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第 120 章
?謝長淵冷聲道:「真假又如何?我如今所求不過是能親手手刃仇敵罷了,他若說的是真話當然好,他若誑騙我也攔不住我去為妻報仇。」
「報仇,報仇,現在你的腦子裡就只有報仇了嗎?你怎地不去想想報仇之後你又該怎樣?難道報仇能支撐著你活一輩子嗎?你可知你自己如今這樣已是心境有損,若真有朝一日大仇得報,等著你的不是解脫,而是心境的崩潰。」
岳菱芝實在理解不了謝長淵這樣不顧一切只為一人報仇的架勢,對她來說,再喜歡一個人也不會讓自己落到如此地步,她活著是為自己活著,難道愛人死了,自己也不要活了?
謝長淵道:「若大仇得報,死又何妨?我早已想好,若我能僥倖不死,就廢去一身修為遁入佛門轉修那苦行僧一道,專為小白超度祈福,若我死了則更好,小白此時定然等在奈何橋畔,我因答應過她不能主動尋死,若能在報仇後去與她作伴,我求之不得。」
一個除了報仇就只想求死的人,還能和他再說什麼?說什麼都沒用!
岳菱芝不再勸謝長淵,轉身離開。
分明是白天,許寒玄卻只覺冷得徹骨,昔年的好友就坐在自己身邊,曾經讓人覺得溫暖的友情似乎已經隨著時間而變質,她嘴巴一張一合,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是自己不想再回憶起的曾經。幾日前自己對於久別重逢的欣喜彷彿就是一場笑話。
一拍桌子,不停勸說的岳菱芝頓了一下,趁著這個空當,他苦笑說:「我已淪落至此,你何必苦苦相逼,看在我們曾經的情分上,放我一馬不好嗎?」
岳菱芝道:「不是我不願意放過你,而是許寒肅,你的哥哥,你覺得他會願意放過你嗎?你可是這麼多年來唯一一個讓他動心的人。你可知道,在他坐穩魔尊位置的第一天發布的第一個命令就是尋找你,他想找到你做什麼,還需要我再說嗎?」
許寒玄臉上煞白,他舔舔發乾的唇:「許多年過去,他早該忘了我吧,他找我,或許是因為思念我這個兄弟,想和我重敘兄弟之情罷了。」
岳菱芝盯著許寒玄看了半餉,直到許寒玄不由將脊背繃緊,整個人就像一把隨時都能拉開的弓弦才輕嗤一句:「這話你自己信么?」
許寒玄似乎被抽幹了全身的力氣,他頹然的靠在椅背上,將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這張木頭椅子上。
半響后,只聽他小聲道:「你懂我的,莫說我如今已經有妻有子,就是我仍是孑然一身也不願雌伏於男人身下,更莫說那個男人是我同父異母的兄長。」
岳菱芝道:「我就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來找你商量。我知道你肯定不會相信我就因為這件事不遠萬里從劍宗來此,我來找你也確實不是單純因為這個原因。實不相瞞,我娘就死在他的爪牙手中,我想找他報仇,可他現在已是魔尊,在他強大的實力面前,我能想到的那些陰謀詭計十有**都傷不了他,他沒去見過許長老,他的娘親現今也早不知所蹤,現在,他的軟肋只有你了,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一起對付他。前因後果我都已對你說明,願不願意全看你自己。」
許寒玄自嘲一笑:「沒想到我們會走到今天。」
岳菱芝當然明白他說的是什麼,誰能想到他們三個會變成今天這樣?
她還記得在御獸峰初遇時那兩個有些八卦的少年,現在再想起,卻只能在回憶里翻找了。或許對他們來說自己也是這樣?大家都會被時間打磨得陌生,曾經的自己卻只是一個記憶里模糊了的光影。
許寒玄說:「這些年我總是睡不踏實,午夜夢回,總是在想我們兄弟走到現在這樣,到底是誰的錯?答案還沒想出來,我卻又要做讓他傷心的事了。」
言下之意,是答應岳菱芝了。
有了許寒玄的加入,事情就簡單多了。
岳菱芝她們的計劃十分簡單粗暴,一邊放出許寒玄在極西之地的消息等待許寒肅派人探查,一邊由石煜將他父親色魔引到某處,由他與謝長淵操作奪舍,當然,岳菱芝與極西之地其餘人擬定的商業計劃也並未因這兩件事而停滯不前,在炒作了極西之地有重寶的消息之後,前往這裡的修士絡繹不絕。
小小的一間密室里,被困住的色魔還在不停掙扎,他此時面目扭曲,早已看不清原先的英俊模樣。
石煜正在拿刀一點點割開色魔的皮肉,又拿了玉瓶將色魔流出的鮮血裝好,謝長淵像個木頭樁子一樣立在一旁,似乎眼前的慘狀與他毫無干係。
不消片刻,色魔身上已是血肉模糊,見石煜拿著刀子要往自己臉上招呼,他終是停止了掙扎,恨聲問道:「豎子恨我至此?!」
聽他這一問,石煜果然暫時停手,但他既沒有像色魔想象的一樣痛斥他,又沒有像一個正常人一樣陳訴自己多年來的辛苦,他反而是低低的笑了。
他的笑聲在這樣一個密閉幽暗的環境很是突兀,就連一直裝做不存在的謝長淵也不由多看了他幾眼,只聽石煜道:「我為什麼要恨你呢?我還要謝謝你給了我生命才對!」
色魔見他願意與自己搭話,不由放緩了聲音說:「這些年來,我是對不起你們母子,當年採補了你娘,也是我不對,可我修鍊的就是這樣的一門功法,只要一與女子交合就會自動採補,我又有什麼辦法?修真界本就弱肉強食,我們魔修更是深諳這四字真理,我不可能不去碰女人,有孩子也是難免的事,我雖對你們並不關心,物質上卻也不曾虧待,你今日這番又是何苦。」
石煜又笑了:「你說得都對,你我若是易地而處,我也會去採補,我當然不恨你,我只是想用你來增強我自己的實力罷了,弱肉強食,你自己也說了。」
色魔一噎,他又勸道:「我們父子你想要什麼我不能給你?你又何必這樣?鬧成這樣對你對我都沒什麼好處,不如你先放了我,你想要靈石還是天材地寶我都給你。」
石煜的笑聲帶著絲纏綿的意味,他又生了那樣一副妖孽模樣,好在此處並無女修,沒人被他這幅樣子勾得沒了魂魄。
他說:「你可能搞錯了,我不要什麼天材地寶,也不缺靈石,只是到了心境瓶頸,非殺你不可罷了。哦,你可能不知道我為什麼非要殺你,你可還記得自己曾在一次採補之後擄去一個小男孩將他蹂/躪致死?那就是我呀!」
色魔的眼裡帶了驚恐,看著他瞪大的眼睛,石煜緩緩說:「怎麼?你不記得了?說實話我也很好奇,修鍊陰陽採補之道的你喜歡的居然是孌/童,這可真讓人意外不是嗎?」
「不可能!」色魔喃喃道:「我殺了他的,你怎麼會是他?那只是個沒有靈根的凡人小孩,你怎麼會是他?」
石煜輕嗤:「嚇到你還真是不好意思了,不巧,本人修得是轉生之道,正巧那一次轉生后就該道心通達,得入輪迴,誰知道不巧被你壞了好事,前功盡棄,只得用盡最後一點力量轉世重修他道,你若不是我的瓶頸,還能有誰是?我若不拿你泄憤,心中鬱氣又該如何平息?」
知道自己這回是必死的局面,色魔不再掙扎,暗暗積蓄神魂的力量,想趁石煜下殺手時逃脫。
石煜卻不著急對色魔動手,他先是拿那柄小刀一點一點的在色魔的臉上划動,知道他的整張臉都血肉模糊,這才狠狠一刀刺在他的咽喉上,結果了色魔的性命。
色魔的魂體已經從身體脫離出來,在嘗試過發現無論如何都無法逃出這個石室之後,就直直的往謝長淵身上撞去。
而與此同時,本該時刻關心這他們這邊進度的岳菱芝看著傳信玉符里的內容卻有些出神,許寒肅確定已經在往極西之地的方向趕了沒錯,可他們的隊伍里卻多了個讓岳菱芝意想不到的人:祁連。
作者有話要說:默默更新不敢冒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