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無耐
家裡人都很著急,徐棠去找了順子,順子自然是知道徐蘭的心結,又想到她昨日去找陳沖,沒有碰到,不然今天再去看下。
順子快馬去了陳府,這次門房很順利就去通報了,順子見到陳沖就直接說了徐蘭的事情,陳沖很是懊惱,前天父親發了一通火說他整日東遊西逛,不做正經事,罰他在家讀兩天書,陳沖也覺這通火發的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不過就是罰讀兩天書嗎,便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裡,今天上午母親親自轉交了徐蘭來信,陳沖這才得知了消息。
陳沖和程敏的感情不錯,自然是悲痛欲絕,又想到父親將自己禁足的原因,更是氣惱,陳夫人看他連父親也要怪上的樣子便甩了他的一個耳光,他父親不過是一個縣令,是得罪朝中權貴才下放的縣令,若是他有牽連,他們一家都要陪葬,難道他要冒這個風險嗎?而且憑他,憑他父親一個區區縣令能有什麼用?人家錦衣衛直接查辦,通知都未通知一下這個縣令。
陳夫人讓他自己想想,寫幾張大字,想明白了再出來。
陳沖雖然知道沒有辦法,到底年少,心中並不甘心。
聽順子說徐蘭將自己關在房內,便立馬和順子一起去了徐家。
果然聽到陳衝來了,徐蘭便忙開了門,讓他進來。
陳沖看徐蘭雖然精神有些萎靡,但是看起來也還好,才略略放下心來。
「前兩日,父親禁足,家裡隱瞞了消息。」陳沖低頭解釋,怕徐蘭因此而認為他不顧朋友之誼。
「父親說,錦衣衛直接辦的,事先他這個縣令都未收到消息,怕我惹禍。」陳沖還是不禁替父親解釋。
「你知道是為什麼嗎?」其實陳沖就是知道了,也是沒有辦法的。
「我知道得也並不多,母親告訴我程閣老能做到首輔自然不可能那麼乾淨,但是程閣老在位期間政績顯耀,天下太平,是位有功之臣,現在不過是被小人陷害罷了。不管怎麼樣,我是相信程閣老的。」陳沖還有些孩子氣。
「我聽說程閣老雖然致仕,但是有學生也在內閣,為何沒有人出來阻止?」徐蘭又問。
陳沖搖搖頭,看樣子他對朝堂之事並不了解,要是林如松在就好了。
「徐蘭,我知道你難過,我也很難過,可是我母親說得對,我們如果去阻攔,不過是多一個陪葬的罷了。」陳沖開解道。
「我知道力量微薄,只是心裡有些事沒有想通。」
「那你不要把自己關在房間里,這樣大家都很擔心你的。」
徐蘭只是想靜靜罷了,到了吃晚飯,自然是會出去的。
「你怎麼過來了?」
「順子說徐棠擔心你,她讓他來找我過來的。」陳沖很老實的說道。
徐蘭點點頭,心裡有些溫暖。
兩個人互相勸解了一番,陳沖留在徐家吃了晚飯才回了陳府。
過了兩日,徐蘭才又收到了林如松的回信,是衛管家派人從西京送過來的。
信里說了些瑣事,才說了幾件事,一個張閣老犯了錯,被外放為地方官。第二個是流民並不全因為天災,另有一部份是與以前一項政令有關。第三個是程閣老曾為帝師,且宣孝宗皇帝即位時年幼不能主政,程閣老輔政。最後說朝堂之事,自有明君在,不是他們這些人所能妄議,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信里的字很小,徐蘭看了一遍又一遍,這些事情看起來沒有關係,但是林如松不可能寫沒有用的話。
張閣老應該是程閣老的學生了,被從權力中心外放,說明他失勢,而他已經貴為內閣大學士,有這樣權力的人,不是首輔便是皇帝。政令應該是程閣老在位的時候頒布的,而這項政令出現了副作用,卻沒有被人制止,任由事態擴大。帝師?皇帝的老師,那應該和皇帝的關係很親密才對,卻又說皇帝年幼不能主政,那就是說程閣老獨攬大權,功高震主。看來這件事情有人推波助瀾,卻肯定也摸透了皇帝的心思!看來程閣老與皇帝之間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恩怨
最後一句是告誡之語,林如松曾說過宣孝宗皇帝聰明絕頂,但不能算是一位勤政愛民的皇帝,有時一個月都不上朝,那必然有人充當他的耳朵嘴巴,而嚴相肯定是其中一個重要的角色。
估計林如松這時候的回信還不知道程閣老家會遭此大劫。
程閣老風雲一生,臨了卻沒有善終,不知道在他這樣大的時候可有料到,林如松現在也應該收到消息了,不知他會作何想。
徐蘭拿著信看了許久,嘆了一口氣才將信收了起來,站在廊下,看著院子里的四季青,剛剛初春,天氣仍然很冷,徐蘭卻並沒有感覺到冷意。
趙管事從外面走進來,看到徐蘭站在院子里,遠遠地笑著走了過來:「少爺,新上的貨可受歡迎了,這兩天來買的人特別多,我看這存貨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賣完了。」
趙管事看著今年長高不少的徐蘭,眉眼也已經有些長開,很是清麗的模樣。不知道的人,會覺得這個少年長得清秀得很。
也只有徐蘭小姐才能想得到用皮毛來當裝飾物,而且這樣受歡迎。趙管事又一次刷新對徐蘭的認識。
現在天氣還冷,這皮毛裝飾還受歡迎,夏天生意就會淡一些。
「嗯,這供貨可能有些來不及。」韓實那邊的收的貨西京就會消化掉大部份,看來要讓他多找一些人。
「要不,少爺,這淮揚縣也找人做?」
徐蘭想了想,這樣子的話,韓實來不及,趙管事也吃不消。
「過幾日先去西京看一下,盡量放在西京做好了,這邊也省力一些。」
趙管事看徐蘭這樣說,知道她自己會有安排。
看來今年店鋪的發展會更上一層樓,這梳子每月基本上都比較固定,雖然不多,但是勝在輕鬆,現在相當於多了一個作坊,徐家有自己的產品了,這樣的鋪子的競爭力自然是不可日而語了。
「趙伯,你說我去年種下去的酒,不知道怎麼樣,過幾日你抽個空到鄉下去看看,有多少成活的竹子。」徐蘭道。
趙管事聽徐蘭提起竹酒,想起去年下半年去看的時候,還是死了好幾棵,一共種了三十株,去年死了有十二株,也不知道這法子行不行,趙管事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做酒法子。當時為了打那枚空心地細銀針就不知道找了多少工匠,打成了以後又種了十來天才種了這麼三十株進去。
種進去沒多久鄉下的人就派信來說,死了五六株。
少爺說是在什麼雜書上看到這麼個法子,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不過老爺也說好好似看過,那應該錯不了。
趙管事點頭應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