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傷情
第十七章傷情
伍洋見劉雲飛的堂嫂把自己當成是他的女朋友，心裡欣喜若狂，臉上有一抹艷麗的羞色，橫了蹙眉無言的劉雲飛一眼，也不介意這個粗手粗腳拉著自己打量的女人。
堂嫂真是熱情，拉著伍洋噓寒問暖，三兩句就把伍洋的家庭情況套了出來，聽到她母親就是黎醫生，父親是實驗學校的校長，羨慕地看了劉雲飛一眼，轉而苦訴堂哥的無辜，並委婉地請伍洋的媽媽幫忙。
「嫂子，我媽說了，出院時給我們開一份受槍傷的證明，那證明的效力和證人出庭作證是一樣的，我媽以前出過……打贏了呢。」伍洋又把母親那個例子向堂嫂炫耀地重複。
「啊，那敢情太好了，謝謝你呀，劉雲飛能找到像你這麼一位漂亮懂事的女孩子做女朋友，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呀。等你們結婚了，我一家子去幫忙擺酒。」堂嫂高興之餘，一下子就替劉雲飛規劃兩個人的事了。
劉雲飛聽了，在旁邊很不是滋味，不願意多呆，便向堂哥提出了告辭。
「吃午飯再走嘛，嫂子第一次見伍洋，沒什麼見面禮呢，就請吃個午飯吧。」堂嫂拉住伍洋說。
「不了，以後有機會再說吧。」伍洋掙開手說，她實在對那雙指甲里藏有黑泥而老繭厚實的手，咯得她白嫩的小手有微微生痛忍受不下。
送走了劉雲飛和伍洋，女人轉身回到病房對老公說：「劉雲飛命真好，找了那麼一位既漂亮，家庭出身又好的城裡姑娘。」
劉雲和聽出老婆嘴裡的酸氣，翻了一個身說：「羨慕人家幹什麼，回家叫兩個兒子好好讀書，有出息了才能找到好女孩，不然以後找的還是像你一樣的村婦。」
「我是村婦怎麼了，你高大英俊瀟洒，怎麼不當小白臉娶城裡女人去，一捏一把水的，還在老娘身上浪費力氣。」女人叉腰氣罵。
另一床上的病人是腹部動手術的，聽了笑得扯痛了傷口，痛得一陣哼哼，劉雲和又翻過身來，不理丟人現眼的老婆。
從病房出來，和伍洋在外面的餐廳吃過午飯，又被她拉去逛街，劉雲飛有點身不由已了。
逛街的女人可以用情緒法分為這樣兩種，一種是心情正好的時候；另一種是準備讓心情好起來的。也可以用目標法發為那樣兩種，一種是為逛街而逛街的；另一種是為買衣服而逛街的。伍洋無疑都是第一種人，心情正好且衣服也不缺，只讓劉雲飛陪著逛街，享受二人世界的樂趣，所以一間一間地精挑細選，在店員期盼的目光中拉著劉雲飛的手進來，然後又在店員失望的目光抱著劉雲飛的手一臉甜蜜地離開，好像不是來看衣服的，而是拉著剛剛成了男朋友的劉雲飛來展示的一樣，畢竟男人是女人的價格嘛。
逛了幾個小時，可以說西城區解放路和人民路上所有的時裝店都給他們逛了一遍，受了不誘惑的她自己選了一套棉紗質地的黑白橫紋短裙，也給劉雲飛挑了一套淡黃色的休閑薄褲加一件直紋藍底短襯衫，兩套價格都不菲，劉雲飛見她要掏錢都搶了過去，店員也只收劉雲飛的，說男朋友掏錢天經地義。
劉雲飛雖然心底肉痛但表面上可慷慨了，自己都為自己的虛偽羞恥，這不是打腫臉充胖子嗎。
劉雲飛找了伍洋做女朋友的消息就像長翅膀一樣，上午剛在堂嫂的嘴裡出來，下午到大姐家吃晚飯時，又在大姐嘴裡出來了：「三弟，聽說你交了一個女朋友，怎麼不帶過來一起吃晚飯，讓姐姐看看。」
劉雲飛驚愕抬頭，看到大姐眼裡的期盼與欣喜，不由得噎了一下才臊著臉問：「姐，你聽誰說的？」
「大堂姐說的，她中午去醫院看了四堂哥，轉到我這兒說了一下，什麼時候的事了，可得好好對人家。」大姐給他夾了一塊燒鴨說。
連大姐都這麼說了，自己還有什麼三心兩意的呢，自己的家庭這樣，如果伍洋真能坦誠地對自己，她以前的事我可以過往不究，全心全意在她身上，戀愛的感覺就會出來了吧。
劉雲飛回學校之前，答應大姐，合適的時候帶伍洋過來給她看看。
星期一上午，常務吳副校長親自到辦公室通知他，下午放學后換上學校的隊服，準備和駐防海市西城區的解放軍某部隊的一個連隊在學校燈光球場進行一場軍民共建的友誼籃球賽。
這個連隊有光榮的歷史，曾在對越自衛還擊戰中的某一戰役殲敵八百，自損一半，得到大軍區的嘉獎。在戰火的前沿陣地南興市搬到後方西城區的防海市實驗中學，和這個連隊有著血肉的相連，當年上千師生的後撤，都是這個連隊護送的，並且把當年屬於連隊而現在學校所在的這塊地送給了學校建校舍。
高高的圍牆加上圍牆西面的高大樹冠，把下午五點鐘還猶灼熱的太陽擋在了球場之外，五公里拉連而來的上百官兵端坐如雕像般在梯田狀的台階上，讓汗水肆意地流下，也不敢擦試一下，接受著湧進球場，向四面八方找到方坐的師生的注目禮，直到雙方球員進場，連長孟衛國站在隊前喊了一聲：休息。眾官兵這才動一下身體，可是幅度都不大，更沒有東倒西歪的。
而四面梯田式台階上的男女同學交頭接耳，不遠的男生宿舍樓廊台上更是趴滿了剛放學而脫光了膀子的男學生，和依然端坐的官兵天差地別。不過隨著越聚越多的學生，盛況也空前起來。
等各方擺出首發陣容，劉雲飛就有些心虛了。因為教官隊五個人中有一個比他高半個頭，另兩個和他差不多，而矮的兩個也沒矮多少；反觀學校這邊，除了他身高有些優勢外，三十好幾的馬副校長還算魁梧，教體育的盧老師肚子上的腩肉都收不住了，而另外一個年輕的初中數學衛老師個頭竟然沒到一米七，另一個高二的化學老師還身高雖還可以，身體卻單薄又戴著眼鏡，一副書生樣。籃球場上是講究身高和體力比拼的，投籃準確度還在其次，教官隊個個年輕力壯，在開學軍訓后兩隊是進行過友誼賽的，那時候校隊輸得一分。
主哨是學校的老體育老師李老師，作為雙方最高海撥隊員的劉雲飛和教官隊的高個，站到了中間發球圈來。李老師一人清哨，籃球高高拋起，劉雲飛后發而先至，彈跳力驚人，先把球拔到了馬副校長那兒，馬副校長在一陣歡呼聲中雙手搶球在手並抱住，甩開上來搶球的防守隊員，待五個防守隊員呼喚著回防才帶球上來。
可時沒到三分線，就被攔住了，在把球傳出左邊給盧老師時，出手的球被防守的大兵指尖觸到，偏離了位置，站在內線的劉雲飛眼快馬上補位追搶，撈球在手，一個轉身在三分線外起跳就投，皮球劃過一般弧線『唰』的一聲漂亮入籃框，全場歡聲雷鳴！
槍打出頭鳥，這話在球場上也是適用的。自劉雲飛投入第一個球起，就成了重點防守的對象，有時兩個人夾持，不讓他觸球或拿球出手投籃的機會，但還是讓他每每跑位成功，屢屢果斷出手得分，加上數學衛老師身材雖矮小，但卻靈活無比，穿插期間，把體力好的官兵隊的防守打亂，和劉雲飛配合默契，兩隊比分緊緊咬住。
待第二節剛打完，官兵隊以46：43領先了校隊三分，估計是親自上陣的馬副校長體力不支了，第三節換上了一位身高技術都不錯的高三學生，並把隊員召集過來叮囑鼓勵幾句，拍拍劉雲飛的肩膀笑道：「劉老師，球打得不錯，繼續發揚，我在場邊為你們加油。」
劉雲飛擦了把汗水點點頭，心想領導不說我也會儘力而為。
第三節易場，校隊先開球，衛老師帶球直衝，直到三分線外才被攔下來，只得把球長傳到側邊趕來的劉雲飛手中，劉雲飛接球，一個利落的假遞球動作騙過眼前的防守球員，快速運球向籃底，再三步上籃，晃過那高個隊員的攔防，輕鬆擦板落框，得了2分！
四周一時叫好如潮，男女同學和在座官兵的『加油』聲終擰成一線，聲如雷奏。
球落框后，眾人便快速回防，盧老師盯那高個子，卻一急之下在籃底犯了規，主哨也不客氣，立馬吹了一個罰球，盧老師對自己的前輩如此耿直無何奈何。
第一罰，球溜了一下框沿沒進；第二罰，打中籃框彈起飛到左側，對方球員本來佔地利，卻拿不穩球，被劉雲飛搶過，帶球直衝過去，防守球員方才都跟了過來，只有一位在中界位置看守，見狀步步回退，其它球員追堵不及，劉雲飛衝到三分線外，晃了一下，跳起來果斷地投了出去，雙腿落到，又馬上躥上去準備搶籃板，沒料到『刷』地一聲，球入框了。
這一下連宿舍樓上都響起了臉盆水桶和筷子的敲擊聲，四周更是加油的聲浪轟隆，連場邊的吳副校長都站起來拍手。
就這樣你來我往，憑劉衛二人的神勇，到第三節結束，官兵隊及校隊的比分變成了70：68，雙方場上隊員都有些氣喘，特別是校隊一方，劉雲飛還算好，其它幾個人都感覺體力不支了。
一邊用衣角擦著一臉的汗水一邊走回到場邊休息，剛坐下，一瓶礦泉水已打開遞到劉雲飛的面前，側頭入眼的是一彎月眉，笑眼嘻嘻，臉如脂堆，是伍洋。劉雲飛有半秒的失神，她下班怎麼跑來看籃球了，記得高中時她最喜歡的是足球，每有比賽，她都在場加油，幾乎成了校足球隊的美女拉拉隊長。
劉雲飛說聲『謝謝』接過，就昂頭灌下去，伍洋歪著頭看著，心隨著他頌頭的喉結而動，劉雲飛放下水瓶，正對上她不眨的雙眸。
「你的球比四年前打得還帥，加油哦！」伍洋聲音有些嗲地拉了一張面巾紙遞給劉雲飛並鼓勁說。
劉雲飛接過，向她點點頭擦了一下額上的汗，站起來上場，扭頭時見伍洋在場邊擂起小拳頭嬌聲大叫：「加油！加油！」
第四節是輸贏之戰，看到剛才劉衛二人的表現，吳副校長不由得手痒痒地再親身上陣。
由官兵隊先發球，重點防守劉衛二人，特別是靈活快速，投籃手感一流的劉雲飛，致使一開球雙方都有些僵持，二個夾守劉雲飛的人動作生硬蠻橫，屢屢犯規，被吹罰了四個球，劉雲飛也不讓場邊幾百加油的學子失望，四個全罰進籃框內。
被罰了四個球后，對方喊停，調整了防守隊形。再次開哨，防守劉雲飛的換成了剛才喊停的人，和劉雲飛差不多高度，但卻壯實許多，鐵血的味道，正是連隊的孟連長。
孟連長的防守可以說是貼身的，反應極快，劉雲飛有兩次出手的機會都被他擋了，眼看時間越來越少，就剩下差不多三分鐘的時候，校隊還比教官隊多了一分。在發界外球的馬副校長一時手軟，把球扔給站在罰球位的盧老師，卻不料讓對方高個子球員眼快手長拍開，另一個在三分線外的接球沖向己方籃底，劉雲飛在這邊籃底結孟連長纏住，衛老師及其它人都追趕不及，只得眼睜睜看著對方得2分，把比分反超。
再次發球，衛老師作為後衛帶球上去，和快速跑動的劉雲飛兩面配合，把球傳給馬副校長，他在籃底用肥大的屁股頂開對方高個球員，勾手入把球推入框，將功補過了，贏得場邊學子或真心或哄鬧的熱烈掌聲。
一分之差兩隊咬了多回，沒到最後誰都不敢放鬆，待官兵隊開球，壓上來后遲遲在三分錢外轉傳，衛老師心急，撲上來搶攔，露了一個空位，讓對方利用，劉雲飛等搶補不及，讓對方接球近投入框。
此時四周『加油』聲有些聲嘶力竭，衛老師運球，以發狠的氣勢，把球帶到三分線外，給對方最高的防守隊員纏擋住了，沒法只得瞅空把球內傳給盧老師，在籃底的他擦板竟然不入框，球彈了出去，劉雲飛趕上準備接應，卻來不及，球已到對方那孟連長，只得倒步把孟連長防死。
孟連長被劉雲飛攔在面前，幾次想晃過去都沒有成功，便把球高甩了出去，劉雲飛快速順著球的方向追去，在對方球員身前跳起來伸手，堪堪碰到一點邊沿，球慢下來並側向一邊，劉雲飛一腳落地，馬上蹦了上去，先對方球員只差一個指位把球抄到手中，快速運球上來，擔心時間無多，不敢多傳，地了中界線就遠遠跳起投出，皮球翻滾著劃過一條弧線『刷』的一聲下框。
官兵隊見勢不妙，不給一絲喘息的機會，發球后全線壓上，被兩個人夾住的劉雲飛想轉身卻被撞了一下左膝蓋，馬上感覺到刺痛起來，還沒來得及反應，接球在手的孟連長已出手，把球投入時終場哨聲也已響起來。雙方以83：83的比分握手言和，成全了友誼賽的本義。
終場哨聲過後，球場淹沒在雜亂的腳步及人語聲中，那些休息的官兵仍然端坐著。
「哈哈，大家打得不錯，打出我們學校的水平了，回去洗洗，七點鐘到校門口一起去西城大酒店吃個飯。」馬副校長拍著手向在場的老師說話，說完走過來拍拍劉雲飛的肩，心甚慰的樣子。
待馬副校長走後，支持不住的劉雲飛坐到台階上，把兩個箍緊的護膝脫下來，跑近來的伍洋見他左右膝蓋下皮膚有點泡爛，且流出淡淡的膿水，眼神緊張地問：「怎麼了？怎麼傷成這樣，感染了。」
「沒事，撞了一下。」劉雲飛揉了一下左膝尷尬地說。這兩個現在脫皮紅腫且有血水的膝蓋，都是前晚在山頂大石板上磨爛的，當時努力衝撞時可一點沒感覺到，回來沖涼時泡上冷水了，也沒處理，早上起來才發現。
「這是撞的嗎？是不是那晚上……」伍洋疑惑后，有點恍然大悟，嬌羞地挨著劉雲飛的背，用力捶了他一拳。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