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從此做個乾淨的男人
(0:從此做個乾淨的男人
不像花?一種叫作不像花的花兒?
此時此刻,哪怕真涼再遲鈍再傻,也明白南宮烈在間接地告訴她說,他最愛的女人是她。
這是他對女人的表白方式嗎?
雖然很容易打動女人的心,但是,真涼偏偏沒法相信,仍舊固執地認為,南宮烈不過是想要用甜言蜜語征服一個難以征服的女人罷了,而她,卻對不能掉進他所設下的圈套中。
對於這個話題,真涼不想再繼續,而南宮烈也沒有繼續的意思,兩人再度陷入各自的沉思之中。
南宮烈的手一直牢牢地牽著真涼的手,腳步還在偌大的花園中隨意地挪動。
鮮花,蝴蝶,芬芳,陽光,藍天,白雲……
意境極美,融入意境之中的一雙男女也很美,只是他們並不自知。
不知過了多久,南宮烈忽地停住腳步,眸光深沉地望向真涼,他的心裡似乎經過了千萬次的掙扎,終於決定釋放。
「一直以來,朕以為,讓女人愛上自己是一件極為簡單的事,但是,你偏偏成為了唯一的例外。朕很想知道為什麼,是因為心裡有其他人了么?」
在他看來,只有心裡已經偷偷地裝著其他人,才會對一個對她有心的優異男人始終存有抗拒之心,無論他如何做,她也不受感動。
真涼既不想告訴南宮烈自己心裡究竟有沒有裝著其他男人,也不想告訴他原因,因為即便她說了,也不會改變她與他的結果。
「皇上,恕臣妾無可奉告。」
真涼既果斷又不客氣的回答卻沒有惹南宮烈不快,像是能夠洞悉她的一些心思似的,南宮烈沉聲道,「實話實說吧,朕很想聽聽,並且,朕跟你保證,無論你說什麼,朕都不會生氣與怪罪。」
南宮烈何曾對任何人做過如此無底線的承諾?
真涼感受到他的誠意,心中也頗為動容,試探道,「譬如臣妾罵你也沒有關係,皇上也有興趣聽一聽?」
南宮烈誠懇地點了點頭,「有。」
這個回答有些模稜兩可,真涼呵呵一笑道,「皇上這是什麼意思,是說臣妾罵你有關係,還是你有興趣聽臣妾罵你?」
南宮烈慷慨地直言道,「後者。」
聞言,真涼心思微動,忽地動搖了起初的決心。
她不禁問自己道,或許,告訴南宮烈自己無法愛上他的原因,能讓他從此有自知之明,再不會提出讓她侍寢的要求?
反正,他已經承諾不會生氣,也不會怪罪。
雖然沒有白紙黑字作證明,但是,她相信他的誠信。
「好,臣妾就對皇上實話實說。」真涼一鼓作氣地說道,「臣妾一直沒法愛上皇上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臣妾只愛乾淨的男人。」
有南宮烈承諾在先,真涼說話真的能夠不怕後果地肆無忌憚。
真涼這話雖然也在南宮烈的某些預料之中,但是,根據自己的所作所為,南宮烈卻覺得著實冤屈。
其實他很想告訴真涼,耳朵聽到的眼睛看到的,並不一定是真的。
但是,在真涼對他完全坦白之前,他絕對不會告訴她這件事,哪怕透露出一點點的風聲。
於是,南宮烈用極為憋屈的口吻問道,「朕如何不幹凈了?你倒是說說看?」
「這還用說嗎?」對於南宮烈不知道自己很髒的事實,真涼先是覺得無法理解,後來又很快諒解了。
是人都有缺點,但是,有幾個人能夠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的缺點,甚至認可自己的缺點?
南宮烈用深邃的眼神回答真涼,這必須得說,且要說清楚。
真涼自然不會直接告訴南宮烈,說因為他跟無數個女人上過床,所以她覺得他特別骯髒。
她決定用委婉的方式讓他知道,自己究竟有多骯髒。
「皇上,臣妾給你舉個例子吧。」真涼眼睛骨碌碌地轉動,心中的主意正在快速的萌發與釀造之中,「譬如皇上跟三千個男人睡覺。」
頓了頓,真涼又添加上一句道,「注意,不是普通的同床共枕的共寢,而是有肌膚之親的那種睡覺。皇上,若是你深愛著皇后,在乎著皇后,敢問你能不能接受?」
南宮烈的臉瞬間陰寒下來,且嘴角微抽,這女人打的這是什麼比方?
皇后?三千個男人?肌膚相親的那種睡覺?虧她想得出來。
這比方若是被皇后聽見了,哪怕平日皇后多善良多溫順,也恐怕要因此對她心生不滿。
誰願意被人假設做不願意做的事情?
南宮烈不禁為皇后抱不平道,「若是朕假設你剛剛吃了十碗的屎,你心情如何?」
真涼沒有往深處想,臉色一變,不高興道,「皇上,臣妾剛吃過飯,你何必做這種假設?不噁心嗎?」
南宮烈假設的效果達到了,解釋道,「皇后若是聽見了你方才拿她做的假設,恐怕也會覺得噁心。你說呢?」
真涼這才明白,南宮烈為什麼拿她跟吃屎做文章了,確實,她不該拿這個皇宮裡最與世無爭的皇后打比方。
訕訕地笑笑,真涼望著南宮烈道,「是臣妾的錯,臣妾不該打不該打的比方,還望皇上改日千萬不要將臣妾說過的話說給她聽,否則,臣妾真的無地自容。」
這是她的真心話,南宮烈不會在她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之後,再往她的不適上撒鹽,而是道,「放心,朕不會告訴其他人。」
因為他若是告訴其他人真涼所說的這番話,豈不是自打自己的嘴巴?
因為在絕大多數人的眼裡,他南宮烈跟三千多個女人睡過覺,而且不是普通的睡覺,而是有肌膚相親的睡覺。
此時此刻,南宮烈比任何時候都慶幸自己當初所作出的決定,因為有著很重的潔癖,是以不願意去隨便觸碰其他女人。
他忽然意識到,也許,他堅守了這麼多年的潔癖,正是為了身邊的這個女人。
當他遇見這個女人之後,他的潔癖可以在面對她時,瞬間消失於無形。
這是一件很奇妙的事,他從不相信到相信,也經過了漫長的煎熬。
南宮烈繼續牽著真涼的手,慢慢地在花園裡走動。
同時,他幽幽地說道,「朕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想跟一個男人白頭到老,且最好那個男人從未碰過其他女人,現在與將來也不會碰其他女人。」
真涼微微點了點頭,不過卻並不能完全認可南宮烈的這種說法,因為她雖然想跟一個男人白頭到老,希望那個男人不會碰其他女人,但是,她其實也可以容忍在對遇見她之前,那個男人碰過其他女人。
在她看來,只要在愛上她之後,男人能夠保持忠貞,也是值得讚賞,值得愛的。
當然,她的這番心思不會告訴給南宮烈知道,因為她不想讓他誤以為,她這是暗示他為了她這個醜女,從此放棄觸碰其他女人。
不去碰那些在名義上屬於他的女人,且這輩子唯有靠著他才能存活的女人,實在是困難與不可思議的。
真涼覺得,自己若是一個絕色美人,或許還會產生這種奢望,但是,如今她面貌醜陋,壓根兒不會有奢望的念頭。
南宮烈不知道真涼的這番心思,繼續說道,「在這個世道,大凡有錢有勢的男人,鮮少會只要一個女人,之所以江湖上有那麼多只有一個女人的男人,大多數都是因為生活窮苦,沒錢吸引更多的女人。沒本事擁有不代表他們不想擁有。縱然你沒有進宮成為朕的皇妃,恐怕也不一定能找到你所希望的人。」
這番話,確切地說,真涼認為不能全盤否認,但是,她聽了之後就是覺得很不舒服,很想要一個結果。
於是,她忍不住問道,「請問,在皇上看來,這世上究竟存不存在此生只能一對一的愛人?」
南宮烈緊緊地抿著薄唇,很想對真涼噴出一句:這種男人就站在你面前,你眼瞎了?
但他說出口的卻是,「有,但是很稀少。」
真涼對南宮烈的回答勉強表示了滿意,望著遠方的花草道,「臣妾不管這個世道的大多數人是怎樣的,臣妾只能遵從自己的心。」
南宮烈沉默片刻,問道,「若是你無論如何嘗試,都無論愛上朕,在某一天,或許幾月,或者一年之後,你會不會突然從皇宮消失?」
真涼被南宮烈嘴上不經意的「一年之後」震動到了心弦,面具之後的臉頰微微地發紅,半餉才回答,「那麼遙遠的事,誰知道呢?臣妾覺得,皇上神通廣大,一定不會給臣妾消失的機會的,是吧?除非,臣妾——」
似是知道真涼即將脫口而出的不過是一個死字,南宮烈及時鬆開她的手,飛快地捂住她口味遮攔的嘴,不讓她將不吉利的字眼說出口。
真涼的手終於擺脫南宮烈的束縛,一時間渾身舒暢不已,正高興地甩著胳膊亂晃,卻聽南宮烈突然莫名道,「朕已經一個多月沒讓其他女人侍寢過了,你知道嗎?」
像是有羽毛刷到了堅固的心弦,真涼的一顆心瞬間如小鹿亂撞,理了理氣,佯裝震驚道,「皇上這是什麼意思?」
南宮烈雙手握住真涼的肩膀,直視著她的雙眸,一字一頓地道,「朕想試試,從此做個乾淨的男人之後,你會不會愛上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