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第 119 章
?石煜道:「能讓岳道友報仇的買賣!」
石煜竟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誰?不過這也不奇怪,畢竟謝長淵在他手上,可能現在在他眼裡,自己這個許寒肅的舊友都是他的仇敵,又怎麼會替自己隱瞞?
岳菱芝很沉得住氣,她嘴角含笑道:「讓我報仇對石道友有什麼好處?」
石煜道:「也沒別的好處,只是我想要魔尊的那一身修為,不知道道友能否讓我如願?」
岳菱芝道:「我不是魔修,要你們魔尊的也沒用,只是你怎麼能肯定他一定會奪舍你,你還一定能讓他奪舍失敗?」
石煜道:「若他身邊只剩我一個人,那他還能去奪舍誰?」
有道理!石煜的話十分有道理。
身死之後的魂魄自然是隨著人本身的意願遊走,可若是有人用能隔絕神識魂魄的礦石造一間屋子再布上陣法,就算魂魄無形也不能從這天羅地網裡走脫,修士的魂魄七日之內去不得清墟就會消散,被困其中不知何時能夠脫逃,想要活著可不就只剩奪舍一途?!而屋中只有一人,便讓魂魄沒有選擇的權利,只能奪舍那人了。
只是想到許寒肅如今的修為,岳菱芝不禁問石煜道:「石道友有幾成把握殺了許寒肅?」
石煜道:「我們本來只有三成把握,可若是岳道友願意和我們一塊,順便再叫上你那與許寒肅有很多糾葛的舊友,我就能有八成的把握讓許寒肅有來無回。」
聽石煜提起許寒玄和許寒肅的糾葛岳菱芝也是一愣,將許寒肅裝作失憶的事告訴許寒玄是她生平鮮少後悔的幾件事之一,或許重來一次岳菱芝還是會選擇告訴許寒玄真相,可這兄弟倆鬧成當時的樣子確實讓她有些內疚。只是他們兄弟倆的事該算是家醜,劍宗弟子們有九成不會往外說,至於剩下的一層,則是別人派來的內奸了。
想到石煜在劍宗安插了探子,岳菱芝心裡不由生出幾分火氣來,她反問:「我若不願呢?」
石煜道:「岳道友若是不願同我們一起,那我只能和岳道友說一句抱歉了!」
岳菱芝明白他口中的抱歉是什麼意思,意思就是如果自己不願意和他們一塊,他是不會放過自己這個知道他劍指魔尊之位的知情人。
縱然心裡攢著火,岳菱芝臉上的笑意卻絲毫不減,她道:「石道友考慮的周全,我只靠一人單打獨鬥也不能給娘親報仇,自然是願意和你們一道的。」
至於報仇之後她會不會坑了誰,那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既然說定了要一起合作,關於謝長淵的事岳菱芝也就直接問出了口,她問石煜說道:「謝長淵可是在你那裡?」
石煜道:「多虧了他不然我還不知道有這麼好的一個機會,你想見見他嗎?我帶你去。」
岳菱芝自然想見見謝長淵,聽他應允石煜臉上勾起一抹邪笑來,他袖袍一揮,廳堂的大門無風自開,在他身邊出現了一艘只能乘兩人的船型的法器,坐在法器里,石煜對岳菱芝說道:「請吧!岳道友!」
岳菱芝看他臉上的那抹笑就覺得他哪裡不懷好意,但想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也就踏上了石煜的這艘法器,見岳菱芝已經站穩石煜催動靈力,一晃眼,兩人已在千米之外。
極西之地的天空似乎永遠都是昏暗的,這昏暗裡還帶著一絲血色,彷彿那舊日仙人們大戰時的鮮血連這裡的天空都染紅了,讓這抹紅色變成了極西之地天空上永難消除的色彩。
站在法器上的岳菱芝,只覺得這昏暗中泛著紅色的天空觸手可及,這妖異的景象居然她心裡生出一絲久違的恐懼來。
見她怔怔的看著天空發獃,石煜說道:「怎麼?岳道友沒見過這樣的天?」
岳菱芝道:「我早知這世上什麼奇異景色都有,然而我還是孤陋寡聞見識的少,見了這樣的天空便出了神。」
石煜說道:「那看來岳道友就是沒見過了,那你可得好好看看,你們每個剛來極西之地的人都好像對這片天空十分好奇,只是我卻覺得沒什麼好看的,我從小到大就生長在這兒,再好看的東西也早就看膩了。」
原來石煜從小到大都生長在這裡嗎?說句實在話,這裡的天空太壓抑了,連岳菱芝一個大人都呆的不舒服,更何況那些孩子?但或許他們從出生見到的就是這樣的天空,並不會像岳菱芝一樣心裡感到壓抑吧!
已經決定要相互合作又討論了兩句天色,岳菱芝和石煜的關係也多少拉近了些許,看出岳菱芝面上的疑惑來,石煜說道:「這也沒什麼不能說的,極西之地的人都知道我爹是個色魔,名副其實,我娘是被他強迫的正道女修,她被我爹採補毀了根基,後來又因為生了我心境上升一層,她損毀的根基怎麼也沒法補好,心裡對我又愛又恨,恰逢那時她聽說古仙戰場里的仙人遺物中或許能有修補她根基的靈物,便帶我來了這極西之地,一呆就是十幾年,十幾年之後我娘的根基仍是沒補好,她一氣之下便棄我而去,這時候我爹好似方才想起還有我這麼一個兒子,找人廢了我從小學到大的道家功法,硬是逼著我轉去修了魔。
說來好笑,我從小就打心眼裡恨我爹,但自從修習了和他一樣的功法之後我卻又不恨他了,修士嘛,為了修為,咱們這些修士什麼事做不出來,何況是採補一兩個不願意的女修呢?!
他嘴裡說著不恨自己的爹,岳菱芝卻眼尖的發現了他說起自己父親時眼中一閃而過的那一抹恨意,說來他自小就遇到這樣的事情倒也可憐,有爹等於沒爹有娘等於沒娘,然而親情一事是世間最沒法說理的,父母生你養你,便是盡了責任,至於關懷與否?則全看個人,會有願意為子女付出一切的父母,也會有像石煜父母這樣對孩子少有關愛的爹娘。只是這石煜運氣不好,不會投胎,遇到的是這兩個沒心沒肺的爹娘。
可岳菱芝卻並不可憐他,起碼石煜的爹娘都還活著,而自己卻已經父母雙亡,不想和石煜再討論父母這個話題,岳菱芝轉而說起了謝長淵:「說來你們倆是怎麼碰上的?」
石煜道:「是他先來找我的。這極西之地共有三個魔修勢力,我爹這個是三個魔修勢力里最大的,他當然最先找上了我。我倆也算是一拍即合他想親手殺了許寒肅報仇,我想要許寒肅的那一身修為,你呢?你不會也想親手殺了許寒肅吧?這你可得跟謝長遠說清楚了,別人還沒殺咱們自己個兒就先內訌了。」
想要親手殺了許寒肅嗎?這倒沒有,岳菱芝對是否要親手報仇這件事並沒有多少執念,她想要的只是讓許寒肅通不欲生,受盡折磨,至於他是活著還是死了,只要能讓他受一世的苦難,這又有何關係呢?
岳菱芝對石煜笑道:「謝長淵還是太年輕了,不管是修士還是人,死,都只是一眨眼的事,哪裡有活在世上能活多久就要受多久的罪來的痛苦?!」
石煜有些佩服地看了岳菱芝一眼:「真是心狠,果然最毒婦人心。」
極西之地很大,可岳菱芝設宴的地方卻離石煜給謝長淵安排的住處不遠,兩人在船上聊了不多時就已經到了謝長淵現在的居所。
岳菱芝和石煜到時謝長淵正在練劍,身為劍宗弟子,他不管在哪裡每天都要做完這一萬劍的功課。
這一點比較起來,大他一下的岳菱芝反倒是差勁了不少,她這一兩年裡功課都做得斷斷續續,能有時間練劍了就去秘境里偷偷練一會,若是實在抽不出空子,那就只能等第二日再一起加練。
岳菱芝兩人等著謝長淵練完了劍,看他收勢時,岳菱芝才對謝長淵說道:「許久不見,謝道友可好。」
謝長淵的臉更冷了,整個人就如同冰雪做成的雕塑一般,他似乎就連呼吸都染上了冰霜的味道,只聽他冷聲對岳菱芝道:「岳道友好不好,我就好不好。」
失去親人愛人一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心裡有多痛,只有經歷過同樣痛楚的人才能知道,他這話里似乎帶著諷刺,說的倒是事實。
岳菱芝道:「咱們現在是一個陣線上的人,你又何必對我有敵意?我也許年少時曾和許寒肅是好友,但現在他卻只會是我的仇敵。」
謝長淵說道:「哦,是嗎?你要怎樣才能證明?」
岳菱芝聞言卻有些啼笑皆非,不過一年不見謝長淵怎麼變成了這樣?許寒肅是自己仇人這件事難道還需要證明?!他殺了她娘,岳菱芝又怎會不去給自己的娘親報仇?!
沒聽說愛人死去之後會掉智商的啊!難道謝長淵是有什麼話不方便在石煜在的時候和自己說?!
岳菱芝看了看身邊站著的石煜,石煜嘆氣道:「罷了,咱們還是不熟,你們還是有事要瞞著我,這樣,我先出去你們來許久未見也好好敘敘舊。」
石煜悠哉悠哉地離開,岳菱芝卻聽謝長淵冷聲道:「石煜這個人不好。」
岳菱芝道:「你知道他人不好你還找他合作?」
謝長淵復又冷冷淡淡的說了四個字:「各取所需。」
岳菱芝道:「你倆各取所需我知道,可你與他合作不亞於與虎謀皮,何必呢?」
謝長淵凝神看她沖她說道:「我想親手報仇,我要親手殺了他血祭小白!」
岳菱芝當然知道他的意思,他想親手手刃許寒肅以慰藉小白的在天之靈,但是:「你能打得過他嗎?」
謝長淵卻說:「他答應給我找一個魔尊。」
等等,岳菱芝有點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不是她想的那個吧?!
岳菱芝脫口問道:「什麼叫給你找個魔尊?你的意思不會是他答應要找個魔尊來奪舍你吧?」
謝長淵聞言卻冷冷淡淡的嗯了一聲。
岳菱芝不由在心中卧槽一聲,這謝長淵可真是膽兒肥了,什麼都敢想,魔尊哪裡又是那麼好的殺的,若真是這樣這整個修真界的修士怕就什麼都不幹了,只每天盯著落單的魔尊,想著殺了他讓他來奪舍自己了吧!
嘆了口氣,岳菱芝勸慰道:「別想了,他這是哄你呢!你還是老老實實的跟我想怎樣找許寒肅報仇來的正經。」
「不是哄我。」謝昌元說道:「是色魔!」
岳菱芝不由問道:「你是想說石煜並不是哄你,他說的那個要讓你反奪舍的魔尊他的父親色魔是嗎?」
在岳菱芝驚詫的眼神中,謝長淵緩緩點了點頭。
想到剛剛在船型法器上,石煜和自己說的話,岳靈芝此時竟不知道那其中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了,但有一點,石煜說已經不恨自己父親的這一句九成是假的!
那石煜對謝長淵說的讓他去反奪舍自己的父親這一點,又是真還是假呢?!
無論這一點是真是假,岳菱芝脫口向謝長淵問出的問題卻是:「人家奪舍你你抵擋得住嗎?」
不是岳菱芝看低了謝長淵,他的修為比自己還低上幾分,而魔尊那個修為境界,要真奪舍起來自己都沒把握能扛得過去,更何況是他?
縱然生著一副冰山臉,岳菱芝還是明顯看到謝長淵面上一黑,只聽他說道:「不成功,便成仁。」
說實話岳菱芝還是很好奇,為什麼謝長淵這麼想不開一定要自己親手手刃許寒肅才甘心,她自己為什麼就沒有這樣的堅定目的呢?
岳菱芝對謝長淵說道:「那好吧,隨你好了,反正我不是你姑姑,只是來之前答應她,照看你一二,你不聽我的我也沒什麼辦法,只是我還要叮囑你幾句,你要小心石煜,他那張嘴啊,我可聽不出他所說哪句是真哪句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