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頓悟(2)
若他們真的那麼相愛,成全他們,有何不可。
玄穹肯為她捨命,她亦肯為玄穹幾次捨命,他們是真心相愛彼此。
我故意收走了貂小白封入到魘境之中,我要玄穹交出元凰的肉身,我只想讓玄穹徹底斷掉對元凰的念頭。卻不料元凰利用和九竅玲瓏心之間的牽引,擄走了貂小白的魂魄,誘貂小白用體內的九竅玲瓏心收走封魂珠。
封魂珠在貂小白的體內,會將她的魂魄封印吸干,貂小白會喪命。
我去荒原閽島從九大神獸的守護下取得五靈果給她吃,總算護住了她的性命。我身負重傷,佯裝毫無異樣在她面前。她說她想回去,我答應了她。
就在她從我面前消失時,我終於體力不支倒在地上。
我不求她能感激我,也不求她能回頭看我一眼。她的前世時,我沒有得到她,今生也不會再強求,我已有了龍族公主的天後,廢后迎娶她,這樣的罵名,我不想讓她背負。
只盼望,她能安好,我便是晴天。
玄穹還是以保護她的方式,給了她最深的傷害。
九竅玲瓏心內包裹的封魂珠,只有剖心才能取出。九竅玲瓏心,回到元凰的體內,貂小白淪為一具無心的軀殼。
冥界我和玄穹的對峙,都以為是我們奪位之仇,我恨玄穹遺忘了白兒,遺忘了對白兒的愛,在元凰和白兒之間取捨難定。
……
身為天帝,知道他們命運如此,我不能強加干涉,除了無奈和心痛,又能過多插手什麼?
我知道,玄穹為了白兒四處尋找維持她軀殼身體性命的辦法。
吸食靈魂只會讓白兒的命運推向萬劫不復的深淵。
而能救白兒的,就只有神界的聖果蟠桃。雖然不是長久之計,卻是唯一能有效用的辦法。
我讓曦蕊將山鷹族的公主馨月,迎上天庭,給了山鷹家族無上的榮耀。山鷹淚擁有催熟蟠桃的神力,我需要馨月的眼淚。
……
我躺在一片廢墟之中,神智漸漸渙散,唇邊猶自帶著一抹淡淡的笑。
我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看天命如何安排了。
我終於感覺到了疲憊,想好好地歇一歇了。
耳邊傳來清淺的腳步聲,我不知是誰在靠近我,有一雙柔軟的手輕輕撫摸我的臉頰,身上有一股陌生的香氣傳來。
在我的記憶里,我不認得這樣的女子,耳邊卻傳來較為熟悉的低泣聲,沒有眼淚落下來。
是馨月。
她哭著哭著,卻笑了,笑得那麼苦澀。
「原來這才是你,這才是你,這才是你……」她一遍遍低喃,將我從一片風沙中攙扶起來。清明的仙氣輸入到我的體內,滌凈所有風塵黃沙,我的意識漸有清明,緩緩睜開眼。
我看到馨月嬌美的臉,她赤紅的雙眼裡沒有半滴眼淚。
她的眼淚早就哭幹了。
我輕聲嘆息。看向遠方天空,早已消失通往南海深淵的通道,在那一邊的彼端,那一片浩瀚的深海之中,自此成為白兒的最終歸宿了。
她何時才能應天命回歸,我亦不知歸期。
「你偏要我對我這麼殘忍,我已沒有眼淚再哭了。」馨月笑著,聲音卻是極盡悲苦。
我依然沒有回話,甚至沒有多看她一眼。
我無力起身,她纖弱的力氣,費了好一番努力才將我攙扶起來。
她想帶我回天庭,許是眼神已經不好了,她已找不到回返天庭的路。
「帶我去妖魔界千峰山。」我給她引路,她帶著我回到千峰山的溫泉池。
那裡我搭建了一個小木屋,屋前種滿了白色的寸草香。
此花有毒,其中有一點,會讓人產生美妙的幻覺。
我閉目浸泡在溫暖的池水中,馥郁的花香纏繞在鼻端,似乎看到白兒笑盈盈地向我走來,她柔聲問我。
「身體可好些了?」
我點頭,「好多了。你呢?」
「有你相伴,我一切都好。」
我笑而不語,緊緊抓住那一雙柔軟溫暖的手,沉沉睡去。
夢中我看到她在一片桃花漫天中曼歌曼舞,一顰一笑皆是對我,巧笑倩兮,溫柔至極。
我將她摟入懷中,指尖輕輕撫摸她柔軟的長發。終於明白,為何凡人皆說,溫柔鄉,英雄冢。
我不知在睡夢中沉睡了多久,再度睜開眼時,懷裡抱著的竟然是馨月,手中緊緊攥住的也是馨月的手。
我倉惶將馨月從懷中推開,離開溫暖的池水,冷風透衣而入,甜美的花香從身體的每一個毛孔滲入,我的意識再度迷濛起來。
回頭看到白兒一襲白衣勝雪站在溫暖池中,繚繞的白色霧氣模糊了她美麗的容顏,她有些傷心地望著我,對我說。
「為何總要這樣對我?」
我的視線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眼前的美麗女子,忽而是馨月的臉,忽而是白兒的臉,我有些分辨不清眼前之人到底是誰。
「我不要求太多,只盼你當我是你的妻子看待。」
我猛然收緊眉心,何時白兒成了我的妻子?收攏的視線,終於看清楚眼前的女子是那山鷹族的公主……我迎娶多年,從不曾在她面前露面的那個,被我狠心淪為救白兒犧牲品的馨月。
我第一次覺得馨月的可憐可悲。
也第一次有了愧疚。
我彎起唇角笑了,向她伸出手。
「好,當你是我的妻子看待。」白兒。
我身體未愈,久居千峰山不願回返神界。我聽說,妖魔王陰申蘇醒后,將王位傳給愛女無憂之後,便不知去向了。
我知道,陰申一定去了南海深淵尋貂小白。在那裡,隔著封印,漫長的相守,他們亦甘之若飴,只因彼此的心緊緊靠攏在一起。
正如貂小白所說,愛便是愛,不會因為任何因素而變得不再愛了。
我輸在陰申牽絆太多,束縛太多。輸在,一直愛,一直羞於說出口。
黑靈曾來過千峰山一次,他說他不知如何取捨,他有的時候覺得喜歡無憂是因為從小撫養長大,有的時候覺得只是喜歡無憂這個人。
我沒有回答他,只摘了貂小白寸草香給他。
他驀然看我,道,「我就不該來找天帝指點迷津,你的意思太深奧,我悟不透。若不是貂小白不在了,陰申也不在了,崔珏又太悶,也不會來找你。」
我只讓他閉上眼細細品味寸草香的香味,腦海里浮現的人是誰,便愛的是誰。
黑靈閉目冥想了好一會,終於懂得了。將一束寸草香裹在衣袖中,喜滋滋地往道水宮去了。
我做了黑靈和無憂婚事的證婚人,我不願離開千峰山,只摘了一束寸草香讓馨月送去道水宮作賀禮。
馨月回來時,帶回來一壺桂花釀,說是貂小白曾經為無憂準備的大婚喜酒。
我沒有品嘗,而在埋在寸草香的花叢之下。
馨月眼神不好,經常看不見東西。我總是不慌不急,一一指點她。我會幫我將寸草香栽種的更加茂盛,花朵開的更加持久芬芳。
長樂傷愈后,便接管了貂族,而秋白身中劇毒之後身體一直不好,我讓馨月帶秋白來千峰山的溫泉池療養。雖說千峰山的溫泉池被我注入了仙力,更重要的是,我曾在神女殿的聖水池中,取了水,注入到這裡。
故而,這裡的水,才會對貂小白和秋白有更好的功效。只因為他們曾經都是依靠聖水滋養存活。
秋白不知和我之間的淵源,每次都十分恭敬地向我行禮道謝。
我不言語,會在他泡溫泉時,在水面上設置一個棋盤,與他下棋打發時間。
每每這時,綠意就和馨月坐在木屋前的寸草香花叢中,一邊閑聊一邊做女紅。那是女人最愛做的事,尤其為自己的夫君縫補衣物。
馨月眼神不好,拿不起針線,還是堅持要學,扎得十指鮮血淋漓還不作休。
綠意時常嘆息,「你竟與我一樣的痴心。相信我,我是過來人,只要堅持,再冷的冰也能捂化。」
每每這時,綠意便微紅著臉看向溫泉池內的秋白,小女兒的羞澀盡顯無遺。手輕輕撫摸還未隆起的小腹,望著那白色的寸草香,低喃一聲。
「小白,早些回來,我和秋白大哥還有我們的孩子,等著你歸來。」
自從無憂和黑靈完成大婚之後,到底是小女兒性子,時常罷朝不務朝政。只因黑靈時常說,女人就要有個女人的樣子,在家相夫教子就夠了,朝堂上的事就男人的天地,女人少涉足。
無憂難得聽黑靈的話,便不上早朝。一時間妖魔界便處於無人掌管的情況,有些混亂。
長樂喜歡逍遙慣了,貂王宮的事都鮮少處理,時常要秋白去處置,自己則帶著玉磬轉世成的小女孩到處遊山玩水。
無憂以病重噩耗終於將四處逍遙的長樂尋回,還不待長樂見到無憂,一張禪位詔書就塞在長樂手中。
長樂遍尋整個道水宮也沒找到無憂,聽小彩說才知道,無憂已跟黑靈回冥界去了。
就在長樂想要撕毀那禪位詔書時,從中掉下一張字條,蠅頭小楷寫的密密麻麻。
「哥哥,你總不能讓爹爹的千年基業毀在你個不孝子的手中。俗話說養兒為防老,身為爹爹唯一的兒子,需肩負起傳承基業綿延香火的重任。自然,小嫂子現在還不知蹤影,傳承基業總要率先肩負起來。男兒大丈夫,豈能只顧遊玩逍遙快活,而不務正業……」洋洋洒洒又寫了很多,長樂直接忽略,只看了末尾一句收尾的話。
「待腹中孩兒降生,小妹會帶著愛子回去探望哥哥,珍重。」
長樂忍不住笑了,將字條摺疊好放回到詔書中。他那一笑,竟然看呆了前來看熱鬧的彤兒,她很想知道,即將執掌道水宮的人,傳說是妖魔界的貂皇王上。傳言中,此人非常強大,連孽龍都能收服。
彤兒還以為會看到一個三頭六臂的強壯男子,竟然是這麼貌美單弱的溫雅公子。
彤兒有些失望,又忍不住好奇,這樣纖弱的男子,真的擁有那麼強大的力量?她有些懼怕,只敢躲在門外悄悄向他探頭張望。
而伴在長樂身邊的小女孩,目光犀利如刀子,總是虎視眈眈地瞪著她,嚇得彤兒趕緊閃身避開,再不敢靠近。
彤兒只有每個五年才能與父親塵布見面一次,原先她依賴的「娘娘」不在了,後來依賴的無憂也走了,而今愈發覺得自己只有一個人了。
即便小彩時常來找她玩,陪在她身邊,也覺得天大地大隻有她孤零零一個人。
無憂經常給長樂通信,囑託他照顧彤兒。長樂便公事公辦,不是給彤兒送點好吃的,就是送點好玩的,這便是他理解上的照顧。一來二去,彤兒對長樂愈顯親近,時常跑去長樂的寢宮,送上一筐胡蘿蔔。
彤兒的胡蘿蔔每一次都被長樂身邊的小女孩紫瞳丟去餵豬。她生了一雙很漂亮的紫色眼睛,故而起名叫紫瞳。
紫瞳對長樂的關愛,很讓人說不清楚,就像一位護仔的母雞,不允許任何人靠近長樂,可是那個任何人,只針對彤兒,就好像彤兒有鋒利的牙齒會吃了長樂一般。
彤兒經常嘟嘴坐在木製的輪椅上生悶氣,許是紫瞳討厭她身有殘疾吧。
那一年的新年,長樂效仿人界慶賀佳節,大擺筵席,邀請妖魔界各位翹楚參加。瑾瑜帶著芊九前來赴宴,只和紫瞳打個照面,倆人就激烈地吵了起來。
誰也不知他們因為什麼,就好像兩個仇家見面分外眼紅,連抬個手都看不下眼。
「這丫頭就是那個麗妃?」瑾瑜氣得咬牙切齒,當眾顏面盡失,「前世見面就總和我吵,轉世后還跟我吵!」
瑾瑜怎麼想都咽不下這口氣,誓必要發泄報復。便向長樂上奏,將紫瞳要到貓王宮去了。
長樂本來不打算答應,紫瞳是麗妃的轉世,曾對他有養育之恩,今生他要報恩,將紫瞳撫養長大交回給龍族。
可紫瞳聽說瑾瑜上奏要她去貓王宮,覺得是在挑釁,直接就答應了,隨著使者直接去了貓王宮。
紫瞳離開道水宮,彤兒很是雀躍,時常去找長樂玩。他總是淡淡的,神色也不堪熱絡,彤兒還是忍不住與他親近。
不過好在長樂也不是那麼厭惡她,甚至還憐憫她身患頑疾的荏弱,對她也極力地縱容。竟不知在彤兒情竇初開的年紀,已對長樂暗生情愫。
紫瞳自從去了貓王宮后,也回來道水宮幾次,皆在慪氣而歸,每次都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大罵瑾瑜一陣。瑾瑜便滿面春風地來道水宮迎她回去,每次瑾瑜不用說太多話,只需一句話紫瞳便乖乖回去了。
那句話就是,「你輸了,你喜歡上本君了。」
「我沒輸!」紫瞳怒喝一聲,便回去貓王宮了。
也不知倆人因為什麼事而打的賭,就賭彼此誰也不會喜歡上對方,否則輸了之人要給對方下跪磕頭。彼時紫瞳已是十五歲少女的模樣,正是芳心初動的年紀。
不管任何男女,一旦設了這樣的賭局,多半會成為一對打不離罵不散的歡喜冤家偏聚頭。
也不知他們的賭局誰輸誰贏,多年後當瑾瑜下聘迎娶芊九時,紫瞳忽然就消失了,大婚當時瑾瑜居然丟下新娘芊九也跟著失蹤了。
待再尋到他們蹤跡的時候,他們是在南海的一個小島上,那裡開滿了五顏六色的花朵,美麗恍如天闕虛境。
紫瞳在花叢中對瑾瑜翩然一笑,「我曾經說過,要帶我最愛之人來這個小島上隱居避世。」
瑾瑜朗聲大笑,「你故意失蹤就是為了引我來此?紫瞳,你輸了。」
芊九站在南海的彼岸,遙遙望著那花開遍野的美麗小島,淡淡一笑,縱身跳入浩瀚海南之中。任由南海之水中的仙氣,滌盪她身上的妖氣術法,最後化成一隻黑色的小貓,爬上那座小島,成為陪伴他們的一隻寵物。
塵布在人界的靈鏡殿陪伴了三百年,他從未對靈鏡說過任何一句話,也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最後還是在靈鏡修養恢復了金色鏡面上的裂痕后,悲聲對塵布說了一句。
「你走吧。」
塵布沒做聲,在靈鏡殿內唯一的床榻上,翻看經文。
又過了許多時日,靈鏡又道,「你走吧。」
塵布依然沒做聲,閉目斂息,修養精神。
又多了許多時日,靈鏡怒道,「你走吧!不要在我面前出現!」
塵布依然沒做聲,他亦不知如何對她作答。他連自己怎麼想的都不知道,又能說什麼。明明是喜歡貂小白的,卻又放不下這裡的靈鏡了,只想陪在這裡。
愧疚也好,補償也罷,總要在這裡他的心才能舒服一些。
「我只是一面鏡子!一面鏡子!不能伴在你身邊,成為那相夫教子的女子。你走吧,不要讓我再見到你,就算放過我吧。」靈鏡的聲音裡帶著哭腔。
塵布還是沒有說話,背對靈鏡坐在窗前,看著窗外的皚皚白雪。
清楚記得,很多年很多年前的冬雪夜裡,他和貂小白在樹下相依擁抱。明明記憶還那麼清晰,卻似乎尋不到當時的心境了。
時間果然是一味良藥,可以醫治所有創傷,甚至連心底的愛都能抹殺殆盡。
他有些接受不了這個轉變,覺得自己犯了巨大的錯誤,甚至無法面對。在以逃避的方式躲在靈鏡殿,也在以沉默的方式,梳理清晰的紋路,或許能有一條明路指引。
又過了許多日,塵布率先和靈鏡說話了。
「彤兒經常問娘親在哪裡,我帶她來見你。」他說話時,依舊背對著靈鏡。他在心底深處,還是有些無法原諒靈鏡化成貂小白的樣子欺騙他。
「不要!不要讓彤兒知道,她的娘親只是一面化不成人形的鏡子。千萬不要告訴她!你可以說她的娘親走了,可以告訴她……我已經死了,就是不要告訴她真相。」
塵布繃緊的心弦被輕易觸動,沉默許久,抿著的唇似要說什麼,終沒有發出丁點聲音。
那一年,人界皇宮裡的一位妃子偷偷摸摸前來靈鏡面前求子。彼時塵布早已不是大新國的皇帝,在大新國恢復太平盛世時,塵布就已讓位了。
那日塵布就在大殿內,只是隱藏了身形。
還不待靈鏡開口,塵布便已用靈力注入到靈境之內,控制靈鏡說話,「只要你產子后,將你的身體,將你的性命統統交付給我,我便賜給你一個兒子,許諾他將來成為皇帝。」
那妃子想都沒想就答應了,「皇帝多年無子,常為此事困苦不堪。若我能為皇帝生下兒子,日後皇帝亦能善待我的家人,我願意用我的性命和身體與靈鏡交換。」
靈鏡驚愕不已,待那妃子離去后,還不能說出完成的話來。
塵布再次用背影對著她,「我只是不想彤兒一直思念母親,而不能相見。」
他確實告訴自己,只是因為這個原因而已。
一年後,靈鏡終於得到了那個妃子的身體,脫離了高高的靈鏡台,喜不勝收地又顫抖地望著塵布。
「走吧,去見彤兒。」
塵布拉起她的手,時隔幾百年,終於再一次觸碰到他溫暖寬厚的手掌。她的眼淚如洪水決提,怎麼都止不住,已說不出話來,只能連連點頭。
去見彤兒,一家團聚。
元凰和尋花在落花宮一直被禁足很多年,後來還是長樂嫌棄落花宮紅色的宮殿太過扎眼,想要拆毀,才放了元凰和尋花出來。
這時候的元凰已不再紅髮紅眸,周身亦再尋不到絲毫怨煞戾氣,只是神情有些獃滯。應是禁足太久,一時間有些無法接受外界的紛擾了。
元凰和尋花離開道水宮后,元凰忽然對尋花說,想去看一眼玄華。
他們去了千峰山,玄華還住在那個小木屋,屋前盛開的寸草香如白雪皚皚。
元凰沒有靠近,只遙遙望著玄華坐在花叢中寂靜飲茶,不時指引馨月鬆土澆花。那女子眼神不好,做事總要用手摸來摸去,玄華也能耐著性子一點一點指引。
「玄華哥哥……我都快要忘記了,其實在思君的心裡,真正喜歡的人是……」元凰撫著臉頰,輕輕一笑,低下頭轉身下山。
「你要去哪裡?」尋花追上去。
「我想回天庭。」元凰仰頭看著高高在上的蒼穹。「可惜回不去了。」
「我幫你。」尋花一如既往地默默無悔。
元凰回頭對他一笑,「你就不想留住我?這些年的陪伴,都沒讓你存一點點私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