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章 尋找
徐蘭一路上一直在想若是從陳沖那裡了解到詳細的情況之後,她能幹什麼呢?她能幫上什麼呢?或許陳沖也並不知道詳細的情況。徐蘭想了一路,到了陳府門房卻說陳沖病了,不能見客。
怎麼這麼巧?!
陳大人難道對這件事情也要退避三舍?
徐蘭沒有辦法只好先折回了家,然後寫了一封讓趙管事交到陳府試一下,陳沖不能出來,不知道信能不能送到他手上。
徐蘭又想到林如松的回信應該這兩天快到了,卻不知道能不能帶來有用的消息。
趙管事送完信回來又給徐蘭帶來了新的消息。
程閣老府外的屍體已經有人收了,據說是現任禮部尚書徐錢,徐大人派人來的人。徐蘭記住了這個名字,有情有義是她對他的印象。
徐蘭才想起程府裡面男子都被流放充軍。
「程府被流放充軍什麼時候啟程?」
「即刻就啟程了,現在應該已經離了淮揚縣了。」趙管事道。
動作這麼快!幾乎不讓人有喘息的機會。
徐蘭立即站了起來,「我去送送他們!」
跨出的腳步又停了下來。
「我去和父親商量一下。」說著往往書房去了。
徐蘭和徐宜良說屍體被一個徐大人收了,徐宜良未表現出驚訝的表情,看來徐宜良已經得知了這個消息。
「徐大人聲名遠播,在黃州之時,便以一人之力平當地的礦亂,又平定無數冤案。就是我們這些平民百姓亦是耳聞他的大名。」徐宜良佩服地說道。
看來這位徐錢大人也是一位厲害的人物,但他也無法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嗎?
徐蘭感覺這件事情後面一片黑暗,事情肯定遠比她想的要複雜。
不管怎麼樣,之前與程言程敏交好,她只是一個平頭百姓,這朝堂之事她不知道,也不懂,但是這朋友之誼她卻不能忘。
「父親,我想去送一程,畢竟程言程敏之前與我相熟。」徐蘭道。
徐宜良知道她說的是程閣老的孫子,徐宜良猶豫了。
「我不過是盡朋友之誼罷了,若是不能近前,我便在遠遠的看一眼他們,可以嗎?」徐蘭紅著眼睛懇求道。
徐蘭看徐宜良沉重的點了點頭,便忙去找了順子騎著馬便出了城門。
出了城門,追了好一段路才遠遠地看到了他們。一行人走在官道上,都已經脫下了錦衣華服,只著素色囚服,雙手都綁在一根繩子上,由一隊官兵帶刀押送。
徐蘭帶著順子騎著馬趕了上去,早有官兵拔出森森的刀告誡他們不許靠近,讓他們繞道而行,徐蘭將出門帶的荷包交給了公差,對方掂了掂手,嫌少,順子將身上的荷包也拿了出來,徐蘭感激了看了一眼順子,又看自己身上什麼值錢的首飾也沒有,只能將順子的荷塞給他,說著好話。公差這才指著遠處的路邊,讓他們在邊上看上一眼。
徐蘭便和順子改道縱馬騎到了路邊,兩人靜靜地立在那裡等著他們經過。
徐蘭和順子在人群里找著程言和程敏,因為大家都穿得是同色的衣服,不好辨認。待走近的時候,才看清楚他們,程閣老倒是坐著一輛破舊的馬車,因年事已高,滿頭的鬚髮皆白,人看上去還是很鎮定,看到他們目光並未多做停留。其他的人都跟在後面走著,徐蘭發現了程言和程敏,兩人被綁在一起。程言和程敏也看到了徐蘭和順子,徐蘭含著淚,模糊了眼睛,就用袖子用力的擦掉,遠遠好似看到程言和程敏俱是悲戚的對著她笑。
徐蘭不知道程家的男丁是否知道家裡的女眷俱都已經服毒自盡,看樣子應該是還不知道,若是知道了,還不知怎樣的悲痛欲絕呢!徐蘭看他們緩緩地走過去,徐蘭立在那裡,久久沒有移動身體,這個世界的規則太可怕了,株連了整個家族!
順子有些擔心的看著徐蘭,徐蘭半天才挪動了一下身體,才覺得整個人是僵硬的。
徐蘭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的家,躺在床上怎麼都想不明白,怎麼說沒就沒了呢?
第二天一早,徐蘭就騎著馬上了清華寺。
徐蘭先去了辦事區,秉德不在。徐蘭便去了偏殿,秉德才做早課,看到徐蘭這麼早來,一臉心事的樣子。
徐蘭一看到秉德便撲了過去,抱住了他。
秉德嚇了一跳。
「徐松,你怎麼了?」
「師兄,我心裡難受。」
秉德靜靜地讓她抱著,徐蘭隔了好一會兒,才鬆開來,看著秉德俊秀的臉龐有些不好意思。
「師兄,你知道程閣老的事嗎?」
秉德點點頭。
「那你知道為什麼嗎?」徐蘭有些急切的問道。
秉德擺擺頭,輕聲道:「朝堂之事,波雲詭異。」
秉德不急不徐地給徐蘭泡了一杯茶。
徐蘭看著秉德清涼如玉的氣質,心裡也漸漸寧靜下來。
「程二公子,程言,還有程敏都與我是朋友,雖然來往並不頻繁,但我們也算是君子之交,我看他們竟然到如此悲慘的地步,心中實在是悲痛難忍。」徐蘭心中悲傷。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愛恨故,無憂亦無怖。「秉德嘆了一句。
「師兄,我還沒有到達這個境界。」
「我,也沒有」
「師兄,我不知道程閣老是忠是奸,但是程言和程敏不過只是他的孫子罷了,還有隻有七八歲的小孩子,他們又做錯了什麼呢?還有程府的女眷,全部都服毒自殺,逼她們入官妓,不就等於是逼她們去死嗎?」
「這是什麼律法,完全沒有人道。」
「這出生在哪裡,又不是自己可以選的!」徐蘭憤憤道,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有多麼的大逆不道。
秉德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妥,只是靜靜的聽著她發著牢騷。
徐蘭絮絮的倒了好久的話,連喝了兩杯茶,秉德俱未在說一句話,因為他發現徐蘭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話罷了,他的話雖然驚世駭俗,不過這不就是徐松嗎。
「秉德師兄,我該怎麼辦?」
「隨緣自適,煩惱即去」
「順其自然?!」
「瀉水置平地,各自東西南北流。人生亦有命,安能行嘆復坐愁」
徐蘭出了清華寺一直在想秉德說的最後一句話,想給自己找一個答案。
回到了家,徐蘭就一直在房間里沒有出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