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失落的親情

第三卷諸侯第二十五章失落的親情

取下頭盔，一看電腦上的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想起明天的親情會面，心中不由盪起了一**激動而期待己久的親切。

一時間我忘卻了所有的事情，心如鳴鼓般顫動，久久難以平息。起身拉開了書房面向東面的窗帘，盯著東邊那黑色的朦朧，只希望明天的太陽能提早從東邊海面的地平線上跳躍出來。

站立窗前的我，一時間五味具全。童年往事一幕一幕躍上了心頭，雖然和母親一經過的開心時光不太多，但自己卻格外珍惜殘留下來的每一個片段。

記得小時候母親的時間總是不多，每個月難得從研究所回家一趟。那時不顧祖父、祖母的反對而執意要去當刑警的父親更是少有時間。而年事已高的祖父、祖母不得不自己打理家族生意。所以我們一家人總是一年到頭都難得聚到一起，即使是年到三十晚上也是一樣。

反而是身為林府傭人的吳媽陪著我們的時間更多。吳媽從小就沒有親人，是祖母年青的時候收養的孤兒。本來是祖母的貼身丫頭，直到我和弟弟出生之後，祖母才讓她代自己來照顧我們的。

記得那時候，整座大房子裡面只有我們兩兄弟，雖然也有很多的傭人，但自己只能感覺到吳媽一個人的存在。祖父母和父親都沒有時間回家，只有在研究所工作的母親有時稍微有些空閑會回家來看看我們，那時母親雖然每次都是那樣的匆匆忙忙，但總不忘記提醒吳媽要注意我們的安全，還給我們熬湯，關心道：「你們現在正在長身體，一定要注意營養，要喝些排骨湯、豬肝湯呀，能很好的加強身體骨骼的堅忍成分；要多吃……」她總是沒完沒了的講一大堆我們那時從來沒有聽懂的話。

那時候，我只是感覺母親很羅嗦，而沒有去刻意體會母親話里的親情。喝著母親熬的湯時，我和弟弟也時常私下議論它不如吳媽熬的湯好喝。

在廚房的門口，我看著母親如做實驗一樣，在廚房用一把小天秤，按照菜譜上說得仔細稱好作料，再安計時錶分秒不差的將主配料倒入鍋里烹飪。那時還小的自己還老是擔心母親會突然因為想起某種化學物質可能也產生相應作用而加入菜中，所以每當母親成功實驗出某樣菜式時，我都會不讓弟弟品嘗，而是自己先行試吃，總是在母親尷尬的神情下，小心奕奕的試試那道菜會不會死人。

現在每每想起來總是感覺自己非常的幼稚，但自己在心裡卻格外的珍惜那些看似幼稚的點點滴滴。

我臉上帶著發自內心的微笑，站在已經拉開了玻璃門的窗戶前，雙目遠眺那黑色的遠方，這時那夜空彷彿影射出母親那百年不變的影像：齊耳而稍微有些雜亂的黑色短髮；近視卻不注意儀態，沒有上隱形鏡片而是隨意戴著一副有一定厚度的金邊眼鏡，擋住了她那非常閃亮有神的眼睛；高高的鼻樑；從不抹口紅總是緊閉的嘴唇；服裝雖然有很多，但顏色和款式卻總是一成不變，一身的淡藍色長褲和長袖的職業套裝；由於過多時間是待在室內，皮膚顯得有些過於蒼白。雖然母親很開朗，但是給我的感覺卻是正統，是位傳統而嚴肅的職業女性。

看著夜空當中母親的影像淡淡的消失，雖然有些失落，但想到明天就可以見真人之後，心裡的些許失落又被那種殷切的親情給哄託了起來。嘴裡喃喃的道：「不知道明天弟弟會不會一起來？好希望他也能和母親一起回來呀，弟弟的樣子是不是依然沒變，還是小時候那小淘氣的樣子吧？」

越想我越是想，一時間我睡意全無。看著一片漆黑的夜空，想著點點滴滴的前程往事，心情總是起浮不定，連帶得體內的星河的運行軌跡也出現了偏差。很有點兒像武俠小說里走火入魔的感覺，這種體內星河雜亂無章的現像是我自修練了『洗塵心』以來從來沒有過的感受。

「所謂意不靜則心不寧，意亂、心悸、情迷則法不自然，『洗塵心』所維持平衡的平凡心則不攻自破。星不轉河蒙塵埃，則心死、則星滅！」心裡依依浮現這些讓我字字驚心的心法字眼。

我沒有刻意去迴避，只是連忙自然的運轉星河，洗去心裡的一切塵埃。欲將雜亂的星河軌跡流慢慢的導入正確的路線，呼出一口口心裡的濁氣后，平凡心終於平靜了下來，可是卻怎麼也回不到從前的位置。

不明所以的我連忙神遊進入星河，只見心裡那片如銀河般的星河流依然存在並有規律的運轉。放出心神，探入那些美麗的星體，將心神與其一個個逐漸的連接起來。體會著它們的變化、它們的規律、它們的力量，再一次的體會到了自然，對，那就是自然。

這次體會與之上次的不同在於，自然已經將星河裡的星體逐個的連接了起來。心神退出了星河，置身於星河之外，用心的觀察著它的運轉。只見從前那中心星體－塵心(即平凡心)，居然開始在產生變化，已經不再是從前的樣子，它現在的樣子，與其叫它星體，不如叫蛋會比較貼切些。且它的體內正在發生著某種劇烈的變化，表層正在運轉著淺紅色的光芒，好似它隨時都裂開一樣漸漸的在膨脹收縮。

我一時間心裡沒底，只有用心仔細觀察著它的變化，過了好久，它也沒有裂開或有其它的什麼變動。我懸起的心也逐漸的放了下來，心情放鬆之後，忙又將心神探入『塵心』周圍的星體，只感覺它們已經不在自然，全都充滿興奮之情，好似所有星體連接一起正在輔助著『塵心』的變化。只見整個星河更加的亮麗多姿，每個星體都劃出從來沒有出現過的軌跡，以從未見過的速度開闢著新路線。

我試著想要重新控制星河，發現所有的星體居然已經脫離了我的控制之內，正在我以為這次一定死定了時候，突然想起了『洗塵心』的心法有提到這種情況，從第一層無到第二層的塵心，那麼這就是星河第三層－天心的蛻化，想到這裡我也就放心了下來。

星河的運轉心法不就是自然嗎，那就讓一切都順其自然吧。反正現在的星河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沒有了心靈束縛的我，看了看宇宙的其它星河。只見其它星河雖然還是一如以往的平凡靜然，但靠近洗塵星河附近的星系也已經開始慢慢的運轉了起來。

既然沒有了危險，我也就慢慢的退出了星河。睜開雙眼，只窗外已經蒙蒙發亮了起來。抬頭向東邊望去，只見早晨的太陽已經從地平線的位置探出了小半個火紅的身影。窗外的世界一切都是那樣的生機盎然，朝氣磅礴。即使是一滴露水也能讓人感覺到它自然的無窮魅力。

揮頭輕輕甩去了頭髮上的絲絲晨露，回房換了一身黑色中山裝。

趁著洗臉的時候，試著運轉了星河一遍，發現已經可以重新控制它了。只感覺星河又強大了不少，忙又放出心神探入星河，只見中心星河已經平靜了下來。塵心也已經蛻變完成，它現在的樣子有些像一顆新形的淺紅色透明心臟－天心，一條條氣流連接著周圍的星體，原來的星系也擴大了很多，那些氣流將附近星系的星體也連接了起來一起運轉。

所有的星體也按那些『天心』重新開闢的氣流路線運轉著，雖然宇宙里的不明星系還有很多，但天心星河已經完全擴大了整整十倍有餘。且『天心』的氣流正在慢慢的接觸其它的星體，企圖將整個宇宙的星系全都連接起來。

我現在的能力也更加的強大了，已經達到了一個全新的境界。只見自己倒在鏡子里的影像也產生些許的變化，已經好久沒有理的黑髮，比以前更加黑也更長，都已經長到了肩膀，可以用皮筋束起一個小辮子來了；兩道劍眉也微收了下來，雙目雖然沒有變，但已經感覺不到以前那種凶光必露，給我的感覺好像更加的樸實無華；鷹勾鼻加上薄唇顯得非常的堅韌和沉默；而身上的肌膚顯有些蒼白，但卻非常的健康。

鏡子里的我一身的黑色中山裝，與蒼白的肌膚相應成輝。此時發覺自己再也沒有以前那種驃悍狂妄之氣，已經完全內收，整個人顯非常沉默文雅。我可不喜歡這種娘娘腔型的，不由心有些不爽。『唬』只見鏡子里的我氣質一下全變了，驃悍狂妄之氣畢露無遺。披肩黑髮無風自動，低垂的雙目凶光閃爍，一時間自己也鏡子里的影像給嚇得小心肝直跳。

收起了那股氣勢，在心裡暗樂道：「強呀，這樣也行！平時沒事平平靜靜的，一發彪，就這姿勢不動也能把人嚇死，有前途！」心滿意足的收拾了一下，就出了房間。

看看時間已經六點多了，忙整理了一下衣著，下到樓下大廳，只下人們已經起來了，而吳媽正在指揮著他們打掃衛生。微笑著跟吳媽打了招呼后，我就一個人走到了前院，心情平靜的練起了剛在書上學會的太極。

以前總以為它沒有什麼實用，只是些花式而己。打起架來上萬年的中國功夫還不如我的砍刀來得歷害。但自從學會了『洗塵心』，知道了什麼是氣后，練起這種功夫感覺它有無限的延伸性。有一次在公園裡，我試著運勁對著一棵大樹用了招『四兩撥千斤』，沒想大樹居然連根撥起，嚇得我飛速閃人。事後想想，它與砍刀所造成了傷害相比，遠遠不是一個檔次的。所以我也就愛上了這種花架式的古武術，沒事常練練有益身心健康嘛。

隨心所意的練了兩個多小時后，收起了身形。回到大廳吃過早點，就隨手拿起了今天的報紙，坐在客廳沙發上看了起來。這時，大廳里只有我一個人，下人們都已經回到後院的房子里去了。吳媽也到廚房收拾餐具去了，其實這些由下人去做就可以了，可是吳媽總是執意要自己來做，我也只好由她去了。

收拾完餐具后吳媽端著一杯清茶從廚房出來，走到我前面的茶几前，將清茶放下后，道：「少爺，喝茶！」

「嗯，謝謝吳媽！」我將報紙單手拿好，端起清茶喝了一小口后，感嘆道：「嗯，還是吳媽切的茶最好喝了！」細細品嘗了一會後，又是道：「吳媽，沒什麼事就坐下來休息一會吧，我們也好久沒有一起安靜的聊聊天了。」

「好呀！」吳媽扶了一下老花鏡，又從廚房端了杯清茶，安靜的在我對面坐了下來。輕呡了一口清茶后，端著茶杯輕笑道：「少爺今天有些不一樣了。」

「是嗎？」聽到吳媽提出這個問題，我感興趣的放下了報紙。

吳媽慈祥端詳我一會兒后，感嘆道：「少爺長大了，整個人也成熟了起來，已經不像以前那樣毛毛燥燥了！」

提起從前的往事，我不由想了每次打架回來，都是吳媽幫我包紮治療好的。比起母親，她倒是更像是自己的親人。自從祖父母過世之後，吳媽更是加倍的照顧著我。其實祖母留給吳媽的遺產已經足夠她安安靜靜的過好下半生了。可是她還是一如以往的照顧著我。我熱切的道：「吳媽，以後真得不要再叫我少爺了，像小時候那樣叫我小鋒多好呀！小鋒以前不懂事，這條命都不知道被你救過多少次了！吳媽就不要再跟小鋒客套了！這些年跟著小鋒也受了不少的苦，以後就不要再做這做那了，跟著小鋒好好過日子吧，吳媽也應該要好享享福了。」

吳媽笑了笑，感嘆道：「是呀，可能是老了吧，這段子感覺都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了，以後可真要讓小鋒來養活吳媽了。」吳媽沒有說太多多餘的話，因為她也明白我已經把她當成了自己最親的親人。

我又道：「好呀，我們可說好了，以後小鋒就把吳媽當成自己的祖母親一樣的養著。吳媽，那些粗活就讓下人們去做吧，小鋒可不想累壞了小鋒和小鐸的好吳媽哦！」

吳媽慈祥的微笑道：「好，好，好！小鋒懂事了！吳媽終於可以放心了。」

我也高興的笑了起來，突然我的靈觸感覺到外面的公路上有兩輛轎車向我家行來，對著吳媽淡然笑了笑，會心的道：「告訴你老一個好消息，今天弟弟可能會回來哦。」

將我們兩兄弟從小帶大的吳媽高興的站了起來，激動的道：「真得？呀，小少爺要回來了！太好了，一家人終可以再次聚集了！」因為從小相依為命的關係，在我們心裡總是不自然的將一家人歸納為只有吳媽、我和小弟。

我用力的點了點頭，道：「是的，昨天母親找到我了，說是今天就會過來！」

『叮咚』我剛說完，外面就響起了門鈴聲。

吳媽驚訝的望著我，激動的道：「來了？」，我點了點頭，也道：「來了！」

得到我肯定回答的吳媽飛快的跑出去開門，我雖然也非常的高興，卻能完好的控制自己的感情。已經達到『天心』境界的我可以隨意控制自己的所有。

「吳媽！？」

「夫人！？」

隨後就是兩個女人抱在一起，高興得哭泣了起來。我早料到會有這種情況出現了，所以我沒有跟出去。只是站了起來，向外面望了過去，只見，和吳媽抱在一起的母親蒼老了很多。四十多歲的母親變了，變了好多！已經不再是齊耳的短髮了，而是一頭黑黑的長發，整齊的梳理在腦後，也沒有再帶著那副金邊眼鏡，身上還是一身的職業裝，只不過已經是長裙，不再是長褲了。

面對大廳的母親也看到了我，泡含淚水的雙目緊緊的注視著我。不知為何，自己本來應該是很希望能再次見到母親，但是這時我卻沒有太多的感受，不自然將臉轉向了母親的身後。努力的想要找到弟弟的身影，但我卻失敗了。

除了兩排保鏢外，就只有一個中年男人。整齊的頭髮，西裝革領裁剪得體，非常的精神，感覺他是那種非常有迫力的人，他應該就是龍家的現任家主－龍蒼勁吧。在我看著他時，他也正很有興趣的看著我。在我們兩人的目光碰在了一起后，雙方很有禮貌點頭示意。

「吳媽，請母親進來坐吧！」

一眾四人在客廳坐好后，吳媽忙又吩咐下人將茶水端了進來。等母親仔細的看完廳裡布置后，我直接道：「母親，我弟弟呢？」

「呀！」母親發出了不知所措的驚呼，隨後就莫明其妙的又流起了眼淚。

母親的神情讓我和吳媽不由同時緊張起來，驚問：「怎麼了？」

龍蒼勁細心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雖然他的這個姿勢是沒有什麼問題，可是在我的心裡卻不由升起一股莫明的憤怒。只聽他沉聲道：「說吧，你來這裡不就是要說這個的嗎？」

「怎麼回事？」越聽越感覺不對勁的我，不由將『洗塵心』忘記得一干二盡，激動的站了起來。

「對不起！鋒兒，是媽不對！」母親大哭道。

「到底怎麼回事！？」「小少爺怎麼樣了？」我和吳媽同時怒吼道。

「鐸兒，鐸兒他死了！」

「什麼！」吳媽大叫一聲后就暈了過去。

我忙用手扶著了她，血紅的雙眼怒看了母親一眼，將吳媽送回了她的房間。吩咐下人好好照顧好她后，我又飛快的跑回了客廳。

努力壓下心裡的悲傷后，平靜了下來。淡淡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母親！」說到後面字，我控制不住咬緊了牙。

龍蒼勁看了哭得死去活來的母親一眼，嘆了口氣道：「是這樣.......」

我淡然的看了他一眼，指了指母親，淡淡的道：「讓她自己說吧！」

母親聽到了我的話，整了整頭髮，抬起頭來道：「媽也不想這樣的，只是那時媽也很苦，一邊要做研究還一邊要照顧鐸兒。有一次媽做完研究回到家裡，發現鐸兒已經不在了。只是留了一張便條說是要回家找哥哥，我忙四處尋找，但是...但是...但是等找到鐸兒的時候，他已經出了車禍！」

我強忍著的悲傷終於爆發了出來，怒吼道：「你也很苦？你苦為什麼還要帶走弟弟！？你為什麼還要帶走他？啊？為什麼？把弟弟還給我呀！」

「我...我...我.......」

龍蒼勁這時也怒道：「林劍鋒，注意你在跟誰講話！」

一時間，我也發現自己的語氣有些重了，再怎麼樣自己了無能為力了，再說她也不再是從前的母親了，已經是別人家的人了。一切都變了，一切都不在了！低頭努力控制不讓眼淚流出來，哽咽道：「對不起！龍先生，龍夫人，長鋒語氣太重了。沒什麼事就請便吧！」

「鋒兒，我...」母親凄苦的還想要說話。

龍蒼勁忙拍了拍她的肩，輕聲道：「算了，我們明天再來吧，先讓他靜靜也好。」六神無主的母親也只好隨著他走了出去。

他們走後，我不時想起與弟弟在一起的片段，心裡久久難以平靜！

就這樣一直靜靜的坐了一天，連吳媽醒來坐在我身邊輕聲哭泣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