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商議

「怎麼會聯繫不到妖皇呢？他前不久還去了黃御大陸的南焰帝國做客！」千陽不解。

「妖皇陛下他現身了？可是南焰那種小地方他老人家怎麼會看得上眼呢？」人魚皇更加不解。

「看來咱們真的是老了，消息太過閉塞，這麼重要的事情都沒有聽到風聲。」樹靈王卻是感慨，雖然對於閣魯多大陸之外的其他大陸，自己本來也沒太上心，可是妖皇出世這麼重要的消息他們都不知道，也確實有點兒太說不過去。

既然妖皇願意出世，哪怕還沒有主動跟咱們這些老傢伙們見面，但總歸是情傷療的差不多了，看來自己也該聯絡聯絡妖皇陛下的死忠們，為妖皇歸來鋪路了——樹靈王不會想到，妖皇現在根本不敢太多的現身，只能故作神秘，他不能讓人知道他現在的法力還不及當年的幾十分之一，甚至已經是幾百分之一了……

「王，侍衛屍體帶到了。」在樹靈王和人魚皇一陣唏噓慨嘆的時候，樹靈大將軍上來報告。

「抬上來。」

「是。」

樹靈族侍衛的屍體被兩個人抬了上來，放在內廷地上，其他人就先撤下去了，依然只留了樹靈王、人魚皇、以及東夜千陽。

「果然不出本王所料。」樹靈王查看了一番侍衛的屍體，手捻著鬍子陷入了思索，眼睛里是不同往時的狠厲精光。

而人魚皇和東夜看過屍體之後的表情也是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

千陽也上前查看「那侍衛只是普通模樣，長的也還算周正，身上沒有什麼傷口，只看到嘴唇烏黑，嘴角有一點點污血的印跡，看來搬進來之前樹靈大將軍已經簡單把污血擦了擦。侍衛腳底長出的長長樹木鬚根有明顯被斬斷的痕迹。這些和之前樹靈大將軍說過的『想靠鬚根傳遞消息、被斬斷，服毒身亡』都很契合，看不出有什麼其他的不妥啊，怎麼其他三人的表情突然變得這麼深沉、

「你們看出了什麼？」不懂就問。

「他中了蠱。」樹靈王給千陽釋疑，海瑤的消息是千陽和東夜帶過來的，海瑤也是千陽救活的。他們兩個現在有資格全程參與這件事情。「蠱不致命，平時也不顯，下蠱之人提前設置好了蠱毒催活機關，不然我樹靈族的子民不會做這等污穢之事。」應該是人魚皇口中的『海瑤』二字觸發了機關，侍衛這才想辦法按照下蠱之人的命令把消息傳遞出去。

「難道是巫族人插手了這件事？」人魚皇雖然是用的疑問句，不過語氣卻是肯定的，雖然其他族的人也不是沒有可能使用蠱毒，這並不是巫族的專利，不過可以把蠱不知不覺的下到樹靈皇廷來，這手段可就高了，除了巫族人玩不這麼溜兒。再結合千陽才說了，對海瑤公主施展『王護暗術』的，正是一名巫族黑巫師。

「最好儘快查查各處水源。」東夜的建議很有道理。別說皇廷侍衛，就是普通的樹靈族人進出屏障都有記錄，而樹靈王也可以肯定很長時間內都沒有什麼巫族人來過自己族裡。所以下蠱的途徑多半是通過水源。

「嗯，本王這就安排。」樹靈王馬上叫了樹靈大將軍進來，交待他把族內的水源地好好查一下。特別是那幾條外河。

樹靈族的河流分兩類，一類是整條河都在樹靈族地界之內的，一類是一半在族內一半在族外的，河沿都有『固水草』圍著，各條河流之間一滴水都不會互相滲透，而且樹靈族有規矩，外河的水是不能飲用、不能游泳、也不能拿來漿洗衣物的。可以說已經防守的很嚴密了。不過蠱毒這種東西，只要碰到一點河水就有可能染上。

而很快，樹靈大將軍就回來複命了。

「王，馬場附近的那條外河，已經查明有蠱毒。其他幾條外河還在排查。」他考慮到皇廷的侍衛最可能接觸的外河，就是樹靈王時常去騎馬的馬場附近那條。所以先查了。

「王，另外五條外河也查了均有大量蠱毒存在，要不要把河岸封起來？」樹靈大將軍離開沒多一會兒又再次進來，帶來了第二個消息，還有請示。「內河暫時沒有發現蠱毒存在的跡象。」

「不必。你派人暗中盯著就好，不要打草驚蛇。」

樹靈王思索片刻就下出了這樣的命令，他不敢保證沿河百姓當中有沒有中蠱的，如果真的有人中蠱，並且把自己封河的消息傳遞給下蠱之人，對方就會有所防備，甚至因此操縱已中蠱的人與自己的族人自相殘殺。到時候就不好收場了，而樹靈族人眾多，沿河百姓人數也不少，要確認他們當中誰中蠱，誰沒有中蠱，也是個複雜的工程。

不過樹靈王足夠睿智，「再傳下命令去，再過五天是太子兩萬歲生辰，本王決定與民同慶，每個樹靈族人都賞賜凝元丹一枚，從明天開始就可以提前到各郡管事處排隊領取，每人限領一枚，必須本人來領，哪怕是嬰兒，母親也不能替領」。

凝元丹可以說是每個樹靈族人都想要的，可以提升自身靈力。不過由於這東西效力很強，吃得過量容易走火入魔，所以凝元丹一直控制在樹靈皇廷手裡，每百年分發一次，眼下距上一次分發剛剛過去五十年，只要爆出皇廷分發的消息，應該沒有哪個樹靈族人會甘心不到場，就算癱瘓的都要找人抬過去。

而樹靈王計劃的是，安排懂蠱的可靠之人到各郡分發凝元丹，同時查看領丹的人是否中蠱，一旦發現中蠱之人，不可打草驚蛇，暗中記錄下來，再派人盯緊。

至於中蠱之人，在蠱毒沒有激活的情況下，跟普通人沒什麼兩樣，並不會刻意防備被人發現中蠱而不去領丹，因為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中蠱。

至於凝元丹，自然是只有一半才是真正的凝元丹，另一半則摻入金魂草、土元花等十幾味藥材。這樣不用擔心凝元丹服用過勤而走火入魔，畢竟只有一半的效力了，五十年吃一次也沒什麼。同時另一半摻入的十幾味藥材，正好可以壓制蠱毒，沒中蠱的人吃了也沒事，可以起到一定預防作用，中蠱的人吃了並不會解蠱，但是可以讓蠱毒不發作，也不會被下蠱之人察覺。

而太子生辰這個好借口可以說太及時了，哪怕傳到下蠱人那裡，也絲毫不會被懷疑，畢竟樹靈王對歐陽樹樹的寵愛早就是世人盡知了。

所以說，歐陽樹樹絕對是顆福星。

明日分發凝元丹的驗蠱之人需要趕緊選出來，所謂的凝元丹也要連夜趕製，雖然樹靈皇廷存量很大，但是每顆都要均勻的一分為二，再摻入藥材，而且做這些的都必須是及其可靠之人才行，分到每個人身上的工作量都是很大的。任務緊急，連歐陽樹樹都上陣趕工了，豹子自己在太子床上打呼兒。

好在樹靈族人雖然不會遁逃移形術，但是他們有自己獨特的趕路方式，所以第二天早起，選好的驗蠱之人就帶好了各自的凝元丹箱子，到各郡分發去了。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一種使命感……

而這一夜，在樹靈大將軍帶著人玩兒命加工凝元丹，安排各項事宜的時候，東夜等人也沒有閑著。

又是四人小會，他們連夜商議了下一步的計劃。

「該死，居然是『王護暗術』。」人魚皇捏緊了拳頭，眼眶紅紅的，既是心疼海瑤公主，也是痛恨下蠱之人。

這暗術他們自然都懂，知道海瑤一定糟了很多罪，受了很多委屈。而同時——暗術很難解。

「本王真是懷念十萬年前，妖皇陛下主事的時候。」樹靈王慨嘆。

妖皇不在。那麼解這暗術的辦法就只有一個，讓施術之人代替海瑤公主躺到棺材里。當然同時還有其他一整套的破解儀式，這個倒是不難，無論樹靈王和人魚皇都是懂得，所以最主要的就是找到施術之人。

可是，現在他們連施術之人是誰都不知道。巫族黑巫師？只有這一條線索沒有辦法找，因為巫族的黑巫師多了去了，雖然可以施展『王護暗術』這一點，讓範圍小了一些。不過巫族本來行事就神秘詭譎，而他們這麼多年也不同巫族打交道，並不了解巫族內部的事情。現在想要查找黑巫師就得從頭一點點排查，這個過程會很耗時間、精力。

而他們必須速戰速決，防止對方發現王護暗術已經受到破壞而過來補刀。再者，一個失去靈力的人魚公主處在王護暗術的核心位置，本身就會對身體極為有損。

所以他們耗不起。

人魚皇和樹靈王每人提了兩條查找巫族黑巫師的方法，可是還沒等著別人說話，他們自己就否定了。方法都不可行。

人魚皇既著急又憤怒。眼眶始終紅著。——而且中午和晚上都沒有用膳。

甚至樹靈王都忘了請東夜和千陽用晚膳，但是沒人覺得他失禮，不知道黑巫師的手都已經伸到樹靈族之前，東夜和千陽還覺得『儘快』把消息傳給人魚皇就可以了。

可現在，發現了堅不可破的樹靈族都入了圈套，大家都明白，必須跟時間賽跑了。

「不如試試引蛇出洞吧。」千陽緩緩開口，她沒有因為在一王一皇面前而怯生生，反而更加沉穩。

「怎麼個引蛇出洞法？」東夜詢問，他知道千陽一定會給出個好主意，每一次都是這樣。

「對方已經在六條外河都下了蠱，想來如果有樹靈族人傳消息給他，他一定不會想到其中有詐……」

「可是除了真正中蠱的人，其他人無法找到下蠱之人的位置。何況下蠱之人也可能通過蠱毒控制樹靈族人將消息放到某個地方，然後他才去看，……」樹靈王自然心疼自己的族人，所以沒有聽明白千陽話里的意思，所以千陽只能直白的再說一次：

「那就乾脆讓人真的中蠱……哪怕消息不是直接交到對方手上，我們也可以順藤摸瓜，不然一點突破口都沒有。」反正這蠱不會要人命，事後解了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