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 我身體不好,婚禮由你代替出席吧

第097章 我身體不好,婚禮由你代替出席吧

被顧承淵打的那一巴掌,顧寧早就忽略了。

所以她沒有注意到,她被打的那一邊臉頰,有點隱隱的浮腫,不僅是她自己沒注意,倘若不是細心觀察,恐怕還看不太出來。

經霍郁白這麼一提醒,她神色頓時有點不自然。

而且他驀然陰鷙下來的臉色,有點兒嚇人,她連忙堪堪的轉開頭,不想多提,「沒、沒誰。」

霍郁白凝眸注視她須臾。

顧寧不願被他這麼看下去,推了推他的手臂,「你快出去,我要換衣服了,渾身濕濕的很難受,你身上也濕了,趕緊去換。」

沉默了好一會兒,洞悉出她的閃避,霍郁白終是沒再多加深究。

「好。」

他應了一個字,有點想吻一吻她再退出去,但末了還是放棄了那樣的想法。

霍郁白最後看了她一眼,終究是退了出去,顧寧在他前腳踏出房門,後腳就緊接著將房門關上,連霍郁白想回身開口對她說什麼話的機會都沒什麼,房門就阻隔了他跟她之間的距離。

站在房門外,盯著面前那扇門,霍郁白深沉的眸光里,溢著幽然。

一門之隔內,顧寧的手,不自覺的摸了摸一側的臉頰,被顧承淵打的那一巴掌,由於那時的拔劍弩張,氣勢如天雷地火般充滿戰火味,所以她當時連疼痛感都沒注意到,又哪裡會在意顧承淵的那巴掌打得夠不夠狠?

不過狠或者不狠,都不重要。

顧承淵對她做的事,狠過的程度,一個巴掌算不得什麼。

想著臉頰上即便有浮腫,不會用太長時間應該也會消散下去,之後顧寧沒再在意這些事情,快速換了身傭人準備的乾淨衣服,在房間里又找到了吹風機,把腦袋上濕濕的頭髮吹乾。

大約十多分鐘后,房門被敲響。

以為是傭人找她,放下吹風機,顧寧起身來到房門口,打開門。

但外面站著的人,依舊是霍郁白。

他也已經換了身清爽乾淨的衣服,碎短的頭髮半干。顧寧站在房門內,問他,「還有什麼事?」

見她已經換好了衣服,霍郁白直接推開了房門,徑直走進來,牽過她的手腕,把她帶到床沿邊,「坐下。」

眉心輕蹙了下,顧寧打量他。

「坐下。」他再次提醒。

不清楚他要做什麼,狐疑著,她倒是聽話的在大床邊坐下來。

霍郁白的身形也在她身邊坐下,隨後,拿出另一手,握在掌心裡的雞蛋放到她的臉上。

溫溫滑滑的被剝了殼的雞蛋在她一側臉蛋上來回滾動,顧寧怔忡。

霍郁白說,「煮熟的雞蛋可以消除浮腫,我聽人說的。」

所以他剛才出去的時候。順便下樓叫傭人特意煮了雞蛋,就為了拿來給她消腫?

顧寧心中有片刻間的鬆動,卻又不敢讓自己鬆動,她即刻道,「我自己來。」

「你別動。」霍郁白說。

他深黑的眸子注視著她的臉蛋,動作輕柔,來來回回的在她的臉蛋上滾動著柔嫩的雞蛋,這樣無聲間透出柔和感的氣氛,卻叫顧寧恐慌。

「算了。」她慌忙讓自己推開他的手臂,從大床邊站起身,秀氣的眉頭輕皺了下,看著他的眼神都是複雜,「我臉不疼,一點點的腫很快就會消下去,不用麻煩你了。」

像是連多跟他單獨相處都覺得害怕,她皺著眉頭轉身,「我下去逛逛。」

連霍郁白多說一句話的時間都不給,她即刻匆匆大步出門。

房間內徒留下他一個人坐在那裡。

低眸凝視手中白嫩的雞蛋,霍郁白薄削的唇微抿,事到如今,他想再靠近她,似乎,已經比他想象中的困難不少。

她甚至拒絕了他每一個好意……

顧寧剛下樓不久,不知所蹤的柳助理終於找到她,「顧小姐,您去哪了,我剛才一直在找你。」

「什麼事?」

「您的房間我已經幫您準備好了。」柳助理溫和笑道,「請跟我來。」

顧寧的房間,就在徐敬庭的隔壁,房間偌大寬敞,裝飾奢侈不凡。

柳助理帶著她進來后,道,「顧小姐,您看看還有沒有其他什麼需要的。有需要的地方儘管吩咐,至於您的東西,我已經派人去顧家取了,晚點就會送過來,您現在已經是徐老的妻子,今後就安心在這裡住下來,跟我們任何一個人都不必見外。」

顧寧點點頭,「謝謝你們。」

「顧小姐無需客氣。」

雖然她名義上已經是徐敬庭的妻子,可一時間誰都沒辦法改口稱呼她為徐太太,顧寧對稱呼的問題倒不介懷。

只不過,看了看房門對面的房間的門,她忽然朝柳助理問,「那個房間……是誰的?」

柳助理循著她的目光望去,瞭然笑道,「那是霍先生的房間。」

「……」

「霍先生跟徐老的交情好,以前雖然不怎麼在這裡住,有他自己的別墅。但這裡時刻都為他特意準備了一個房間,和一些平常的生活用具等等。」

他們正說著話呢,從走廊上踱步過來的男人頎長身姿,就這麼不期然地出現在他們的視野內。

看見霍郁白,柳助理恭敬地頷首一下,「霍先生。」

走廊上,站在房門口外的霍郁白身姿清貴寡漠,聞言后低淡的回了一聲,再之後,目光落在顧寧的身上,可在他們視線即將交錯的瞬間,顧寧卻別開了眼睛,避開了跟他眼神的交匯,漫不經心得隨意。

霍郁白不多說什麼,對柳助理道,「等會去叫霍祁到車裡把平板取來,今天沒去公司,落下很多事情沒做,我回房處理些公司上的事。」

柳助理問,「您今晚在這裡住下來嗎?」

「徐老今天剛出院,這麼重要的日子,自是得在這裡留宿一晚。」

柳助理點下頭,「好的,我等會通知霍祁一聲。」

「嗯。」

最後再看了別開視線的顧寧一眼,霍郁白輕抿下唇,之後推開了身側的房門,走了進去。

顧寧沒有想到,她住的房間居然是在霍郁白的對面,心裡剛有點緊張的同時,又意識到霍郁白平常不會在這裡住的事情,今天會在這裡住,只不過因為徐敬庭出院的緣故,不出意外,明天他就會離開,於是又悄悄鬆了口氣。

只是,曾經暗動芳心的男人,如今跟她現任丈夫以及她共處一個屋檐下,哪怕僅僅只是一晚,都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徐敬庭年事以高,加之又是病入膏肓的地步,單從表面上就能看得出近日來他衰退的憔悴神色,舟車勞頓之後,這一休息,幾乎就休息了一個白天,直到該用餐的時候,柳助理才敢去打擾他。

一同去叫徐敬庭的,還有顧寧。

由著顧寧跟柳助理的攙扶,徐敬庭下了樓。

一邊下樓,徐敬庭一邊無奈笑道,「到底是人老了不中用了,沒想到休息一會,就睡了這麼長的時間,把你帶過來,卻把你一個人忽略在這裡了。」

這句話,他是對顧寧說的。

顧寧抿唇,「我沒什麼關係,主要的是徐老您能休息好就好。」

徐敬庭點點頭,末了問她,「郁白沒有忽略你吧,我讓他帶你熟悉這裡的環境,他有好好跟你介紹?」

「有的。」顧寧不著痕迹地答,「霍先生很盡心。」

她沒有將她跟霍郁白之間發生的那些插曲告知出來,大概覺得,沒有必要。

徐敬庭望了她一下,終是沒再多說,笑了笑。

說話間,幾人來到一樓的餐廳。

在這裡等候的霍郁白,上前幾步。對徐敬庭道,「若是身體不舒服,讓傭人送餐到房間里就是,不用下來一起用餐。」

徐敬庭笑著擺擺手,「住院那麼長時間,很久沒有跟你們一塊用餐了,今天難得出院第一天,看見你們都在,這裡難得這麼熱鬧,心裡高興著呢,哪能不下來一起吃個飯?」

從他和顏悅色笑出褶子的老臉上,不難看得出,今天的徐敬庭心情的確很不錯。

畢竟他年事已高,又是被宣告即將不久就要離世,在這個時間裡,還能有這麼多人陪在他身邊,而且還是他熟悉且能知心的人。這種安慰,非其他人或者事可以相比。

霍郁白淡淡道,「我也只是象徵性的詢問下罷了,既然高興,就一塊過去用餐吧。」

徐敬庭笑著點點頭,對他也是無可奈何得很。

沒讓霍郁白髮聲,徐敬庭就適時的邀請顧寧一塊過去用餐,沒讓她處於一種隨意都會被忽略的尷尬立場。

鋪著香檳色布藝的長方形餐桌上,徐敬庭在主位落座,靠他最近的左右兩旁,分別是顧寧跟霍郁白,他們兩人仍舊處於一種面對面的立場,讓顧寧有瞬間的衝動,想跟旁側的柳助理的換一下位置。

可是她那樣的想法才剛冒出來,又意識到這樣的行為太過刻意,有種欲蓋彌彰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做出那樣的動作反而顯得她心虛不敢從容正面面對霍郁白。

最終,她又打消了那樣的注意。

而她又細心的注意到,雖然其他的傭人沒有跟他們坐下來一塊用餐,但這個餐桌上卻有柳助理跟霍祁兩人,可想而知,徐敬庭平時不僅是帶她親和,但凡待在他身邊或者熟悉的人,在他這裡都沒有什麼太大條理規矩,每個人都自然而然,氣氛融洽得很。

也正因為這種融洽的氣氛,不知怎麼,顧寧卻覺得,在徐敬庭的眼中,她的身份恐怕仍舊不是他的妻子,而是跟霍祁他們一樣,僅僅只是晚輩。

沒能由她多想,徐敬庭笑容溫和的開腔道,「都動筷吧。都是一家人,就別再讓我這個老頭子招呼你們了。」

看著面前桌上豐盛的佳肴,霍祁早就餓得肝腸轆轆,他們也不是第一次來徐敬庭的宅邸吃飯,倒是沒什麼賓客禮儀,拿起筷子,「柳助理,不得不再次讚賞你一番,你的眼光真不錯,請來的廚師做出來的菜色都很有誘惑力。」

看得他這麼一個平常根本不在意飲食的人,硬生生地看餓了。

柳助理自豪地推了推眼鏡,「那是當然,沒有眼力,自身不夠優秀,我好意思來當徐老的生活助理?」

霍祁瞅了他一下,「我也就是象徵性的誇誇你,你都不知道謙虛一下?」

「本身就是事實的事情。過分的謙虛就是矯情。」

望著兩人你來我往的懟嘴,徐敬庭心情不錯的失笑,又招呼著顧寧,「你也別客氣,想吃什麼自己夾,從往後你就是這裡的一份子,他們平常就是這麼一個德行,習慣了就好。」

顧寧無聲笑著嗯了一聲。

徐敬庭看了看她,又望了望另一邊的霍郁白,忽然不清不楚的點了下頭,嘴角邊笑出的褶子愈發的濃郁。

大概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和事情,能比這一刻,他們集聚一堂用著餐,更叫他滿意。

整個用餐的過程中,除了顧寧跟霍郁白之間從頭到尾毫無交集之外,氣氛其樂融融,特別有霍祁跟柳助理時不時的懟嘴,看著霍祁時不時就被柳助理風輕雲淡的虐一下,還被虐得啞口無言,引出了不小的笑聲。

而笑得最欣慰的人,無疑是徐敬庭。

他已經不知道,有多久這麼這樣跟年輕人們一塊氣氛融合的用餐,以前霍郁白他們來的時候,就一直缺少了點什麼,現在顧寧也在這裡,他終於知道,原來缺少的,是一個跟他們不一樣的人。

特別是女人。

特別……還是一個能讓霍郁白心動的女人。

**

早在下午的時候,顧寧的東西,就被柳助理派人去顧家取了過來。

用完餐,大家都在客廳里坐了些時間,吃著一些飯後的甜點水果,聊著的話題都是一些平常的事。

大體因為這裡多了一個顧寧,幾個男人們幾乎都是在她的身上早話題。問的都是類似於她平常都做些什麼,以前在哪讀書之類的。

最好奇她的是柳助理,畢竟對柳助理而言,徐敬庭突然就多出了這麼一個妻子,而且依照他觀察人的洞悉能力,他還瞧出了顧寧跟霍郁白之間微妙的氣氛,所以禁不住的,就想多問一些,好了解到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不過最後得到的結果,柳助理終於打消了對顧寧的疑惑。

至少從見到她的那刻起,直到現在,並沒有發現她有什麼異常惹人不安的心思,為人倒是不錯。

再之後,看著時間不早,柳助理起身道,「徐老,您該去休息了。」

他如今的身體大不如前。休息時間都得固定,不能跟他們年輕人相比。

徐敬庭點點頭,杵著拐杖起身。

柳助理上前欲要扶他,徐敬庭卻道,「剛吃完飯不久,你帶顧寧跟霍祁去花園逛逛,好好消化晚上睡覺能踏實點。」接著,他又看向霍郁白,「你現在沒什麼公事要忙的吧?」

霍郁白坐在另一端的沙發中,「緊急的事情之前都處理完了,還有一些事晚點再處理也沒什麼。」

徐敬庭點頭,「那你扶我上樓吧,我有些事情想跟你交代。」

深眸看了看他,但徐敬庭的老臉上並不能看出什麼異常,默了片刻,霍郁白放下交疊的腿,起身,「好。」

顧寧凝望兩人,終是不發言。

跟徐敬庭一同離開之前,霍郁白不經意地睨她片刻,但觸及到她恬淡平常的面孔,沒一會兒,他收斂回目光,眸底是一片浩瀚深邃的光澤。

**

房間里。

進來之後,徐敬庭對霍郁白道,「把門關上吧。」

霍郁白深邃的眸子落在老人的背影上,片刻后,倒是真把房門關了起來,隔絕任何人可以聽到的可能,雖然,在這裡基本是沒人可能會來偷聽他們的對話。

偌大寬敞的房間內,有特設的沙發。

徐敬庭徑直在沙發中坐下,手中還拄著拐杖,抬起蒼老的眼眸,望向尾隨而來的男人,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坐。」

霍郁白不多費時間,倒是乾脆的,在他對面的沙發位置中坐下來。

態度說不是端莊,很隨意,隨意得慢條斯理。

「這麼長時間沒跟我說什麼,你倒是挺能忍的。」是徐敬庭先發了話,笑容溫淡的望著他。

其實從徐敬庭叫他一塊上樓來的那一刻起,霍郁白就知道徐敬庭要說什麼,確切的說,本應該是他向徐敬庭說什麼,只不過直到現在,徐敬庭把他叫上來,他們才總算有單獨的空間跟時間,可以方便說話。

霍郁白背靠著沙發,稍稍的眯起眼帘,不多費唇舌,直入主題地道,「你之前說過,你不會娶她的。」

為什麼這麼快,徐敬庭不僅改變了主意,還讓他跟顧寧結婚的消息滿天飛,弄得人盡皆知,上了各大新聞八卦頭條不從得知。

徐敬庭無可奈何的笑了下,「有些事情,即便我說了你恐怕也不會相信,很多事我自己也沒辦法再去解釋,只是這一次,倘若我不幫她,她真有可能會走到絕路,沒有一個讓她能立足的身份,接下來她將會變成什麼模樣,我難以預料。」

「幫?」霍郁白注意到了這個詞。

「是她求我的。」徐敬庭嘆息。「本來我打電話,想告訴她,我會拒絕她的要求,但是最後,她卻用了一個『救』字。」

「……」

「她叫我救她。」

霍郁白英俊的神色倏然間緊駭,胸口上彷彿被一記重鎚,重重捶了一記,他放在腿上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攥起。

徐敬庭老沉道,「我發現了,從她開車撞了……」

說到這裡,話語一頓,深色老眼看了眼霍郁白,他又轉了個方式,「從她十五歲,被顧承淵流放到國外起,這些年恐怕她一直過得很壓抑。兩條人命,一個是她母親,一個是她父親外面深愛的女人,顧家千金這個身份,對她來說,恐怕一直都是一個負累,讓她無形間感到壓抑。」

不然,顧寧為何這麼多年沒有一個朋友?

雖說她的性格可能是一個因素,但性格不能完全成為她杜絕跟其他任何人有來往的理由,不論她是不是顧氏的千金,哪怕作為一個普通人,都會有一兩個可以稱之為朋友的人,然而,顧寧沒有。

據徐敬庭所知,曾經年少時的顧寧,性格沒有這麼沉悶,現在的她。沉悶到讓人感到了空洞,這不是一種好的現象。

霍郁白臉色逐漸青白,但卻不言不語的沉默著。

「你恨她嗎?」徐敬庭突然問,惆悵著說,「畢竟當年她開車撞的人是你的……」

霍郁白語調低沉,「恨或者愛,都不足以詮釋我對她的感情。」

徐敬庭老眼微眯,視線鎖住他的臉龐。

「沒錯,她十五歲的時候毀了我一次,照理來說,我的確是該恨她的,包括剛開始接觸她的時候,實際上我都是帶著恨意的。」他俊臉緊繃,清晰吐字,「但你也應該知道,她同時也救了我,是她讓我跟那個女人徹底斷了聯繫。再也不會有任何瓜葛。」

「……」

「也許我是該死的,在眼睜睜看著她開車撞了那個女人的時候,我無動於衷,沒有打救護電話,沒有報警,甚至沒有做出本能的反應,應該上前抓住她,而是默默地記下她的臉,她的模樣。」

她十五歲,就用了一場鮮血的盛禮,闖入他的視線里。

時隔多年,直到這一刻,霍郁白仍舊還清清楚楚地記得,當時場景發生的畫面,以及,他當時的心情。

徐敬庭問她,「那麼。你對她是感激?」

感激么……

感激這種東西,恐怕也解釋不清楚。

霍郁白平垂著目光,「我只知道,現在我想跟她在一起,僅此而已。」

「這就是你這段時間,仔細思考之後,最終得到的答案?」

「是。」

本以為他可以試著放手,遠離顧寧,但在她突然決定嫁給徐敬庭的那刻起,他所有想要遠離的心思,瞬間還是崩塌。

沒有辦法放棄。

終究也沒那個能力,去放棄。

徐敬庭惆然,心中晦澀,淡淡的笑了下,「這麼說來,之前我勸你放棄她,的確是錯的。」

那一次。他都把話跟霍郁白說到那個份上,最後現在得到的結果,卻是他仍舊固執的要跟顧寧在一起,徐敬庭怎麼會不知,到了此刻,不論他再說什麼,於霍郁白而言,恐怕都已經毫無作用。

其實他自己也在反覆思考,勸霍郁白放棄顧寧,究竟是不是對的。

因為他發現,讓霍郁白放棄顧寧,對顧寧而言,是一把雙刃,有好,也有不好。

「算了。」徐敬庭搖搖頭,「我都已經是個將死之人,何必去管這麼多你們年輕人的事。活了這麼多年,我明白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瞬息萬變,未來的事情現在下任何決斷,都太過草率,你們以後是好,還是不好,到時候我人已經不在了,管不了這麼多,唯一現在能做的,就是你們有需要的時候,就出手幫你們一把,也就只能這樣吧。」

徐敬庭不再干涉,這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雖然,即便徐敬庭橫加干涉,也不會再影響他的任何決定。

霍郁白揚了下眉梢,「那麼,她終生不再改嫁的事情,你是不是可以稍微動點手段,變換一下?」

徐敬庭如實道,「遺書已經簽字。」

他無所謂,「跟有婦之夫的人用一輩子來偷情,這似乎是一件挺新鮮的事情。」

徐敬庭老臉一沉,差點有點兒想把拐杖砸過去,「你能不能思想觀念稍微正常一點,這種話也說得出來,還要不要臉了?」

「你若是不肯修改遺書,她就一輩子都不能改嫁,她不能改嫁,我打算跟她共度餘生,不偷情,你要我怎麼做?」

總不至於讓他威脅徐老,非逼著徐要修改遺書取消終生不再改嫁的協議。

霍郁白想了想又道,「不過她能繼承你的遺產,將來她的身份地位恐怕還得在我的頭頂上,若不是跟你早已經有了一層熟悉的關係,以後見了她,恐怕我都還得稱呼她為一聲徐太太。」

跟這樣的人偷情,似乎……比較刺激?

「就是有點兒委屈了她,跟我名不正言不順的在一起,太過惹人非議。」霍郁白下了最後的決定,「所以若是有必要,看來還是得想辦法讓你另立遺囑才行。」

徐敬庭這次是真沒忍住,乾脆而直接的把拐杖朝他扔了過去,「我還沒死呢!你現在就開始這樣惦記了!是不是想故意氣死我!」

拐杖沒有砸到霍郁白,被他偏過的頭,避了開。

他巋然不動地說,「你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不必想太多。」

「……」

事實證明,徐敬庭的接受能力,還不至於被他的那些話有多氣到。

「對了。」豁然起身的霍郁白,剛想走,遂又想起了什麼,轉頭重新看向他,「你為什麼會答應跟她結婚的理由,我不在意,雖然我了解你,但有句話還是想求證一下。」

徐敬庭吹鬍子瞪眼睛,沒好氣,「什麼?」

「你不會碰她的,是不是?」

「……」

睨見年邁的老人臉色倏然一僵,緊接著都青了起來,霍郁白點了下頭,「當我沒問。」

本來他自己就篤定了徐敬庭一定不可能會碰顧寧,只不過還是稍微的有點不放心,於是才又禁不住問了這麼一句,但看到徐敬庭老臉的變化,他就知道,他還是問得多餘。

轉身欲離開的霍郁白淡淡的飄下幾個字眼來。「接下來的這段時間,你做好心理準備,我搬過來,跟你們一起住。」

徐敬庭冷冷淡淡的瞥了瞥他,「就這麼光明正大的撬牆角?」

霍郁白沉穩內斂的道,「我是為了你才過來的,畢竟都到了晚年時期,你可能更喜歡熱鬧一點,我跟霍祁都搬過來住,你看著人多熱鬧,也能高興些,是不是?」

徐敬庭,「呵呵。」

「……」

徐敬庭又說,「那麼接下來的婚禮,就由你來操辦了,時間已經很緊迫了,你抓緊。」

霍郁白,「……」

「顧寧是個好女孩,記得把婚禮辦得漂亮一些,奢華一點。」之前雖是打趣,但這個時候,徐敬庭又彰顯出疲憊的色澤來,「我身體不好,到時候,就由你代替出席吧。」

霍郁白眯了眯眼睛,沉默地注視了他半響。

片刻之後,應了一個字,「好。」

也許是心態能達到共識,也許是某些事情他們達成了一致,到了現在,霍郁白已經沒有了剛開始知道顧寧嫁給徐敬庭時波瀾不定的心思。

他忽然感到慶幸,幸好,她嫁給的人是徐敬庭。

不慶幸的是,她終究還是嫁給了別人。

而這一切。恐怕是他在最後,扼殺了她最後的一點期待造成的,霍郁白清楚,後果,只能由他自己品嘗。

正跟著柳助理和霍祁在花園裡閑逛的顧寧,不清楚霍郁白跟徐敬庭會說些什麼,但,總說不上理由,神思總在飄忽不定著,隱隱的總覺得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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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娶摯愛,我盛裝另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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