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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牧秋失聲的這段時間,於言暗自想過很多種可能,其中他最怕的就是,這是由於對方腦部受到重擊從而致使的生理性失聲,那樣一來後果很可能是無法逆轉的。
如今驟然得知秦牧秋是可以發聲的,那就說明對方的情況有極大的可能是心理性的,這樣治癒的可能將大大提升。
秦牧秋有些迷茫的看著於言,似乎自己也搞不清楚那什麼的時候突然發出聲音的原理,明明清醒的時候無論如何都發不出聲音。
於言被對方一臉茫然的表情撩得又有些蠢蠢欲動,但他是個比較懂得節制的人,而且心疼秦牧秋的身體,於是壓下心裡滿滿開始升起的**,開口安慰道:「別多想了,我們慢慢來,總有一天能好起來的。」
秦牧秋嘆了口氣,倒也沒再糾結這個問題,而是看著於言的手機皺了皺眉,似乎是在質問對方哪來的閒情逸緻,在那種緊要關頭竟然還想著錄音。
「留個紀念。」於言一手將秦牧秋摟進懷裡,一手拿著手機設了個密碼,他可不想哪天一不留神讓這段錄音落進了旁人的耳朵里。雖然單憑聲音判斷不出聲音的主人,可他依舊不想秦牧秋的喘/息和呻/吟被旁人聽了去。
休息了一會兒,於言又抱著秦牧秋去簡單沖了個澡,兩人便在床上相擁而卧。秦牧秋被於言摟在懷裡,時不時就動一動身體,於言起先以為他是那裡不舒服,後來才發覺他就是太興奮了睡不著覺。
「明天帶你回那邊一趟,見見我媽。」於言開口道。秦牧秋被他的話嚇了一跳,便聞於言繼續道:「我很多年前就和家裡人出櫃了,昨晚我和我媽提過你,要是不帶你見見她,恐怕她會腦補各種你的形象。」
腦補成什麼?拐走她兒子的妖艷賤/貨?
秦牧秋取過手機,這次沒用男版Siri,而是直接打的字。想來是還記得於言開玩笑的時候說過,讓他在床上不要用那個東西,會把人嚇軟。
「你出櫃是和楊傑在一起的時候?」秦牧秋寫道。
「算是吧。」於言面上沒什麼表情的開口道:「那個時候還在讀大學,做事情比較衝動,也不知道變通,直愣愣的就出了櫃,好在我爸媽沒被我氣死。」
說不上來為什麼,雖然於言說這話的時候沒帶什麼情緒,可秦牧秋愣是從他的字裡行間琢磨出了一絲苦澀的自嘲。
細想一想,二十齣頭的年輕人,懷著一腔深情陡然陷入愛情之中,恨不能為了自己的愛人飛天遁地出死入生,於是出櫃便成了宣告自己愛情的一次直白而不計後果的任性妄為。
被愛情沖昏了頭的人,大都沒有多餘的目光去體會父母的驚慌失措,固執的認定自己可以毫無顧忌的愛上任何人。可當愛情熄滅之後,再去回想當初的轟轟烈烈時,多半不會記得自己的英勇模樣,只會想起不堪的頭破血流。
如果是自己,能不能有那樣的勇氣呢?秦牧秋自問,若是讓自己為了於言出櫃,他當然是願意的,可是過程必定會思量再三,不會不顧一切的不留餘地。倒不是他對於言的愛意不夠,而是男人活到這個年紀,若是再如少年般不計後果,未免也太魯莽了些。
愛情當然重要,可不代表親情應該為了愛情而不被放在心上。秦牧秋願意為於言受苦,可絕不是以傷害父母的感情為代價。當然,如果換做當初於言出櫃的那個年紀,那結果就未必。
所以,秦牧秋十分理解當初於言的舉動。
「我不介意你出不出櫃,只要兩個人在一起,有沒有別人的祝福我不在乎。」於言開口道。
秦牧秋聞言心裡有些發酸,雖然他對於言的家事了解的不多,但僅憑之言片語也能感覺到,於言對家人還是很在乎的。甚至是對秦牧秋的家人,於言都表現出了十分恰當的照顧。
當初為了顧及秦父秦母的心情,於言甚至故意在醫院裡躲著二老,去機場送行也是避而不見。能做到這個地步,於言心裡多少應該會有委屈吧?他怎麼可能不在乎家人的祝福?
秦牧秋記得於言曾經提過,他的父親大約是在五年多之前去世的,算起來那會兒於言和楊傑可能還沒有分手?
這個念頭在秦牧秋心裡一閃而過,繼而便有些刻意的翻過去了。他不是一個自討沒趣的人,雖然對於言的過去會有好奇,可不至於用那些不愉快的往事來勾起於言的傷心過往。
「我在乎。」秦牧秋抬手直接在於言的手心寫道。
於言怔了片刻,將五指收攏,彷彿攏住了什麼了不得的寶貝一般,繼而將秦牧秋圈在懷裡,心裡說不出的熨帖滿足。
第二天一早秦牧秋起得很晚,儘管昨夜於言克制有加,並沒有不依不饒,可秦牧秋依舊覺得渾身上下都有些難以言喻的酸痛。好在那個不可描述的部位並沒有受傷的跡象,當然這得益於於言的溫柔和耐心。
於言還記得秦牧秋昨晚說想喝粥的事,一大早起來就煮了紅豆粥。坐在飯桌前的時候,大喧盯著碗里的紅豆和紅棗,一臉意味深長的笑意。
趁著於言去廚房添粥的間隙,大喧擠眉弄眼的問道:「秋哥,你幸福嗎?」秦牧秋瞪著大喧那副淫/賤的嘴臉,特別想大叫一句,老子可幸福了,你個單身狗!
「哥,說正經的。」大喧突然收斂了一臉賤樣,剛要說話,於言端著粥從廚房裡出來,坐到秦牧秋身邊道:「你剛才趁我不在說了什麼不正經的?」
大喧一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是個直男,和秦牧秋開開玩笑還行,和於言開這種玩笑他是萬萬不敢的,既尷尬又不合時宜。
「嘿嘿,沒有啦。」大喧道:「我想說,這段時間秋哥也沒有工作,不如我就搬回家住吧。等秋哥這邊開始工作了,我再回來。」
秦牧秋聞言皺了皺眉,在他眼裡,大喧一直住這裡,早就是這個家裡的一份子了。即便是他和於言在一起了,也不覺得大喧該搬走之類的。這麼大的房子,如果沒了大喧,總感覺是少了點什麼。
於言沉吟了片刻,問道:「你的薪水是從哪裡領的?」
「公司。」大喧答道,隨即又開口道:「秋哥的合同馬上就到期了,我和秋哥的合同是一起簽的,所以秋哥打算解約的話,我和公司也就沒有關係了。不過,只要秋哥願意繼續用我,我沒有去別的公司的打算。」
秦牧秋盯著他,目光彷彿在說,廢話,我不用你用誰!
「去別的公司未必不可,天大地大的。」於言道。
大喧愣了一下,隨即面上閃過一絲尷尬,於言這意思是替秦牧秋炒他魷魚?秦牧秋聞言都要急了,恨不得拍於言一巴掌,但考慮到那樣大喧只會更尷尬,於是便用帶著危險意味的眼光看著於言。
只見於言喝了一口粥,又不緊不慢的道:「不管你原來的薪水是多少,現在都加五成,等那邊的合同一到期就簽到默鳴吧。我沒做過挖牆腳的事情,沒什麼經驗,但是我好歹是牧秋的親人,你應該會給面子吧?」
兩人聞言都愣了愣,於言這是讓大喧簽到默鳴!
「那秋哥呢?」大喧問道。
於言這次表情更慎重了一些,繼而放下碗筷,看著秦牧秋道:「我想過讓你簽到默鳴,可後來仔細一琢磨,似乎不太妥當。一來那樣你就成了我的員工,將來如果被有心人覺察到什麼,很容易炒出惹人眼球的新聞,對你影響太惡劣。二來我想著,以你如今的地位,倒不如成立一家自己的工作室,你怕麻煩的話,什麼都不用管,我會找人替你打理好一切。」
不等秦牧秋和大喧做出反應,於言又道:「當然經濟上的事情還是由大喧幫你過手,我只負責經濟之外的事情,免得有吃軟飯的嫌疑。」
秦牧秋神色嚴肅,倒是大喧一臉興奮,問道:「那以後秋哥拍什麼片子是不是都不需要考慮別人了?」
「據我所知,他以前也很少考慮別人吧?圈子裡出了名的會挑戲。」於言開口略有些揶揄的道,隨即神色一正:「離你原來的合同到期還有時間,你可以慢慢考慮。如果你覺得麻煩,什麼都不簽也沒關係,往後你想拍誰的本子,依舊是分分鐘的事情。」
秦牧秋之前一直沒有動過離開丁一的念頭,一來是他和丁一合作的還算滿意,丁一基本上都能尊重他的意見和想法,二來他怕麻煩,所以有個公司幫忙打理一切還是挺省心的。
當然,還有一點最重要的,雖然他地位擺在那裡,可人脈和關係圈子並不硬,這歸結於他不愛交際。這就導致即便遇到看上的合作對象或者本子,不經過公司和經紀人,也很難和對方搭上關係。
現在於言放了話,說即便他不簽公司,也無需擔心那些事情。秦牧秋稍一思索,感覺於言說的這話聽著怎麼有種自己被對方潛了的錯覺呢?
秦牧秋側頭盯著於言看了一會兒,心道,就憑於言這樣的氣質和才華,組裡那些彎彎的小鮮肉們一定做夢都想被他潛吧?還好自己搶先一步,不然可就損失大了。
於言不知道自家影帝坐在旁邊腦補了一出狗血大戲,轉頭見秦牧秋一臉掩飾不住的賊笑,活像是乞丐撿著了大元寶,開口道:「小心牙要笑掉了。」
秦牧秋端著碗喝了一大口粥,然後拿過手機打開男版Siri,片刻后機械音響起:那你以後的片子都讓我演。
於言聞言一愣,秦牧秋這話聽著像是要求,實則是個變相的承諾。秦牧秋被於言嚴肅的表情看得有些心裡沒底,腦子一拐彎驟然想到了自己無法說話的事情,於是低下頭又打了個三個字: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