太好,有些蒼白,所以才擔心走神。」
昨夜受這麼重的傷,今天能爬得起來已是震撼。雙唇仍無血色,偷得閑暇時就頻頻喘氣,一坐下撫琴卻又竭力控制著氣息,一曲撫畢滿臉倦容。
蘇予這個解釋讓楚天音擰成死結的眉頭緩和下來,道:「這種程度的傷,死不了。」
「何不請個大夫,抓點葯?」
「你想昭告天下?」楚天音又好氣又好笑,「你若不想我辛苦,就放聰明些,早日學會這一招半式。」
「公子誤會,我不光是想學這幾首曲子。」蘇予覺得他有必要解釋一下。
「那你還想做什麼?」楚天音眯著眼睛,狐疑地扭頭望去。
「我想在樂藝大賽上奪魁!公子是琴神,定能幫助我。」
彷彿是怕這簡單的一句話不能表達他的雄心壯志,蘇予揚起一張堅定笑顏,用琴布擦了擦手,才牽起楚天音的手滿臉真摯地拍拍,將信心傳達過去。
「……」
【宿主變通得恰到好處,數據顯示只要再堅持,第二步即將成功。】
蘇予心虛:「你確定?我怎麼覺得他好像要氣絕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