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好事(3)
「哦,好吧,等你不生氣的時候我再道歉。」貂小白轉身出門,不打擾他埋首在告疊的奏摺之間。
無憂在處理朝務上,不似外表那麼頑劣。人界五年,妖魔界五月。無憂在阻止妖族叛逆流竄入人界一事上,功勛顯著。先以嘉獎固守妖魔界的妖族眾生,再以酷法嚴懲流入人界為孽的妖族。一獎一懲,做得天衣無縫,大大降低了妖族趁亂混入人界的局面。
陰申讚賞地點點頭。這個女兒,確實有才能。
若將來長樂不能繼承大統,無憂亦是一個有力人選。
陰申鬆了一口氣。覆上疼痛的心口,包裹的紗布再一次被流出的鮮血染紅。
「比你了解。(,)本書同步更新百度搜抓機。」陰申斜睨貂小白一眼。
貂小白劈手搶下他手裡的書,「是啊!你們幾千年的感情了,自然比我更了解她!」
陰申臉色一沉,聲音寒了幾分,「那是自然。畢竟相識那麼多年。」
「舊情難忘還纏著我作甚!」
陰申一手撐顎,看著她氣得臉紅脖子粗的嬌憨模樣,淡聲道,「人不如新。」
「是人不如舊,衣不如新!」貂小白跳下地,正要走,被他一把拽住手臂,微微一帶便跌倒在他懷中,坐在他的膝上。
她掙扎,他緊緊箍住她。「生氣了?」
「我有什麼資格生氣!」
「你那麼大度,我想你也不會生氣。」他放開她。
貂小白掙開他的懷抱,對他咬了咬牙,「我還可以大度的,把她從地牢里放出來,允你們雙宿雙棲!」
陰申很認真地想了想,「也好。反正你大度。身體都可以借出去。」
他還舊事重提!
貂小白氣得呼吸都哆嗦了,抄起書就砸在他身上。
「你拿一本書出什麼氣。」陰申細心地拂了拂褶皺的書頁。
「我哪裡是生氣!我是在祝福你!」貂小白轉身就走,陰申用術法困住她的腳,再不能邁出一步,只能氣鼓鼓地回頭瞪他。「你放開我,我去地牢把元凰給你放出來!再昭告天下,妖魔王另娶。」
「笑一笑,才是祝福我們。」陰申將桌上的書都整理好,靠在軟墊上。
「老娘沒那心情!」
「貂一向仁善解意,也會口出粗語。」他側身撐頭,黑眸半眯半睜,神態慵懶閑適。
「你有完沒完?」貂小白磨牙。
「沒完。」
貂小白氣得顫抖,「快點放了我!」
「不急。」他閉上眼,緊抿的薄唇,唇角漾起一絲淺笑。,
「速戰速決,以慰你思她之心。再拖延下去,瑾瑜就帶她去貓王宮的荒蕪之境了,給你剩個殘花敗柳,我也不忍心。」
陰申慢悠悠睜開眼,黑深的眸子里看不出喜怒。「你居然將她送去貓王宮的荒蕪之境。」
「心疼了?!」貂小白拔高音量。
「嗯,心疼。」他翻身坐起來,一臉冰寒。
「心疼了就親自去地牢接回來!也讓闔宮上下都知道,妖魔王多麼寵愛疼惜元凰上仙!」貂小白終於掙開陰申的束縛,「告辭!不打擾了!」
氣沖沖奔出道水宮,他沒有追出來。
負氣之下,貂小白駕著錦雲,直接衝出道水宮的宮門,去了貂王宮。
陰申還是沒有追上來。
站在貂王宮外,向道水宮的方向看了許久,還是沒有陰申的影子。
自從從人界回來,因為靈鏡的事他和她慪氣,她也知道,他對靈鏡和塵布生孩子一事耿耿於懷。這幾天一直不冷不熱,她也不跟他計較。
現在她算徹底明白了,他不高興的成分里還有元凰的成份。既然舊情這麼難捨難萬,成全他好了!
轉身飛入貂王宮,因是深夜不想打擾太多人,直接飛入土地老兒的院子。
自從恢復記憶,一直都格外想念土地老兒。礙於不是打擾秋白和綠意,一直耽擱沒有來貂王宮。
剛要敲門,就聽見綠意嚶嚶哭聲從房間內傳出來。
這麼晚了,綠意怎麼在土地老兒的房間里哭?出了什麼事?就聽土地老兒蒼老的聲音安慰著綠意。
「秋白的傷勢已好轉,是好事,你還哭什麼。」
「毀掉土地老兒三千年修為相救,綠意慚愧。」
「土地老兒歲數大了,要那麼多修為作甚。能造福你們小輩,土地老兒也欣慰。貂小紅去了,銀老太也去了……那麼多人都去了,土地老兒只望你和貂小白花都能幸福圓滿,此生也無憾事了。」
「可是……土地老兒的身體……」綠意哭得說不出話來。
貂小白心口一抽一抽的疼,土地老兒的聲音那麼虛軟無力,身體似已虛弱到了極點。一把推門而入,就見土地老兒虛弱地躺在床上,蒼老布滿皺紋的臉色蒼白無華。
綠意伏在床邊落淚,見是貂小白推門進來,紅腫的雙眼驚得張大。
「小白!」
「貂小白花……」土地老兒歡喜地向貂小白伸出手,貂小白趕緊奔上去撲到土地老兒身邊。
「土地老兒,您怎麼了?怎麼虛弱成這個樣子!」
「土地老兒沒事,人老了。」他疼惜撫摸貂小白的長發,乾澀的眼中湧上一抹水色,「貂小白花終於回來了,土地老兒再無遺憾了。」
「土地老兒,不要說這樣的話!是貂小白花不好,現在才回來看您。土地老兒,您不是常說,人病了就多休息,睡一覺什麼病都好了。貂小白花以前生病,土地老兒就是這樣說的。真的很好用,睡一覺醒來什麼病痛都沒了。」
土地老兒寵溺地撫去貂小白眼角的淚光,「傻孩子,在你睡覺的時候,土地老兒將靈力輸給你,你自然什麼病痛都好了。」
貂小白眼中一亮,「我有治癒之力!」
「土地老兒是失掉修為,又不是生病。」土地老兒虛弱地喘息兩口氣,貂小白趕緊攙扶他躺下。
「小白……你怎麼才回來。前幾個月我去道水宮找你,無憂說你和大王不在宮裡……」綠意擦了擦紅腫的雙眼。她的髮髻上依然帶著那朵多年前,在人界秋白買給她的粉色絹花。
「到底怎麼回事?」
「小白你不知道?」綠意驚訝。
貂小白眉心緊皺,茫然地搖搖頭。
「孽龍攻擊道水宮那日,真的是大王救你脫離性命危險?」
綠意問得貂小白一愣。
「是秋白大哥,用身體幫你和大王擋住了致命的一劍。」綠意揪緊手裡的帕子,捂住嘴無聲落淚。
「秋白……」貂小白的手,猛地抓緊土地老兒粗礪的手掌。「那日麗妃刺殺我,他趕過來……後來道水宮浩劫,死傷無數,我沒有見到他,還以為……他去尋長樂了。他說,長樂是貂皇……是順著忽然出現的強大貂皇力量尋到道水宮。」
「元凰那一劍……正好刺在秋白大哥的心口心臟處……」綠意抽噎道,「我四處尋醫,不見效果。聽說天後為了救龍族太子塵布,特地將神界的太上老君請來妖魔界。我足足在道水宮外跪了一天一夜,大王都不見我。我只想祈求一顆救命丹丸,只想救秋白大哥……宮裡人卻說,大王守在龍族太子身邊,無暇相見。」
「那時,我入了塵布夢境,他和無憂一直守在身邊。」
「是姥姥出來見的我。」綠意的聲音驀然陰狠起來,「她給了我一顆黑色的藥丸,說是太上老君秘制可以救命療傷,效果奇佳。只是這藥丸,需要七天七夜才會有效果。」綠意的眼淚嘩嘩流下來,「我就在秋白大哥的床邊等啊等……終於等到第七天……卻不是救命療傷的葯,而是一道催命符!」
「不可能!」貂小白不敢相信,姥姥會將毒藥給秋白。
「起先我也不信,秋白大哥的癥狀極為微妙,外表全然看不出來中毒。只是傷口流出的血水有些發黑,引起我的懷疑。小白,你忘了,你在貂洞研製很多試毒的銀針,還有解毒的藥丸。我回貂洞拿來許多醫書和解毒丸。用試毒針,果然是中毒!又用了你的解毒丸,秋白大哥的情況才稍稍好轉些許。可是……秋白大哥中毒已深,用你的解毒丸,秋白大哥幾次死裡逃生,卻不能根治。貂王宮裡的大夫說,藥石無靈回天乏術,要我準備後事。我跑去道水宮找你,無憂卻說你和大王都已去了人界!」
貂小白已全然癱在土地老兒的床前。
「我又等啊等,你還不回來。秋白大哥是真的熬不下去了……萬般無奈之下,土地老兒捨棄了三千年的修為護住了秋白大哥的性命。可那毒……已深入秋白大哥的骨血,只怕解藥都毫無作用。」
貂小白深知,土地老兒喪失三千年的修為不僅僅是失掉修為那麼簡單。姥姥用修為護住陰申性命后,姥姥的身體已大不如前,隨時都有可能化為一撮飛灰隨風而去,只看最後能撐幾時。
那麼土地老兒也會這樣!不知什麼時候就離她而去。
貂小白撲到土地老兒的懷裡,「姥姥為何要毒死秋白?還是慢性毒藥,不想被我們察覺痕迹。我想不通土地老兒,為何姥姥要這樣做!他們並不熟悉。」
「妖魔界誰不知道,姥姥視大王如命!秋白大哥曾和小白有過一段舊情,姥姥這樣做,會不會是大王暗裡屬意?」綠意大膽猜測。
「不會的!大王絕不會這樣做!」
「秋白大哥用性命保住你們,大王明明看到秋白大哥倒下,可曾告訴你?」綠意咄咄逼人的質問,終於讓貂小白的堅持出現了裂紋。「秋白大哥受傷這麼久,大王可曾透露風聲給你!」
「他從沒對我說過。」貂小白木然搖搖頭。
在她恢復記憶之後,曾和陰申提起過想來貂王宮看看土地老兒和綠意。他卻說,貂王宮是她的娘家,夫君應該陪著妻子一起回去探望娘家人,等他身體好些備上厚禮,陪她一起回去。她當時以為他是好面子,竟是為了隱瞞秋白受傷一事。
為何?
難道姥姥殺秋白真的是陰申的意思?
「我去問他!」貂小白怒氣沖沖便往外沖。
綠意趕緊一把拽住她,「大王一定不會承認。小白,事情過去就算了吧。我只想讓你知道,守在你身邊的人,到底對你幾分真情?幾分假意?在他心裡,是不是真的拿你當成他的妻子,誠心相待。」
「……」貂小白無言以對。
明明覺得他們之間的感情那麼真實又真誠,為何在綠意的質問下,忽然就變得不確定了?
「若土地老兒因此而……」貂小白聲音哽住,「我有何顏面再見你們。」
「小白,這事又不怪你,不必自責。」綠意再度紅了眼眶,「就是苦了秋白大哥,時昏時醒……即便醒來,意識也不清晰。時常對我說,孽龍降世,還不快走……」綠意垂聲落淚,「小白,秋白大哥總將我錯當成你,我該怎麼辦?」
「綠意,我……」貂小白咬緊牙關,忍住心間傳來的酸澀。「是我的錯。」
「貂小白花……命由天定,半點不由人。你不必介懷。」土地老兒勉力起身,擁貂小白入懷,聲音低沉而慈祥,「人生在世無完美,總會有諸多憾事無法周全。等你活到我這把歲數就會明白,年輕時無法釋懷的,都是一些無足輕重的小事。就那麼一個彎,繞不過去罷了。」
「土地老兒,我想大家都好好的,為何我做不到?」貂小白閉上眼,眼角潮濕,像個受傷的脆弱小獸。
「你這孩子,就是凡事看得太重,不放過你自己。」土地老兒憫然一嘆,「看得淡了,也就過去了。」
「土地老兒……」
「感情如金子,需要試煉方可見真偽。性子不要太急,給別人一個機會,也是給自己留個機會。」
離開土地老兒的院子時,天色已大亮。
貂小白去看秋白,卻沒有勇氣進門站在窗外。妖魔界數月的光景,秋白清瘦了許多。溫潤的臉龐塌陷下去露出高高的顴骨,蒼白如易碎的瓷器。綠意細心為秋白擦洗臉頰,他一動不動,眉眼半睜半閉,似睡非睡,不知到底是不是清醒著。綠意顯然早就習慣了這樣子的他,還輕手幫他將眼睛闔上。
忽然,秋白猛地睜開一對深陷的雙眼,一把拽住綠意,似是清醒了過來。
貂小白心中一喜,卻在聽到秋白下面說的話后,再度如墜谷底。
「貂王宮地下有個萬年古洞,石壁堅硬,無力可摧。孽龍來了,還不快去藏好!」
綠意怔怔地望著秋白半晌,苦聲道,「秋白大哥,我是綠意啊。」
秋白凝眉望著綠意許久,「我知道是你。」
「秋白大哥,你終於認得綠意了。」綠意一把抱住秋白,泣不成聲。
「綠意,我不在你身邊,一定要藏好。」話落,秋白的目光一點一點晦暗,再度昏沉過去。
貂小白心口一陣抽疼,不忍再看,倉惶轉身離去。
離開貂王宮,站在通往道水宮的路上,遙遙望著道水宮的方向,久久邁不出一步。
陰申為何要欺騙她?為何要對秋白下毒?她如何面對謊言隱藏下的真相?還是其中有什麼誤會?
她寧願是誤會,也不願相信陰申一直都在欺騙她。她好害怕,一切都是真的。害怕,她的枕邊人,對她視為親人的秋白,真的痛下殺手。
慢悠悠駕著錦雲,忐忑難安的回到道水宮。
陰申依舊在道水宮,依舊坐在榻上看書。依舊還是昨晚的樣子,衣衫領口微散,露出他脖頸一片緊緻的肌膚。
他一夜沒睡嗎?
為何她慪氣走了,他都沒有追上來找她?甚至頭也不抬,看也不看她一眼,也不問她去了哪裡。只靜靜翻書,好像根本不知她進來了般。
貂小白知道他喜歡看書,竟不知喜歡看書到這種程度。
不免有些難過。
他們在前幾日還濃情蜜意難捨難分,恩愛的好像一對蜜人。怎麼幾日的功夫,感覺就變得陌生又疏遠了。
難道真應了綠意說的話,他對她到底幾分真心誠意?還是他的轉變,真的是因為元凰被關押?他搖擺的心,又不穩固了?
他已沒有心了啊。
可還能對她甜言蜜語山盟海誓,是不是就說明,他那沒有心跳的軀殼內還可以再裝下一個女人?
陌生的沉默持續許久,貂小白終率先出聲打破僵滯的氣氛。
「不問我去了哪裡?」
「你想說自然會說,何須問。」
嘩啦啦翻書的聲音,響得格外刺耳。
貂小白一把奪下他手中的書,揉爛從窗子丟出去。
他不慍不惱,抬眸靜看貂小白髮紅的雙眸,微微一驚。「你怎麼了?」
「我倒想問問你是要怎樣!」
「你做了錯事,還不許我生氣?」
「我倒要聽聽,我到底做了什麼錯事!」難道是因為她要將元凰丟去荒蕪之境的事?想著,怒火燒得更盛。
「靈鏡的事,這麼快就忘了!」他的口吻浮上幾許怒意。
貂小白心口堵塞,「男子漢大丈夫還有完沒完!」
她也知道做錯了,可事情已經發生了又不能時光倒流,何況初衷也是為了救他!他有什麼好過不去的!
「你跟別人生了孩子,還不許我生氣!」陰申慪氣躺在榻上,閉目不再言語。
貂小白猛地湊到他面前,聲音無比端正地問他,「這五年,我可有寸步離開你?」
陰申緘默良久,終受不住貂小白憤怒噴火的目光,不耐說了句,「沒有。」
「那你吃什麼醋!」
他翻身坐起來,只給貂小白一個背影。
「你要我的身體還是要我的心?!」貂小白厲聲問。她真要問個清楚,他到底怎麼想的。
陰申忽然回身,一把拽過貂小白,將她按倒在榻上,棲身壓上來。
「都要!」
貂小白推搡他厚重的身體,用力掙扎,避開他薄涼的唇落在臉頰上。「別碰我!」
「別碰你?!」陰申瞪圓一對深邃的黑眸。
「對!別碰我!」貂小白一把將他推開,翻身下地,匆匆跑了出去。
陰申怔在榻上,衣衫微凌亂。順著窗子看向跑出宮門的單弱背影,眉心越擰越緊。
貂小白左思右想,秋白的事終要問個明白。沖入慈寧宮姥姥的房間,翠丫正伺候姥姥喝葯。數月不見,姥姥更加枯瘦如柴,躺在床上只剩一把細瘦的骨頭架子。
翠丫見有人進來,手一抖,碗里的葯汁灑了些許出來。匆忙想藏,已然來不及。
「既是病了,便通知大王,有何好隱瞞的。」貂小白冷聲道。
「參見王後娘娘。姥姥說大王身體不好,不想大王擔憂。」翠丫恭敬跪在地上行禮。
「姥姥與大王骨血連心,大王有什麼事是姥姥不知道的。姥姥病成這個樣子,大王卻不知。」貂小白坐在床邊,拿起翠丫放下的半碗湯藥,親自喂姥姥吃藥。
「咳咳咳……王后此來,有些興師問罪的架勢。」姥姥掩嘴咳嗽,避開貂小白遞上來的湯匙。
「我還未直言,姥姥便已心知肚明,看來確實是姥姥所為了。」貂小白將湯匙丟在葯碗內,命翠丫端下去。
翠丫躊躇幾分,看看姥姥,又看看貂小白,悄聲退了下去。卻在關上房門之後,匆匆跑去道水宮通信。
「將死之人,有何好隱瞞的。」姥姥無力的聲音帶著蒼白的顫音。摸索到床頭的陰沉木拐,撐著瘦弱的身體坐起來。
「解藥給我。」貂小白道。
「有解藥的毒,便不是毒了。」
貂小白抓拳咬牙,「姥姥誓必要秋白性命了。」
「他竟命大熬到此刻還未死。」
貂小白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竟從姥姥渾濁的眼底看到了一絲怨毒的恨意。
「姥姥和秋白並不認識,又沒宿怨恩仇,緣何給秋白下毒!」貂小白厲聲逼問。
姥姥不語,輕輕撫摸陰沉木拐上光滑的紋路。
「是大王的意思?!」貂小白的拳頭捏得更緊,清晰感覺到指甲深陷掌心的清晰疼痛。
姥姥撫摸拐杖的手一滯,渾濁的眼模糊地望著貂小白,「你既這麼不信任他,何談對他有情。」
蒼混的聲音不輕不重,卻在貂小白的心底激起不小的波瀾。「要我如何相信!不是他屬意姥姥這麼做!姥姥對他的感情,我最了解!若不是為了他,姥姥德高望重豈會對一個小輩下毒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