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窺眼觀心
「你晚上去心生閣接我們嗎?」想到白夢婷那Z4是單排座的,只能坐兩個人,我便問了她這麼一句。
「昨晚帶你去過白家陰宅,你找得到,晚上八點的時候,你自己帶著易八去就是了。」白夢婷說。
「白家陰宅在武清山,那地方離縣城有十好幾公里遠,打車過去,得花好幾十塊呢?我可有大半年都沒開單了,現在正窮著呢?讓我自己去,你總得先把打車費給我吧?」確實是太窮了,要不然我也不會開口向白夢婷這大美女要這麼幾十塊錢啊!
「怪不得保安不讓你進門。」白夢婷說了我一句,拿過了她的錢包,大大方方地從裡面抽了五張百元大鈔出來,遞給了我。
「先把500塊的跑路費給你,自己拿去和易八分吧!」白夢婷說。
「還以為是你賞給我的呢?原來是提前預支啊?真是小氣!」
國際花園到安清觀,有兩三公里遠,打車也就是個起步價。剛從白夢婷那裡拿了500塊,我要不要打車啊?在猶豫了那麼幾秒鐘之後,我還是決定省著點兒,畢竟打一次車,都可以買好幾斤米,至少可以夠我吃上三四天了。
上次路過的時候,安清觀的大門只是有點兒破,現在那大門的門板,居然都已經掉到地上了。我這都不用進門,就能看清門裡的情況。
「易八!」
見那傢伙正躺在一張破草席上睡大覺,我便喊了一嗓子。
「誰?」易八給嚇了一跳,一個蹦躂就站了起來。
這是硬功夫,道士都是需要練硬功夫的,從易八方才起床的那一下子來看,他應該是有兩把刷子的。
「晚上咱們去白家陰宅看看,他們請了個陰陽師。那陰陽師要是能搞定,就沒咱們的事兒;若是搞不定,咱們再上。不過你放心,我們不會白跑的,他們事先給了五百塊,算是跑路費。若是到時候需要你出手,價格再談。」我把那五張百元大鈔摸了出來,遞給了易八。
「說好了一人一半的,怎麼能全給我呢?」易八沒接我遞過去的錢。
「500塊,一人一半,那不就是二百五嗎?這不好聽。」我抽了兩張出來,把剩下的三張遞了過去,說:「你拿三百,我拿兩百。」
「聽說你們這裡的臘豬蹄很好吃,這都中午了,我請你吃飯。」
封陽縣的臘豬蹄,用來燉海帶,那是出了名的好吃。光是想想,都讓我流口水。雖然天天都在縣城裡,但因為囊中羞澀,我可有兩三個月沒吃海帶燉臘豬蹄了。
我幫易八拉了業務,他請我吃飯,這也是人之常情。加上我自己也想吃臘豬蹄,自然就卻之不恭了啊!
吃飯的時候,易八問我,白家那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對於陰事,我懂的也不太多,因此只是跟易八簡單的講了一下,可能是有人做了五煞之局。
「五煞之局?還以為多麻煩呢?原來就這麼點兒破事啊?」
易八有些失望地看向了我,然後說道:「師父跟我說,山下的能人異士多的是,讓我低調一些。五煞之局就一個小兒科的玩意兒,你說他們請的那陰陽師很有名氣,還很有本事,豈不是輕輕鬆鬆就能搞定了?所以我們今晚去白家陰宅,多半都是白跑一趟。不過跑一趟有五百塊,夠我們吃好幾頓臘豬蹄,也不虧!」
我盯著易八的鼻子看了看,然後說道:「你財帛宮準頭挺直,是得外衣食之兆。也就是說,今天你應該會發筆橫財。區區三百塊,算不得橫財。」
「你看相準不準啊?」易八這傢伙,居然跟我來了這麼一句?害得我差點兒給嘴裡的豬蹄子嗆著了。
「那你處理陰事到底行不行啊?」我反問了易八一句。
「不管怎麼說,我還是借你吉言。」易八說。
「什麼叫借我吉言,我是看相看出來的。」我無語了。
「要你看相真那麼准,能窘迫到這地步,從你剛才吃臘豬蹄那狼吞虎咽的樣子來看,該是有好久沒吃肉了吧?」易八笑嘻嘻地問我。
「你不懂!」我白了易八一眼,沒做解釋。
我看相是看得很准,但師父給我留下的那枚陰陽錢,老是跟我作對。我要是卜出陰卦,來的全是女的;卜出陽卦,來的全是男的。本來到心生閣看相的人就不多,一月就那麼兩三個,而且還全都給那破規矩給拒絕了,我這能有生意嗎?
有段時間,我都想在心生閣擺兩個貨架開小賣部了,不過怕師父從棺材板里跳出來打我,所以才作了罷。
「難道是因為規矩?」易八彷彿一眼就把我給看穿了。
「嗯!」我點了下頭。
「那麼守規矩幹嗎?我要是聽師父,墨守成規,估計沒走到這裡就餓死了。只要心中有正義,那些陳規陋習,不用去管它!」易八接過了話,說道:「師父不讓我喝酒,不讓我吃肉,說是咱們這一門的清規。但這不喝酒,不吃肉,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
「你說的那些,都是小規矩,我這個不一樣,要是違了,會引來殺身之禍。」我說。
「那你違過嗎?」易八問我。
「之前沒有,不過這一次,違了。」我說。
「為什麼要違?」易八的臉色很是好奇。
「救人一命。」我說。
「違得好!」易八對著我行了個拱手禮,然後說道:「為了救人一命,而惹上殺身之禍,是條漢子。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助的,我必定捨身幫你。」
「你就這麼信我?不懷疑我說的是假話?」我問。
「我不會看相,但並不代表我不會看人。」易八說。
白夢婷給我約定的時間是晚上八點,七點半的時候,我花了十塊錢,找了輛三輪車,和易八一起去了武清山。
「不是有計程車嗎?為什麼坐這破三輪啊?」易八問。
去武清山有好幾公里的路是機耕道,三輪車在上面開著,是有些顛簸。顛得我這胃裡翻江倒海的,確實有些不舒服。
「計程車要三四十,這個只要十塊錢。現在手頭有些緊,能省一點兒是一點兒。」我說。
「早說我請你啊!中午吃了臘豬蹄,我還剩了一百多塊呢!你不是都算出我今晚會發筆橫財嗎?還在乎這三四十塊?」易八說。
「看相是窺天機,天機變化無常,看走眼是常有的事。」我解釋了這麼一句。
「你怎麼這麼不自信啊?怪不得大半年沒生意?」易八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錢財乃身外之物,有就用,沒有就不用,完全沒必要看得那麼緊嘛!你我都是憑本事吃飯的人,以你我的本事,就算是沒錢的時候,隨隨便便出下手,也夠活好些天了啊!」
「怪不得你的道袍爛成了這樣子,髒兮兮的像個叫花子,原來你下山之後,就是這樣過日子的啊?」我問。
「我是運氣背,下山之後一單活兒都沒接到,就把師父給的盤纏花光了,所以才如此窘迫的。今天晚上這一單,只要做成了,我定保你日後吃香的,喝辣的,不缺錢花。」易八大大咧咧地對著我說道。
「你這話是個什麼意思啊?」我問。
「下山已經好幾個月了,師姐、師兄的音訊,那是一點兒都沒有。道家講究個緣分,強求是求不來的。遇上你,也是緣分。你看相,我處理陰事,咱們相互合作,把封陽縣的生意全都給它壟斷了,還用愁沒錢花嗎?」易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