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前奏

看著二弟子離去的背影，心中忽然有了一絲不知從何處湧出的預感，雖然並不明晰，但是確實可以確認這個傢伙將會是個了不得的角色，頓時覺得貌似收下這個徒弟是個相當正確的選擇。

大概總算是可以讓這個不屬於我的故事告一段落了吧，相信他們——值得我自豪的弟子們可以好好處理好一切的吧……

「啊~~」輕輕落到地上，伸伸懶腰，發出了聲愜意的感嘆。

將手探出『壁』所籠罩的範圍之外的瞬間立刻感覺到雨水落到手上的奇妙觸感，不知為何，突然喜歡上了這種感覺，細細回味著來自天空的雨滴攜帶著動能奮力打在手心而後碎裂滑落的每一個細節。

所幸就撤掉了將雨擋住的壁，任由依舊瘋狂的大雨毫無阻攔地落在自己身上。

冰冷的雨水沒有絲毫手下留情地打在身上，瞬間濕透了全身的衣物，濕透的衣服粘在了皮膚上卻也沒有覺得難受，似乎是這個時候濕透的衣服已經成為了雨的一部分，聯合著雨水的冰冷一起刺激著比常人敏銳數倍的皮膚。

放鬆了全身的關節仰倒在地，閉上眼，更加享受著這冬夜中難得的暴雨。

但這份享受並沒有持續多久，準確地說不過是剛躺下一刻鐘的時間，仍在運作的靈覺發覺了她的到來。

糾結著無數的思念，凝聚著所有的絕望，彙集著一切人們自己所無法觸及的最深處的事物，再在這些基礎之上填入眾多意義不明的法則而構成的她現在就在這裡。

睜開眼，便看到了同樣毫無防護地將自己自身置於的雨幕之中的她俯視著我的冰藍的瞳，依舊是傳達著如此複雜得如同繁星的思緒。

雖然本來就是可以達到所謂的完美的角色，不過透過雨幕看到的她又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種感覺，略顯模糊的景象讓人有了些恍然如夢的錯覺，而此時她身上冰冷的氣息似乎因為被同樣冰冷的雨水所沖刷而淡去了些許，銀髮也似乎變得柔軟了些而不再是如同鋒刃般銳利的質感。

水包圍之中的她似乎也染上了水的氣息帶上了曖昧而楚楚可憐的氣質，加上她原本就達到了卓越至常人無法超越的程度的『素質』，大概只要是個男人……不，是個人類就會對他懷有強烈的好感甚至於願意為她付出一切吧……

「你已經不是人類了嗎？」還是一如既往天堂之鐘的響聲般的、冰冷卻不符合三無的形象的語調。

「嘛~我可從來都沒說過自己是人類呢。」這時候是否該嘆服地說上一句『不愧是代表著人類集體無意識的阿賴耶』嗎？竟然一下就發現了關鍵所在。

「那換一個問題，你還是你嗎？」她的眼中含著些不能理解的光芒。

「我從來都是我呢。」

「那麼約定的事情對你也有效對嗎？」

「雖然之中有著這樣那樣原因，不過——既然是自己定下的約定，自然該好好遵守吧。」

「我需要一個解釋。」

「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厭倦了這個遊戲而已呢。」

「……」她沒有說話，但是眼中的雜亂的思緒開始點點統一成懾人的寒光。

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直面著氣勢逐漸升起的阿賴耶，她的身高不過只是到了我的胸口附近，這下就造成了她不得不仰視我的情形，「還記得當初的約定嗎？」

「解決蓋亞。」雖然依舊是面無表情，但是要殺人的語氣卻出賣了她。

「嘛~還記得的話，就好辦了。既然約定是『解決蓋亞』的話，那首先該研究的不就是如何才能解決蓋亞，不是嗎？」我認真地接下她的話。

「要解決掉它的話，只需要按既定的計劃進行就能夠做到。」聽到我的言語，她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

「真的好嗎？按照原來的計劃的話。」

「……」阿賴耶沒有回答。

「就不論是否可以成功，我們何不先討論這個計劃成功之後的事情。當初我就有所懷疑，既然這個世界會誕生如同阿賴耶和蓋亞般的存在的話，那麼，其他的幾個行星，是否也會存在著類似的意志？不過現在這個是可以確定了的，而且甚至可以確認在蓋亞被幹掉后剩下的行星意志絕對會聯手對付地球的，這點，你——阿賴耶，可以否認嗎？」

「……」雖然沉默並不代表默認，但是這點阿賴耶絕對無法否認。

「你曾經說過的呢，諸如『我的思緒比星星還要繁複』的話，這樣的話，是否可以認為阿賴耶想要將蓋亞幹掉也只是不能長久的、只是在這時才各位強烈的、沒有經過一再思考的、一閃而過的思緒？」

「我……」她猶豫了，雖然表面上並沒有可以看出來，但是聲音中已經帶上了些遲疑。

沒有給她繼續徘徊的時間，「阿賴耶啊，你真的可以用本心說出你自己真正的決意是要與蓋亞決死而戰嗎？」

「……」再一次陷入沉默的她臉色變得有些蒼白，在這樣的雨幕之中更讓人不由由衷升起憐惜之意。

「所以啊，我就開始思考，是否有可以以更加妥善地『幹掉蓋亞』的方法？」饒有興味地用心記住這位少有的失態，「……然後沒想到真的讓我有所發現了呢。」

「啊？！你在說什麼——！！！」如果說這是她的小嘴已經張大到可以一口吞下蘋果的地步自然絕對是用了誇張的手法，不過這份驚訝卻是比剛才的失態更加值得記憶的畫面。

「我想說的自然是已經找到了更加完善的方法，處理掉蓋亞……和阿賴耶——你的方法。」

「！」又是一個不錯的表情，撕開偽三無的偽裝似乎是件有意思的事情。

「淡定~我剛才用的處理可不是處理廢品的處理哦~」嘴角微微彎起一個邪惡的弧度，「現在……讓事件的另一位主角登場吧！有請——蓋亞大媽~」

「雖然知道只是開玩笑而已，不過確實很讓人在意呢，難道身為雌性的我真的到了那個年齡了嗎？」她是憑空漸現，但卻也絲毫不顯得突兀，似乎她從一開始就一直在這裡。

不知是出於禮儀還是個人興趣，她同樣沒有做任何擋雨的動作，於是……濕透了，不過不同於我和阿賴耶那種可以足夠繁複的禮裝，蓋亞的那淺綠的長袍明顯薄了些，於是一些完美的線條就如此被勾勒了出來。

成熟的美人一般被稱為御姐，嘛~至少圈內是這麼叫的，這樣的類型在來到這個世界后也只見到過一次，倒是讓我想起過去的某個臣下了，不過仔細計算的話，我的那個忠臣確實遠遠比不上蓋亞就是了，不提那個惡趣味的眼罩和額頭上的第三隻眼，單算氣質也是絕對不能同身為地球意識的蓋亞相提並論。

「其實，我也不知道呢。」其實算起年歲的話我該更加慚愧才對。

「肖明！你到底要做些什麼！」話說，這到底是不是阿賴耶第一次直呼我的姓名呢？忘了。不過能夠目睹完全失去冷靜的燃著怒火的偽三無蘿莉果然也是個意外的收穫。

「按我的想法，如果大家不能坐在一起好好談談是絕對無法進行下去的。」

「……」偽三無勉強壓抑了自己的憤怒。

「說吧，如果肖明有足夠和諧的方法的話，我會接受的，而且，我想，阿賴耶也會接受的，對嗎？」話間轉向了阿賴耶。

「只要達到可以接受的程度的話。」偽三無聽到老對手的話眉頭微皺，不過還是點了頭。

「既然大家已經結成了基本的共識的話，那麼開始吧。」能夠可以和平解決是再好不過的……

心念一動，由絕對意志延伸的無色的境界以我為中心瞬間擴展、籠罩了這兩位抑制力，完全割裂了她們與外界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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