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飛來橫禍
「白兄!」後頭幾個紈絝子弟看見了白其殊,紛紛上來打招呼,瞧見白其殊盯著蘇淮,以為白其殊不認識他,介紹道:「那位是禮部右侍郎蘇淮,雖然在宮中有官職,卻也少見著他,今日他竟然來監考真是稀奇!」
「聽說禮部的事情一直交於禮部左侍郎竇大人打理,竇大人病了,這才由蘇大人接管。」
白其殊這才想起來會試確實是由禮部主持,想必是華襄帝任命蘇淮為此次會試的總裁了罷。
「鎖院——」裡頭的人還在嘰嘰喳喳地討論著,一聲鎖院便寂靜了下來,貢院的門緩緩合上,學子們各自被吩咐了房間,白其殊看了看手中的號碼,望著遠處一堆人,問道「他們在幹嗎?」
「搜身啊!」一個人回答道,「白兄不知道?」
白其殊兩手環胸,「搜……搜身?」古代考試就這般嚴格?又瞧了瞧搜身的環節,舒了口氣。
輪到白其殊時,白其殊張開雙手,大方的教人搜,腰間別著的扇子忽然被抽離,搜身之人正預備打開卻被白其殊一把搶了過去,旁邊的蘇淮疑惑地瞧著他,不知道他為何會反應這般大。
「呃……這扇子,不能打開。」白其殊反應過來后連忙解釋。
蘇淮自然知曉保護**,但會試也有會試的規矩,「白郎君,號舍內紙筆一應俱全,這把摺扇恐怕不能帶進去。」
白其殊想他們方才要檢查摺扇上是否有字,以防自己舞弊,但又怕他們打開,想要交給白薇白芷吧,貢院門已經鎖上了。無奈之下,白其殊只好將摺扇交於蘇淮,希望他好奇心不要這麼大,「這把摺扇是先妣留下的唯一遺物,蘇侍郎要好生替我保管。」
說成遺物,蘇淮應當不會隨意亂瞧了罷,果然,蘇淮在聽見「遺物」時,便知曉白其殊十分重視這把摺扇,還特意找了個扇套來。所有人搜查完畢后回號舍,會試第一試,開始。
夏陽國。
東宮之內,兩人執子對弈,一邊是靛青華服的夏陽太子,一邊是玄色服裝,卻帶著斗笠的神秘之人。
「本宮不知,大人這一步,走的是什麼意思?」祁之恆瞧著棋盤,實際上是同對面那人談論著另一件事,「楚家如今血脈單薄,只要能一舉拿下,再設法教四大世家分裂,紐帶一斷,華襄國必然土崩瓦解。」
神秘人的手頓了頓,「楚家朝中勢力單薄確實不錯,可也不要小瞧了他們在江湖裡頭的勢力。怕只怕到時不僅沒讓楚家土崩瓦解,反惹得一身腥。既然皇室不好招惹江湖,就必須在京城找個突破口。」手中棋子落盤,棋局已定。
祁之恆皺了皺眉,「本宮還是不太明白,為何這個突破口,大人認定是白家。」
「一來,白家三年前方至安平,根基不穩;二來,白家以商業起家,華襄帝忌憚;三來,白家家主是個未加冠的豎子……」
祁之恆聽著那神秘人慢慢分析,心中倒多了幾分把握。
月華如水,星子布滿了天空,似是一盤極大的棋。
彼時彼刻,貢院早便安靜了下來,按照故例,身為禮部侍郎的蘇淮,也住在貢院內。一間號舍的門卻被打開,不知是甚麼人,進了那號舍,未曾多想,手中的蠟燭扔了進去,四尺長的號舍頓時被點亮,那人瞧了瞧自己的傑作,滿意的笑了笑,轉頭時卻瞧見了同樣在笑他的另一個人,門被死死關住,任那人如何叫喊都無人回應。
「來人吶……走水啦!快來人吶!」
不一會兒,貢院熱鬧了起來,不少應試者死命地拍著門想要衝出號舍,本就睡的淺的蘇淮從榻上坐起,披了外套,問道:「何事這般吵鬧?」
身邊之人點了蠟燭回答:「奴婢也不知。」
蘇淮顧不得這般多,趿拉著鞋便跑了出去,瞧見貢院一團糟,禮部的幾個員外郎狀況也同他差不多,披著外袍出來瞧發生了什麼。
蘇淮皺了皺眉,明明是初春,天氣也不怎麼乾燥,怎生忽的便著了火。「快,將號舍門都打開!清算學子人數!」
好在只是一間號舍著火,其他人並未受到什麼波及,清算完人數后,蘇淮忙問:「是哪間號舍著了火?」
「回大人,是玉字型大小舍。」
蘇淮一驚,玉!那不是白其殊所在的號舍,轉頭忙問幾位員外郎,「白家三郎何在?」
幾位員外郎面面相覷,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方才清點的人中沒有白其殊。
「蘇侍郎,玉字型大小舍的火已被撲滅,裡頭發現一具燒焦的屍體。」
蘇淮往後退了兩步,差些跌跤,聲音有些顫抖,「你說……白其殊死了?!」
回話的人結結巴巴道:「呃……小的,小的也不知。」
蘇淮揮了揮手教他下去,他這問的不分明是廢話,一間號舍那般小,只容得下一人,裡頭不是白其殊還能是誰!
蘇淮只覺頓時頭昏腦漲,差些暈了過去,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害怕華襄帝怪罪下來,自己不好交代。
好在蘇淮跟在十皇叔身旁那般久,大場面也見過不少,盡量教自己快些平靜下來,可心還是突突地跳。
不管如何,先去瞧瞧屍體罷。蘇淮打心眼裡不希望白其殊死了,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他一身白衣,同自己念念不忘的那位狐仙很像?
蘇淮甩了甩腦袋,都這個時候了還瞎想!如回話之人所說,那具屍體確實已燒得面目全非了,根本辨認不出,可從他的髮飾可斷定那不是白其殊,白其殊頭戴白玉冠,被火燒后絕對不會這樣。
蘇淮舒了口氣,不是白其殊就好,可是……問題又來了,這個不是白其殊,那白其殊又去了哪裡?這人又是誰?為何會出現在玉字型大小舍中?
「哎呀,這裡怎生這般熱鬧?」大家正圍成一團站在玉字型大小舍前時,卻傳來一道聲音,打斷了蘇淮的思緒。
蘇淮一轉頭,瞧見了一身白袍的白其殊。
他有些生氣地沖了上去,「你跑到哪裡去了?」
白其殊眨眨眼睛,很認真的回答道:「出恭。糞號在盡頭,我便回來的晚了些,發生什麼事了?」繼而側著身子,瞧見了燒得不成樣子的玉字型大小舍,「呀,我考試的地方都被燒了,這可如何是好?」
蘇淮瞧著他跟沒事人一樣,吩咐道:「給白郎君另安排住所,明日一早我便親自向陛下上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