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一點兒也不疼

282:一點兒也不疼

(2:一點兒也不疼

南宮烈望見了真涼關切的動作,也望見了真涼晶瑩的淚水,更望見了她的恐懼與害怕。

剎那間,捉弄她的心思沒有了,徒留的只有對她的心疼與自責。

她畢竟是膽怯的小女人,如何能拿那麼殘忍的場景去嚇唬她呢?

不該!

牽了牽嘴角,南宮烈一臉溫和地柔聲對著真涼道,「鬆開吧,待會別被你自己手上的血給嚇暈過去。」

手上的鮮血確實越來越多,真涼已經快要看不到自己的手原先的顏色,但是,再怕她也不敢貿然將手收回。

她怕一旦收回,流出的鮮血只會越來越多,這是她最最最不想看到的事。

既不想拿開,又不想讓南宮烈身上的鮮血繼續流出,真涼一時間六神無主地問道,「怎麼辦?該怎麼辦?」

身為男人,南宮烈跟本不把那些白白流出的鮮血放在眼裡,無所謂道,「什麼怎麼辦?鬆手即可。」

「不,」真涼咬了咬唇瓣,提高聲音兇巴巴道,「我不松!不松!你別逼我。」

南宮烈無語地盯著真涼,他不過是為了她不必再恐懼而讓她鬆手而已,怎麼變成逼迫她了?究竟是誰逼誰?

「等太醫來了你也不松嗎?」南宮烈用眼神制止其他人靠近,對真涼調侃道。

「太醫沒來!」真涼越來越慌亂道,「太醫什麼時候來?」

站在附近的一個侍衛斗膽回答道,「馬上來。」

真涼一邊噼里啪啦地繼續流著眼淚,一邊嘴上不高興地埋怨道,「怎麼動作那麼慢?怎麼還不來?」

雖然手臂上很是生疼,雖然鮮血還在不斷地往外流出,但南宮烈心裡高興得不行,竟覺得這小女人越瞧越可愛。

她明知太醫就算是飛,也不可能這麼快飛到,可是,她卻只能將火氣發泄到太醫的身上,以此發泄她對他的擔心與在乎。

若非當著這麼些侍衛與太監的面,他真想狠狠地將她摟在懷裡,一而再再而三地深深吻她一通,吻到她不再恐慌不再害怕為止。

而且,吻她的感覺能夠止疼、暖心、暖身。

其實南宮烈可以很輕鬆地推開真涼,或者撥開她捂著自己傷口的手,但是,他偏偏一動不動地享受著這番與她親密相連的感覺。

在等待太醫的過程中,南宮烈不忘繼續調侃道,「朕覺得捂著比不捂著要疼,要不你試試鬆開一些?」

真涼的手一動不敢動,想象著一旦將手鬆開之後的可怖場景,立即堅定地搖了搖頭道,「不行,還是等太醫來了再說。」

南宮烈佯裝脆弱,輕聲道,「可是朕感覺越來越疼了。」

「忍著!」雖然出聲很兇,但真涼的心卻越發疼痛,「男人這點痛怕什麼,你羞不羞人?」

南宮烈嘴角輕輕地勾起,「好,朕不疼,一點兒也不疼。」

這話真涼又不愛聽了,反正在這種焦心的時刻,橫豎他說什麼話她都不愛聽。

「假惺惺。」真涼嗔罵。

在南宮烈中箭之後,真涼早就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忘記了禮節,不但不自稱自己為臣妾,在其他面前還敢對南宮烈想罵就罵、想凶就凶。

雖然那些守候著的侍衛與太監距離兩人還是有一些距離,雖然真涼與南宮烈對話的聲音並不響亮,但是,兩人的對話還是落入了眾人的耳朵之中。

他們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震驚的內容有二:一是震驚皇上臉上的神情居然能那般溫和,且所說的話能那般輕鬆幽默,二是震驚涼妃竟敢對皇上那麼兇悍!

若非天色亮堂,眾人都要懷疑,自己肯定是在做夢了。

事實就是事實,哪怕他們再懷疑,都無法改變已經且正在發生的事實。

很動人的事實。

皇上變得不再冷漠無趣無情,皇上的女人變得不再畏畏縮縮、戰戰兢兢。

他們更像是尋常百姓中的一對福夫妻,因為在乎對方,所以情不自禁。

就這樣,為了轉移真涼的注意力,南宮烈不斷地拿話去調侃她,而真涼不斷地發泄著自己的兇悍,看得眾人依舊是一愣一愣的。

終於,一眾太醫背著工具箱氣喘吁吁地趕到了。

按照太醫的吩咐,真涼終於鬆開了手,鬆開的剎那,真涼閉上了眼睛,不敢去看鮮血噴射而出的場景,哪怕她已經看到過一次。

事實上,鮮血沒有再誇張地噴射而出。

而真涼因為沒有親眼看到,想象中卻似看到了噴射的場景,頭腦一片暈闕,差點站立不住。

待她勇敢地睜開眼睛時,太醫已經為南宮烈處置完傷口,且纏上了紗布之類。

真涼望著自己染血淋漓的右手,望著裙擺上也順帶沾上的血跡,聽著太醫告訴皇上並沒有什麼大礙的話之後,走到南宮烈跟前道,「皇上,臣妾告退了。」

危機解除之後,她的心安了,衝動與慌亂便消失了,她便又回到了那個看似循規蹈矩的涼妃娘娘。

南宮烈抬眸深深地望著真涼,突然很是懷念剛剛對自己兇巴巴的小女人,越是對自己兇悍,他越是喜歡得緊。

不是他不喜歡此刻冷靜的女人,而是不喜歡她在他們之間放上了隔離開的障礙。

「等等。」南宮烈留下兩個字,便不再看她,而是將眸光繼續落在正在被太醫小心巴扎的手臂上。

真涼以為,南宮烈讓她等,不過是讓她等他包紮完傷口罷了,她想著這或許是一種禮貌,畢竟是他救了她,讓她免於被冷箭射到。

真的不敢想象,若是冷箭射到她背上的要害處,此刻她還能穩穩地站在地上,四肢活動自如嗎?

出於對南宮烈的感激,又出於一種感恩戴德的禮貌,真涼乖乖地站在原地,等待太醫將傷口處置完畢,再行離開。

可是,等太醫處理完畢,南宮烈都沒有讓真涼離開的意思,而是在動步之前,道,「陪朕回九龍殿。」

真涼望了望他身邊的太監、太醫以及侍衛,基本確定他這話是跟她說的。

她不明白,他的傷口已經處置完畢,且太醫已經宣告沒有大礙,為何他還需要她的陪同?

實在不想讓自己這副渾身帶血的狼狽樣子在皇宮裡招搖,且一路招搖到不屬於她的地方,真涼便遲疑道,「皇上,臣妾想先回瓊玉宮洗漱洗漱,換一身乾淨的衣裳。」

南宮烈冷眸斜睨著她,不贊同地質疑道,「你是以為,在朕的寢宮,會缺水,缺火,缺人,缺衣,還是缺沐浴的工具?」

真涼訕訕地抽了抽嘴角,「皇上誤會了,臣妾只是覺得,在自己的地方能自在一些,而且,皇上已經受傷了,需要靜養,臣妾不想麻煩皇上,叨擾皇上。」

「你想錯了,你不會麻煩朕,也不會叨擾朕,而是朕想要麻煩你,叨擾你。」

「啊?」

南宮烈用眼神將其餘人等逼得遠遠退後跟著,這才沉聲道,「朕現在是傷員,與病人無異,正是缺人照顧的時候,你難道不覺得,你是最合適的?」

真涼癟了癟嘴,不解道,「臣妾手拙腳鈍,又缺乏經驗,照顧人的本事肯定沒有其他人好,怎麼能說合適呢?」

「就憑朕是為你而受傷,」雖然南宮烈不想拿這件微不足道的事來說,但是,為了讓這個女人心甘情願地乖乖跟著自己回去,他還是違心地說了出來,「就憑你現在身上沾著屬於朕的血,必須去朕的地盤上歸還掉。」

前一個理由,真涼完全能夠接受,可后一個理由,她聽了之後卻有些忍俊不禁了。

這南宮烈這般成熟穩重的一個人,怎麼也有這般幼稚的一面呢?

說得好聽點是詼諧風趣,說得難聽點是小雞肚腸無理取鬧。

真涼不說話了,主動走到了南宮烈的身側,默默地算是答應陪著他回九龍殿了。

南宮烈卻又突然出聲道,「朕有些頭暈,過來扶著朕。」

半信半疑地盯著南宮烈的臉,真涼想著他流了那麼多血,且此刻俊臉似乎是有些慘白,便選擇了相信,於是便乖乖地攙扶住了他的胳膊。

不過,她不忘交待一聲,「皇上若是覺得有可能會昏倒,一定要提前告訴臣妾,臣妾好請人一起幫忙,畢竟臣妾力量有限,生怕摔了皇上。」

南宮烈看了看真涼抱著自己胳膊的位置,總是覺得兩人還不夠貼近,便蹙眉道,「朕既然已經選擇了你,便不會容許其他人加入攙扶的行列。」

這話話中有話,但真涼心思在別處,別沒有聽出其中的意味。

兩人就這麼攙扶著走了一陣,南宮烈忽而又道,「朕覺得視線越來越模糊了。」

真涼不疑有詐,忙停住腳步道,「臣妾叫人幫忙。」

南宮烈用無神的眼神瞪了她一眼,「耳聾了,朕說了不需要別人,寧可摔倒。」

真涼嘆氣,「皇上何必跟自己過不去?」

南宮烈冷喝一聲,「鬆開你的手。」

真涼的心一顫,以為南宮烈這是生氣了,打算將自己打發回去,不要她陪同去九龍殿了。

明明不用去九龍殿是她真心想的,可是,當南宮烈以這種口吻改變心意的時候,真涼的心裡卻極不好受,像是心口被人割了一刀似的。

一時間,本就水蒙蒙的眼睛里霧氣蒙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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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香丑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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