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七、因果

雲非煙正在盡頭等著她，在昏暗的燈光下,她臉上的神色無法分辨清晰，卻仍舊能感覺的到，她周身的冷寒之意。

雲堯沒有辦法把眼前的這個女孩和那個天真爛漫的百合聯繫在一起,可是、那天在長陵雪山之上,雲非煙的腳下確實開出了紅色的百合花，那花色鮮艷,猶如血滴。

雲堯的腳步停在了那裡，眼神晦暗不明。

「姐姐,你怎麼不過來呢？」雲非煙卻突然抬眼叫雲堯,眉眼彎彎的笑著,面上沒有了濃艷佚麗的妝容,倒真有幾分天真之意。

雲堯覺得心中一痛，她不得不捂住心口，不管雲非煙是自己墮落,還是迫於無奈,都不該經歷那樣的事情,如果她是百合,如果她真的是百合……

「姐姐還不過來嗎？」雲非煙面上漸冷,聲音森寒，「姐姐就不想知道那位袁姑娘在哪裡嗎？」

「非煙你……」雲堯驀地瞪大了眼睛，急步向著雲非煙走去，「不管你我恩怨如何，你都不應該牽扯上旁人。」

「姐姐這是生氣了嗎？」雲非煙偏著頭笑，指甲劃過雲堯的面頰，「你不讓我牽扯旁人，可我卻非要牽扯呢？」

「雲非煙！」雲堯眼眶通紅，上前抓著她的衣領問，「袁紫珠在哪，你把她怎麼了？」

雲非煙輕輕地撥開雲堯的手，輕笑道：「我沒有辦法看你被人欺辱，也不甘心讓你好過，姐姐，如果那位袁姑娘出了事，你應該會傷心欲絕，你應該會哭吧？」

雲非煙那張好看的臉上終於開始猙獰，她伸手替雲堯拂去眼淚，偏頭嗤笑道：「姐姐，你現在就哭了嗎？」

雲堯啪的一下打掉了雲非煙的手，然後開始四處搜尋袁紫珠，她一遍又一遍的喊著袁紫珠的名字，喊到最後已是泣不成聲。

雲非煙卻笑得更開心了，她看著雲堯四處亂撞，卻絲毫不為所動，只站在原地，眉目間竟有溫柔，「我經受過的，一定要別人也嘗嘗，姐姐，你現在一定很生氣吧？」

雲堯四處亂撞終於撞開了一面牆，那牆轟然倒塌，而袁紫珠就在不遠處的床上，正啃著半個蘋果瞪著她。

「咯～」袁紫珠趕緊把嘴裡的蘋果咽下去，然後抹了抹嘴看著雲堯，把蘋果核扔給身邊的一個彪形大漢，打了個隔道：「雲堯，你怎麼也過來了？」

雲堯眼睫毛上還掛著淚水，面上傷心的表情還凝在那裡，她獃獃愣愣地看著袁紫珠。

袁紫珠衣裳完好，神色如常，她身邊是圍著一圈彪形大漢，卻是在給袁紫珠……捏腿捶背？！

「在往上往上，」袁紫珠正頤指氣使地吆喝著，指揮著身後的人，「用點力氣啊，你看著挺強壯的，怎麼一點力氣都沒有啊。」

袁紫珠語氣中流露出一抹嫌棄來，站在她身後給他捶背的男人卻突然紅了臉，吶吶道：「我、我怕給你錘疼了。」

「沒事沒事，你就用力吧，」袁紫珠說完這句話之後看雲堯還站在那裡，就輕咦了一聲，問道：「雲堯你怎麼還站在那裡啊，你不過來讓他們給你捶捶腿嗎？」

雲堯這才反應過來，然後急忙衝過去把那幾個人趕走，然後仔細給袁紫珠檢查了一下，又不放心地問道：「你沒事吧？」

雲非煙這時候也過來了，沒有看到想象中糜*爛不堪的場景，袁紫珠還完好無損地在那裡，雲非煙立即就怒了，對著那幾個大漢道：「怎麼回事？我交代你們辦的事呢？」

「我沒事啊。」袁紫珠完全不管雲非煙在發怒，就眉眼彎彎地對著雲堯笑，回答了雲堯剛才問她的問題。

「那你怎麼在這啊？還有這些人……」

袁紫珠懵懵懂懂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就被綁到這裡來了啊，然後一睜開眼睛就看見這幾個人了，我正好腰酸背痛的，就讓他們給我捶了捶。」

雲非煙氣的差點沒一個倒仰，她是讓這些人毀了袁紫珠的清白，結果這幾個人做了什麼？給袁紫珠捶腿？！

為首的男人面色糾結，他並不是不記得來的目的，只是為那個姑娘摘去眼罩的時候，突然就看見了那雙清澈單純的眼，那個姑娘嬌嗔的時候那樣可憐可愛，還毫無戒備地讓自己去給她捶捶腿，男人也不知道怎麼了，在那樣一雙眼睛的注視下，他那些陰暗和旖旎突然就消失不見，滿心眼裡只希望這個姑娘好，不忍她受一丁點的委屈傷害。

「都讓開！」雲非煙接受不這樣的事實，她提著一把劍過去，指在了雲堯的心口上，怒吼道：「雲堯！」

袁紫珠被嚇了一跳，雲非煙手裡拿著的那把劍，是袁紫珠從長陵拿過來的鳳淵劍，她也不知道當初為什麼要帶著它，只是隱隱約約地，覺得這劍與自己有些關聯。

被劫走的時候這把劍正在自己懷裡抱著，沒想到雲非煙不僅劫來了自己，還劫來了這把鳳淵劍。

「你快住手啊！」袁紫珠急得要哭了。

「別過來！」雲非煙出聲阻止了想要撲過來的袁紫珠，滾燙的淚水從眼眶裡流出，砸落在地上，帶起了輕微的灰塵，而雲非煙把那把劍又往雲堯的心口送了送，哭著道：「我只是想讓你難過啊，姐姐，為什麼你過得那樣開心，為什麼怎樣都傷不到你，難道真的要我親手殺了你嗎？」

那把鳳淵劍又一次染上鮮紅，雲堯被那紅光晃了眼，忽然想起很久以前，那樁被她故意遺忘的舊事。

她提著一把染血的紅劍，本想刺向芍藥，最後那把劍卻陰差陽錯地插*進了百合的心口。

也許冥冥之中，一切都有註定，自己以前不信命，這時候卻突然覺得有些命運沒有辦法反駁的。世有因果循環，也許這把誤刺給百合的劍，終究是要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