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好事(1)
「可是……」貂小白咬住嘴唇,艱難出聲,「我想你活下去。即便如先前那般搖擺不定……至少你是健康的,活著的……能有一段真心相待的美好,我滿足了!回到從前又有什麼不好。靈鏡為了所愛,化成我的樣子以我的身份陪在塵布身邊十年,她都甘之若飴。我也寧願退而求其次。只要你好,我便也好了。」
靈鏡被劉太后那麼一摔,金色的鏡面出現了一條極微細小的裂痕。
對於貂小白,那裂痕不會出現任何不適,可對於佔用她身體的靈鏡……
「小白,你可有辦法修復?」貂小白急聲問陰申。
「靈鏡是神器,我無法修復。」陰申生怕貂小白有哪裡不適,「若靈鏡損毀,你便快速從裡面脫身,我會想辦法護住你的魂魄。」
「我擔心靈鏡……」在塵布的夢境中,她摔碎靈鏡,靈鏡的靈念便化為一絲霧氣消散在天地之間,不知這一絲裂痕會對靈鏡造成多大的傷害。
陰申看向已經遠去的一群人,坐在鳳輦上的美麗女子,容色嬌麗,眸光犀銳,一看便知不是善類。尤其他在她身上嗅到了一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彼岸花香味。
看來現在的劉太后,已非真正的劉太后!
他將鏡子放回祭台上,並用法術將鏡子周圍護住。轉身出門,貂小白急聲喚住他。
「你去哪裡?這五年,你都與我寸步不離,現在要去哪?」
「我去看看,到底是何方妖孽!」
「此番,她只是試探!你貿然現身,只會給她可乘之機!你現在身體還未完全康復,不可冒險!」
「你等我。」
話落,陰申已閃身消失在靈鏡殿。居然膽敢傷貂小白,豈能容!
人界的大年初一熱鬧非凡。
到處一派喜慶,人們見面忙道一聲「新年好」。
朝中眾臣家眷入宮拜年,女眷命婦們留在劉太後宮里用晚宴,歌舞昇平,弦樂嚶嚶。
劉太后飲了酒,臉色酡紅,醉意朦朧。當她感覺到殿內襲來一股寒風時,朱唇勾起一絲若有似無的淺笑。
來了!
她苦苦等待的人,終於來了!
「哀家倦了,各位夫人隨意。(。。。。)」她起身,在一片恭送聲中,在宮女的攙扶下,儀態慵懶地回了內殿。
甫一進門,蕭殺的寒氣席捲而起,殿內帷幔翻飛舞動。強大的寒風迎面而來,逼得殿內宮女太監悉數飛出大殿。
殿門轟然緊閉,跳躍的燭火被寒風卷滅。
劉太后只覺脖頸一緊,口鼻空氣瞬息稀薄。身體騰空而起,向後飛掠,後背撞在冰冷的牆壁上,透骨的冰涼。
沿著她的脖頸,漸漸顯出一隻修長的手,隨即是手臂,飛揚的黑袍,張揚飛舞的墨黑長發……陰申神色陰冷地睨著掌中命懸一線的劉太后。
劉太后臉色已憋得青紫,不懼反笑,「大王藏的真好,若不摔了靈鏡,還不現身。」
「妖孽!」他怒斥一聲,手上力道加緊。
劉太后急忙用僅剩的一絲氣息說,「這是大王給我的見面禮?殺了一個凡人,對我沒有絲毫損傷。」
「將你從凡人身體逼出來,自會殺了你!」他咬牙冷聲道,周身殺氣瀰漫。
「殺吧!殺了這個凡人,天降天譴懲戒你,看大王的身體可能承受得住!」劉太后的臉上綻放一抹得意的燦笑,黑亮的眸子閃過一絲如火光妖冶的紅。
「元凰。」陰申的聲音驀然變得艱澀無力。冰冷的手從劉太后的脖頸上錯開,桎住她的肩膀,「你到底要做什麼!」
「大王終究不忍傷我的對不對。」女子含笑的聲音,軟如曼歌。
劉太后的身體突然柔軟下來,明亮的眸子暗淡失去所有光彩,猶如失了靈魂的軀殼。從陰申的手中滑落,癱倒在地。
一抹紅色的光芒從劉太后的身體飛了出去,在半空中匯聚成一襲紅裙的紅髮嬌艷女子。
「錯了!我現在恨不得殺了你以絕後患!」他怒喝一聲。。
「我明明在你眼中看到了猶豫,你還對我有不忍……對不對!穹!我們才是深愛彼此的一對!你只是被暫時迷了雙眼,蒙了心智!」元凰又喜又悲地說著,紅色的光芒照得殿內忽明忽暗,猶如貴火。
「至始至終,我愛的只有一人!是你蒙了我的心智。」他絕情的口氣,刺痛了元凰的心。
「穹,你真的忘記了我們曾經的美好?那一切,恍如昨日,你真的都忘記了?」元凰目光悲凄,哀聲戚戚。
「你已掙脫鎖仙台逃出來!重獲自由,便重新開始你的生活,還要糾纏下去,又能得到什麼!」陰申痛聲吼起來,他發誓這是最後一次和她說這麼多話,也是最後一次規勸她回頭。
「你不知道我要得到什麼?我要得到你啊!」她已淚眼朦朧,深深地望著陰申。抬起手要觸碰他的臉,被他厭惡避開。
元凰的手一僵,遲遲沒有放下來,自嘲地苦笑起來,「對啊,在你剜心的那一刻,我們之間已再沒有任何牽繫。」
她瞪大美麗的眸子,噙住淚光不掉落,眼底映著陰申的臉,撕心的疼。
「我與你之間,一直都因著那一滴心頭血的牽繫。在你的心裡,其實一直都不曾愛過我,一切只因那一滴血!」她痛心地呢喃自語,紅色的長發輕輕浮動,如血液涌動。
「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前世你為了我,不顧神界眾神反對,將我從忘川河畔帶上天庭……甚至明知道我為什麼接近你,還是娶我為妻……你對我那麼好,我不相信你的心裡一丁點都沒有我!是貂小白迷惑了你的雙眼,她是九尾貂……專會迷惑人心……」
「夠了!」陰申一聲斷喝,「是我一步走錯招惹了你!都是我的錯,與貂沒有任何關係!今日我只問你一句,罷不罷手!」
「罷手?」元凰仰天長笑,「從孽龍降世的那一刻起,我就已沒了回頭路!」
「只要你肯罷手!我會保你一線生機。」陰申冰冷的聲音里透著一絲殘存的憐憫和愧疚。「這是我欠你的。」
「我不要一線生機,我只要你!」元凰飛到陰申面前,「我只要你回到我身邊!每每想到我們之前在一起的快樂時光,我就無法相信,在你心裡一點都沒有我!」
「既然如此,休怪我再不留一絲情面!」他決絕的口氣,冰冷如刃。
元凰咬牙忍住心口漫開的分明劇痛,笑著,終於落下眼淚,「你早對我不留情面!在你剜心的那一刻我便已知曉。」
「既已知曉,你還執著什麼!」他怒吼。
「你不是我,你怎懂得!明明已得到,卻在指縫中溜走!我好想時光倒流,一切重來,絕不會在大婚夜刺你一刀!是老天爺愚弄了我們的感情!明明你就是我的!我不甘心失去!我要重新將你奪回來!若得不到,寧可毀掉!」她嘶喊著,長發飛舞,紅光大射,漫開的紅裙如那盛開的彼岸,妖冶詭魅。
「元凰,別逼我親手殺了你!」他的忍耐終於到了極限,冰寒的口氣攜著蕭殺的煞氣,飛涌著襲向元凰。
「我這條命是你給的。能死在你手上,我無怨悔。」說著,紅色的長發迅速生長,如張牙舞爪的藤蔓鋪天蓋地向陰申纏繞而來。
「你被玄華重傷還未復原,孽龍又不在身邊,你不是我的對手!」陰申揮出鎖魂鞭,斬斷飛纏而來的紅色長發。
元凰全然不在乎是否能取勝,再次發起攻勢襲擊陰申,眼角眉梢流露的猖狂,讓陰申心頭驀然一寒。
他忽然飛身而起,直奔殿門飛去。
元凰紅裙一漫,無數的長發已將陰申的腰際緊緊纏住,阻住他的去路。
「大王這是要逃了!」她出言相激。
「你故意纏住我!」陰申嘶吼一聲。靈光閃過,將纏住腰際的長發悉數連根斬斷。
元凰的頭上又生長出新的紅髮,如涌動的潮水般糾纏住陰申的身體。
「大王既然來了,何必急著要走,你我故人重逢還未重溫舊情。」元凰緊咬貝齒,嬌媚一笑,字字如冰。
陰申揮起鎖魂鞭,元凰來不及躲避,硬生生吃了那威力十足的一鞭。
紅色的長發盡數斷裂,她栽倒在地,口吐鮮血。又速如閃電,不給陰申絲毫離開的機會,綿軟的肢體已糾纏住陰申。
「晚了!在你進入大殿的那一刻,孽龍就已去了靈鏡殿!孽龍會殺了她!吃了她的魂魄,讓她永無輪迴之日!這便是報應!她前世吃了太多的魂魄,今生落個魂魄被蠶食的下場!」元凰的手腳如柔軟的蛇,將陰申緊緊纏住在她的懷抱中。
「穹,她死了,你應該高興!這個世上,終於只有我們倆個了,再沒有貂小白來打擾我們!」她殘戾地笑著,任由陰申將她的手腳斷裂,鮮血飛濺,依舊不肯鬆手。
「她若死了!你便去陪葬!」狂吼一聲,更多的鮮血從元凰身體飛射出來,濺在他白皙的臉上,陰鷙的黑眸如嗜血的羅剎。
「啊————」
元凰一聲慘叫,殘碎的身體如那紅色的花瓣凋零,零零散散從半空中飄落。
「穹!你何其殘忍!為何要這麼對我!」絕望的哭聲,一點一點隕滅在無盡的夜色之中。點點紅光匯聚成一簇微弱的火焰,在墨黑的大殿跳躍不散。
陰申破開大殿的門,如一團黑色的風,急速飛向靈鏡殿。
貂,等我,千萬不要有事!
我來了,我來了!
當陰申返回到靈鏡殿的時候,殿內一片狼藉,四處殘破,明顯經過一場激烈打鬥。[
祭台上,他用靈力護住的金色鏡子已不知所蹤。
瑾瑜,芊九,小彩皆不知去向。
陰申扶住劇痛的心口,有刺目的血光噴湧出來。強自發動靈念追尋貂小白的蹤跡,心口湧出更多的鮮血。
追尋許久,竟是一點線索皆無。貂小白和瑾瑜他們的氣息消失得毫無蹤跡,恍如人間蒸發。
陰申的身體猛然顫抖起來。若不是被一個強大的結界困在其中,那麼結果只有一個……
她已經死了。
一直以為充實的心口,驀然被掏空,如那秋風中落葉漂泊無依。
捏緊手中的鎖魂鞭,沖回劉太后的寢宮。華貴的殿堂,只有劉太后昏厥在方才的位置,元凰殘存的意念早已不知所蹤。
沖入漆黑的深夜,盲目尋了許久,竟不知哪裡才是正確的方向。
「貂———」
廣袤的夜空下,高聳的山峰,一聲咆哮,驚起無數的山鳥驚叫著沖向遙遠的天際。
***
強大的結界堅硬如牆,完全看不到外面的世界,亦察覺不到外界的絲毫氣息。
貂小白還是一面鏡子,被擱置在桌子上,只能看到眼前的一方狹小天地。
結界內有一條長長的河,水面如鏡,無波無瀾,恍如一池碧澄死水。
沒猜錯的話,這條河便是長河,這裡便是長河的源頭。距離這裡不遠是妖魔界彼岸河的盡頭,緊鄰彼岸之河,她前世的家園。
玄華就在彼岸之河的千峰山上,修復三界封印。
元凰和孽龍選擇這裡作為藏身之處,最危險便是最安全之地。強大的結界可以將他們的氣味完全在三界中掩藏,不被人尋到蹤跡。
誰會想到,天帝就在附近,而他們就藏身在兩個空間毗鄰的邊緣之地。,
自從進入這個結界,貂小白便不知瑾瑜和芊九的情況。小彩眼明手快早就化成五彩石頭,緊貼著靈鏡背面的圖騰花紋偽裝成鑲嵌的寶石。
孽龍將他們抓來這裡,便化身成血紅色的長龍躍入河水中,沉入到寂靜的水面下。身為龍,只怕是不能離開水太久。
只是,貂小白的心久久無法平靜下來。
孽龍出現在靈鏡殿,居然用的是阿瑜的身體。那一張再熟悉不過的容顏,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只是眉宇間凝結著厚重的怨煞之氣,雙眼空洞無光,一看便知是已喪失神智的軀殼。
「貂小白,孽龍居然在關鍵時刻沒有殺我們。看來,阿瑜的心智未必全部抹煞。」小彩用密語極其小心對貂小白說,生怕驚動沉入到河水底下休息的孽龍。
「阿瑜是孽龍降世的祭品,斷情絕愛的靈魂被吞噬殆儘是必然。」貂小白輕聲回小彩。
「方才在靈鏡殿,孽龍明明出了必殺技,要將我們統統殺死。卻在最後,你喊他一聲『阿瑜』,他才罷了手。」
貂小白知道小彩在打什麼主意,沉聲道,「若阿瑜還能有一絲意識殘存……我會想辦法將阿瑜從孽龍身體里分離出來,而不是借用我們兒時的感情傷害他。」
「貂小白,身為孽龍的祭品,早已與孽龍合二為一成為一體,不可能再分離出來。我們若不先發制人,他遲早會殺了我們。」
貂小白沉默了,望著眼前那一片毫無波瀾的靜水,思緒千迴百轉沒個頭緒。
忽然,水面翻湧,一條暗紅色黑霧繚繞的長龍從水中翻騰而起,瞬息化成人形,從半空中款步走下來。
貂小白心頭砰砰狂跳,生怕化身成孽龍的阿瑜會忽然魔性大發,將他們統統殺死。她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他對血肉之軀的深深渴望和貪婪。
亦如當年她看到新鮮魂魄時的狂熱**。
他站在貂小白面前,金色的鏡子里倒影著他俊逸又陰煞的臉。漸漸的,他眯起眼,隱約之間竟覺得那鏡子的氣息有些熟悉,轉而又是遙遠的陌生感。
「阿瑜。」貂小白呢喃一聲,忍不住淚眸漣漣。
多麼希望,他還是那個熟悉的阿瑜哥,還是漫山遍野跟著她打洞摸魚的傻阿瑜。
「你還記得土地老兒嗎?我們小時候經常揪土地老兒的白鬍子,系在他的頭髮上,氣得土地老兒吹鬍子瞪眼,我們就笑得格外開心。」期盼又小心地對他說,好想將原先那個笑容陽光燦爛的阿瑜尋回來。
見到孽龍沉寂毫無起伏的目光,貂小白便知道,他都忘記了,一丁點都想不起來了。從他開始刺殺她的那一刻起……不!從她為阿瑜尋找斷情絕愛秘葯的那一刻起,阿瑜就已徹徹底底忘記了她。最後才會被元凰操控,誣陷她是殺了阿瑜娘奪回魂珠的兇手。
站在面前的人,已不是阿瑜。阿瑜早已葬身在孽龍出世的那一日,永永遠遠離開了人世。
「真的就……一點都不記得我了?我是小白啊。」
孽龍眉心越凝越深,似在努力回想什麼,也似被激怒。
貂小白見他情勢不妙,趕緊道。「想不起來就算了,您老稍安勿躁。」
見他繃緊的神色漸漸有幾分鬆弛,貂小白暗鬆口氣。孽龍擁有毀天滅地的強大神力,雖然現在看上去還沒強大到那個地步,殺死他們幾個猶如碾死螞蟻般簡單。
孽龍,比當年的魔魂更加可怕。
孽龍盯著貂小白看了許久,一言不發。
貂小白如坐針氈,任由被他看了許久。終於,他不再看她。再一次化身為龍,躍入到長河之中,濺起數丈高的水花。
原來,孽龍離開水只能維持半柱香的功夫。
在強大結界的壓迫下,鏡面上的裂痕在一點一點加深。
結界內忽然捲起一股強風,應是有人知道結界破開的法門,正在進入結界。結界的強大壓力下,靈鏡金色鏡面上的細小裂痕有了些微加深。
一簇紅色火光飛入結界之內,結界重新閉合,狂風漸漸消弭。
當那一點紅色的火光看到靈鏡和暈厥在一側的瑾瑜和芊九時,發出一聲憤怒淬滿恨意的尖叫。
「孽龍你給我出來!」
孽龍盤踞在水面上,晶瑩的水花從紅色的龍身上流淌下來,如那血液蜿蜒,看得人一陣作嘔。
「你居然沒有殺了她!」紅色的光芒在半空中化為若隱若現的一個紅裙女子。
貂小白心頭一怵,是元凰!她怎麼會失了身體,只剩一絲意念?對於花神,身體如之物生長,會很快又會重新生出新的身體出來。
避過,彼時卻是她法力最為低微的狀態,若要殺她是絕佳的機會。
「我忽然改變主意了。」孽龍沉斂的嗓音在半空中響起,在結界內盪起浩瀚的迴音。
「你什麼意思!別忘了,是我給了你重見天日的機會!」元凰臉上閃現的無力,足見她已難以再操控孽龍,全然不見往昔凡事成竹在胸的篤定。
「你威脅我!」孽龍騰空而起,化成人形,遙遙立在半空中,傲然俯視元凰。
元凰臉上浮現一抹惱恨,隨即笑了,「我怎敢隨意威脅未來的三界之主。還要仰仗您給我復仇,得償所願。」
孽龍斜睨元凰一眼,身體一閃便又沉入池底休憩。
元凰紅色的身影一閃,豁然出現在貂小白面前,盯著金色鏡面上的裂痕,她笑得花枝亂顫。
「正好,我自己動手。」說著,她模糊的手已伸向鏡面上的淚痕,指尖紅光閃過,鏡面的裂痕越來越深。
「小彩!還當縮頭烏龜!」貂小白大叫一聲。
鏡身射出五彩華光,從艷彩中飛出一個身影,直撲向元凰。元凰沒想到還暗藏殺機,來不及躲閃,重重吃了小彩一刀。
「啊———」
「這可是沾染誅仙台戾氣的匕首。」小彩陰笑著,加重手上力道。自從他曾經吸食過誅仙台匕首的戾氣后,化出來的武器經常都是一把黑色的匕首。
啟蒙教育,對他的影響實在太深。
元凰臉上的痛苦漸漸化為猙獰的狂喜。
「小彩!」貂小白大叫一聲,「她現已墮落回忘川河畔的魔物,誅仙台的匕首根本傷不到她,反而可以增長她的靈力,加快肉身生長!」
小彩大驚失色,惶急抽回匕首,還來不及脫身,元凰身體如藤蔓已將他團團包裹。
「我正需要血肉之軀滋養身體生長,感謝你的戾氣讓我恢復氣力。貂小白!我會一口一口吃掉他,讓你親眼看著他一點一點死去。呵呵呵……」元凰發出陰毒的笑聲。
「賤女人!我是石頭,根本咬不動!」小彩拼力掙扎,那藤蔓將他死死捆住。
見到小彩臉上出現的痛苦神色,有血光沿著藤蔓一點一點蜿蜒下來,染紅了碧清的池水。一圈一圈,化開紅色的漣漪……
「小彩———」
貂小白大吼一聲,靈鏡瞬時出現一道清晰的深深裂痕,她從靈鏡之內飛出來。直接沖向元凰,以手為劍,斬斷了那滴著鮮血的條條藤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