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 存心作死
吳蕪卻是聽得分外惱火,她與庄美艷充其量也就吃了頓飯,憑什麼吳悠張口閉口就是她害死了庄美艷?
她冷冷一笑,清眸里透著怒意,「吳副這話倒說得沒錯。」
「你」吳悠氣得跺腳,扭頭挽著吳慕興的手,不滿地嘟囔道,「爸,你看她」
「行了,」吳慕興見吳蕪臉上儘是譏諷的笑意,心裡也是揪得慌,只因她生得太像她母親了。
想當年她母親也是難得一見的絕色,面上瞧著溫溫軟軟,卻也是個倔性子。
想到髮妻,他不由心軟,又見她身側長身玉立的裴縉繞,心道邵家的勢力一日不如一日,反倒不如有錢的裴氏來得實在。
想到這兒。他不由冷著臉訓了一句吳悠,「行了,你怎麼說也是姐姐,就不能讓著妹妹一點?」
姐姐?
吳蕪不等吳悠翻臉,先她一步反駁了,「我怎麼記得前頭只還有個哥哥。不曾有過什麼姐姐,吳副可別是記差了。」
「你以為我樂意?」吳悠上下瞄了她一眼,滿臉的嫌棄,「一個鄉下妞,還妄圖吃天鵝肉,真是可笑至極!」
吳蕪不怒反笑。「自然比不得吳小姐見多識廣,涉獵男人眾多。」
吳悠一聽,心裡氣怒。
上次裴縉繞把她的艷照送到報社,即使父親替她出面澄清,說是有心人造謠生事,可她還是害得父親被上層批評,她也一連好幾年不敢在聚會上露面。
好不容易風波過去,上次舞會才是她第一回露面,沒想到還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這筆賬,她定要跟那小賤人算個清楚!
思及此,她正想揚手給她一個耳刮子,卻是被一道尖細的聲音攔下。「悠悠,別胡鬧。」
不必回頭,吳蕪也認得出來人是誰。
邵玉燕一身黑色的紗裙,風姿綽約地走過來,眼角還殘留著惺惺作態的淚水。
她吸了吸鼻子,走進來默默地拉住女兒的手,示意她別輕舉妄動。
吳悠雖是心有不甘,但她相信母親絕不會叫她吃虧。
而吳慕興瞧見妻子也在身邊,不由收斂起對吳悠的愧疚之情,眼裡看到的就全是邵玉燕了。
吳悠見狀,悄悄安心,她有一雙父母陪伴,底氣足,「媽,明明是她口不擇言!庄姨對我那麼好,以前讀書的時候還老給我寄好東西。她要是沒參與到那塊地皮的競標,又怎麼會輸得傾家蕩產?」
說到地皮的競標,邵玉燕也恨,庄美艷以為穩賺不賠的生意,把全部身家搭進去不說,還不遺餘力地說服她入股。
結果上頭就來了一句不拍賣了,所有的努力都付之東流,所有的錢財都打了水漂。
她也賠了五百多萬好不好?
邵玉燕也是一口怨氣憋在心裡,分外難受。嘴上卻樂呵道,「悠悠不許瞎說。小蕪一個老師,哪有那麼大本錢來投資生意?」
說著她若有若無地瞟了一眼身量高挑的裴縉繞。
這母女倆一來一往地唱雙簧戲。
吳悠捂了一下嘴,又道,「誰知道不是吹枕頭風呢,也不知是誰給她的膽子!」
方才她雖罵吳蕪害死了庄美艷。可她也知吳蕪沒那個本事。
邵家接連出事,罪魁禍首是裴縉繞!
可裴家的人動不得。
她也只好拿不受裴老爺子不待見的吳蕪來開刀,況且,本來就不待見。
多麼諷刺,分明是面前的這對狼心狗肺的母女搶走了她的父親,卻還那樣心安理得,甚至姿態挑釁。
呵,也罷也罷,如今她也不稀罕什麼父親。
吳蕪心裡既痛又恨,緊緊咬著牙盯著面前的一家子,面上涼涼。
這一幕落在男人眼裡,心頭緩緩湧起一股心疼來。
他的女人從小沒有父親的疼愛。那又何妨?
他來疼!他來愛!
是以,他不由伸出溫暖的大掌,握緊她冰涼的手,冷硬的面龐散發著滲人的氣息,一字一頓說道,「我給她的膽子。怎麼,你有意見?」
裴縉繞真是覺得瘋了,他又何必聽大哥的話,不願與老爺子鬧得太僵,這才攜了蕪蕪過來,算是給老爺子積分薄面。
大哥的身體需要靜養。無法繼續接手裴氏,除了他,老爺子還能指望誰?
在場的幾個人除了吳蕪,人也是見慣觥籌交錯的場面,早練就了一臉的阿諛逢迎,誰也沒料到裴縉繞如此不給面子。竟當眾反駁於她。
幾個人具是一愣,偏在這時,頭頂上的巨型燈突然閃了兩下,明明滅滅的燈光幾個虛晃。
男人很快覺察出不對勁來,一抬頭,只聽「咻」的一聲。眼見那巨型吊燈就要砸下來,眼尖的他還注意到了飛快飄過的一抹身影。
「小心!」他喉嚨一緊,飛快地吼了一句,結識的手臂一把橫過吳蕪的腰身,攜著她一道滾落到一側去。
懷裡的人兒一聲難以壓抑的驚呼,他只顧著低頭檢查她的身體。緊張問道,「沒事吧?」
大半的體重都壓在男人身上,吳蕪除了有點頭暈,倒也沒有什麼大礙。
反而是吳慕興,在吊燈墜落的那一瞬,他竟鬼使神差地第一反應就是往吳蕪的方向撲去,一心想要護著她。
可他沒有裴縉繞的好身手,顧不得往一側跑去,幸好晃動的吊燈墜落時出了偏倚,只燈沿擦傷了他的額頭。
「慕興」邵玉燕心怨他下意識地護著那小賤人,面上卻是一片心疼的模樣,見他額頭流血。一片驚呼,「你這幾天也不舒服,怎麼還巴巴地撲過來?」
吳慕興心裡搖擺不定,瞧見吳蕪並未有大礙,面上卻仍是冷冷清清的模樣,不由泄氣。
當年也是。每每他遇上難題,她母親也是一派淡漠,誰緊張他,一較之下,一目了然。
吳蕪卻是沒心思揣測他心裡所想,只聽悶哼的一聲,她微微抬頭,見他臉上的線條愈發冷硬,不由多問一句,「傷到哪裡了?」
「擦傷了手肘,不過傷得不重,你幫忙扶著點起來。」男人低低道了一句。目光劃過邵玉清時,心裡多了份計較。
整個追悼會,來的人大半是邵家人,而這次吊燈毫無預兆地墜落,邵玉燕和吳悠安然無恙,吳慕興要不是撲過來,恐怕也不會被砸傷。
不偏不倚,就往吳蕪身上砸,可見始作俑者有多居心叵測!
「裴少!」梅森和袁仁禮這才喘著粗氣趕來。
出了事,梅森這個保鏢卻是最後才趕到,男人心裡怒得慌,卻也知眾目睽睽之下總要該識大體。
他只不悅地掃了一眼梅森,猶如冷風過境,梅森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飛快地上前扶著吳蕪。
邵玉清上前欠身一鞠,滿是愧疚道,「裴總,實在對不住,手底下的人做事毛毛躁躁,我定會一通責罰。」
「的確該罰!」男人的目光還落在吳蕪身上,這次雖無大礙,可難保有下次,於是絲毫不客氣說道。
場面一時混亂,吳蕪瞧著滿地的碎玻璃。晶瑩剔透,支離破碎,還冒著昏黃的光線,似一種殘缺的美。
她驚魂甫定,瞧著眼裡透著得意之色的吳悠,心裡不由恍然一笑。
原是還一口一個「庄姨」地叫著。旁人聽著還以為有多親近,可當真親近的話,又何故在庄美艷的葬禮上鬧這一出,還得死者在黃泉路上也不好走。
她索性也一味裝到底,單手搭在梅森健碩的手臂上,還特意湊近了對他悄悄說了一句。
照片和手包幾乎是同一時間落地。
她故意驚呼了一聲「呀!」
吳蕪生怕穿幫,飛快地蹲下身,抖著手去拾那照片和手包,可她越是抖,那幾張照片越是散落得厲害。
「蕪蕪,還好嗎?」男人沒想到她還有這一手,卻還是願意配合著她演戲。皺著眉頭把她拉起來。
她手一揚,又有幾張照片飄飛到別出去,手包卻是被她牢牢攥在手裡。
「這什麼呀?」旁人不由好奇,撿起一張咋一瞅,不由愣住了,「這不是吳悠吳小姐么?」
有人說道,「不是吧,這場面也太香艷了吧?」
又有人指著照片里一男一女全身赤果著忘情合歡的模樣,似乎猛然想起什麼,復道,「呀,這可不得了。吳小姐四年前的艷照且說是拍著玩,權當珍藏了,可這照片里她和好幾個男人……膚色還不同呢……」
尺度也忒大了吧?
我滴娘親大舅爺!
吳慕興瞅著這一幕,眼睛都要綠了,而吳蕪瞧在眼裡,忍不住淘氣了一下,捂著嘴一臉無辜說道,「呀,我這一摔,摔傷了可不打緊,但千萬想捂起來的照片……也不知是誰塞到我的手包里來的,我發現的時候,原是想私下裡求證一番,沒想到一摔……吳小姐冰清玉潔,想來這些也是假的。」
她面上戚戚,心裡卻道是吳悠作的一手好死,那吊燈要是真砸到她腦袋上,只怕會死得很慘。
吳邵兩家既然存心想要她的命,那就別怪她不給臉了!
她輕飄飄冒出來一句,可手裡攥著如此火辣的照片,在場的誰還會信?
吳悠只覺得心和頭皮一樣發麻,簡直要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