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不要走楓苓路

大齊從後面追了上來，搭著他肩膀說：「今天我認了你這麼一兄弟，走，一起上遊戲廳嗨一下慶祝慶祝！」

邱凱甩開他的手：「走遠點，沒興趣。」

「別這樣，怕是你沒玩過，怕出醜？」大齊笑道。

「怕出醜？開玩笑。去就去，今天就跟你戰一場！遊戲廳里撂倒你！」邱凱被他一激，反倒來勁。

「好，等下……」大齊往不遠處吹了一口哨。兩輛機車，四個痞里痞氣的少年唆得一下飛馳過來。

他趾高氣揚地說：「看到沒？從今天開始，邱凱是我兄弟了，也就是你們兄弟。叫大熊把我那哈雷騎過來，大家這就上遊戲廳嗨一下慶祝起來。」

一行人就此奔遊戲城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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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店咖啡角，方瑾和陳楓對坐著，丁曉柔坐在他們之間，大口啃著一盤黑森林蛋糕，方瑾靜靜地嘬著杯焦糖瑪奇朵。一撂參考書堆得厚厚的。

「同學，你原來哪個學校的？什麼原因轉過來呀？」丁曉柔一邊狼吞虎咽，一邊囫圇問道。

「本來是三中的，想換換環境就過來了。」陳楓往椅背上略微靠一靠，抓了抓頭髮。

「可三中每年的重本率都是全市第一，那麼好的師資力量，學習資源你為什麼還要轉學呢？」方瑾不解問他。

「那種地方呆久了沒感覺，換個環境挺好。」陳楓挑起一邊嘴角，玩味地笑了笑。

「哦——」丁曉柔不置可否得應承了一聲，又說：「其實是因為三中的女生大部分是恐龍吧？打聽到我們聖高的美女多？」

「誰跟你說三中女生都是恐龍？你見過？」陳楓笑笑。

「曉柔胡說，她最喜歡開玩笑，你別介意。」方瑾解釋。

「誰說我開玩笑呀，我說真的，帥哥，你說你們三中有女孩子漂亮過方瑾嗎？沒有吧？」

陳楓抬眼去看方瑾，只見她清麗不俗的臉蛋，膚白若雪，發如烏木，紅潤的櫻唇像兩片柔軟的花瓣，這樣認真去看這女孩，只覺她可愛至極，注視間不覺心跳莫名加速，只好低下頭笑笑，對丁曉柔說：「沒有，比你漂亮的也沒有。」

方瑾此時已經紅了臉，低頭掩飾著尷尬。

丁曉柔看著兩人各有窘態，賊賊笑起來。繼續大口吃蛋糕。

「對了，帥哥，你們班有一個叫邱凱的傻子是我們倆發小，你可能見過，你剛來聖高，很多事情可以問他。」丁曉柔又說。

「傻子？看著不像。」

「他傻得冒泡了，剛給人揍過一回，就是今天那個胖子，以後要是有人欺負他，你幫幫他好不拉？」丁曉柔託付他。

方瑾想要是邱凱多交一些像陳楓這樣的好朋友，以後很多事都有個照應。於是對陳楓說：「小凱其實人很好的，他很仗義，也很熱心，難免遭到壞學生拉幫結派排擠，你們以後是同班同學了，很多事都可以互相幫忙。」

「好，我會試著和他交朋友。」陳楓允諾。

「你可真聽小瑾的話呀。」丁曉柔笑起來。

方瑾卻有點埋怨她，總說這些話讓人尷尬，此刻不知道如何自處，更不敢去看他，只好起身說：「書已經挑好了，謝謝你的咖啡蛋糕，我們倆該回家了。」

「那……方瑾，下次……我還能再找你嗎？」陳楓有些緊張地問她。

不待方瑾出聲，丁曉柔馬上搶道：「能啊能啊，但約小瑾的男孩子可很多哦，但是呢，你要是經常請我吃好吃的，小瑾就會考慮喲！」

陳楓笑而不語，方瑾的臉卻愈發紅起來，甚至熱的發燙。

他們起身時，一個身穿潮服的少年正走過來，背一把貝斯，左手拿著咖啡，右手抱一堆曲譜。

擦身而過時，方瑾不慎手肘碰到他，碰翻了他手裡的咖啡，濺了他一身。

「我靠，怎麼搞的？」貝斯少年大叫起來。

陳楓見狀馬上抽出桌上的紙巾去幫他擦咖啡漬。擦過他的手時卻停頓了一下。

「對不起，真不好意思。」方瑾馬上道歉。

貝斯少年看著濺的一身的咖啡，正準備抬起頭來罵她。一見她怔了一下，怒氣沖沖的臉馬上緩和下來，「哦，沒關係，沒燙著你自己吧？下次小心點。」

丁曉柔噗嗤一聲笑了，「我說小心的是你自己吧，要引美女注意也不能故意往美女身上撞，把美女燙壞了怎麼辦？」

方瑾瞪了她一眼，笑說：「她開玩笑呢，別介意，真的很抱歉。」

「沒事了，下次注意點就行了。」他又推陳楓的手，說：「不用了，我自己來吧，回去洗洗。」

陳楓卻剛緩過神來，問他：「你等會走不走楓苓路？」

「你怎麼知道我等會去楓苓路？」貝斯少年奇怪地問。

「沒什麼，楓苓路最近有很多建築大面積施工，小心一點，可以的話改走其他路吧。」陳楓神色有異地說。

「哦，我們樂隊在那，我肯定要去的，還是謝謝你，有空來看我們演出。」又對方瑾和丁曉柔說：「希望你們有空也去看看，給我們漲漲人氣。楓苓路，唐老鴨樂隊。我是貝斯手譚俊。」

丁曉柔憋了一通，抑制不住大笑起來，「唐老鴨？還有樂隊取這種名字？那你們對手是不是該叫米老鼠？」

陳楓和方瑾扶住額頭，一臉黑線，貝斯少年聳聳肩笑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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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楓，方瑾，丁曉柔走出書店，見一輛黑色保時捷開過來停在面前，陳楓皺了皺眉頭，想要無視它繼續往前走，這時一個40出頭，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子，走下車，朝他們走來，「少---」他剛要叫住陳楓，陳楓眉頭一鎖，好不快活地看了他一眼，「額—-小楓，原來你在這裡啊。我正找你。」中年男子改了話頭，推了下眼鏡說。

「哦，叔叔，這是我新學校的同學，她們過來書店給我作參考，挑些輔導書。」陳楓接過話，又對方瑾和丁曉柔說：「這是我叔叔，碰巧在附近。」

「叔叔，你好！」方瑾和丁曉柔微笑打了個招呼。

「嗯，你們好，那正好，和小楓一起上車，我送你們回家。」中年男子笑道。

「那就謝謝叔叔了，方瑾，曉柔，上車吧，讓我叔叔捎我們一程。」

「那麻煩叔叔了。」方瑾謝道。

「誒，不麻煩，都是小楓的同學，別客氣，上車吧。」

他們上了車，一路開到方瑾，丁曉柔住的小區大門外。

下了車，她們向陳楓和中年男子道謝。這時，邱凱和大齊正好從遊戲城盡興回來了，遠遠就看到她們。

「那小子送她們回來了？好小子，一石打二鳥，一下追倆。」大齊唏噓道。

「小瑾，曉柔，你們去哪裡？」邱凱走過去，車已經開遠了。

「不告訴你哦！」丁曉柔調皮一笑。

方瑾見他後面站著的大齊，問他：「你怎麼跟他在一起？他沒把你揍夠啊？」

「他是不是還想欺負你？」丁曉柔兇巴巴瞪了一眼後面的大齊。

「沒有的事，大齊以後和我是哥們了，他改了，以後不欺負人了。」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混世魔王也有學好的時候了。」丁曉柔上下打量，嘖嘖稱奇。

大齊嘿嘿笑道：「你喜歡模範生、乖寶寶那款的，那我當然得改造形象啊。」

「喲，那你甭費這心思了，你就是改造成吳彥祖，金城武我也懶得理你。」丁曉柔嘲諷地看著他。

「那3班新轉來那小子你就願意理？他有什麼了不起呀，白白嫩嫩，一副娘炮樣？有哥這男子氣概嗎？」大齊不服氣地說。

丁曉柔笑起來：「你什麼男子氣概啊？土匪氣還是地痞氣？」

「行了，別耍嘴皮子了，早點回去吧。我先上去了，還有，我這個周末要搬去馨園和爺爺奶奶住，以後不住這了。」方瑾說。

邱凱一聽急起來，「為什麼呀？為什麼不住這呀？小瑾，我要是看不到你，我就活不下去了。」

「對啊？好端端的搬別的地方幹嘛？你4歲你們家就搬來這裡，我，7歲搬來，邱凱從出生就在這裡，我們都在這裡長大，多少年了？你能捨得去別的地方嗎？」丁曉柔問她。

「我爸爸媽媽不在了，爺爺奶奶要過來這邊住也不習慣，我搬過去和他們在一起挺好的，你們可以經常去馨園玩，我奶奶養了很多兔子哦。再說，不住一個小區不還在上同一個學校嗎？以後再說吧，我先上去了，明天見！」方瑾臉上掛著微笑，心中卻悵然若失。說完搭電梯上去了。

「丁曉柔，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難過，心裡空空的，你能讓小瑾留下不走嗎？」邱凱看著她說。

丁曉柔也落寞地看著他：「小瑾在這裡有很多和正霖叔叔，夢瑩阿姨一起生活的記憶。現在他們都不在了，小瑾也不能活在過去。我想她需要一個新的開始。」

大齊聽到這，好奇地湊上去問：「方瑾家出什麼事了？她搬哪兒去啊？」

「關你屁事！」邱凱和丁曉柔異口同聲脫口而出，甩開他走了。

大齊呆若木雞，再一次風中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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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時間，餐桌上，爺爺夾了一隻皮皮蝦到方瑾碗里：「小瑾，今天回到學校，感覺怎麼樣？還習慣嗎？」

「挺好的，班主任和同學都挺關心我的，班裡氣氛很好。」

「學習進度還跟得上嗎？」奶奶關切地問。

「沒問題的，我住院那段時間小凱和曉柔一直給我補習呀。哦，還有，學校里轉過來一個新學生，很友善，很受歡迎。」

「男孩女孩呀？」奶奶問。

「男孩。」

爺爺眼含笑意，「不管男孩女孩，友善的孩子都可以跟他多交朋友，但是還是要把主要精力放在學習上。快高考了，我們小瑾要加油啊。」

「嗯，我知道了，爺爺奶奶。」方瑾微笑著，給兩人的碗里都夾了一塊紅燒肉。

客廳里的電視正播放著當天的新聞，其中播放的一則讓方瑾突然停箸，轉向電視屏幕，「今天傍晚18:30分左右本市楓苓路發生一起意外死亡事件。一19歲少年路過楓苓路時，被一施工建築意外掉落的鋼筋砸中，當場死亡。經查，死者名譚俊，為本市T校藝術生，也是一個年輕樂隊組合的首席貝斯手……」

楓苓路--19歲少年--貝斯手--譚俊？她的大腦飛快地過濾著該則新聞短短的一分鐘播報里湧現出的一串信息。

「你等會走不走楓苓路？」

「你怎麼知道我等會去楓苓路？」

「沒什麼，楓苓路最近有很多建築大面積施工，小心一點，可以的話改走其他路吧。」

她想起這幾句話，還有他對貝斯少年說話間怪異的神色。

陳楓？難道--？

只要觸碰，她就能預見未發生的一切，卻唯獨看不見他的，而今天發生的事怎麼想也不能用巧合說服自己。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是不是也看得見她能看見的未來？她不禁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