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傾斜的天平

8月28日

玦靈來到西大陸第五天，這幾天與夢若曦相處的很愉快，一起吃飯，一起遊玩，一起睡覺……

他逐漸著迷這種生活，與相戀的人相依為命，平凡的生活，晨起晚歸。

可，對家人那份寄託又如何放下？

離9月1日還有三天，玦靈的心開始不安，夢若曦也發覺到了一些事，越到最後表現的越不自然，相處的氣氛越尷尬。

就在這天晚上，夢若曦依偎在玦靈胸膛玩遊戲的時候，冷不伶仃的問了句：「靈，你再過不久就要離開了吧？」

玦靈操作的手一抖，接著玩遊戲，不做回應。

話題卻沒因此帶過，夢若曦放下手中的遊戲機，緩緩坐起身。

「靈，我很了解你，若沒發生什麼事，你是絕對不會主動來找我。你來找我就說明，有很重要的事要對我說。

而這件很重要的事，是和你我之間的約定有關吧？」

聞言，玦靈自知此事避不開了，也許是時候對若曦交代一切。

「靈，不要逃避，不管發生多麼糟糕的事，我都會支持你的。我知道，你的時間不多了。

所以，請在那之前把你想要對我說的話，全部告訴我。」

夢若曦的軟弱神態，讓玦靈清醒過來，受害者不是自己，是若曦。

他放下手中的遊戲機，坐起縮成一團，雙手搭在膝蓋上，枕著下巴，雙目無光。

「若曦，能聽我說說嗎？」

「嗯」，夢若曦靠過去，靠在玦靈肩膀上。

「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存在嗎？」

「神？」夢若曦想了想，說：「神一直是人類精神上的寄託，以前的我不認為神是真的存在。

不過，現在靈提起來了，那神就是真的存在。」

就是這麼無條件的相信，所以玦靈心中才會有一種無法抹去的罪惡感。

「前幾天，神找上我了，它自稱是命運神，掌管因果。」

夢若曦靜靜聆聽著，配合著說道：「是命運神嗎，以前在教堂還祈願過，應該不是壞人吧。」

不是壞人嗎？大概吧！

玦靈自己也不清楚命運神做的一切，對自己來說是好是壞。

命運身給他帶來了一次又一次的厄運與噩夢般的生活。又給了他你是改造的機會，還準備復活他的家人。

一方面是成人，一方面又是恩人，玦靈很苦惱，神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麼？

視線，彼此不在對方身上，一個帶著自己的感情訴說，一個靜靜傾聽。

玦靈結合命運神告訴他的話，給夢若曦做了番更詳細的講解。

「因為對命運沒有信仰，所以被傳送希央大陸試煉……的嗎？」夢若曦聽明白了這點。

玦靈默認，按照自己的思路繼續說著：「是命運神把我從那個世界帶到這邊來的，告訴我這一切都是一場試煉，然後，我通過了試煉。」

「嗯，辛苦你了，靈。」夢若曦不發表意見，儘管心裡已經大致猜到接下來玦靈會說什麼。

接下來的話，玦靈憋住一口氣，說道：「它說，通過試煉后，我就不能再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

「終於可以回去了呢，靈。」夢若曦忍住心裡的心酸慶賀道。

玦靈沒有回應，接著說道：「試煉的獎勵幫我實現一個願望，願望是固定的，由它定。」

「真好，命運神想幫你實現什麼願望？」夢若曦笑著問道，右手用力掐著左手胳膊。

「它給了我兩個選擇，讓我選一個實現。」

此話一出，兩人都沉默了。

太難以在這兩個選項中作出選擇，才會想著找人商量。

兩人都想到這點！

夢若曦聲音再也保持不了平和，問：「是什麼選擇？」

「第一個選擇，回歸地球，復活我的家人。第二個選擇，留在希央大陸，把我那邊的身體帶過來，灌入我的靈魂。」

玦靈聲音空洞，該在這些話里注入怎樣的感情，他很迷茫。

「你怎麼看？」夢若曦聲音微微顫抖著問道，右手指甲在左手胳膊上刮出幾條血痕，渾然不覺。

玦靈咬緊牙齒，說：「我想要我的家人。我想和你在一起。」

聽到前半句，夢若一終究還是忍不住哽咽出聲。接著聽到後半句，她怔住了。

抬頭看著玦靈無助的表情，她母性泛濫起來，把玦靈攬入懷中。

是啊，如果靈真的準備拋棄我，也就不會特意前來詢問我的意見。靈是愛我的，愛意達到和家人同一個等階，我還有什麼好難過的，痛苦的是靈。

我必須要堅強起來，不能讓靈難做。

「靈，回地球吧，和家人一起快快樂樂的生活。」

夢若曦忍痛做出這個決盯，她一直都很羨慕千月花間，能夠為了別人的幸福放棄自己觸手可及的幸福。

而她，充當的角色一直是惡人，雖然沒有耍過手段，但也從沒在意過別人的感受。

現在，她想學一下千月花間的大無畏精神，犧牲自我，成全大家。

玦靈卻慌了神：「若曦……」

「放心吧」，夢若曦打斷玦靈的話，不想聽其說太多，怕自己會忍不住反悔。

「我這邊沒問題，在餐廳的工作完全夠養活我自己，將來也一定會找到一個對我很好的人結婚。」

嘴裡說的很倔強，但夢若曦對玦靈的愛意已經達到非其不嫁的地步，若失去玦靈，便也失去對愛的信仰。

可就算這樣，她也選擇讓玦靈去挽救他的家人。

仔細嚴肅的恆量兩個選項的價值，其實並不平等，因為她至少還活著，而玦靈的家人卻是……

人活著什麼事都有可能，所以復活一個人，比什麼都重要，更何況是復活三個人，而且還是玦靈重要的家人。

年僅九歲的玦雅，應該享受更美好的人生。

「若曦，不要再說了，我想和你在一起。」

玦靈緊緊抱住夢若曦，夢若曦的洒脫，讓他尤為痛心，陷入了更深的掙扎深淵。

「靈。」

夢若曦提升聲線呵止住玦靈有些癲狂的情緒，然後輕拍著玦靈的背，待其情緒稍微安穩些，用理性的聲音說道：「小雅長大后，一定會得到她的幸福吧。」

這一句話，讓玦靈徹底崩潰，心中的天平逐漸傾斜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