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寧昭第二天剛進了教學樓，就被教導主任給堵在了門口。
教導主任姓徐，是個快五十歲的老男人，髮際線已經退到了地平線之外，但是那張餅臉上卻有一雙炯炯有神的小眼睛，時刻都閃爍著「激光」。
寧昭本來跟著聞則彥一起，結果被點到名了，聞則彥還好死不死的冷笑了一聲，簡直落井下石的沒誰了。
寧昭磨磨蹭蹭的走到了教導主任的面前。
徐主任問道：「昨天晚上去哪裡了？」
寧昭一臉無語，這種事情還需要教導主任親自上陣？
她說：「……就、就出去逛了逛。」
徐主任冷哼了一聲，說：「你跟我過來！」
早讀的鈴聲已經打響，寧昭苦著臉跟著徐主任進了辦公室。
到了徐主任這個級別，辦公室都是單獨的，寧昭進了辦公室之後，留了個心眼，發現徐主任將門關上了。
就聽對方問道：「你昨天下午又去小學樓了？」
寧昭裝作很無辜的樣子，說：「我有興趣班，所以不是違反了規定的。」
徐主任盯著她看，看的她有些毛骨悚然，隨後輕飄飄的問道：「興趣班結束了自后呢？」
寧昭心裡一個咯噔，難道那天看見自己的人是徐主任？
如果是徐主任，那現在這種試探是為什麼？
寧昭抬頭看了徐主任一眼，就發現他的嘴角有個微不可查的上揚的弧度，眉心微蹙，雙手交疊，身體微微朝前，目光沒有游移。
這種表情和身體語言呈現出的更多的是一種忐忑，還有一點點的期待。
沒有惡意。
儘管內心有很多猜測，寧昭還是很無辜的看著徐主任，說：「是啊，興趣班結束之後我就……啊不對，我還去了個隔壁的器材室，以為我發現那邊門是開著的，裡面沒有人，我就想問問是不是有人，擔心會不會是別人忘了鎖門。可是這些都是正常的吧，我沒有故意在小學樓逗留啊。」
她一邊說一邊觀察徐主任的表情，就發現他果然身體不自覺的往前，雙手有個短暫的摩擦的動作。
那麼那天很有可能就是徐主任了？可問題是今天他居然沒有任何惡意？那天惡意那麼明顯，今天居然能這麼平靜？是不是還有其他問題？
徐主任嗯了一聲，頓了頓，才問：「那題材室沒問題吧？」
寧昭說：「沒有啊，我就感興趣看了看裡面都有什麼東西，後來我感覺有人在門口，我以為是有人回來鎖門還是怎麼回事，但是到了門口卻沒有發現人，所以我也就回來了啊。」
她誠懇的敘述外加無辜的大眼睛，實在是不像說謊的人。
徐主任想了想，說：「行，你先回去吧，以後不要亂跑，你父母也不希望你再有什麼差池，另外別隨便翹課，高二了，也要抓緊。」
寧昭應了之後，徐主任揮了揮手，讓她回去了。
她一邊往回走，一邊思考。
自始至終，她都沒發現對方的惡意。
讓她想起郭藍婷的例子，但是這兩者又有很明顯的差別，因為她在門口感覺到的那股惡意不會是假的。
那是不是說明，那天的人並不是徐主任？
寧昭頓住了腳步。
正是早讀的時間，教室內還傳出一陣陣郎朗的讀書聲，她忽然轉身，悄悄地往回走。
到了徐主任辦公室門口，見四周無人，貼在門口聽了聽。
就聽到徐主任在講話，但是聲音太低，只能模糊的聽到在說話，但是再說什麼卻一概不知了。
她剛走，徐主任就打電話，還壓低了聲音。
當然，正常情況下這樣也是說得通的，畢竟並不是所有人打電話都要扯著嗓子。
寧昭理不出頭緒，回到了教室，坐下來看書。
沈航戳了戳她的背，遞過來一張紙條。
她攤開一看，上面是少年龍飛鳳舞的大字——怎麼了？聽說你被老徐叫走了？
寧昭回道——昨天沒上自習唄。
沈航刷刷刷的寫：昨天發生什麼事情了？告訴我好嗎？我挺擔心的。
可是寫完了，又將紙條揉成了一團，放進了抽屜了。
—
寧昭知道自己沒辦法再去小學樓了，她估計自己已經成了重點監控對象了。唯一的希望就是賀海城那邊了，希望能有點突破。
白媛戳了戳她，「想什麼呢，這麼心不在焉。」
正是早餐時間，寧昭和白媛買了麵包，在操場上溜達了一圈，正往回走。
寧昭道：「沒什麼事，就是覺得好奇，為什麼我們不能去小學樓？」
白媛說：「不去就不去唄，又不是什麼大事兒……哎，你看那個小姑娘，是不是你們舞蹈班的那個代……代什麼來著。」
白媛說的小姑娘就站在高中樓的樓門前，看到她們過來了，忙揮手，「曉珺姐姐！」
她笑著跑了過來，一路跑到寧昭面前。
寧昭摸摸她臉蛋，說：「你來找我呀？」
小姑娘點點頭，「嗯嗯，曉珺姐姐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寧昭覺得挺稀奇的，問道：「什麼忙呀？」
小姑娘說：「我媽媽要過生日了，我想買禮物給她，但是沒有人陪我一起去，你可以陪我去嗎？」
馬上就是周末了，寧昭當然有時間。「可以呀，這周末吧，你可以去宿舍找你。」
小姑娘名叫代菲冉，是一個小地方來的，家裡條件不怎麼好，但小姑娘學習很好，是通過學校全額資助的方式進來的。她很喜歡跳舞，所以才與寧昭親近。
「好的，那周末姐姐你來接我呀。」
對於住校的小學生來說，沒有家人來領是不能出宿舍樓的，如果是本校的學生帶出去，也一定得要經過住宿老師的同意。
寧昭說：「好，一定一定~」
小姑娘就歡歡喜喜的回去了。
寧昭忍不住感嘆道：「這麼小就想著給媽媽買生日禮物，多可愛啊。其實也沒必要一定要買東西，寄個卡片媽媽就很開心了吧。」
白媛笑說：「是啊，不過她也應該有一定要買的理由吧。對於他們來說，一塊錢那都是無比珍貴的，一點一點積攢下來的。」
寧昭點了點頭，心有同感。
兩個人一起說說笑笑的回了教室，寧昭剛坐下，就發現自己筆袋下面壓著一張白紙。
她打開一看，白紙上有一行字。
宋體，小四——星期天中午一點半，霜泰A座15層503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