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聽船
258:聽船
不是二更,也不是五更,男人是四更天的時候走的,但是,對於床上的銀葉與床下的真涼而言,都不清楚,因為兩人都在各自的位置上,死死地睡了過去。
銀葉覺得,自己從來沒有碰到過如此精力旺盛的男人,似乎是想將她榨乾,結果,她雖然沒被榨乾,但是,卻累得昏睡過去,儼然不記得自己應該起來更換床褥之類的事情。
而真涼覺得,自己大概是聽床聽多了的緣故,以致於聽到後來,竟將那些激烈的聲音當成催眠的旋律,眼皮子越來越沉,加上體內還有藥劑的作用,即便床底下陰冷狹隘,她還是睡得不知今夕何夕。
第二日,銀葉先於真涼醒來,雖然她的俏臉上滿是明媚的暙光,但當她發現自己還睡在真涼的床上時,立即內疚地跳下了床。
銀葉以為真涼去她的房間里睡了,可是,她的房間里空空的,根本就沒有睡過的痕迹。
在瓊玉宮悶聲不吭地找了一通,銀葉才懷疑,真涼恐怕還睡在床底下?
當銀葉發現真涼真的還在床底下沉睡時,心裡又愧又疚,雖然床底下鋪著一層棉絮,但是,那層棉絮畢竟很薄,且真涼身上也沒有其他可以覆蓋取暖的東西。
當銀葉費力地將真涼從床底下拖拽出來時,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雖然她知道真涼沒有被凍死,但是,無論是真涼的臉還是手,都是冰冷冰冷的。
待真涼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床褥之類已經全部換掉,渾身也有了暖意。
若非銀葉提醒,對於她在床底下睡著的事,真涼壓根兒記不起,也不願意相信。
面對銀葉一個勁兒的道歉,真涼嘶啞著喉嚨道,「銀葉,別想太多,昨晚平安過去了,就是你我的大幸。你來說說看,最後一次侍寢的感覺怎麼樣?」
真涼故意以玩味的口吻讓銀葉知道,替她侍寢的事,真的沒有下一次,而是最後一次。
昨晚的侍寢,確實是銀葉好不容易才求過來的,是以她也清楚,下一次,無論她怎麼說,恐怕都不會有機會再替侍。
她不奢望自己還有替侍的機會,只希望,在下一次侍寢之前,一切都會有轉機。
譬如,黑暗中的皇上不會對女人要得那般頻繁與狠烈,對於慾念強烈的男人,她能夠支撐得住,但是,娘娘經驗乏乏,如何能抵抗得住?
譬如,皇上取消了黑燈瞎火侍寢的規矩。
又譬如,皇上與娘娘相愛,從此,皇上再也不碰其他女人。
所有的假設聽起來都很荒謬,但是,銀葉總隱隱覺得,有什麼事正在或者即將發生改變。
銀葉想了想,回答,「感覺啊,簡直就是太糟糕了,我還是喜歡三王爺那個小侍衛,雖然很強悍,但是很溫柔,懂得體貼女人,關心女人的感受,不像皇上,簡直不把女人當人看,娘娘,你確定下次要自己來嗎?」
真涼渾身顫了顫,默默地點了點頭。
雖然她沒有在銀葉面前表現出恐懼,但是,心裡還是不斷地在發毛。
她不由地思忖著,下次她親自侍寢時,要不要吃些魅葯壯膽?
「咳咳咳咳……」
真涼發現,她在床底下睡了一晚的代價,便是原本已經明顯好轉的風寒,突然變得嚴重了,鼻塞前所未有得堵塞,喉嚨發癢發疼,不斷地需要咳嗽才能舒服一些,且噴嚏還要繼續造訪……
幽院對南宮烈而言,還有一個重要之處——練功。
環境清幽,設置獨特,又無人打擾,雖然南宮烈還可以去別的地方練功,但他偏偏獨愛幽院。
偶爾,塵淺會在他的舞刀弄劍聲中沉沉入睡,偶爾,塵淺會出來陪他練練。
這一次,南宮烈沒練多久,塵淺突然黑著臉出現,不管南宮烈還在竹林間飛舞,便氣呼呼地道,「皇上,今晚塵淺不去了。」
南宮烈放慢了舞劍的動作,隨口問道,「不是說要連去七天?」
塵淺滿臉憋屈道,「皇上要不要試試,正在跟女人盡情纏-綿的時候,床底下躲著一個聽床的人,她一聲不吭倒也算了,偏偏還會打噴嚏,且呼吸聲粗重?而我明明討厭得很,介意得很,偏偏還要裝作什麼也沒聽見地繼續?」
這便是塵淺昨晚提前離開的原因,一方面,身-下的女人不捨得放,一方面,實在不習慣被人聽床,但是,顧忌到皇上,他只能強忍住將床底下的人揪出來打死的衝動。
其實真涼昨晚全程也就只打過一個噴嚏,但是,卻將正在奮戰的塵淺給著實嚇了個半死,那傢伙都差點軟了。
至於塵淺說真涼呼吸聲粗重,那是因為真涼睡著了,鼻子又堵塞,是以呼吸的時候才會發出比較粗重的聲音,可惜真涼睡死過去,根本覺察不到。
南宮烈翩然落地,所有的動作都停了下來,原本一張如常的俊臉,瞬間黑如硯台。
但是,在塵淺與真涼之間,他再生真涼的氣,還是會選擇站在自己的女人這邊。
「她應該不是第一次聽床,難道你還不習慣?」南宮烈嘲諷道。
這下,輪到塵淺的俊臉徹底地漆黑了。
對於代替南宮烈去寵幸女人的事,一直以來,塵淺都很放心,很輕鬆,只要他牢記著不許吭聲,漆黑一團的室內,就不會有異常發生。
但是,異常終於發生了,在他正在縱歡的床底板下,居然躲著一個聽床的女人。
他根本不知道,在之前的那麼多次之中,床底下是不是一直就有女人躲著?
一方面,他很是慶幸自己沒有露出破綻,另一方面,他覺得自己的面子都在黑暗中丟盡了,即便那兩個女人並不知曉他不是皇上本人。
忍了忍,塵淺口氣極沖道,「皇上未免也太大方了吧?縱容你喜歡的女人一次又一次地聽別人的床,就不怕有一天她嫌皇上不如在黑暗中勇猛?」
塵淺這既是貶損,又是在自誇了。
南宮烈握著長劍的手指微微動了動,下一刻,劍尖已經朝著不遠處的塵淺刺去。
這一劍被塵淺輕鬆躲開,但第二劍、第三劍隨即而來,塵淺全神貫注地投入進去應對,否則,他恐怕真的會被惱怒的南宮烈給一劍刺死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