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野蠻學生
第十九章野蠻學生
周三上英語課的時候，零玲更加不安靜，在下面不是和同桌的同學說話，就是拍前面同學的頭，或許是聽說了請劉雲飛當家教的事，向他示威來了。
昨晚上受了驚嚇的劉雲飛，雖然已不心驚肉跳，但還是緊張，受不了刺激，見零玲老是這樣，對他的瞪眼視而不見，激得他怒手一拍講台，指著零玲怒斥：「零玲同學，這兒里教室，不是你的酒吧舞池，要是安靜不下來，請你出去！」
同學們見劉老師少有這樣嚴厲地對學生，都嚇了一跳，噤若寒蟬地望著零玲。都想不到零玲騰地就站了起來，怒瞪著劉雲飛，抱著手大搖大擺地出了教室。
劉雲飛真沒想到零玲就聽了他的話，怒聲過後怒氣消了大半，見到同學們眼睜睜望著自己，他本想叫住零玲，卻又一時拉不下這個面子來，硬喝了一聲：「大家繼續上課，有誰坐不住的可以跟零玲出去。」
沒有人有零玲的膽子，都安靜下來，教室里落針可聞。潘婷婷偷打量著劉雲飛地，不知他今天火氣怎麼那麼盛，是不是和女朋友吵架了？那天在球場邊看球，她見到了伍洋對他的親熱，心酸酸的沒把這壞消息告訴表姐金滿秋，現在是不是打聽一下？
下課之後，劉雲飛剛回到辦公室，就被請到了常務吳副校長的辦公室去。
吳副校長見他進來，臉色沉沉地請他坐下，語重心長地說：「小劉老師呀，教學是要耐心的，對自己的學生，要像對自己的子女一樣愛護，怎麼能動不動就打罵呢，可能你教學時間不長，加上年輕人火氣盛一點，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不希望以後再出現這樣的事。」
說到最後有點嚴厲了，細細的眼睛也死盯著劉雲飛。沒敢坐下來的劉雲飛低著頭受訓，見吳校長講完，壓下心頭的氣，低低作了一聲保證：「對不起，校長，我一定改。」
「嗯，改就好，回去找零玲同學道個謙吧，得罪不起呀。」吳副校長嘆了口氣說，後面這一句才是重點，不然置於為了這點小事，把他叫到這兒訓一頓。
「好的，那我回去上課了。」劉雲飛應了一聲。在人屋檐下，怎能不低頭，多少委屈他都只能暗吞。
「嗯，回去吧，記得向她道個歉。」吳副校長臉色稍緩。
回到教室，上課鈴就響了起來，卻還不見零玲的人，劉雲飛吩咐大家先預習一下課文，出了教室去尋找。
見零玲在樓下水池邊抱著頭坐著，劉雲飛趕緊下樓去，走到零玲面前，她哼了一聲轉過身去，紅紅的嘴唇嘟得老高，可以掛個醬油瓶了。
「對不起，是我態度不好，回去上課吧。」劉雲飛放低姿態柔聲說。
零玲還是不理會，劉雲飛氣結，深吸了一口氣后，坐到她旁邊說：「你對老師有什麼不滿，可以表達出來，我虛心接受，你自己何苦懲罰自己呢，有句話是這麼說的，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是最不明智的選擇。」
「原諒你這一次也行，不過以後不許吼我，我不高興了要哄我高興，我不開心了你也不能開心，答應了我就回去上課。」零玲轉身嘟著小嘴說。
劉雲飛傻了眼，這哪跟哪呀，還敢向我提條件，這是什麼邏輯，我以後還是你的老師嗎？成了你的哈巴狗兒了。
劉雲飛站起來扭頭就想走，卻見到二樓走過的吳副校長，不由得收住了腳步，看零玲還大眼瞪著，嘆了口氣，應付了一句：「好了，回去上課吧。」
「說了不算，給我寫張條子，上面用中英文寫上，我才答應回去。」零玲一副嬌慣壞的樣子。
「行，你是債主，你說什麼就什麼，回去上課吧。」劉雲飛頭暈腦漲的，現在的小孩怎麼都是奇奇怪怪的呢。
得了劉雲飛寫下的條子，零玲像打勝仗的將軍，挺胸抬頭進了教室，安靜地坐了下來。
劉雲飛臉色沉沉地跟進去，面無表情地開始上課。
中午在飯堂吃完飯回到宿舍，接到了伍洋的電話，問他上課怎麼樣，開不開心等，自上周日後，每天都會這樣，她已進入了戀愛的角色，劉雲飛卻有點沒入戲，只是簡單地說了幾句，也沒提零玲的事。
晚上六點半，伍洋又提了一白瓷盅的排骨湯來到劉雲飛的宿舍，惹得黃忠雄一陣眼熱。
「你昨晚到底去哪了，也不和人家說。」伍洋打開湯端到他面前問。
「我昨晚上碰上拿著砍刀的山雞了。」劉雲飛一邊看著她一邊說。
「啊！」伍洋嚇了一跳，沒放穩的瓷盅灑出了一點湯到桌面上來，燈光照射下油亮油亮的。
「怎麼遇上的，你沒事吧？」伍洋臉色一下子就煞白起來，關心地看著他。
這一聲關心及這一眼的關切，讓劉雲飛的心很柔軟，情不自禁地執著她的手，微笑著說：「沒事，幸虧遇上我的表弟……。「
隨著劉雲飛的講述，伍洋嚇得全身哆嗦，聽到山雞一刀劈來，差不多從他肩膀上過時，伍洋驚得坐到他懷裡來。
「雲飛，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惹來這樣的人。」坐在劉雲飛懷裡的伍洋眼淚汪汪的。
「沒事了，不用擔心，我以後出去注意就是，打不過可以跑，相信他們追不上我，你自己小心點才是。」劉雲飛故作輕鬆地笑說，緊了緊抱著這具嬌軀的手。
「嗯，我會的，你以後也別出去了。」伍洋懇求道。
「那不行的，不能總縮頭，我想辦法徹底解決這事，但不知山雞是不是受人指使的呢？」劉雲飛望著伍洋說，那時山雞提到朱子明，在伍洋這兒應該能找到答案。
「對不起！」伍洋把脖子搭到他肩上，慢慢道出她和朱子明的事來。原來朱子明是西城區工商局市場管理所的一名小幹部，伍洋是半年前和同事去舞廳跳舞時認識他的，認識之後，朱子明就展開了猛烈的攻勢，當時還和前男友在一起的伍洋，在朱子明的鮮花巧克力及其它禮物的攻勢下差不多失守了，而那個同單位的男友這時又主動提出分手，她便順勢倒入了朱子明的懷抱，後來才知道，男友提出分手是受到了朱子明派人上門的威脅。在一起之後朱子明的猙獰面目慢慢地露了出來，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而且不止她一個女朋友；他一個小小的工商局市場管理所里的小幹部，之所以這麼囂張，原來是有個大哥叫朱子日，是西城區出了名的混混，身上背著人命，但卻有公安都不敢動他的強硬後台。
本來伍洋還委曲求全，可是朱子明卻變本加利起來，把女孩帶回他們的窩裡來要和她一起睡，忍無可忍的伍洋終於提出了分手。分手后，朱子明還威脅她，稱如果她敢交男朋友，見一次就打一次。
「以前是我不懂事，你會不會看不起我。」淚眼汪汪地說完了，伍洋又問劉雲飛一句。
劉雲飛想不到伍洋和朱子明是這樣的始末，有點哀其不幸和怒其不爭，可是現在和自己已成了男女朋友的事實，只能接受現實了。吞下一口氣，拭去她眼裡的淚水說：「我們面向未來吧。」
伍洋得了劉雲飛這話，這才寬顏帶著淚笑，有一種楚楚動人的嫵媚。劉雲飛忍不住在她的朱唇上親了一口。
伍洋抱著他的頭，獻上朱唇玉舌，和他唇齒相依地痴纏在一起。
劉雲飛的手已探入她的胸衣內，怱地聽到上晚自習的鈴聲傳來，忙不舍地丟開嘴唇抽回手，兩個人都是粗喘著。
「我要去上課了。」劉雲飛聽到外面黃忠雄開門出去的聲音，對伍洋說。
「你不是周三的晚上可去可不去的嗎？那就不去了，好嗎？」伍洋媚眼迷離地嗲聲，臀部被那蠢蠢欲動的物什頂得難受，她挪了挪屁股抱著劉雲飛不放。
兩人的眼神對上，都可以看到對方眼裡的一團火，劉雲飛終還是點了點頭，低身下來，把伍洋撲倒在床上……。
美國『垮掉派』的作家傑克—凱魯亞克曾經說過：沒有放蕩過，等於我們沒有年輕過！
兩具年輕的身體，就在室內放蕩，放蕩到最後，碰掉了放在書桌上裝排骨湯的瓷盅。
按照劉雲飛點頭前的想法，打算呆一個小時，八點鐘再到辦公室或教室去的，結果在聽到九點鐘的放晚自習鈴，聽著洶湧的人聲向校門口去后，才難捨地和伍洋分開來。把伍洋急急送下樓，回來打開窗戶開大風扇吹去室內一股荷爾蒙腥膩的氣息。
今年秋遊高一年級要去的地方還是鼓石嶺，這是劉雲飛讀高中時就去過的地方。離學校有七八公里遠，山下有水庫，山上有巨石，巨石敲擊時發出如鼓的響聲，故得『鼓石嶺』之名。
和當年他的同學們相比，現在的學生真是嬌生慣養得很，沒到山上已有學生喊累不願意上去了，回來的路上更是一個個筋疲力盡，唯一的一檯面包校車擠不上人，只得一趟一趟地往返運送。
周日早上，劉雲飛起得比平時晚了許多，只因為床上有一個人纏著，當然除了伍洋沒有別人，她昨晚上三更半夜跑過來的，擠在劉雲飛的床上，把劉雲飛昨天秋遊走了十幾公里還剩下的一點精力都給擠走光了，他想不筋疲力盡都不行。
林琳說九點在學校大門口接他去零玲家，劉雲飛提前五分鐘出到學校門口，見一身白T恤藍牛仔褲打扮的林琳，倚靠在停放在門口的銀白色本田車門邊,像一位時尚靚麗的車模一樣等他，第一次見她這身鄰家姐姐打扮，劉雲飛有點驚訝和驚艷。
「看什麼，不認識呀，上車吧。」林琳橫了他一眼，拉開了副駕駛的位的車門。
「我沒看到過你這樣簡單清爽的穿法，像第一次認識你一樣，很驚訝和驚艷。」劉雲飛坐到副駕駛位上說。
「是嗎？我也很久沒這樣穿了！」坐下來的林琳攏了攏腦後披散的秀髮，重新束紮成一條馬尾巴，那舉手挺胸而突顯的飽滿，就在劉雲飛的視角之內，早上還和伍洋胡天胡帝一個回合的他竟然有點不受控制地多看了一眼。
「坐好了，路不是很遠，但是第一次怕你找不到，我就當個免費司機了。」林琳邊說邊打方向盤。
「謝謝，我還是第一次享受免費的美女司機開車接送呢，真奢侈呀。」劉雲飛打趣了一句，把頭靠後。
「貧嘴，等你以後當大領導或掙大錢了，請一個幫你開就是了。」林琳瞪了一眼說。
「那得下輩子了，現在有免費的享受，過把癮就行了。」劉雲飛笑著接話。
「用得著下輩子嘛，現在這輩子才過一點呢。」林琳專心地注意前方說。
「我就這麼過了，一個窮老師，猴年馬月才能掙到你一車軲轆的錢呀。」他見車穿過了人民路，在車內看外面的景色竟然是這般不同，自己真的猴年馬月才能掙到可以坐在裡邊看外面風景的錢呢？
「瞧你這麼努力，我想快了，姐姐我很少欣賞一個男孩子的。」
「我是過一天算一天，也不知道怎麼個努力法。」
「……」
二人輕鬆地一句接一句地侃著，二十分鐘不到，車就轉入了西山山腳下清水河邊的一片別墅區內，劉雲飛一眼就看出這個無名的小區是西城區政府的要員的住宅區，因為就離西城區政府不遠，也只有政府官員才能住這樣的地方。
在一幢綠樹掩映的三層樓房前側的草坪停車場停下車，劉雲飛跟著林琳下車，有些緊張地看著周邊陌生的一切。
入到院內，開房門的一位扎著圍裙的中年婦人，似是保姆，見到林琳，很恭敬地叫：「林小姐好。」
「張姨，我姐夫在不？」林琳並不倨傲，而是很隨和地回禮問。
「零先生不在，只有太太和小姐在家。」張姨答道，拿眼疑惑地望了劉雲飛一眼。
林琳沒作介紹，錯身而過時，劉雲飛和張姨都點下頭算是問候，或許在林琳的意識里，一個保姆和一個家教是不值得介紹的。
張姨拉上門后又急急地跑入來，在玄關下的鞋櫃里拿出拖鞋來讓林琳和劉雲飛換上。
客廳差不多佔了底層的這一層的一大半，大得讓劉雲飛咋舌，裝滿以藍明色基調為主，極盡奢華。
進來的劉雲飛有點拘謹地站在寬大厚軟沙發前，剛沾點屁股，見螺旋形的樓梯上走下一個四十齣頭，面容和零玲相似的裙裝女子，端莊雍容，後面跟著家居短衣打扮的零玲，晃頭嘟嘴，他忙站了起來。
「劉老師，有什麼好緊張的。」林琳笑了一聲，站起來對下樓的中年女人說：「姐，這就是零玲的英語老師，叫劉雲飛。」
「林女士你好。」劉雲飛沒待林琳的姐姐開口，便先問候了一聲。
「呵呵，坐，別客氣，剛才還在樓上和零玲說著你呢，沒想到這麼年輕。」零夫人淺笑回禮。
劉雲飛見零夫人走到沙發前端詳了劉雲飛一眼，用手攏了一下裙擺坐下，而零玲對林琳卻也是不理不採，坐到劉雲飛對面，不時拿眼瞪他。
寒暄了兩句后，零夫人話歸正題說：「劉老師，我們家零玲呀，是個聰明孩子，就是沒花心思在學習上，這次請你來，除了輔導她的英語，還希望你多傳授一點學習的技竅什麼的。」
「這個我曉得，請林女士放心。」劉雲飛望了一眼嘟著嘴的零玲說。
「好，那就辛苦劉老師了，如果劉老師覺得合適，現在就讓零玲帶你到她的書房去。」零夫人說。
「沒什麼不合適的，都準備好了。」劉雲飛站了起來說，桌上保姆送過來的水都沒敢喝一口。
「跟我來吧。」零玲蹦站起來，昂著頭上樓去，劉雲飛欠身向站起來的林家姐妹點一個頭，提著包跟上去。
零玲的書房和卧室是相連的，書房比劉雲飛宿舍的房間還大，牆上貼著印花的白牆紙，寬大的書桌上擺著一台電腦，粉紅色的檯燈，筆架等，旁邊的書櫃里裝著上百本新書，其中以中外名著居多。
「劉雲飛，隨便坐吧。」零玲坐到電腦桌前的軟椅上，把腳也全部收上去。從始至終都沒叫劉雲飛一聲老師，而是直呼其名，叫得劉雲飛一蹙眉。
劉雲飛坐到她旁邊的椅子上，看了一下關上的房門，見光滑的木地板一塵不染的，都不好意思放腳。
「零玲同學，我們是不是現在開始講課？」劉雲飛拉開包拿出筆記本來問。
「打住！」零玲右手食指頂著攤開的左掌心，不理劉雲飛蹙眉，趾高氣揚地說：「首先要聲明，這兒是我的地盤，怎麼樣由我作主說了算；第二，請你來是我媽和那個女人的想法，我可沒請你來，你也不要擺老師的臭架子；第三，我配合你一個小時掙三十塊錢，但是你也要配合我偷懶；第四，我今天心情不好，你白紙黑字答應了我怎麼做的？」
劉雲飛聽零玲掰著手指頭說了一二三四，只好把筆記本重新放回了包里，心裡不明白她為什麼對林琳這麼仇視，一聲姨都不叫，直言那個女人，但也不多想，畢竟自己也沒得到一聲老師的敬語。調查了一下心情，微笑著說：「那好，今天我們不學什麼，就聊聊天，這一個小時三十塊錢就不算，怎麼樣。」
「這話我愛聽，你想聊什麼。我可是要收費的，一個小時五十塊錢。」零玲撒開嬌嫩的手指說。
劉雲飛一愣，剛壓下的怒火又冒了出來，臉色一下子微漲了，可是想想這是琳姐的請求，總不能第一天來就弄砸了，那麼只能說明自己沒水平沒能力了。吸了一口氣，壓下怒火說：「行，你的時間比我的值錢，五十塊我看也不多，我想問一下，我在你眼裡，做一個老師合不合格？畢竟睫在眉前而眼不見，人很難自己看到自己存在的缺點。」
「你呀，算勉強合格吧，上課的時候就愛臭顯擺你的博愛多才，一點不知道收斂，這一點很不好；還有，不好好教書，在外面干私活，影響太壞了，人人像你這樣，還能叫老師嗎？叫你民工就是……。」零玲頭頭是道地教訓了劉雲飛起來。
劉雲飛一邊聽著一邊暗自冒汗，這哪來的怪胎，這家是什麼人家，女兒小小年紀就像官老爺一樣，那父親是什麼角色？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