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誰拿主意
嚴幼芳狐疑的看了眼太子。
聽聞太子身邊那太監輕咳了一聲,以示提醒。
她連忙垂下頭去,「不知太子殿下換奴婢來,是有何事?」
這姑娘態度淡淡的,連語氣都並未有竊喜或討好的意味。
不知是她太善於偽裝,還是果真心如止水。
重午伸手搭在太監的肩膀上,「不若我帶她去給吳王妃看看?」
太監牙疼般嘖了一聲,「那倒是好,吳王妃便可親自審問了。」
那姑娘幾次聽聞「吳王妃」的名號,眼眸微凝,似乎已有所猜測,但拿不定主意,並不多作聲。
重午看她這性情與柳夢嫣大為不同,沉聲問道,「你可認識同為被參選進宮的良家子,柳夢嫣?」
嚴幼芳怔了片刻,「同奴婢一起從豫章郡被採選而來的人中,確有一位柳姓姑娘,不知太子殿下問的是不是她?」
「她和你一起學規矩,被派往東宮伺候,你不知道?」重午問道。
嚴幼芳連忙垂首,「那定是奴婢認識那姑娘了,奴婢與柳姑娘乃是同鄉。」
「既有同鄉之誼,那你應當知道她的身世吧?」
「奴婢們的身世家譜在被花鳥使採選的時候,就已經登記入冊了。」
「孤是問你,你都知道什麼?」
嚴幼芳疑惑的抬眼看著太子,「可是柳姑娘得罪了誰?」
「為什麼這麼問?」重午挑了挑眉梢。
「柳姑娘出身鄉紳柳家,在我等同一批被採選的良家子當中,算是不高不低的,名冊上登記的詳實。若非她得罪了什麼人,太子殿下一查便知,又何須親自詢問奴婢?」嚴幼芳不急不慢,語速徐徐。
她聲音好聽,如清泉過石,潺潺緩緩的,叫人浮躁的心緒都跟著舒緩了下來。
「只是有一些對她不利的言論,還未落實,遂孤要親自問問。」
「奴婢與她同鄉,只知她是柳家的女兒。既識字,又通音律。旁的奴婢並不知道。」嚴幼芳並未多言。
「聽聞她只是柳家收養的女兒?」
嚴幼芳垂著頭,皺了皺眉。
「你知道么?」重午上前,靠近她一步,垂眸看著她又問了一遍。
嚴幼芳連忙搖頭,並不作聲。
「你不知道?」重午冷笑一聲。
嚴幼芳躬身,「奴婢雖與柳姑娘是同鄉,可也不過是在路上結識相交,倘若真有此事,柳姑娘為何要告訴婢子呢?」
「若是你對她有恩情。幫了她救過她,她或許就同你分享秘密了?」重午挑眉問道。
嚴幼芳微微皺眉,「回稟太子殿下,倘若她真當秘密將自己的身世分享與奴婢,那奴婢便更沒有什麼可說的了。」
「嗯?」重午凝眸看她。
嚴幼芳卻低眉順目,就是不說話。
「洗衣局漿洗房的活兒累么?」重午忽然問道。
「還好。」
「每天幾更天起來?」
「四更天。」
「幾時休息?」
「這……沒個准數,何時將活兒做完了,何時休息,若是沒做完,熄燈以後,借著月光也要做。」
「這麼辛苦?」
嚴幼芳沉默下來。
「東宮沒那麼累,你容貌有幾分肖似吳王妃,也算是和孤有緣分,不若留在孤的宮中伺候?」重午伸手拉住她的手,仔細看了看。
她的手沒有柳夢嫣那麼修長柔軟,指甲剪得很短,指縫裡非常乾淨。
「謝太子殿下恩典。」嚴幼芳連忙蹲身行禮,聲音略有些抖,但面色還算平靜。
「別忙著謝,你先告訴孤。柳夢嫣是不是柳家收養的女兒?」重午笑了笑,「你也知道,宮中各處要安排多少人手伺候,都是有定數的。東宮人數已滿,她不去,你便進不來呀?」
嚴幼芳抬眼看了看重午。
這個誘惑應該不小了吧?
只要說,柳夢嫣告訴過她,她確實是收養的。便能直接從洗衣局調到東宮來伺候。
對於一個宮女來說,這樣的際遇,相當於一步登天了吧?
「真是個好機會,」嚴幼芳嘆了口氣,「可婢子知道的,尚且不如名冊上多。除了知道柳姑娘是從豫章郡梅嶺來的以外,再不知旁的了。」
她說完話,便深深低下頭去,一句不肯多說。
重午輕哼了一聲,對這姑娘的印象卻是不由自主好了很多。
先是看到她並不似畫像上那麼丑,他心頭的不喜就沒了。
瞧見她肖似自己的母親,心中有多了幾分親近。
如今見她這樣的誘惑之下,都不肯說柳夢嫣的壞話,對她倒還生出幾分讚歎來。
重午正思量著這事兒,忽聽外頭有小太監稟報。
他身邊的親信太監連忙去問,不多時便有些慌張的回來,「回稟殿下知道,聖上派了人來!」
重午微微一驚,「怎麼?」
「聖上叫內侍領這姑娘去回話。」太監說道。
重午啊了一聲。
嚴幼芳也微微一顫。
太監咽了口唾沫,「許是奴才領著姑娘來的時候,叫洗衣房的人知道了?」
「洗衣房又不是什麼機要之地,不過是領一個宮女過來問問,就算瞞不過父皇,又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傳到父皇耳朵里?」重午皺緊了眉頭。
「那這是……」太監向外看了一眼,「聖上身邊內侍還在外頭等著呢……」
「看來這件事,不僅阿娘關注著,就連父皇都是格外的關注呢!」重午重重咳了一聲。
「給太子殿下請安!」李泰身邊的內侍在殿門外躬身說道。
重午臉上有些焦急,「不能就這樣讓人被父皇領走啊……」
「殿下,您扣著不給,聖上只怕會不高興呢……」太監勸道,「來的可是聖上貼身伺候的內侍。」
「給太子殿下請安」外頭內侍又道了一聲。
重午攥了攥拳頭,看著嚴幼芳,「孤且問你。你如何回答孤,待父皇問起來的時候,也是一樣回答父皇嗎?」
嚴幼芳頷首,「這是自然,幼芳雖女流之輩,卻不是兩面三刀之人。」
「殿下……」身邊太監見他還在猶豫,也忍不住催他。
「帶走吧!」重午揮了揮手。
嚴幼芳臉色有些白,不知是在洗衣房裡太過勞累,還是平素沒見過什麼主子,今日卻是先見了太子。而後又要見天顏,太過激動。
這姑娘從東宮被帶走以後,重午就有些坐立不安。
可天色漸晚,這會兒也不能叫人去父皇那裡打聽了。
次日一早,他未等宮人來喚,便自己醒過來。
溫習了昨日先生教過的功課之後,還不見有消息傳來,他便有些坐不住。
「你來,去打聽打聽,昨日洗衣房那宮女。可被父皇發落了?」
「殿下安心,奴才這就去。」
太監匆匆去打聽,卻一直到黃昏時候,都沒打聽到什麼。
聖上似乎有意隱瞞。
重午提心弔膽了兩三日。
可這件事兒似乎已經雲淡風輕的過去了。
「怎的也不聽父皇叫人逼問,更未曾發落?」重午問道。
「許是那姑娘真的沒在聖上面前說不該說的?」
「父皇若是不想叫柳家女兒伺候在東宮,這會兒硬逼著她,那還不是叫她說什麼就說什麼?」重午眯了眯眼睛,「看來父皇已經相信,柳家的姑娘就算是收養,也和紀王無關了。」
太監在張了張嘴。
「我出宮一趟,去看看阿娘。」
「殿下這些日子,去吳王府太過頻繁了吧?」
重午立時將眼睛一瞪。
勸誡的太監不敢說話了。
重午來到吳王府,蕭玉琢連忙迎到門外。
「殿下辛苦,聽聞殿下課業繁重,還要學習政務,怎的最近的倒是有閑暇,常常往宮外來?」蕭玉琢問道。
「阿娘這是不想見我么?」重午屏退了旁人,拉著蕭玉琢的袖子問。
蕭玉琢嘆了口氣,「這話說的真是叫人心寒,我恨不得時時刻刻都想見你。可你想要的。和我想要的不一樣。」
重午嗯了一聲,「我是來求阿娘件事兒的。」
蕭玉琢挑眉看著他。
「呃……」重午有些不好意思,可想到嬌柔可人的柳夢嫣,他又挺直了脊背,「夢嫣告訴孩兒說,她被採選進京的路上遇見了同鄉,她便將自己是柳家收養的女兒之事告訴了那同鄉……如今父皇將她那同鄉帶走,卻一直沒有發落。想來父皇已經問明白這件事了。」
蕭玉琢輕笑一聲,「問明白什麼?」
「自然是問明白柳夢嫣不是紀王後人,可以在東宮伺候了!」重午有些急切。
「你是如何斷定的?」蕭玉琢表情似笑非笑。
「阿娘你瞧。孤問了她那同鄉,她同鄉說,並不知道她是被收養。可見她是紀王後人之說只是謠傳。」重午掰著指頭分析道,「聖上若是相信了那謠傳,此時定逼著她的同鄉指認,說她就是和流放的紀王親眷牽扯不清。拿下夢嫣豈不是名正言順?」
「聖上什麼都沒做,所以你便覺得是萬事大吉了?」蕭玉琢的語氣有幾分嘲諷。
重午皺眉,有些不悅,「聖上都不追究這件事了,阿娘還要扣著夢嫣不放人么?」
「那流言是從什麼人口中流傳出來的?你查清楚了?」
「這還用繼續查么?不管是誰說的,只要父皇不相信,不就行了?」
蕭玉琢呵的笑了一聲,看重午的眼神,就像看著一個天真不諳世事的孩子。
重午被這種目光激怒,他猛拍了一下案幾。
「我知道我對夢嫣好,所以嫉妒的人很多。什麼人都能編撰這樣的流言來誣陷她,最重要的是我信任她,在危機之中我能夠保護她!不然我這太子豈不是也太沒本事了?!」
蕭玉琢皺眉看著重午,片刻之後,她的目光變得有些冷涼。
「你這話是說,你要保護她?讓她不論風吹雨打,都能躲在你的羽翼之下?」
「可以這麼說。」重午站了起來。
蕭玉琢擰眉,「我記得當初在大殿上,你曾說過,你要做訂立規矩的人,你要定規,一個男人只能娶妻一人,用性命護她?」
「是。」
「這想法可曾動搖過?」
「不曾。」
蕭玉琢也豁然起身,「這麼說來,你是把柳夢嫣當做畢生相護之人了?」
重午怔了片刻。突然說的斬釘截鐵,「是,我要她做我的女人,不論什麼情況,都要護著她!不然我這男人當真沒本事!」
蕭玉琢怒拍了一下案幾,「不行!」
重午一驚。
「你只娶一妻是好,但這個人不該是她!」蕭玉琢怒道。
重午聞言惱羞成怒,「該是誰,不是母親說了算的!也該問問我的意見!」
「你才十二三歲,毛都沒長齊呢!問你的意見?你懂個屁!」蕭玉琢衝動道。
重午一聽這話。當即氣瘋了。
他哈的冷笑出來,「原來我在阿娘眼中,就是個毛都沒長期,屁都不懂的蠢貨!」
蕭玉琢自知失言,但母親的威嚴讓她不想低頭。
「好好好,我以為在阿娘心中,我有多了不得,如今才知道!是個屁,都是個屁!」重午氣急,揮手將茶案上的杯盞掃到了地上。
嘩啦啦杯盞碎成一片。
這碎裂的聲音,扎在蕭玉琢和重午的心頭上。
母子兩人的臉色均不怎麼好看。
重午怒哼一聲,拂袖而去。
蕭玉琢看著地上碎裂的瓷片,眼眶發酸。
「娘子……」劉蘭雪上前,蹲身收拾那瓷片。
「放著別收。」蕭玉琢一手支在頭上,一手攥著衣襟。
劉蘭雪輕嘆一聲,「娘子何必跟殿下計較,殿下才多大啊?」
「這中二病不輕,真是犯渾的年紀!」蕭玉琢低聲嘟囔道。
「只怕得叫長公主來勸您,您才能消氣。」劉蘭雪笑著說。
蕭玉琢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她這話的意思,過了一會兒才回過味兒來。「喲,你這是說我跟重午這麼大的時候,也跟重午差不多的秉性啊?」
劉蘭雪連忙頷首,「婢子不敢。」
蕭玉琢眯了眯眼,氣息倒是平緩了不少。
「這麼說來也是,我當年不是死活都要鬧著嫁給修遠么?讓爹娘,讓整個蕭家跟著我在長安城裡,丟了多少面子?比重午也不好到哪兒去!」
劉蘭雪悶笑。
「可……可我眼光好啊!起碼我看上的人不錯吧?瞧瞧他是什麼眼光,這是隨了誰?」
景延年掀帘子進來,「誰隨了誰?」
劉蘭雪連忙掃乾淨碎瓷片。退了出去。
景延年上前,將蕭玉琢的手握在手心裡。
「怎麼瞧著像是誰惹了你生氣?如今這王府里,還有人敢不順著你的心意么?」
蕭玉琢輕哼一聲,「還能有誰?不就是你!」
景延年一臉迷茫,他瞪眼看著蕭玉琢,「我如今還敢惹玉玉生氣呀?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蕭玉琢抬手往他胸口上一捶,「就是你!」
景延年連忙揉著她的手,「捶疼了沒有?我結實不怕打,下次尋個棍子戒尺來,手疼不疼?」
見他嬉皮笑臉的樣子,蕭玉琢還真跟他氣不起來。
「以前那個威風赫赫的大將軍,現在怎麼變成這般油腔滑調了?」
景延年呵呵一笑,「為討夫人歡心,綵衣娛親也不為過。」
說完,他又靠近她耳朵,小聲道。
「菊香不是交代了,如今懷著身子,不能動氣!」
他的氣息呵在耳畔,痒痒的。
蕭玉琢伸手推他,「你走。孩子我不生了!都是怪你,為你生個兒子,如今長大了,翅膀硬了,偏來氣我!不就是一個宮女么?我倒稀罕管他了!若不是他自己信誓旦旦的說,想要做個好皇帝,想要有所成就……我管他那麼多?!」
景延年這會兒聽明白了,臉色也冷了下來,「重午來了?」
蕭玉琢輕哼一聲。
「又因為那個宮女惹你生氣了?」景延年語氣越發的冷,「適才蘭雪端出去的碎瓷片。是他砸的?」
景延年的語氣,叫蕭玉琢都有些怕了。
「算了算了,他畢竟才十三嘛。」蕭玉琢反倒拉住景延年的手。
景延年眼睛微眯,「你何必叫自己受這個委屈,你勸他他不聽,只管叫他按自己的心意去做就是!你我早晚要離開長安城!他想做皇帝,你為他做的還不夠多麼?日後的路終要他自己走的!是對是錯,都是他自己的選擇!怪不了旁人!」
蕭玉琢嘆了口氣,「這話我也會說,可是輪到自己身上。我就……」
「來人,將臨水閣那姑娘,給送回東宮去。」景延年立時揚聲吩咐道。
蕭玉琢一驚,「你這是幹什麼?」
「幹什麼?留著她,叫重午一次次的來惹你生氣呀?為這這點兒破事兒,你操了多少心了?為他好,他也不念著你的好,他不是有主意么?就叫他照著自己的主意做!」景延年臉面嚴肅,並不是再開玩笑。
見門外沒有人應聲,他起身來到外頭。「來人,現下立時將那宮女給本王送走!一刻不得耽誤!」
王府家丁瞧見吳王面色,知道這是認真了,再不敢怠慢,連忙就往臨水閣院兒里去。
景延年轉身回屋。
蕭玉琢嘆了口氣,「何必呢,他若真惹了爛攤子,不是還得你我給他收拾?」
「這話玉玉可說錯了!」景延年一本正經的在她身邊坐下來,「他已經十三歲了,既然自己想拿主意。那咱們就給他自己拿主意的機會。利害都給他講清楚了,他又不是聽不懂,只是不願聽,惹了爛攤子,也是他自己的事兒!誰都不能替他收拾!」
「李泰若是廢了他……」蕭玉琢抿著唇。
景延年卻笑起來,「若是廢了他正好,說明他當真不是那塊料!他正好自己也死了心,娶了這宮女,跟咱們一起南下,也省的你和母親牽挂他!」
蕭玉琢聞言怔了怔。反反覆復一想,臉上頓時鬆快了,「聽君一席話,真是醍醐灌頂啊!以往怎的沒發現,修遠這般見識卓越呢?」
景延年哈哈一笑,將她攬入懷中,「一孕傻三年,看來我可以好好欺負你三年了!」
蕭玉琢抓起一旁扇子,砰的敲在他頭上,「是你說的,免得我手疼。」
景延年捂著頭,佯裝哀嚎,「可我沒料到,你當真捨得打啊!」
蕭玉琢被他逗笑,「吳王過盡千帆,都沒聽說過最毒婦人心?」
景延年捧著她的臉親吻下去,「叫我嘗嘗這婦人有多毒……」
「唔……」
重午回到東宮,正在生悶氣。
一頁書,看了半個時辰,都未曾翻頁。
忽聽一陣腳步聲。他身邊內侍急匆匆跑進來,「殿下,殿下!柳姑娘回來了!」
重午斜他一眼,「滾!敢拿孤開涮了,活膩歪了?」
內侍連忙上前,笑嘻嘻道,「奴才哪兒敢啊,是吳王殿下派人給送回來的!立時就要到殿外!」
重午聞言呆了片刻,騰然起身。
他提步出殿,恰見已經換了宮裝的柳夢嫣碎步而來。
遠遠看她嬌柔的身子小跑在宮道之上。她腰肢纖細,如柳扶風,日光明媚之下,她的身姿越發的好看。
重午臉面生光,「當真是她!」
內侍誒了一聲,「可不是么。」
柳夢嫣盈盈下拜,向太子請安之時。
只見重午的喉頭都不由自主的動了動,「好,回來就好。」
別後重逢,總是更添喜悅。
讀書之時,有了紅袖添香,重午當真是高興。
聖上有規定,讀書的地方,不能宮女近身伺候。
沒讀完的書,重午索性都帶回了寢殿去讀。
在他的寢殿里,那就自在多了。他像是良久不食肉味的狼,壹只爪子順著柳夢嫣的引導,在她發育良好的身上不住遊走。
年輕容易沖動的身體,出賣了他。
重午呼吸急促,唯有將柳夢嫣抱緊懷裏,那種焦急的感覺才能舒緩。
「這裡,殿下……」柳夢嫣牽著他的手,探進她的襦裙。
「好軟……」重午不由長嘆。
男人和女人真是天生不同,他摸著自己各處都是硬的,她卻軟的如水一般。
她細滑的皮膚,宛若綢緞,取悅著手指,叫人眷戀。
她身上還有股芬芳之氣,是少女獨有的清甜。
他眷戀的在她引導之下吻過她的脖頸,吻上她的面頰,含注她的瓔唇。
她的舌頭輕輕撬開他的貝齒,與他糾纏,糾纏……
「我熱,好好難受……夢嫣……我難受……」重午渾身堅硬發燙。
「一會兒就好了……」柳夢嫣去解他的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